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躺下,付冉就发现谢允州桌子上的平板还亮着的,光亮还特别明显,在黑夜里格外的招眼睛。
付冉犹豫了一下,又看了谢允州一眼,小声的试探了一声,“喂,谢大哥?”
谢允州睡的有点香,似乎没有听到付冉的呼喊,付冉又犹豫了一下,“谢大哥,你平板没关哦。”
付冉说完话,又静静的坐了一小会儿,发现谢允州还是没有动静。
反正自己提醒过了,听没听的到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付冉躺下身,伸手抢过谢允州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也进入了睡眠。
*
早晨又是天还没亮付冉就被屋子里的说话声吵醒了,好像是陈桃买好了早餐,谢允州让他直接放在桌面上。
付冉的听觉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但是眼睛还暂时不想睁开,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把被子掀开,一屁股坐了起来。
不远处的谢允州已经收拾好了,手里握着竹筷正在吃薯团,看见付冉坐起来,开口道,“快去洗漱。”
“哦。”
付冉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伸手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郁闷的撑着墙壁往浴室走。
简单的洗漱完后,付冉就走出浴室,伸手把挂在木架子上的衣服取了下来,脱下身上的睡衣直接开始换。
衣服刚把衬衣的第三颗纽扣解开,就听见背后的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知道了知道了。”
付冉伸手抱起衣服裤子,转身又撑着墙壁往卫生间走,边走边小声的抱怨,“没事把屋子修这么大干什么,去一趟卫生间麻烦死了。”
抱怨声刚刚收尾,付冉就被旁边的谢允州提了起来,宛如抓小鸡的动作,抓着付冉流利的走到卫生间门口,然后放下。
付冉被放在地面上后,先把自己想骂人的冲动忍了下来,眨了眨眼睛,真诚道:“谢大哥真贴心~”
谢允州点头:“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付冉在心里强硬的反驳,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走进卫生间,然后背着身子把门关上。
提前准备的衣服是深色西装,付冉穿好衣服后对着镜子照了一圈,看着镜子里并不太像自己的少年,蹙了蹙眉,伸手描摹了一下自己的眉眼。
轻声的叹了口气,付冉又逼着自己多多熟悉了一下自己的相貌,才转身拉开门走出卫生间。
一出门,付冉就发现谢允州已经结束了早餐,而桌子上留下来的食物只有叉烧包,春卷和绿豆粥。
付冉幽怨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喝完的鱼片粥,坐下身子,带着仇怨的把剩下的食物解决了个七七八八才结束用餐。
付冉边吃边在心里规劝,今天参加自己的葬礼,还要看一堆恶心的人,现在多吃一点,到时候被恶心了也有东西吐嘛。
在这样的规劝下,付冉理所应当的吃撑了,吃撑的付冉感觉自己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付冉就自然的坐到了轮椅上,朝谢允州说了一声吃饱了,然后转动轮子,想按一下呼叫器,等陈桃来推自己,结果刚刚动手,陈桃没等到,倒是等来了谢允州。
像是知道付冉要提问似的,谢允州抢先开口解释道:“陈桃不去,就我和你两个去。”
第16章 拜祭
付冉的右眼皮在谢允州说完话后联系的跳了三下,付冉连忙在脑海里回忆右眼皮跳是什么预兆。
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那右眼皮跳……
岂不就是要倒霉?
反应过来这背后含义的付冉咽了咽口水,顿时表示自己的心情很沉重。
付冉的脸上露出艰难的表情,坐在轮椅上的屁股瞬间有些如坐针毡,手指搅了搅,欲盖弥彰的说道:“陈桃怎么不跟着啊,没他在,我就会一直麻烦谢大哥推轮椅,这多麻烦谢大哥啊,我心里好过意不去。”
谢允州推着付冉走出房门:“哦,那你就少说两句话。”
付冉:“……”
*
付宅奢华,修建了有好几十年了,每次都只是内部翻修,外部的造型的轮廓从没有变化过,车子出了城市中心就一路往山区开,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片白色的建筑,而付宅就修建在半山腰。
山顶的位置是一个天然的森林公园,空气宜人,风景也宜人,山体整体植被茂密,和谢宅阴郁想比,透着满满的阳光,完全是两个风格。
付冉趴在车窗上,脸贴着窗户,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莫名升起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毕竟前段时间这片地方还属于自己。
车子顺着指引一路拐进后面的停车场,车子停下来后,司机就从后面去把轮椅拿了下来,付冉从车上被谢允州抱下车,然后就看见了那位十分眼熟的背头大哥。
“谢先生。”
背头男今天也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头微微埋低,看脸上的紫青色伤痕,估计是被教训过。
“悼念会什么时候开始?”谢允州嗯了一声,就直接进入话题的问道。
“还要一会儿,还有一些人没有到场。”背头男小声的说道,伸手摆出请的动作,“谢先生可以先移步进小白楼休息,唐总在里面等了谢先生有一会儿了。”
“好,我知道了。”谢允州点了点头,绕过旁边等的人,推着付冉就往里面走。
背头男看着谢允州慢悠悠的动作,连忙开口说道:“谢先生,我可以推这位先生进去。”
“不必,”谢允州笑了一声,眼睛里的柔色快要溢出来似的,伸手摸了摸付冉的头发,“我家小朋友怕生,离不开我。”
背头男看着谢允州拒绝,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哦……好。”
付冉面无表情的当着谢允州的称心工具,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小白楼。
两边的保镖全换了人,面容没有一个眼熟的,付冉坐在轮椅上,一双杏眼宛如没见过新鲜事物的小猫,到处乱瞟,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付冉瞄的动作很有针对性。
门前本来有的两坛花被砸了,换上了石柱路灯,那里面的花都是付冉从小养的,这会儿看见消失了,不由的挑了一下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走进小白楼大厅就看见屋子里面挂着些许白绸,并不多,明眼人一眼便知道是走个过场。
中间的白色绸花下面放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是十八岁的付冉。
付冉眼睛一直盯着那张照片,挪不开目光,楼上的脚步声传来,才打破了这如同着迷一般的付冉。
“谢先生,好久不见。”
唐俞丁也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头发一半被梳到脑后,胸前的口袋里放着一朵小白花,和他本人一样恶心又做作。
付冉情绪不适的把脑袋别到一边去,不想看唐俞丁的脸,害怕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暴露什么。
谢允州浅浅的勾起唇角:“好久不见,上次见到唐先生时,你还在给付冉撑伞,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在那个位置上坐上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爬到顶点了,真是风水轮转啊。”
付冉听见谢允州的话,忍不住挑了一下眉,谢允州这是――在给唐俞丁甩脸色。
“应该是世事无常才对,我自然是想辅佐付小先生的,谁知世事难料,竟然出现了这种意外,我也是赶鸭子上架――着实没有办法了。”
唐俞丁没有被谢允州不屑的态度激怒,付冉撇了撇嘴,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想来也是,他在遇到自己之前也没有人会瞧的起他吧,要不是自己手贱。
付冉又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稳定住郁闷到头的心境,听两人的对话。
“说到世事无常,谢先生应该比我跟能了解,毕竟之前您与小付先生一拍两散,闹的不是也很难看吗?”
唐俞丁一边说,一边走下了楼梯,目光在谢允州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付冉的脸上,“没想到您居然上赶着来参加他的葬礼,他可是巴不得你死啊。”
去你丫的巴不得!
付冉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我就是嘴上说说!嘴上说说!什么时候真的开过杀戒!
“你是来帮我回忆往事的?那大可不必,我比你了解付冉。”谢允州推着付冉往前走了两步,松开轮椅,低头看向付冉,说道,“去,上支香。”
“我?”付冉伸手满脸疑惑的指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谢允州死亡凝视:“难道我让轮椅去上香吗?”
付冉:“……”
付冉抬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自己,又为难的看了看谢允州,这种自己祭拜自己的感觉真的太奇妙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尝试!
“我可以吗?”付冉又小声的问道,脸上的纠结表情还没有做完,手心就被谢允州塞了三根香。
算了算了,原先的躯体没了,也算死了一半,也该拜一拜,付冉在心里安慰道,拿着香对着照片举起来。
‘一拜,眼瞎缺心眼,捡了个白眼狼养着。’
‘二拜,付家本身就离心离德,偏偏自己要回来当这个傀儡。’
‘三拜,既然付家小家主的身份没了,那付家存在也没那么重要了,不如挖掉腐肉,换东城一个清净。’
拜完三下,付冉把香烟柱放进炉缸里,转动轮椅往后退了几圈。
谢允州就站在旁边,看见付冉拜好了,伸手握着轮椅把手,就要带着付冉离开拜祭的区域。
“你不去上一柱香吗?”付冉侧头看向谢允州,有些不解的问道。
毕竟这人很积极的来,刚刚唐俞丁借自己来怼他,他也理直气壮的回击,最后还逼自己拜祭自己,这一系列动作透出来的分明就是在意,虽然之前闹的难看,但曾经也是好友。
这人一死,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可能之前的恩怨啥的都结束了吧。
“不了,”谢允州听见付冉的询问,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他应当不喜我去给他上香的。”
第17章 谣言害人
“什么?”付冉茫然的抬头,困惑的看向谢允州。
“没什么,你刚刚算帮我上了香,一样的。”谢允州敷衍完就闭了嘴,不欲多言。
付冉低下头,抠起自己的手指甲来,其实付冉刚刚听见了谢允州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允州要这么说,自己就是不准他来东城嘛,但这么做也是有难言之隐,再说自己又没有放太狠的话,他至于这么记仇吗?
唐俞丁看见谢允州推着付冉往外走,连忙开口说道:“旁边的小会客室,谢先生不如同我去那边坐一坐?”
谢允州没有理会唐俞丁的话,直接问道:“其他人呢?”
“在另外一边,”唐俞丁抬头笑了笑,“说是悼念会,不如说是交际会,大家只是借个名头聚在一起而已。”
谢允州挑了一下眉,推着付冉往小会客室走去。
唐俞丁看见谢允州的动作,眼睛抽了一下,开口道:“谢先生不如让我手下的人送这位小少爷去旁边玩会儿,那边人多,热闹。”
“不了,那边人多眼杂,我不放心。”
谢允州伸手揉了揉付冉的头,动作有多温柔,付冉心里就有多惊恐。
小会客室从右侧边走进去,本来雪白的墙壁被刷上一层米黄色,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付冉被谢允州放在桌子旁边,面前放了两盘糕点和一壶茶水。
唐俞丁落座在谢允州对面,静静的看着谢允州把东西推到付冉旁边,轻笑了一声,“谢先生家的这位小少爷不知为何看的有些眼熟。”
付冉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斜眼瞟了一下不受影响仍静静倒茶水的谢允州,没敢开口。
唐俞丁见谢允州不理自己,自顾自的说起来,“谢先生,你家这位小少爷叫什么名字?还有兄弟吗?我最近有些闷,也想养一个解解闷。”
茶盏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谢允州的眼皮一掀,终于开口了。
“唐总说要同我谈的事就是这种事吗?若是这种事的话,我觉得你更应该和你的助理谈,而不是我。”
“当然不是,我主要是来谈合作的,”唐俞丁怂了怂肩膀,“付冉活着的时候付家封闭自守,东城这片区很久都没流进过新鲜血液,现在他没来,东城这边自由起来,谢家沿海的生意也可以重新做了。”
谢允州表情平淡,“多谢提醒,我没有兴趣。”
“你没有兴趣?”唐俞丁脸色有些难看,不相信的看向谢允州,“谢先生,谢家当初就靠着海运发财,您说您没兴趣?”
“谢家已经洗手很多年了,”谢允州抬眼看向唐俞丁,双手交叠,“一直踩在原地吃老本的话,谢家就会像今天的付家一样了。”
付冉坐在轮椅上,在两个人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自己的动作悄无声息,没想到还是让眼观六路的谢允州发现了。
“眼睛疼?”谢允州伸手抓住了付冉的下巴,把付冉的脸抬起来。
“没……不是,”付冉耳根瞬间爬上红晕,眼尾羞的泛红,“我就是吃撑了。”
听见付冉的话,谢允州垂眼扫了一下桌面上被付冉解决了一半的糕点,“那就别吃了。”
桌面上的糕点被一键改变方位,付冉的面前只留下一杯茶水。
唐俞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又开口道:“据说谢先生很喜欢平东路那片地?”
谢允州平淡道:“嗯,有点兴趣。”
付冉抱着茶盏,听着两人就这平东路那片地展开聊天,自己的眼睛开始绕着小会客厅乱瞟起来。
窗外站着三个保镖,门外应该还有两个,进屋添茶水的女佣和男佣都是新换的人,屋子里的物件还是以前的。
估计是舍不得扔,毕竟这小白楼里的物件乱七八糟的加起来都有小一亿,更别说总体的装潢了。
他也就舍得给小白楼换层黄漆。
聊到一半,谢允州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说了声不好意思,谢允州就出去接电话了,屋子里只留下付冉和唐俞丁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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