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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反派后(穿越重生)——木漏日

时间:2021-07-08 08:53:55  作者:木漏日
  赵灵瞿简直疑惑极了:这样一个看着都只有半条命的病秧子,苏明鞍也用得着使出这样复杂的手段来对付,还能与他拉扯这般久。好像都不用上什么重刑,几鞭子下去人就会彻底断了气。
  这种手把手养出来却不听话的狗,早就该宰了!
  将楚歇拖进暗室绑上刑架时,那人还问:“你来这,苏明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我行事难道还用看他的脸色。
  赵灵瞿冷哼一声:“难道你以为他养大了你,有些感情,就会顾念你,放你一条生路吗。”
  “你是沈家的人,他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真的对你有什么感情。你的父亲屠杀月氏十几万人,我就算是把你的皮肉一层一层剐下来,又怎么偿得了那滔天的孽债。”
  赵灵瞿猜想着楚歇此刻心头所想,讥讽地掐住他的脖子,说:“他养你,就是为了践踏你。”
  “否则,你二十三年前就该死了。不仅是你,你那个弟弟若非先被许邑抱走,当做许家人教养长大,他也一定会让他过上和你一样的人生。我们是如何在仇恨里痛苦地苟活,你必须比我们痛苦千百倍,这就是苏明鞍救你的理由,你以为有人真的想你活着……沈弃安长野之战败了,身负叛国重罪,致使三胡入境引发永安之乱,背负一世骂名。”
  “大魏人恨你,月氏人恨你。你是沈家的人,就算活着,也只能生不如死地活着!”
  长鞭落下顷刻便见了血。
  那人身形瘦弱,病骨沉疴。一副捱不住几鞭子就要断气的样子让狱卒看了心惊胆战。祁大人特意嘱咐过不能让人死在狱中的,赶忙踩了小碎步去禀告。
  “你以为你是谁!”
  “你就是苏明鞍养的一条狗!当狗还想反咬主人!”
  赵灵瞿不顾年着身上的伤,将人抽得没了大半条命时,苏明鞍却比祁岁更快赶到,“住手!”
  赵灵瞿擦了擦下巴处溅上的血迹:“怎么,不是你说要杀了——”
  “我是要他‘畏罪自尽’,不是要他‘屈打致死’!”苏明鞍试了一下楚歇鼻息,教人将人放下来。
  “那就一把火烧了,就当是自焚。被火烧有多疼,我也要他尝尝这滋味。”
  “可若是遗体——”
  “苏明鞍!”赵灵瞿用力揪住他的衣领,“你答应帮我复国的,到现在,连个沈狗都杀不得了吗!”
  苏太傅沉默。
  最后眉头一皱:“好,那便放火烧了,动作快些,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快醒了。此事陛下定会疑心,必须全部推到府尹祁岁身上,你先走,我来善后。”
 
 
第86章 晋江首发
  苏明鞍既然承诺善后,就一定会做的干干净净。
  赵灵瞿擦干手上的血,再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楚歇。
  刚走出昭狱刚过两条街,立刻听见周围人惊呼,掀起轿帘看到昭狱的方向浓烟滚滚,朝着地面啐了一口,擦着手背上沾的血。
  此时烈火焚烧过昭狱每一处角落,滚滚浓烟覆在头顶,遮住那牢狱中唯一的一扇小窗。
  楚歇难以呼吸。
  再一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暗室中。
  心脏骤然紧缩。仅有的一点意识也淹没剧烈的疼痛中。
  刚刚被鞭子抽到几乎晕厥过去时,他好像隐约听见赵灵瞿说了什么要紧的话。
  ‘否则,你二十三年前就该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你,你那个弟弟若非先被许邑抱走……’
  许纯牧,弟弟。
  ‘当做许家人教养长大,他也一定会让他过上和你一样的人生……’
  楚歇翻身在一片焦黑的泥土中吐出一口血,听着近在咫尺烈火焚烧的噼啪声,听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头一栽,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中。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共情。
  楚歇听着那火烧声逐渐远去。
  却好像困在另一片更灼热的火海中。
  一个孩子在起火的阁楼窗阁处唯一的破损处极力掰着木雕,被划了满手的鲜血,最终扒开不足一尺的窄洞。
  身后木柜倒下,将他背脊砸伤,烧痛一片。
  他却躬着身单手撑地,也没有吭声。好一会才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奋力将怀中一个浑身裹着湿布的孩子往窗阁外送去。
  外面月色清朗,湖光映着火光,烧红无边的夜色。
  “至少是你……活下去吧。”
  孩子的啼哭声消散在风里。
  身后房梁瞬间砸下,那孩子瞬间被一片汹汹火舌吞没。
  只有外面婴儿的啼哭声经久不息。
  阁楼一角被烧塌,那孩子带着一身可怖的烧伤坠入冰冷的湖水。
  没顶的寒冷侵入骨髓。
  “没死,竟然这样都没死……命倒是很硬。”
  “可这孩子伤得这样重,即便活着,也未必能活几年。”
  他模糊地睁着眼,隐约看见谁将自己抱起来放进马车。
  “这是沈弃安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男人的声音肃穆而稳重,“天意要他活下来,那便活着。”
  长廊之下,他远远地看着那一片竹影中的男人。
  那一袭紫衣踱步而出,正是当朝太傅苏明鞍。
  “是你救了我吗。”男孩问。
  “是。”
  男人单手搭在他肩头,沉重地叹息:“一百四十七人,你是唯一活下来那个。孩子,从此你活着,便也当是死了。”
  男孩的眼眸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一般,忽然泪水便涌了出来:“我是……唯一……”
  阿娘,和弟弟……都死了,是吗。
  “是,唯一。”
  男人指尖温柔地擦着他的眼泪,“你要牢牢记住你的仇人,记住这上京城里的一切,片刻……都不得忘记。”
  “你娘亲和弟弟怎么死的,你父亲怎么死的,你如今无父无母无亲眷,孩子,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他们还能好好活着。”
  啪嗒。
  下颚处的眼泪砸向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活着……”
  “孩子,以后做一个狠心的人。在上京城里。够狠心,才能活下来,够决绝,才能报仇雪恨。记住了吗。”
  眼前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
  那是,原主的记忆。
  果真是苏明鞍救下了幼年的楚歇。
  他教他如何谈判,交涉。由着他在纷纭杂乱的边境私贩战马,将银钱都流向上京城。
  他教他谋权,诛心。扶着他在这上京城中兵不血刃地踩着他人尸骨往上攀爬。
  苏明鞍。
  他是月氏人。
  救下一个沈家的孩子,只是为了给与地狱一般的人生。
  在仇恨里浮沉,最终被残酷绞杀的人生。
  楚歇在一片黑暗里看着原主的记忆。陡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知道了?”
  是原楚。
  知道什么。
  “许纯牧身上,真正的杀机。”
  赵灵瞿的话再一次回想在耳畔,楚歇顿悟,“是因为……他姓沈。他是你的亲弟弟,他也是沈家的后人!”
  黑暗里的声音像是轻颤了一下,然后才道:“是。”
  “永安之乱起源于长野兵败。而守将沈弃安身负叛国罪更是千古罪人。百年将军府成了人人唾弃的叛国贼,只要和‘沈’字挂钩的世家大族通通连坐流放……所有经过永安之乱苦痛的人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宣和帝明知真相却为稳定人心而不为沈家翻案,反而加重株连平息民愤……”
  那声音在黑暗里冰冷又安静。
  “许纯牧身上萦绕的杀机。不是任何经历,外物,权利变换引来。而是他沈家后人的身份——大魏的罪人,月氏的仇人,戍守边境半生最后却只能将一副孤苦掩埋在黄沙之下,甚至连家族后人都惨遭荼毒,永远不得翻身的……沈氏后裔的身份。”
  那黑暗里的声音消沉片刻,继而传来颇有些沧桑的叹息声:“我背负着这个身份过了一生,所以我知道,以沈家后人的身份活着——这个世间,就是毫无希望的地狱。”
  楚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明鞍已经知道了许纯牧的身份,那就算他将人送出上京城,若自己死在这一场大火里,再无任何阻挠他。
  他若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许纯牧,他如何能再有生机。
  已经完了。
  许纯牧姓沈,根本救不了。
  “你姓沈,你的人生是地狱,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我救不了,你现在就把身体还给我!”楚歇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气。
  黑暗里的声音幽幽传来。
  “下个月三号,是沈音最后手术的时间。”
  楚歇伸手在黑暗中抓挠着:“凭什么!我凭什么非得救许纯牧!他姓沈,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势必为大魏所不容,为边境异族所恨。如今许邑都死了,我如今又是个油尽灯枯之人,还有谁能从苏明鞍手里救他!他是必死之人!”
  雷霆之怒瞬间炸响耳畔。
  “那你就想办法!”
  “没有办法!”楚歇用力地摇头,恨不能将人揪出来掐住脖子,在一片黑暗里却只能咬紧了牙关,从喉咙里一句一句挤出话来,“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想尽了所有的法子……你救救小音吧,她这辈子太苦了,她必须活着,我可以不要回那具身体,只要你救她,我愿意把我的身体送给你,只要你……”
  长久的寂静。
  黑暗里的声音依旧冷淡,透着难以言喻的阴鸷。
  “你救下许纯牧,我就救你妹妹。”
  ***
  楚歇睁开眼的瞬间,只感到四肢百骸都传来刀锯似的痛楚。谁背着自己放置在软垫上,还拿厚厚的毯子将身子裹住。
  “江……”
  楚歇一开口,喉咙像是被砂砾磨过似的,“你先给我点水……”
  那人一愣,没一会儿一碗水递到嘴边,楚歇喝了几口才有了些精气神,睁开眼看到祁岁肃穆谨慎的眼神时怔忪一会儿,才将碗递回去。
  “祁岁……咳咳咳……”
  “别说话了,我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被烧死在里头了。”祁岁看着他一身斑驳的血色惊异不已,他似乎还从未见过楚歇如此狼狈的模样。
  楚歇身子弱他是知道的,如今这遍体鳞伤的,看着竟然教人生出几分不忍。
  到底是自己将他关进去的。
  谁能料想到竟有人真的胆敢在昭狱里将人虐伤至此再纵火烧毁。
  想起此人之前的嘱咐,祁岁不由得想到他兴许早就知道有人要害自己。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祁岁马不停蹄地询问。
  “苏明鞍出上京城了吗。”
  “刚出。”
  话音未落,那原本就疼得毫无血色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丝气急败坏的神色,立刻喊道:“停下!”
  祁岁立刻捉住楚歇的手:“你去哪儿,你放心,我是要送你回宫诊治,我……”
  “我要出宫。”楚歇捂着身上的披风盖住满身伤痕,苏明鞍一定是追着许纯牧去了,他必须截断他的追查,让许纯牧彻底踪迹难寻。
  “你要出城?你为何要出城?”
  祁岁眉头不展,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难道那承鸾殿刺杀果真是……”
  “他是杀许纯牧去了,祁岁,赶快送我出城,我必须追上他们!”
  “许纯牧?许纯牧出城了?他不是还被关在刑部……”
  “快!”楚歇心里鼓着最后的劲儿揪住祁岁的衣领,“不然就来不及了!苏明鞍杀了我,下一个要杀的就是许纯牧!祁岁,你害死我也就罢了,你还要再害死一个人吗!”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都不跟你追究,但是今日我必须——”
  楚歇话还未说完,忽听头顶啁啾一声,正是鸟雀盘旋的动静。
  掀起马车帘子将削瘦的手伸向外头,隼儿落在他虎口处,他取下布帛看过信后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本来想要将段瑟接来上京城安抚住江晏迟,再哄着他留下许纯牧一命。
  可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
  要杀许纯牧的成了苏明鞍。
  楚歇正想传讯将段瑟暂且好好安置,却不知想到了何处,眼光顿时凝在一处,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你……”祁岁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还是先回宫……赵……”
  赵。
  他心头一惊,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街口人群熙攘里挺拔的身躯,心在一瞬间冷到极致。
  “你怎么在这里。”
  “阿歇。苏明鞍好像料到你会送许纯牧出城,一开始就在刑部安插了眼线……我们出城不过二十里,就……就……”赵煊面色复杂,走近了马车,“对不起,我……”
  楚歇险些呕出一口血来,眼前蓦地发黑,扶着马车探出头问,“许,许纯牧死了?”
  “还未,只是,他……被赵灵瞿拿下了。说他私通皇后是大罪,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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