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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暖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旧疑惑，程之宁不是不吃肥肉吗？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吃下去呢？是不好意思拒绝这个朋友吗？如果夹菜的是靳心瑜，程之宁肯定会直说的，所以，这个朋友是和程之宁不熟？可是不熟为什么要夹菜给程之宁呢？用的还是她自己的筷子。
程君熠皱着眉吃饭。他姐明明从来不吃一丁点儿肥肉的，因为这个魏雨彤，非逼着自己吃下去，还不能表现出不爱吃的样子。
与靳心瑜和他姐多年好友自然而然的亲昵不同，他总觉得魏雨彤对他姐的言谈举止中有种刻意的亲密。
而且几次相处中，他发现魏雨彤这个人有点以自我为中心的感觉，总爱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他姐身上，也不管她姐是不是也喜欢。
反正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偏偏他姐这些日子和魏雨彤走得近。
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不太熟的人，这顿饭没有往日的言笑晏晏，变得有些拘束和沉默，就连一向爱说爱笑的柯小迪也拘谨了很多。
如果说现在的祁暖还在为刚才的事疑惑，那么在一个多月以后，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 祁暖：竟然有别的小妖精趁我忙于学业的时候想抢我家姐姐，生气！
第64章
“热烈祝贺我校学子祁暖荣膺我省理科状元！”
红底黄字的横幅悬挂在兴海一中的校门口, 引得往来行人驻足观看。
祁暖以高出一本线220分的成绩，不仅获得了省理科状元头衔，更是刷新了本省10年没变过的高考记录。
老师同学纷纷向祁暖道贺, 甚至连省电视台的记者也来采访她。
面对采访，祁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 就连“打破高考记录”这样骄人的成绩, 她也只是淡笑着回答“不算惊喜, 正常发挥”，这样沉稳淡定的表现让电视台的记者都惊叹不已。
作为班主任的杨建晖也接受了采访，镜头前的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夸赞祁暖聪明又上进, 直言她是自己从教二十年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同样激动得落泪的, 还有何秋蕴。何秋蕴在业界是颇有名气的律师, 还上过当地的报纸，记者认出了她。
当被问到“是怎么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儿的”时，何秋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才微红着眼眶答道：“事实上, 我……很惭愧。”
“我工作太忙了, 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关心我女儿的学习。她很懂事, 很……独立。”作为律师，她是成功的, 但作为母亲，自己亏欠了女儿太多。虽然已经在尽力弥补, 在高三最后半年她尽量缓下工作照顾女儿, 但女儿和她之间却始终有一股陌生的疏离感。事实上，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女儿叫她一声“妈妈”了。
得知祁暖是全省理科状元, 程之宁十分为她开心，打电话向她道贺，还打趣她上了电视，是名人了。当然也问了祁暖属意哪所大学。
祁暖回答想留在本地，读兴海科大。
程之宁惊讶于她竟然不选择报考那两所国内顶尖大学，面对程之宁的疑惑，祁暖只答“不想离家太远”。
可报考兴海科大却没有祁暖想象的顺利。北方那两所顶尖大学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还是拒绝了，毅然决定报考兴海科大。
得知祁暖拒绝了Q大和B大的橄榄枝，这可急坏了兴海一中的老师们。
能多出几个上这两所大学的学生，学校也与有荣焉。尤其向祁暖这样已经是省状元，要是再加个Q大的名头，那真真是学校的金字招牌了。
可祁暖考都考上却又不去了，这不是闹着玩儿嘛！领导老师们电话里给祁暖作思想工作无果后，把祁暖连同她母亲何秋蕴请来了学校。
从班主任到教导主任到校长轮番上阵，把电话里劝导祁暖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行再诱之以利。
教导主任老冯就在何秋蕴耳边悄声说“如果祁暖能上Q大，zf奖励30万，学校也会奖励10万，40万的真金白银呐！何况以后有Q大毕业生的头衔，说出去那多光彩……”云云。
何秋蕴原本还和颜悦色，这下听得皱起了眉，这算什么？这是钱的事儿吗？合着把她当成了见钱眼开，为了那点钱就不顾孩子的意愿擅作主张的家长了？
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各位老师，我很感谢你们这么为我女儿着想，但是小暖从小就是个独立有主见的孩子，我作为母亲，只能给她建议，最后还是她自己作主。”
她抱着双臂，瞥了一眼老冯：“至于你们说的，那些奖金，说实在的，对我们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小暖是个优秀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我相信，她无论在哪里上大学，将来都会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再不济还有她这个妈在。
这一番话把在场的所有领导老师都镇住了，所有人集体失语，脸上表情如出一辙，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锐利，气场强大的女人。
祁暖站在一旁，也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得到母亲这样坚定而毫无保留的夸奖。心里有些酸涩，有些熨帖，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何秋蕴这时也看向女儿，表情柔和下来：“小暖，妈妈问你，你真的决定不去Q大，上兴海科大吗？”
“嗯。”祁暖点点头。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
何秋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妈妈也只有支持你了。”
祁暖定定地看着她几秒，弯了弯唇：“嗯。”
“诶诶，何女士，您先别急着就做决定啊！再考虑考虑，多给祁暖做做思想工作……”老冯看着校长脸色不好，忙上前道。
“我相信小暖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没办法再干涉。”何秋蕴淡淡道，“感谢大家对我女儿的关心，没别的事的话我和小暖就先走了，律所里还有点事。”
说完不理会老冯的再三“挽留”，带祁暖离开了学校。
经此一事，祁暖才得以从学校的“疯狂洗脑”中逃离。她不由得想到同样不想上Q大的程君熠，不知道他要怎么从众多“虎口”中逃脱，估计也得请程之宁来学校一趟。可程之宁也不是喜欢擅自给孩子做主的家长……嗯……突然有些同情这些校领导们……
柯小迪高考考了620多分，虽然比不得祁暖程君熠这种七百多分的“怪胎”，但和她自己以前将近600分的成绩相比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原本这个分数是上不了兴海科大的，但兴海科大今年对本地的招生优惠力度大了很多，柯小迪报兴海科大的时候又选择了服从调剂，于是被调剂到了比较冷门的中国古代文学专业，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成功地收到了兴海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下真的能和祁暖和程君熠上同一所大学了。柯小迪十分开心，便在“铁三角”群里@祁暖和程君熠，约他们一起出来聚一聚庆祝一下。
程君熠欣然同意，祁暖却说今天有事情，于是几人约好明天再聚。
这天晚上，祁暖试了好几件衣服，在镜子面前来来去去至少照了一个小时，最后穿上了一条美美的裙子。
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她想做一件事，很久了。
＊＊＊＊＊＊＊
带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祁暖打车来到了程之宁家楼下。
刚才的“雄心壮志”一下车便萎了，站在树下望着8楼程之宁家的阳台透出的亮光，祁暖的小心脏跳得又急又乱。
她这样是不是太突然了？会不会吓到程之宁？程之宁会对她有感觉吗？还是会……从此远离她？
别人表白好像都有鲜花蜡烛什么的，自己就一句“我喜欢你”，会不会太草率了？程之宁会不会觉得自己不重视她？
越想越紧张，还没见到人，祁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犹豫一会儿，结果很有可能是再次叫车，打道回府。
她再次看了一眼程之宁家的阳台，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一辆白色轿车从身边经过，停在了程之宁家楼下。
祁暖本以为是程之宁的车，仔细一看车标，不是程之宁的本田，是一辆大众。
她找到程之宁的名字，正要拨出的时候，却见白色大众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程之宁？一见到本人，祁暖立刻怂了，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
慌张之下，她躲到了大树后面。她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举动，她不小心看到了那刺痛自己眼睛的一幕，看得无比清晰，以至于在往后几年的梦里时常出现。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躲起来，而是直接走到程之宁面前，或者干脆今晚没来这里，没看到过这一幕，那样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她就不会体会到这种如坠深渊的绝望。
可是世事没有如果，她清楚地看见，程之宁下了车，笑着向车里的人道别，关上了车门。
车里的人按下车窗，伸出手朝程之宁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指甲上鲜艳的颜色告诉祁暖那是个女人。
程之宁走过去，到车边弯下身子看向车里的人。紧接着，车里的人突然从车窗探身出来，一把揽住了程之宁，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祁暖看得很清楚，那人竟是前段时间一起吃过饭的魏雨彤。
程之宁明显一愣，却没怎么反抗，待到魏雨彤把她放开，她才看了看周围，然后有些嗔怪地看向魏雨彤，两人又说了几句话。
直到魏雨彤开车离开，程之宁转身上楼，祁暖还呆愣在原地，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些许。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泪水一颗接一颗滴落在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上，在昏暗的车里，像是暗红的血。
第二天，柯小迪和程君熠按时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却始终不见祁暖的身影。
柯小迪给祁暖打电话，可怎么打都没人接。让程君熠打，结果也是一样。
二人只好先找了一家奶茶店坐着，等祁暖看见未接来电后给他们打过来。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期间柯小迪给祁暖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这么回事啊到底……这都一下午了……”柯小迪越发焦急起来。
“会不会是忘了？”程君熠猜测道。
“不会吧……祁暖一向很守时的。”柯小迪皱着眉头，“那怎么一下午都不接电话？”
“可能在午睡？”
“那也不可能睡一下午吧？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人接。”
二人索性打车来到祁暖家所在的小区，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外来的访客需要登记，尴尬的是两人都没来过祁暖家，不知道她家具体是哪一栋，打电话也还是无人接听，二人只能无功而返。
回程的路上，柯小迪焦急不已，嘴里喃喃说着“小同桌你到底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程君熠却变得有些沉默。
柯小迪念了半天，发现就自己一个人着急，程君熠一句话的表示也没有，不由气道：“程君熠你说话啊？联系不上祁暖你都不担心吗？万一她被人绑架了怎么办？她爸妈那么有钱。她又长得那么好看，万一，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呜呜呜小同桌……”柯小迪说着说着倒把自己吓哭了。
程君熠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她……”
“你说的轻巧，我哪能不担心啊！她比我们都还小两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万一……”
“诶停停停！”程君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却见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后座的两人和前排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好疼。”柯小迪揉着脸向前张望，“出什么事了？”
“……师傅，你干嘛突然刹这么急？”程君熠摸着撞疼的鼻子道。
“不是你说停的吗？”司机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程君熠愣了愣，忙忙对司机说道，“师傅，不好意思，不是让你停……”
待车继续向前开，程君熠才说道：“我觉得……祁暖她会不会是知道了一些事，一下子接受不了……”
“什么事？”柯小迪急忙问道。
“就是……唉。”程君熠抓着脑袋不知该怎么说。
“哎呀你叹什么气啊，快说啊急死我了！”柯小迪差点就要抓着程君熠的衣领了。
“唉！就是我姐！我姐最近好像和……和别人在一起了！”程君熠叹气，“祁暖很可能是知道了。”
柯小迪吃惊地瞪大眼睛，半晌才道：“程姐姐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啊？那个人是谁啊！”柯小迪十分替自家同桌不平。那人长得有我家小同桌好看吗？有我家小同桌那样喜欢程姐姐吗？有我家小同桌和程姐姐那样般配吗？
“你见过的，前段时间我们一起吃过饭的。”程君熠看了一眼柯小迪，“魏雨彤，还记得吗？”
柯小迪这回不仅瞪大眼睛，连嘴都张开了：“不，不是吧？就是那个，雨彤姐？你没搞错吧？”
OMG程姐姐竟然会喜欢女生？自己曾经旁敲侧击问了那么久，程姐姐告诉她不会和女生在一起，她还以为程姐姐是钢铁直女呢！可是既然不是钢管直，祁暖这么个二十四孝小女友程姐姐为什么就是发现不了呢？这不科学啊！
“其实刚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她和我姐有些亲密。那天我在阳台上偶然看见她送我姐回来，好像还……亲了……唉反正就是这样。”程君熠皱眉叹息，“祁暖可能也发现了吧。”
柯小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小同桌一定很难过吧。默默喜欢了三年的人，为了追上那个人的脚步这样努力，现在更是放弃了就读Q大的机会选择留在本地。可她喜欢的人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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