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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莫名其妙。
付冉看着谢允州的侧脸，金丝框架眼镜下的眼睛微垂，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付冉无趣的低下头又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大抵是坐着太无聊，谢允州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悼念会也参加的差不多了，咱们提前去墓地放束花就回去。”
说话的语调不是商量而是吩咐，旁边的齐衫看见谢允州站起来，连忙推着付冉的轮椅跟到对方后面。
几人的脚步声一重叠便有些吵闹了，会厅里的人纷纷向谢允州告别，虽然很假，但谢允州都微微点头示意了。
人群中的唐俞丁微微抬起下巴，朝谢允州点点头，算是目送了。
*
付宅别墅的后山下有一片私家墓园，里面埋葬的都是付家人，付冉从小就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也笃定自己绝对会让付家的传承断送在自己手上。
谁让自己是gay呢，还是天生的。
远远的，付冉就眺望到了那位看守墓园的老大爷。
老人自付冉小时候就在看守墓园，本以为唐俞丁会把人换掉，没想到居然没有换，还是那位老大爷。
头发稀疏的老大爷躺在竹椅上晒太阳，他脚边的黑色大狗趴在旁边，被热的斯哈斯哈的吐舌头。
齐衫走在前面，走到那位老大爷旁边，低声说话：“老大爷，我们是来献花。”
老大爷听着声，眼皮根本没掀开，用浑浊的嗓音开口道：“去吧，今天是小少爷的悼念会，你们直接进去就成。”
铁花焊成的大门虚开了一半，齐衫走在前面，谢允州往侧边走了两步，伸手就要来抓付冉身后的轮椅推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付冉连忙拒绝，双手搭在轮子上，往前移动。
谢允州看见付冉的动作，把抬起手的放回去，沉默的走在付冉旁边。
要进铁门就会经过老大爷躺着的轮椅，付冉坐着的轮椅的轮子刚靠近老大爷，就发现那老大爷旁边的狗就竖起耳朵，有些警醒的抬起脑袋。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付冉，让付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阿柴，怎么了？”老大爷注意到狗的的紧张，有些奇怪的眯起眼睛，从竹椅上坐起来，用手摸了摸狗的头，看向一边已经走进铁门的付冉。
黑犬听见老大爷的声音，狗腿一下子蹬起来，朝付冉的背影连续的叫了好几声：“汪！汪汪！汪汪！”
阿柴是最认人的，付冉中学的时候最喜欢喂阿柴吃的，陪阿柴玩，所以除了老大爷，阿柴就只会朝付冉叫。
付冉前算万算没算到，原来狗认人这么猛，壳子都换了一个了，他居然还会有感应。
“老大爷，阿柴是不是饿了？”走在最后的谢允州忽然开口，打断了老大爷的凝视。
“哦，对哦，我好像忘记给阿柴喂东西了。”
老大爷听见谢允州的话，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的从竹椅上站起身，拉着黑狗就往屋子里走。
付冉听见身后的动静，没忍住，扭头回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被拖拽着一直往自己方向看的黑犬，还没来得及细看，视线被白色的衬衣遮挡。
谢允州注意到了付冉的目光，走到付冉的身边，问道：“你怕狗？”
付冉摇了摇头，正准备伸手继续用手转动轮子，就感觉身后多了一股推力，推着自己往前进。
“你的手再转就该去医院了，”谢允州的声音在付冉身后响起，略不耐的补充了一句，“娇气。”
轮椅推的缓慢，道路上铺的全是大块的大理石板，付冉低着头，把手掌摊开，看见了因为转动轮子而泛红的掌心。
其实并不是多疼，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付冉用手指戳了戳掌心，把刚刚不疼的言论给咽了下去。
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在前面的齐衫忽然停下脚步，把手里提着的花递给谢允州，自己后退了几步，停在墓园的口子上。
谢允州结果袋子挂在轮椅上，推着付冉走过中间的长道，拐进了其中一个通道，然后轮椅停了下来。
付冉面前的墓碑就是自己的墓穴。
周围很空旷，上下的墓碑都很密，独自己埋葬的地方安静。
付冉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脑海里刚刚放空，怀里就被扔下一束满天星。
花束很大，看起来是两束合在了一起，付冉偏了偏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谢允州，不解的用手扬了扬花束。
谢允州看见付冉的动作，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去，把花放过去。”
付冉：“……”
大哥，你要是不想给我送花不必这么为难自己，搞这些套路做什么啊！
付冉心里的郁闷快泛滥成灾了，本以为今天的给自己上香就可以算神作了，万没想到这后面还有对着自己的墓碑送花这种骚操作。
看付冉半天没动作，谢允州蹙眉催促道：“别磨蹭。”
付冉：“……”行叭。
付冉拿着花，用手转动轮椅，又靠近了点，躬下身子，伸长手臂，把花束放在墓碑前。
就在满天星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付冉脑袋里忽然响了一声清脆的‘滴！’
付冉被忽然冒出的声音吓的心慢了一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花束停在地面上，付冉慢悠悠的坐正身子，手指摸着轮椅的轮子，往后倒退了两步，将墓碑的空间移出来。
“你去那边路上等着。”谢允州不知什么时候把烟点上了，淡淡的白烟往上冒，说道。
付冉没问为什么，只是转动轮子，往旁边的道路走去。
‘重新连接中――重新连接中――账号故障――滴――’
付冉静静的听着脑海里的声音，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眼尾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立在墓碑前抽烟的谢允州身上。
脑海里的声音重复了五六个来回后，终于停顿下来，隔了几秒的空隙，忽然出声。
‘滴！重连成功――付冉先生你好，我是救赎系统038。’
付冉听见脑海里的电子男音，矜持的点了点头，在脑海里回复道：‘继续。’
038缓缓的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你在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死亡的，但是因为负责这个世界的工作人员意外失败，所以临时找你来填补空缺帮忙。”
‘世界？工作人员？帮忙？’付冉提取了几个关键词，眉毛拧成一团，催促道，‘详细点。’
第20章 合约
付冉的话音刚刚落下，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份合同，合同不长，就一页，里面粗略的写了几条协议。
付冉快速的扫了一眼，大致是要求付冉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能透露相关的一切，将努力完成任务，如果不完成派发任务将会获得惩罚。
038的蓝色圆点波动了一下，说道：‘付先生，您需要先同我签订一个协议，我才能把更详细的内容告诉你。’
‘还有惩罚啊，’付冉不悦的问道，‘如果我不签呢？’
038：‘那您将会失去这幅身体的使用权，被强制清除后，会有其他的宿主来完成任务。’
付冉：‘……’
付冉的手指停在虚空上，又用眼尾瞟了一眼站在墓碑前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谢允州，忍不住暗骂了句脏话。
038：‘宿主，如果你同意合约，在脑海里读出来就可以了。’
付冉摊了摊手：‘你要不再讲点，我现在很懵，我有意愿签这个合约，但我还想更了解点，好为自己争取点权益。’
038的蓝色圆点波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付冉的话，开口道：‘先签合约，权益可以在后面申请，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不确定的话，我将会收回身体使用权。’
付冉：‘……我同意。’
‘滴，合约签署成功，恭喜付先生成为038系统的临时工作人员，任务完成后，系统将会分配给付先生一副健康的身体作为补偿。’
038的蓝色系统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整理的一份资料传送到付冉脑海里。
闭上双目的付冉清晰的看见脑海里蹦出了一张蓝色的面板，上面漂浮着一排数字，黑化指数100％。
‘这是谢允州的指数，上一位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失误死亡，而你巧合在同一时刻死亡，阴差阳错的接管了这个身体，前段时间因为系统世界出现bug在维修，我就没来得及联系你。’
038继续说道，‘你这幅身体大概还可以坚持三年，三年内你必须清空谢允州的黑化指数，成功后就可以得到补偿，注意，合约签署的内容不能违约，违约后将会获得惩罚。’
付冉听完038的话，过了一会见对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才眨了眨眼睛，问道，‘就这？没啦？’
038矜持开口：‘没了。’
付冉用手抠了抠下巴：‘那我要怎么清空黑化值呢？’
038：‘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付冉：‘那你会给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038：‘不好意思，没有权限。’
付冉：‘那三年内我要是没有完成清空任务会怎么样？’
038：‘不好意思，你会死哦。’
付冉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片安详。
038：‘宿主如果还有其他疑问请留言，我要去负责其他宿主了。’
电子音说完，就滴的一声消失了，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那边的谢允州也结束了和墓碑的聊天，神色平常的走到付冉身后，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回程的路上谢允州神色疲惫，不说话也不睁眼，就靠着软椅闭目养神。
付冉也跟着面上沉静，虽然内心慌的一笔。
三年的时间，自己又要搞垮白眼狼，又要温暖谢允州冰凉的内心，真的是太忙了。
不过为什么谢允州的黑化值是100％，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啊，就是不爱说话了点，脾气怪的点，人神经病了点——其实也没太大毛病啊。
“你已经偷看了我五次了，”谢允州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神色慌忙逃窜的付冉，问道，“我脸上写的有东西？”
付冉摇头，眨了眨眼睛，真情实意的夸道：“你长的好看。”
谢允州被付冉突如其来的夸奖弄楞住了，轻笑了一声，虚假的恭维道：“你也不错。”
虚假的让付冉一时间没有接上话，再想开口，就发现谢允州又把眼睛闭上了。
你以为你把眼睛闭上我就会懂事的闭嘴吗？
付冉继续搭话：“谢大哥，我们还要去向秦先生还有柳黄姐姐告别吗？”
谢允州：“不去，直接回西城。”
付冉勾起唇角，天真的继续问道：“那我们能是去老宅还是去别的地方啊？”
谢允州睁开眼睛，看向付冉：“你想去哪里？”
付冉缩了缩脖子，被谢允州盯的有些发憷，“我快开学了。”
谢允州：“你去临江仙的公寓住。”
付冉听见不用回谢家老宅见那个老巫婆，瞬间心里快乐的几分，低着头，拿出手机搜索临江仙在哪里，发现那地段离Y大很近。
付冉搜到地方后，愉快的把手机放下来，看向谢允州，追问道：“那谢大哥呢，也和我住临江仙吗？”
谢允州蹙眉看向今日格外话多的付冉，“有时候会过来，现在，闭嘴，安静。”
付冉乖巧的点点头，把手放在嘴前，模仿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在说话了。
*
下了飞机，车子就先拐到了临江仙，车子停在小区外面，看谢允州的动作，估计想在门口把付冉放下来，让在门口等的陈桃把付冉推进去。
付冉瞧着门一打开，连忙伸手拉住谢允州的衣摆，在对方没开口前，先开口发出请求，“谢大哥，你能送我上去吗？”
付冉的声线柔和，听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这句话，从付冉上车前就开始酝酿，酝酿到小区门外，终于把这句话施展了出来。
谢允州蹙眉看向有些不正常的付冉，又垂眼看向付冉抓向自己的衣摆，眉毛皱起来，“松开。”
差点忘了，这玩意有洁癖。
付冉下意识的把手松开，慌张的看向谢允州，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谢允州看着付冉的脸，忽然伸手勾上了付冉的下巴，手指捏着付冉的下颌，力道很重。
疼痛感从下颌传到大脑，付冉的脑海里飘出了一把又一把的脏话，硬生生忍了下来。
谢允州歪了歪头，看着明显强忍痛苦的付冉，缓缓开口：“小朋友要听话，知道吗？”
去你丫的小朋友！
付冉轻喘了口气，后悔死几分钟前拼命想让对人送自己回楼层的自己，颤着声音道：“谢大哥，疼。”
下颌上的手轻微抖了一下，松开了对付冉下颌的钳制，重获轻声的付冉用手轻轻揉了揉下巴，抬眸看向谢允州。
谢允州的手指搓揉了一圈，看着付冉的眼睛，说道：“改个名字吧，你这个字不大好听。”
付冉：“？？？”
谢允州：“就改成冉冉升起的冉吧，听着吉利。”
付冉：“……这好像和死去的那位付家家主撞了。”
谢允州看向付冉，问道：“你介意？”
付冉摇头。
谢允州摞回视线，说道：“身份证上就懒得变了，之后这么叫你就是了。”
付冉挠了挠下巴，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轮椅被齐衫摆在外面，付冉最后还是下了车，由陈桃负责把付冉推回公寓。
临江仙的公寓是一个复式公寓，坐电梯上九楼就可以到了，门上的密码指纹锁，陈桃把密码告诉了付冉后就将人推进了房间。
公寓里面的东西十分的完整，付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装潢，问道：“这里以前谁在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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