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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眼，他轻盈地转了个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整个身体陡然僵住。
背景传来机械电子音，在金属质感的音乐里面，楚云渊的每一个关节都变成不太好用的零件，卡啦咔啦，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直地挪动。
休息室里，大家仰头看着电视机里面的这一幕，目不转睛，但是眼睛里面却也没那种震撼或者惊艳的感觉。
实话实说，这个开场的冲击力挺有限的，如果舞台整个氛围很好，那么可以脱颖而出，什么舞美都没有，干跳，就会显得有点尬。
能看出楚云渊实力不错，但是这个舞，选得实在有点失败。
几个喜欢楚云渊的小迷弟微微张开嘴巴，又是失望，又是心疼。
不过，更多的人是松了口气——
也就是个普通水平的强人，不是怪物，幸好幸好。
大家各怀心事，总之都是非常紧张，唯有夏怀星懒散地将头倚靠长廊柱子，脚尖跟着金属乐打拍子。
三，二，一。
数字数到“一”的刹那，
“等一下，那是什么？”
从地板上，拔地而起一把非常孤单的木椅子。
楚云渊抚摸木头椅子，拖拽他一把，发出木头拖地的骇人声响。
紧接着，楚云渊张开嘴，透过耳麦，传递到现场巨大的音响里面，是骇人的“嘎吱”声音。
“那声音是什么？？？他自己发出来的？？”
“那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吗？？？”
来不及给这些人讨论时间。
震撼的伴奏音已经飞快地响起。
楚云渊单脚踩住椅子一跃而过，同时单手解开西装纽扣，落地时，他优雅绅士的面容随着纽扣散开也被一把扯碎。
沉稳大气却又相当森怖的声音从楚云渊的嗓子里面唱出来，歌词非常明确——他不是绅士，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没有人能够逃脱恶魔的掌控，大家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楚云渊。
楚云渊整个人非常灵活，那把椅子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面长出来的一样，时而作为道具横飞而出，又被一把拽回，拉扯到他的身下。
像是模仿着恶魔能做出来的酷刑，恶魔嬉笑地俯瞰人间。
把椅子，或者是椅子上面坐着的随便谁，玩弄在股掌之中。
一种真正的害怕从每一个人的心底浮现，冷意爬上背脊，毛骨悚然。
最后一拍，停顿得毫无征兆。
忽然之间，楚云渊落座，在最后伴奏的余韵之中，他扣上西装纽扣，再站起恢复了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楚云渊鞠躬谢幕，但是一切，远远还没有结束。
楚云渊再次落座，将整个椅子转向，背对观众。
他开始缓慢放松自己每一个关节，和开头背道而驰的轻松，与此同时，音响里面发出“咯咯”的笑声。
恶魔已经回去了么？
亦或是，恶魔从来没有回去过。
没有人能够回过神来。
大家都被楚云渊营造的“地狱”给暂时性地困住了。
又或者，是被楚云渊的强大给暂时性地困住了。
如此简陋简单没有丝毫舞美的舞台，楚云渊纯靠自己的唱跳，完全打造了一个场景，并且让所有人都入戏了！！
TOP位，简直是实至名归！
舞台上，楚云渊已经得到了导演的认可，准备往最高处的位置走过去。
休息室内，大家都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人挪开眼睛，休息一下。
“准备一下哦。”STF柔柔的女声忽然从门口传来，“流程都清晰吧。”
“清晰。”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进来。
清澈的声音如同雷闪而入，把大家从梦境里面拉了出来。
他们这才发现，就在休息室门口，就在长廊的开端，站着一道高挑的背影。
长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灯光，那个背影在光明之中，清秀，凌冽，却如同松竹，勃勃生机。
“我忽然想起来了……”有人说，“十四号是要和楚云渊争那个TOP位的吧？”
“争得过吗？十三号的实力那是人吗？”
“他们好像一起练习过诶，可能实力什么的，彼此之间都很清楚了吧？”
“真的假的……”门口看戏的少年忍不住赞叹，“那这实力，得强悍成什么样子啊……”
全舞台的灯光收入夏怀星眼底，他明亮的眼睛越过发光的通道，看着盛放光芒的舞台。
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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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全场都在等待着夏怀星的出场。
夏怀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余光瞥见自己的道具被运送到舞台升降机下面，长廊已经亮起了最外面的一盏灯。
就在这时。
夏怀星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关门的响声。
这声门响把其他选手支持或者好奇的目光以及喧闹隔绝开来。
夏怀星所在场地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夏怀星回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沐煦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被这里晦涩的光线照着，程沐煦的脸看上去没有他平时看着那么乖巧无害，显得成熟且心机颇深，看着令人有点害怕。
夏怀星没有在上台前关注别人脸色的习惯，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程沐煦的脸，便转过身去，准备上台。
“夏老师……”候场STF的声音弱弱地出现。
“嗯？”
“不好意思，但是……您的出场顺序可能要换一下。”
“……”夏怀星拧着眉，回头，“你说什么？”
“就是，下一位出场的现在调换成程沐煦老师了。”
“……调换？”夏怀星这才看程沐煦，“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呀。”程沐煦笑着说，“节目组安排呢。”
程沐煦才懒得和夏怀星解释。
程沐煦脸上挂着那种渗人的笑容，弯起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屑。
他就是不屑。
不屑夏怀星和楚云渊在食堂里面抽到一个连号就高兴得跟什么样。
不屑王向西费尽心机才终于说服资方加一个battle的环节。
这些普通人都没搞清楚，这场比赛本来就不靠什么battle也不需要谈更多的实力。
这些人只需要服务于给他写好的剧本，做好他故事的配角就行了。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battle环节——因为“抢top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剧本。
但当然不是夏怀星抢楚云渊的top位，而是他去抢楚云渊的TOP。
他决定和楚云渊来一个不打不相识剧本，让楚云渊做他剧本里面的——重要男配。
至于夏怀星？
程沐煦并不care这种虽然脸好一点，但是随处可见的素人。
程沐煦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注意到，夏怀星看他的眼睛里面既没有胆怯，也没有不甘心，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荒诞和可怜。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程沐煦被他的眼睛看得有点害怕。
“没什么。”夏怀星摇摇头，“那你上吧。”
“你什么意思？”程沐煦气急。
夏怀星却不搭理他了。
夏怀星没有义务劝说程沐煦。
毕竟，人要是想自取其辱，谁也都拦不住。
话是这么说。
但是夏怀星看向长廊外，台上，正在拾级而上的楚云渊，心里面还是微微有点发紧。
本来，接下来就应该是他和楚云渊的比赛。
就像当初他们在练习室里面battle，非要老师评分的很多次一样。
但是，可能现在真的是离当年的练习室，当年的两个高中生很远了。
楚云渊一步一步往高处走去，背影在璀璨的光芒之中越来越渺茫，也离站在整个摄影棚最低的地方的夏怀星越来越远。
夏怀星忽然想起数年前的夏日，他没有去送楚云渊，但是他在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目送了楚云渊坐的那架飞机起飞。
算了。
夏怀星不至于被这点事情影响——现在也不是当时，程沐煦的实力不可能超得过他，他拿下那个top位，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
最后还是他和楚云渊的battle。
当然过程可能没有那么完美，毕竟1314这个连号被人抢了——但是人生本来也不是非常完美。
楚云渊已经走到了座位山的最高点。
夏怀星扭头，准备回休息室等待。
此刻。
夏怀星听见王向西的声音从音响里面传来：“云渊，为什么在上面站着？不坐么？”
“我不一定有资格坐下。”楚云渊笑着解释。
“资格？我们都觉得你可以坐，你是在等谁来决定你有没有坐呢？”王向西问，“导师？”
“当然不是。”
站在最高的位置，楚云渊捏着麦克风，温柔垂下眼眸。
“决定我有没有资格坐的，是抽中十四号的选手——夏怀星。”
“我在等你，你来了么？”楚云渊说。
楚云渊话音刚落，夏怀星背后的门不知道被谁一把推开了。
一群好奇的目光从里面直接投射出来。
“是夏怀星，夏怀星加油加油！”
“诶，程沐煦怎么也在那里？”
“呵呵。”人群里面有小但是清晰的声音传出，“不会，是要抢battle位吧？”
这种质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也能够清晰地传到程沐煦的耳朵里。
程沐煦脸上的笑容瞬间绷不住。
楚云渊刚才行为，简直就是断他后路——如果楚云渊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布他接下来的选手是夏怀星，那程沐煦抢了位置就抢了，大家有质疑也只能私下询问。
但是现在所有事情都翻到了明面上，在场所有选手，不少是他的对家，巴不得有个具体黑料！
现在握着手机在录音录像的都不知道有几个人。
程沐煦尴尬地呵了一声，最后说：“我就是过来给小夏加油的——云渊哥好强哦，你要加油哦。”
夏怀星淡淡瞥了程沐煦一眼，笑起来：“虚伪。我不需要。”
程沐煦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夏怀星却也不看他，他把上衣整理一下，最后说：“楚云渊也没多强——至少没有我强。”
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
夏怀星不管程沐煦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迈开自己的长腿，走进了那条发着光的长路里面。
夏怀星和长路里面的所有摄像头打招呼，抬腿跨越舞台边两级阶梯，一跃登上舞台。
“大家好。”夏怀星鞠躬，“我是个人练习生，夏怀星。”
现场的摇臂围着夏怀星转了一圈，他没有固定好的发丝有一些飘在空中，让他显得更加清俊好看。
“哦哦哦哦哦！！”休息室立面爆发出欢呼，“好帅啊！！！”
“好期待好期待！！”夏怀星的迷弟疯狂鼓掌，“怀星加油！！！”
“等等——那是什么？立麦吗？”
摇臂转回原位，从电视机上面看，夏怀星身边缓缓升起了一个立式麦克风。
“所以小夏是vocal吗？”
“大vocal那我可太期待了！”
全内娱的现状就是，舞担还能勉强找出若干，但是声线好唱功佳的大vocal简直是一唱难求。
休息室的人大家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身体，认真看电视，这一刻，前奏猛地响起。
“是这首歌！”马上有人听了出来。
“什么歌什么歌？！”
“最近A国爆红那个歌手的！她出道发歌就卖出了1700万首，直接挤进了排行榜前三，一跃爆红！”
“这首歌难度很大啊，天哪，要是能唱好，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vocal！”
如果是大VOCAL，那大家完全明白夏怀星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来了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夏怀星却将立式麦克风上面架着的麦克取了下来，拿在自己的手中。
夏怀星举起麦克，对准自己的嘴唇。
所有人期盼地看着夏怀星。
然后，少年并不厚重，但清冽好听的嗓音从每一个音响里面炸响。
像是夏日卷着海水潮气的清风，猛烈又清新，把所有人吹得掀开一个跟头。
太好听了！！
和原唱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直是开嗓定调！
这就是大vocal的实力，即使舞台空无一物，他们仅凭自己的声线，也能够填满整个舞台……
吗？
根本不只是这样，下一刻，夏怀星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拿着麦克，开始进舞蹈。
与此同时，他的唱并没有停下。
拿着手麦？唱难度S级的歌曲？还要跳舞？？？
是不是疯了？？？
即使是刚才楚云渊那种强度非常小的舞配强度比较小的歌，都扛不住太多的舞蹈动作，因为跳舞太累，会出现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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