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又哭。
楚歇扶额,他也快哭了。
“宿主,昨晚您怎么了,情绪值波动得厉害,怎么会忽然跟原主共情了……宿主,我们错失了最好的自杀机会,太可惜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了。
忽然一下就,唉,现在又好了。昨夜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烟消云散,楚歇甚至回忆不起那种心脏绞痛的痛觉。
事已至此,再想也无用。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楚.无情走剧情机器.歇,“你别吵我,我再理一下思路。”
楚歇掐断了系统,安安静静地琢磨着眼下的情况。早在上一次江晏迟发觉自己尾指的染甲后楚歇的他其实就是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对自己的怀疑。
勉勉强强应付过去,可实际上那番话里很多漏洞,楚歇自己很清楚,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小太子竟然反应如此之快。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很确定,楚歇人设值的降低的确是跟那个白莲花马甲有关。
可如果系统说得有理,为什么楚歇降的同时,许纯牧的一动不动。
慢着。
是因为江晏迟先确定的救自己的白莲花并非许纯牧。然后才发现那人可能是自己!
楚歇顿时通了。
失去了白莲花人设的干扰,重生且未崩的许纯牧本身的人设贴合值就有80%!
这么说,如果当初他不走剧情,眼前这个许纯牧人设反而能一路稳高,人家压根不会崩。白莲花人设让江晏迟对许纯牧生出本不该有的那种感情,人设值反而一路飘低。
“卧槽!”楚歇慌慌忙忙地打开系统,“我知道了,这个人设值数值的变化,的确是取决于江晏迟的主观判断……但是我唯一错估的是江晏迟这个小孩,他好像……”
“好像是个恋爱脑!”
“……?”
“他的主观判断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人设值的变化规律我总是把握不好。谁知道他天天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东西,那人设值就跟过山车似的……唉,也不能怪他,他自小在冷宫里长大没怎么接触过旁人,一开始眼巴巴就望着一个段瑟过活,现在段瑟回不来,好容易又碰着个对自己好的,他八成就心态倾斜过于严重了……”
现如今这个白莲花人设就是烫手山芋,谁沾上谁人设值就狂跌。
这可怎么搞。
有没有什么解释能把这个人设圆过去,且总体人设还能尽量往楚歇的原人设靠拢。
楚歇疯了。
怎么可能圆得过去。
这次真的没法解释,这次他是糊弄都糊弄不了。
我是大反派,那我为什么要帮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搞垮自己,为什么一边摁着他抄书,一边自己抄了又巴巴地送过去。为什么眼睁睁案子都要断了,还踏马给人送上证据非得逼的自己将国印交了出去。最最奇葩的是这里一面下毒害死人家,又能在毒发后说‘殿下,有毒,别吃’。
这这,这不是是脑壳有问题吗。
别慌,冷静。
让我好好想一下,一个脑壳有问题的人是怎么做到权倾朝野身居高位的。
门被轻轻扣响,侍从听见了里头的些许动静,探头探脑地将门推开些许:“大人醒了?”又瞅见楚歇正坐在案上,正是大好了的模样,总归彻底松了口气,赶紧打发人去再将御医召来,再步履匆匆地前去禀告一夜未睡的太子殿下。
便是这片刻的消停里,越国公府的赵煊递信过来问是否愿见一面。
“叮,解锁新剧情,‘赵煜之心’。”
我现在需要的是剧情吗?!
我需要的是人设值啊啊啊!
“宿主,解锁吧,剧情解锁值85%以上的话表明您的走剧情能力极高,可以获得一个特权,哪怕任务失败不能重生,也可以靠死盾立刻优先穿进下一个世界。继续开启新任务。不必再等几十年让系统自动去分配……”
“您不就是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家吗。这个世界太难圆不回来,就换一个世界吧。”
楚歇心动了。
“请进来。”
赵煊进来后明显脸色不太对,楚歇看着他那满怀心事的模样倒是先开口了:“世子怎么了?”
在他身侧落座后,楚歇看到赵煊身后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是一盏银色酒壶,酒壶上头一红一绿两颗玉珠子缀着格外好看。
楚歇眼睛在那酒壶上一扫,淡淡地说:“世子今日想同我饮酒?你难道不知,我向来只喝茶的。”
“宿主,这酒……”
“我知道。”楚歇在心里回,“特么的这好像是毒酒。”
“宿主心里有数就好……”
“你,你……你便同我喝一杯吧。”
赵煊结巴了一下,此人根本就不大会撒谎。一心虚起来脸色都无比慌张,教人一眼就看破。
估计江晏迟眼下将自己看的紧,只有与自己交好的赵煊有机会能见到自己一面。
否则怎么也不会让他来做这种事。
楚歇这个人物怎么回事。
当初不是越国公府免去他的宫刑,将他安插在宫的么。一路来越国公府也都是暗地里护着他,支持他。
怎么事到如今,竟掉转头来要杀自己。
难道是眼看着自己要失势了,墙倒众人推,先划清楚界限。
楚歇腹诽一阵,“我如今重伤在身,也并不合适饮酒。”
赵煊面露难色。
不动声色又补了句,“但若是你给我的,我便喝。”
赵煊愣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楚歇,一杯捏在自己手里。
楚歇盯着他的眸子接过酒杯,嘴角一扬,“我想喝你手里那杯。”
话音未落,赵煊的脸色无比难看,手里的就哐当一声就砸在地上。豁然起身将身后的杯盘都撞倒了,酒水尽洒。
唉,这位世子心理素质是真不行。
但是这种人偏偏很好套话。
赵煊知道楚歇已经看透手里的是什么,此刻脸煞白煞白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不要怪我……我本,本想让你没有痛苦地死去,可你……”
“我自问从未亏欠过越国公府什么,与你相识这么久,也从未有那里对不起你。如今见我将要失势,你们便上赶着要来杀我,这是什么道理。世子当初与我读书时曾念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倒是未曾想过,赵公子也有做小人不做君子的一日。”
楚歇嘴角的苦笑拿捏得恰到好处。
“是我看错了你。”
赵煊紧紧皱着眉,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一般:“你,你虽未亏欠与我,可你往日里作的孽也根本不少……楚歇,你……”
“你真的希望我喝下去?”
楚歇双指捏着杯子,指腹摩挲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答话,“理由是什么。就算要我死,也得把话说清楚吧。”
“反正你……你如今得偿所愿了。”
楚歇在那结结巴巴地话里蓦地眼神一凝。
“什么得偿所愿。”
“陈莲洲,是你杀的吧。”赵煊颤着手,“爷爷知道你是谁了,你如今大仇得报,性命折在我们越国公府已是最痛快的……这鸩酒毒性极大,你只要喝下去片刻就会没命,不会有太多痛苦。”
见他不动,赵煊霍然逼近两步。
“楚歇,你不死的话,大魏迟早会亡在你手里……你和你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是——”
原来如此。
“赵煊。我如今得偿所愿可以死,可你也不要以为你爷爷赵煜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个上京城里,根本没几个干净的人。若断清楚了,谁都得死。”
他话说得有些急了,猛地咳了两声,看上去虚弱极了。
其实就算不杀死这个人,他也根本活不了多久了吧。
“滚出去。”
赵煊脸色发白。
又怔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阿歇,对不起……”
楚歇嘴角还噙着讥诮的笑意。
原来,宁远王安插在上京城里的暗线根本不是有姻亲关系的荣国公府,而是越国公赵氏。
陈莲洲一死,自己的目的达成的同时,身份被人察觉。
宁远王便按捺不住地要来斩草除根。
“叮,剧情完成度85%。”
楚歇盯着手中的这杯毒酒,犹豫着要不要穿去下一个世界。赵煊有一点说得对,这样死已经算是最痛快的死法的。
落在谁手中都不能死得这么舒服。
又摇了摇酒杯。
酒杯里倒映着自己有些薄红的一双桃花眼。
主要是那个人设值吧,真的是没法子,圆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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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首发晋江(修)
还是去下一个世界吧。
楚歇长叹口气,杯沿冰冷地抵在唇上,扑鼻而来的酒气熏红他的眼睛。
下定决心手肘刚刚抬起,猛地听到外头传来一声震怒,“把赵煊扣下!”门被刹那推开,手中酒都撒了两滴。
只见那太子脚下生风,身影一晃已至眼前,一道劲风刮过鼻尖——手中毒酒被一掌打落。
叮当一声,酒撒了一地,酒杯在地上碰落后滚出老远。
楚歇看着空空的手心。
忽然觉得江晏迟真特么是他命里的灾星。
赵煊被扭着压在门外,江晏迟没有将他放进来,而是问了几句后楚歇立刻听到什么‘拖下去’之类的词,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越国公世子赵煊可是二十年后的御史大夫,在越国公爷去世后被陷害没有承袭爵位,自己考的科举一步步攀上来……是一位重要的后起之秀,可不能在这里被江晏迟稀里糊涂弄死了。
唉,反正人设值都圆不上了。
管他剧情崩成什么样。
楚歇心中烦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反派要操心这些。
听到赵煊恐惧的惊呼,楚歇还是想到他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昭狱里一劫,若非他及时赶到,自己也许那时候便死在江晏迟手里。
赵煊绝不是坏的。
他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怎能还未绽放便枯萎。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戗风迎面而来,吹动楚歇鬓角散落的发丝:“放了他。”
“你……”
楚歇默默地将摁着赵煊的手挪开,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什么情绪地拍了拍那人身上的尘灰,“回去吧。”
“楚……”
“让他走。”
楚歇一身单薄的浅色长衣随着这穿堂的风轻摆,人更清减些,下巴如刀削般凌厉,眼下乌青很重,整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有生气。
赵煊倒宁愿看到他盛气凌人的模样。
江晏迟震怒,蓦地将他一拽,“你可知道这酒里是什么吗。”
他眸子冷淡,“嗯。是鸩酒。”
楚歇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条涸泽之鱼,透着些许喑哑。
“赵煊想杀我,我知道的。”
越国公和掌印不是一丘之貉吗,向来密不可分,过去十年没少来往,怎的现如今忽地要来杀他。
“那你还……”
“您不也很想杀我吗,殿下。”
这一声殿下,像极了阿牧。
撞入江晏迟视线的是一剪秋瞳,楚歇只是静默地凝视着自己,可却好似有万钧重铁压在心口教人忽地喘不上气。
他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点薄笑,终于将那眼光挪开,“这上京城内,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我死。法不责众,让赵世子回去吧。”
好了。
人设差不多崩完了。
就这样吧。
楚歇暗下摩挲了一下藏在袖里的小刀,打开人设值却发现并未下降。
这个世界,很虐。很残酷。配角众多剧情复杂,还有两个崩坏的人物线。实在是太难了。
换地图吧。
心里拿定了主意,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楚歇开始说几句真心话,不拘泥于任何人设的,真正想对这位小太子说的话。
“江晏迟,我知道你是被硬推着坐上这个位置。但这世上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多少人也是被命推向万丈深崖,一辈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不想要的荣华偏偏将你束缚,你看不上的权势却成新的枷锁。”
“但这就是你的命。”
楚歇咳了两声,“你还小,人生还很长。是我一手将你扶持成太子,却没有再教你更多的东西。事到如今,以后的路也只能你一个人走。”
“阿……牧,楚歇……”江晏迟有些茫然地往前走两步,忽的感到心底有些空洞洞的慌张,“你别担心,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我……我不会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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