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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暂停的间歇，夏怀星听见外面人声喧哗——似乎是终于结束社交的各种选手们出去的声音。
夏怀星充耳不闻，继续。
汗液大颗大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身体里面的疼痛此起彼伏。
夏怀星没有停下。
他以非常挑剔的眼光打量镜中自己的动作，挑剔自己的气息和唱腔。
节目这种东西，只要你想，就永远都不可能有完美的时候。
夏怀星永无止境地排练节目。
忽然，练习室的门被拉开，高大的男人疾步进来，把夏怀星揪出练习室，一把取下他的耳机，扶住他往下软的身体。
音乐卷去，疲倦涌来，夏怀星抬头，发现半抱着他的人正是楚云渊。
“哥？”夏怀星茫然，“你没回酒店么？”
楚云渊没回答，进门把练习室灯给关了，出门时，无奈看了夏怀星一眼，问：“你觉得呢？”
他能回酒店，夏怀星就能在这里直接通宵。
别的人都知道保存实力，第一场无关紧要，但夏怀星却只知道竭尽全力。
楚云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挤了柠檬汁，又酸又疼。
但他拿夏怀星却没办法。
夏怀星不是他养在温室的菟丝花，他如果要尊重夏怀星的梦想，就要尊重他要吃苦的事实。
“今晚住这里吗？”楚云渊叹口气，“东西拿了吗？”
“拿了拿了。”夏怀星马上说，“我让同城速递去拿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就充电线和一套衣服。”
夏怀星打开手机，给他哥看照片：“看，放门卫了，东西都在，我去拿，嘶……”
夏怀星刚准备迈步，却弯下腰撑了一下自己的腿，似乎很疼地蹙了一下眉毛。
他练习的时候是不知疲惫，练习完了连骨髓里面都泛着疼痛。
楚云渊扶住他，皱眉道：“坐着，身份卡给我，我去帮你拿。”
楚云渊脚步很快，不久就拿了夏怀星的包回来，带他回宿舍。
小美给了一间双人宿舍，里面配备了卫浴间，楚云渊从自己的包里拆出一套睡衣，递给夏怀星。
夏怀星快速洗了个澡，倒在床上，没睡着，默默忍耐住身体里面的疼痛。
跳了一天舞，整条腿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滚烫的手覆盖住他疼痛的地方。
“哥……”夏怀星想缩。
“别动。”楚云渊手劲很大，把他按着，“我给你按摩一下——不想明天腿疼吧？”
“……嗯。”
楚云渊在床边放了热水和毛巾，将自己的手捂热了才按在夏怀星的痛处。
他准确地找到夏怀星的经络，用一种略重的力道推上去，刹那间，那条经络顺着往下，一直到脚踝处都在发麻。
夏怀星整个人往后一仰，手指抓住床单，刚准备缩，便被楚云渊牢牢地抓了回去。
“哥……疼。”夏怀星回头看楚云渊。
“不是疼，是麻。”楚云渊不许他动，“不按开，明天会更疼。”
“哥……”
“听话。”
夏怀星没办法，只能趴到床上，默默地忍着。
忍过了一开始的发麻，把经络捋开后，后续确实不疼了；到最后，夏怀星感觉自己被按摩过的地方都变得温暖起来，有股舒服的热度。
夏怀星把自己抓得乱七八糟的枕头竖起来，半抱怀中，蹭着枕头，迷迷糊糊的。
“小星？”
楚云渊似乎是觉得他睡着了，轻声问了一句。
房间里面无人应答。
夏怀星听见楚云渊把热毛巾放回盆子里，站起身来离开的声音。
抱着枕头的夏怀星暗自松了口气。
他其实没有睡着，整个身体还有点疼。
但是现在已经挺晚了，哥哥也累了一天，他并不准备把楚云渊当免费按摩工当太久。
楚云渊在房间里的走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按理说夏怀星累了一天很容易睡着。
但夏怀星认床，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过睡不着倒也不是很难受。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香味隐约传来，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
这种安心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片刻后，水声停住，楚云渊的脚步声从浴室出来，然后是拉门声，关门声。
楚云渊出去了。
夏怀星瞬间睁开眼睛。
“……”
这么晚了，楚云渊出去干什么？
夏怀星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想给楚云渊发条微信，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他们也是成年人了，自己没有什么理由随时质问楚云渊去哪儿。
夏怀星把自己抱着那个枕头推回去，把自己整个人裹进被子里。
夏怀星睡不着。
有可能是因为认床——不知道是嫌软硬程度不合适，还是觉得洁癖这床不符合自己的标准。
也有可能是一整天高强度舞蹈带给他沉进骨子里挥之不去的酸痛，疼得睡不着。
总之，就是难受。
但是，离开家是他自己选的，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
事到如今，这些小细节，他都会自己忍着。
夏怀星紧蹙着眉，伸手刚抓紧被子，就听见一声门响。
夏怀星还没反应过来。
温柔磁性的声音出现在他头顶。
“没睡着吧？”
这句话后。
一个带着伯爵茶香味的东西，贴上了夏怀星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茶香味，贴住了嘴唇，嘿嘿。
明天也是0：00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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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夏怀星楞了一下，他才往后退了退，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只长相怪异中不失威严的毛茸茸的小熊。
贴住他的，是这只小熊软软的鼻尖。
可能是为了突出熊是个男孩子，这只熊背后还背了个木雕的长剑，穿着斗篷，很是威风的样子。
“这个熊……”夏怀星愣神，“它怎么过来的？”
“同城速递。”
“但是……它不是放我床……书桌上了？”
楚云渊听明白了夏怀星的改口，却没戳破，只是笑笑：“我请人带出来，然后再给同城速递过来。”
“喏，放在这里，陪着你。”
楚云渊一边说，一边将那只熊拿开，放到了夏怀星枕头旁边。
夏怀星侧头看见小熊毛茸茸的脚，然后感觉到他的被子被往上拉了一把，楚云渊替他盖好被子。
楚云渊拍了一下小熊脑袋，又揉了揉夏怀星的头发，笑着说：“睡吧。”
夏怀星看着楚云渊温和的笑容，又看了一眼小熊的脚。
今天的宿舍没配发空调板，南方不集中供暖，这个房间里面，实在谈不上“暖和”二字。
但是小熊的爪子毛乎乎的，却又真实地夹杂着一种温暖的感觉。
夏怀星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香味从小熊身上缓慢而沉沉地散发出来，萦绕在夏怀星鼻尖，似乎把房间打造成了一个他也很熟悉的场域。
夏怀星也不认床了。
毕竟认床这件事情，其实无非就是床垫软硬，被子气味之类的缘故。
夏怀星认床，也就是认气味。
在熟悉的气味里面，他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夏怀星梦见了这只小熊是怎么来他家里面的。
楚云渊小时候参加数学竞赛，那个夏天都得跑出去泡夏令营，两个月都不能回来。
楚云渊找了一堆关系，也没能够成功完成“带着弟弟一起参加夏令营”的宏伟计划。
只能冷这一张扑克脸，亲临玩具店，在店员们“好可爱”和“板着脸好乖哦”的惊呼下，郑重地给夏怀星买了一只熊。
为了增加自己的参与感，楚云渊还自己亲手打磨了一把小木剑。
临行前，楚云渊将小熊交给夏怀星，认真地对夏怀星说：“我不在的时候，它会保护你的。”
彼时，夏怀星正在吃冰淇淋，闻言坐直了身体，十分感动。
夏怀星绕了绕自己胸前的红领巾，十分认真地对楚云渊说：“哥，我已经是大男生了，不是小女孩，我知道泰迪熊是玩具，没有保护别人的作用。”
夏怀星说完，咬了口冰淇淋，认真地说：“你不能那么幼稚。”
楚云渊：“……”
话是这么说。
夏怀星还是这只熊放在了自己床头柜上，每晚让它看护着自己睡觉。
这个熊一放就很多年。
一直放到这次自己跑出来参加节目，楚云渊在夏怀星的床头找到了他。
小熊放在夏怀星旁边，而那把手刻的木剑或许真的能够保护梦境，夏怀星一夜无梦。
清晨。
一缕阳光钻过没有拉好的窗帘，照射到夏怀星的脸上。
夏怀星不适应地蹙了蹙眉，但还没等他翻过身，一道身影走过去替他挡住了阳光。
夏怀星蹙起来的眉毛顿时疏阔起来。
楚云渊挡在他面前，安静地看着他。
动作和额那只毛茸茸的小熊似乎还有些相似。
两个守护者一起守护着一个人的梦境。
楚云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外面人声渐渐多了起来。
楚云渊往外一瞥，看见若干提着行李箱的选手已经开始往宿舍大门走，这才让开阳光，过去喊夏怀星。
楚云渊喊了一下，夏怀星翻了个身。
楚云渊喊了第二下，夏怀星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楚云渊喊了第三下，夏怀星直接把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夏怀星这意思很明确。
今天早上，他就准备和这个床共存亡了。
这是在……撒娇？
楚云渊看这儿夏怀星的动作，心里面不确定地想着，嘴角却稍微扬起了一个笑容。
自从他这次回来，夏怀星就变得非常成熟。
这么小孩子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楚云渊忍不住想：
或许……
他弟弟心中，两个人之间的界线，终于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淡了一点。
楚云渊很想让夏怀星多睡一会儿，但是楼下喧哗的人声已经越来越响了。
楚云渊盯着夏怀星看了一会儿。
然后，晨光之中，楚云渊单膝跪地，轻轻俯向他的耳朵。
楚云渊低声道：“其他选手马上就要上来了。”
夏怀星听到这句话，眉心又皱了一下，举起手，似乎很不耐烦地想把楚云渊赶开。
就在这时，夏怀星耳边传来第二声磁性的声音：“伪装对家，不继续了吗？”
夏怀星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旁边的楚云渊一眼，楚云渊笑着点点头。
夏怀星极其不情愿地爬起来，伸手按住额头，半睡半醒地盯着楚云渊，没说话。
楚云渊见他起来了，从昨天同城快递过来的东西里面找出一件衣服，递给他：“换衣服？”
那件衣服也是楚云渊的。
夏怀星的眼睛转动，从楚云渊身上，挪到衣服上。
夏怀星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双手直接伸向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换衣服的速度和他跳舞一样干脆利落，一秒不到，衣服就直接被掀了起来。
但是楚云渊的动作比他的动作更快。
那个衣服掀起来的动作也最多持续了一秒，夏怀星的手就被楚云渊给压住。
夏怀星维持在一个将脱未脱的姿势上面，被楚云渊按住手，似乎有些不满，还在往上用力。
楚云渊吸了口气，只是问：“你确定……换给我看？”
楚云渊这句话语尾带着一股撩人的意味，如果按照平时，夏怀星肯定会面红耳赤地收手。
但今天，夏怀星明显是没有睡醒。
他先盯着楚云渊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挥开了他的手。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夏怀星旁若无人，继续换他的衣服。
楚云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片刻后，他的额头青筋一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弟弟没有睡醒。
就在这么快的一段时间里面。
夏怀星已经快要把自己“一览无余”地展示出来了。
楚云渊看了他一会儿，刚刚才消下去的反应已经火速又起来了。
两个人——或者说是楚云渊单方面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楚云渊妥协地叹了口气：“行，那你先换衣服，我去刷牙。”
他再看下去，估计很快就会由伪装对家，变成真实情侣了。
虽然后者这种关系对楚云渊充满了诱惑力，但是抵抗不住诱惑，自己和夏怀星的未来相处会是什么模式……那就不太好说了。
楚云渊并不希望自己和夏怀星变成真的对家。
于是，他只能非礼勿视地走进卫生间。
进入卫生间之后，他甚至还非常绅士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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