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我做什么?”零不太确定地回想了一下他俩之间的爱恨情仇,又没忍住瞥了眼根本没动静的好感度列表。
这种东西先来后到总得有个顺序,投入过一颗真心母胎solo多年让他唯一拥有的好品质就是死磕到底,他暂时还从没升起过要和他的少爷分手的打算。
虽然说是主打攻略的好感度,可他让严胜误会过一次也后就打住并且非常谨慎了,他完全不再想发展其他多余的感情线。
请叫他纯爱战士,谢谢。
“因为您不一样呀。”童磨很想努力地再回忆一番在那些记忆碎片中本就模糊的东西,没能成功后,在失望之下只能更加紧紧地盯紧了眼前的他,“十二鬼月中唯有您是人类,您能满足一下我这个好奇心嘛?”
零不太确信地问他:“只是这样?”
童磨回答得倒是斩钉截铁:“只是这样。”
“这有什么难的。”既然有了他的亲口承诺,回想了一下做事说话只是画风清奇了一些而不太觉得童磨会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零觉得自己应该还能给他一点儿信任……吧?
嗯,只有一点点。
*
停留在江户的半个夜晚似乎让童磨达成了目前的某种心愿,而得到了承诺后的他离开的也是异常潇洒诸事都不挂心。
唯一被夹在这些东西中间的零也揣着满门子心事,回到了暂且能称作是家的宅邸。
就好像是固定的任务物品必然会触动固定的剧情支线一样,看到了零拿回家里递到她眼前的演出和服,鸣姬小姐第一次在他眼前展现出了除平静外的情态来。
用于拨动那看上去极细而紧绷着的丝弦,木质的拨子落在榻榻米上发出了一记沉闷的响声。
她好似也被这声响声给唤回了繁杂的心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套衣物?”
“当然是那个,拿捏着这样珍贵的东西用来威胁你的人手里了。”零对于解释动机这件事已经感到非常疲惫了。
这样带有目的性地去做一件事让他觉得很不适,即使做的似乎看上去像是对他人和自己都没有坏处的事,但在这其中蕴藏的那些不纯粹的东西也让他心累。
就好比让他引以为戒的女装事件惹出的一系列复杂的后果,要说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谁,不是被自己坑了一遭的缘一老师和百鬼丸,也不是白白丢了性命还背负上了骂名的医师。
那必然是现在已然化作上弦壹的黑死牟,继国严胜。
他不是瞎子啦,即使嘴硬维持着名为友谊的羁绊,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严胜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对不起他不敢皮了,这是真的不敢了。
[鸣女好感度 30,当前好感度:40。]
看看,又一个因着虚假表象而被他骗了感情的可怜女子。
可恶啊,这样下去他和骗了这个身份还将人家作为挡箭牌搁在家里的鬼舞辻无惨又有什么两样?!
“……谢谢。”看着零因她所不理解的情绪而陷入了低谷之中,鸣姬小姐珍重地收起了那套衣物,将其放在身前。
眼神颤抖着,她似乎是想用手去轻抚那件执着了许久的、代表着她的过去的演出和服,只是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依然顺滑的丝质布料前,却不知道为什么停顿悬在了空中。
见到她这样标准的富有心事的动作,零看了看自己离门口的距离,蠢蠢欲动地支起身子,就想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溜走。
他也想趁热打铁继续提升一下好感度啊,只是鸣姬小姐这好像下一句话就要开始回忆过往将他作为倾诉对象的样子,让他的罪恶感在不断地upup升级。
去他喵的加班。
打工人疲惫了,打工人也可以申请休息那么一次的吧?
就好像他的心愿被谁听见了一般,没来得及撤退下班,而鸣姬小姐也顺着此情此景清了清喉咙打算诉说衷肠的举动,被宛如巡视领地一般站在庭院里漫不经心向内投注来视线的鬼舞辻无惨给打断了。
居家的深色和服松垮地披覆在他的身上,像是遵守游戏规则般依循礼制混迹在人类中间的无惨也总有那么些时候不太想出演这由他一手主导的演出。
令人不太舒适的目光很容易就让鸣姬小姐察觉到了蕴藏其中的危险意味,她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就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东西咽了回去。
有什么东西好似和她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了。
她对着零勉强一笑,在收拾完眼前的物品后才匆匆对他说:“夜色深重,我先回房休息了。”
[鸣女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50。]
“保重。”没能察觉她现在复杂的心事还听着好感度又和坐火箭般跳了跳,零只能这样和她道别。
待得这间屋室内只剩他一人,无惨才屈尊纡贵般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但一下一下,仿佛又叩在零的心弦上。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无惨的到来却忽如其来地让他安心了那么几分。
那段清贵得毫无波澜,却从来不缺风花雪月的时光里,虽然无惨已然将之当做黑历史来对待了,但他可从未忘记过分毫。
年少无知不懂事,落花有意就是不知道流水有没有情。
而在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在这没点上灯烛的室内也依然明晰地不容忽视的梅红色瞳眸的主人将他心事繁重的神色看在了眼里,无惨停顿一下才继续向他走去。
胸口贴着背脊,无惨用着极轻的力道按着他颈侧将零带入自己的怀中。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像是要遮掩什么意图般用手指玩弄着他的发丝,这样的姿势并不能让零看见他自己的神色,无惨却难得并未收敛起那份笑意。
心知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心安理得缩在这个冰凉凉的怀抱里零只想鸵鸟一会儿:“您不觉得我又多管闲事了?”
“你觉得你至今,做事有考虑过那么多?”无惨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不过话里并未带着如往常般的叱责,“从前便是如此,也不知道谁才是主人。”
“您认真的?”漏不过缝隙的手掌挡在自己眼前,零似乎也记忆起了这个姿势出自何处。
放在那间总是弥漫着药味的屋子里,平躺的姿势不能让他病入骨髓的少爷安稳入眠,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他们就是这样睡去的。
无惨听他还能和自己杠一杠,也就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零的耳垂:“喔?”
圆润温吞的饰物除了好看并发不出什么声响来,无惨玩味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将这换成银质的铃铛可能会更加顺眼?
这样想着,垂眸瞥了眼待在自己怀里心中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显得还有几分恹恹的小仆从,无惨又一次拨弄了一下手下的那颗珍珠,“为什么要顾忌那么多?”
“……嗯?”
“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福泽也好天灾也罢,人类有拒绝的权利?”
听着前半句零还非常感动地以为鬼舞辻无惨好像是在开导他,然而他的后半句话一出直直搞得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真的,从来只能听半句,一如既往地很有他的少爷一贯的风格。
第78章
不同于童磨身上馥郁却总会余留星星点点腥味的檀香气息, 零轻轻嗅着鬼舞辻无惨身上还未散去的某种花露的味道,神情飘移了那么一小下。
倒不是鬼身上会有特殊的气味能让他闻见——就算有鼻子灵敏的人那也不是他,要是这么容易区分人和鬼那就也没那么多的鬼会混迹在人类的世界中, 而鬼杀队搜集情报也就没那么费劲了。
只是零稍微偏过了点儿头, 凑近了无惨的衣袖闻了闻后更加确信了。
这个味道好像是近来江户城里时兴的新品种的香薰啊。
永远赶在时尚潮流的第一线, 还说着厌恶人类呢。
他的少爷这口是心非的能力又大幅度增强了。
“说起来, 有关青色彼岸花……”
一被这花露香薰给提醒了,零捂着无惨的手刚从眼前挪开, 抬头便瞧见了无惨那弧度优美的下颔线。
啊不行,才说起正事儿呢, 他怎么又开始沉沦美色中了。
而无惨忽然听见这个词汇, 他的动作不免骤然收紧了那么一分。
一下子场景就由美好的怀念过往的温馨时刻一路收不住缰绳马不停蹄地朝着恐怖片的片场绝尘而去。
那力道像是要将他不容迟疑地揉进骨血里,零费力地扒拉地鬼舞辻无惨的手臂, 好险真差点没被勒死。
“……”感受到了抗拒无惨手下终于松了些, 他低头注视了自己正在努力喘着气的小仆从片刻,才恍然忆起对方还并不是鬼来着。
无从直接从对方的想法中查找让他提起这个词汇的来源, 无惨随之便感到了几分焦躁,语气也急了起来:“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个东西?你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还、还没有。”
这可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一想到让无惨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回头等他问清楚了青色彼岸花的线索后再一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找到, 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说完这句零才慢慢解释:“从前我也见过那医师的手账……只是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所以, 青色彼岸花,是不是能够彻底治好您的病?”
“……治病?”瞧着他眼里闪烁起的刺眼的东西,无惨咬着牙关, 虽然忍耐住了暴虐的情绪但额角的青筋却也凸显得异常明显了起来。
他的语气轻柔着, 缩成一道细长狭缝竖立起来的瞳眸却死死地盯着零的眼睛:“你觉得, 我是在生病?”
“在你眼里, 我还是那个,病得快、要、死、掉的病秧子吗?”
零是真的不知道仅仅只是询问青色彼岸花的用法,能让鬼舞辻无惨一下子联想这么多。
来自他的禁锢在无惨放手后看似松散地很,只是零不妙地想要从他的怀里爬起来时,却又被握住了手腕脚下一滑,只是坐在无惨的腿上翻了个身。
额头磕在那衣袍半敞撞上去却非常紧实的胸膛上,来自他的少爷的一只手托起了他的头,迫使他将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您不要不讲道理啊——您这看上去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样子吗?!”眼角还含着额头磕疼了而沁出来的几颗生理性的泪水,零觉着自己真是委屈极了,“哪一次!哪一次受伤的不是我?!”
“……?”无惨很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眼里的危险也差点被带跑偏去了其他地方几分,不过他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好好回答我说的话,嗯?”
“客观事实上您不能否认——您先听我说完。”眼看着无惨目光里明晃晃地即将脱口而出一句“你在教我做事?”,零选择快速将话一鼓作气说完:“记忆里的东西没办法抹去啊,我若说我的眼里只有眼前的您,那对从前的您是不是不太公平?”
“本来就是一个人,为什么您非要绿了自己不成?!”
无惨:“……”
“我以为你清楚,我说的是——”无惨合理怀疑零就是故意在和他兜圈子,若是寻常那些无关紧要的旁人触碰了他这些埋藏得快要腐烂掉的东西那早就没命了,变成鬼的可能性不占一丝一毫,他只会让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
而他现在却满脑子只想撕碎那单薄地以口头约定所支撑起来的契约。
他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远不比内心的想法直接而真实,无惨是真的想要好好看看,他的小仆从现在满脑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陪伴过的,我追随着的,是那个不愿向命运低头的您。”零慢慢摇头,忽而正经起来仿佛是在宣誓着的某种效忠词句听得无惨那颗沉寂冰凉了快要千年的心脏少之又少地鼓动了起来。
这话并非只是为了渡过眼前难关而想出来的漂亮话,起初他也觉得无法开口,可随之而来地零眨眨眼也觉得说得顺畅了起来:“您现在难道向命运低头了吗?”
鬼舞辻无惨眯着眼睛,承认了他自己现在从胸口涌出来的情绪叫做愉悦。
他又总是多疑的,拖长的语调似乎还想听见更多:“只是这样?”
“当然还没说完!”
“和病情无关,和您的金钱、地位、皮囊都无……呃这个还是得有关一下。”满心满眼都是无惨那张长在他XP系统上的美颜,零觉得他做人还是要诚实一点比较好。
他悄悄再去一瞥无惨现在的情绪,本以为他停顿和非常直接的欲望可能会拉低了他那眼界甚高的少爷对他的好感。
然而零怀疑地想要擦擦眼睛,觉得自己睁眼的方式可能有点不太对劲。
无惨那张足够迷人也足够危险的脸上,展现的不再是嗤笑嘲笑讥笑等一切带着负面形容的笑容。
他有点儿眼眶湿润地想,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次得到这样美颜暴击的机会?
零看着无惨用指腹擦过自己的眼角,在温和愉悦的笑意里,他听见他的少爷不自知地说:“我记得你从前,说过一句话。”
随后他又听见自己说:
“您想听千百遍我都可以说给您听……”
“您是我见过的,在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
*
夏末快要秋初的江户依然不是万里无云的晴朗便是急雨阵阵后的潮湿。
前者自不用去说他,而后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风止雨歇。
“刚收了衣服外边儿就出了太阳,我们早就见怪不怪啦。”
才待了月余不到就充分将自己视作这江户城人民群众的一员,小姑娘踩着草屐将最后一份药材摆到了零的面前,便往桌子上一趴,看着他在纸上涂涂画画。
不需要参与艺人寻常的演出训练,像阿香这样年纪的小孩多是在寺子屋之类的学堂里上课,学学认字打打算盘,直接空降受到的就是管理阶级的教育。
为了确保小姑娘的人生安全在上一次偶遇之后零本来已经时刻注意要避着她走了,只是城下町的街店又着实热闹,直到他被放课后的阿香扯住衣摆一低头,才发觉身高和视野这个东西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56/145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