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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易,主唱种地(近代现代)——木宥兮

时间:2021-07-11 12:30:32  作者:木宥兮
  这也是她所说的,适得其反。
  段羽安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粗略估算,他们离开祁乐家至今已经超了半个小时,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回程,也要十五分钟才能到家。
  更别说现在握方向盘的是十四姨了,按照她这个不紧不慢的开法,等他们回到石尾镇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段羽安隐忍着怒意,竭力保持着礼貌的语气:“那麻烦你现在打电话给乐乐,告诉他不要独自上三楼。”
  “一定一定要等我回去。”
  十四姨恨不得段羽安立马离开石尾镇,和祁乐永远不再联系不再相见。自然也不可能会答应他这个请求。
  她端着长辈的架子,冷眼提醒段羽安:“段先生,你只是一个外人,根本没有资格去管祁乐的事。”
  “阿乐上不上三楼,和谁上去,都不关你的事。”
  段羽安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他压着满腔的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警告道:“如果你不想乐乐出事,就马上打电话给他。”
  十四姨觉得好笑,她断定段羽安是在危言耸听,吓唬她。
  她稀奇道:“乐乐好端端在家待着呢,能出什么事?”
  “要出事也是因为你。”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十四姨油盐不进,不论段羽安说什么,她都不愿意相信。
  段羽安被逼得没有办法,不得不把祁乐的病说了出来。
  这本属于祁乐的隐私,未经同意,段羽安其实是不想替他跟任何人坦白的。但十四姨对他充满了敌意,眼下他们两人根本无法正常的沟通。
  “乐乐外公去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哭,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乐乐的外公为什么要把三楼锁起来,乐乐又为什么突然要开三楼的锁……”
  “这些都和他的病有关。”
  让段羽安感到不安的根本原因也在这里,小朋友想要把病治好的执念太深了,他担心自己不在,祁乐会冲动胡来。
  话落,段羽安捏了捏鼻梁,看上去既烦躁又疲倦,他哑着声道:“乐乐现在一个人在家,真的不安全。”
  被打开的三楼,对祁乐来说,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潘多拉魔盒。
  多让他独自在家一秒,危险就多一重。
  十四姨听完段羽安的话,半信半疑:“你乱说,阿乐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什么情感缺失症,不就是神经病么?!
  段羽安心累道:“句句属实。”
  十四姨捏着方向盘,内心犹豫挣扎了几分钟后,终于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你开。”
  她拉开门下车,声音带着抖:“我,我来打电话。”
  不管段羽安说的是真还是假,她都不能拿外甥的安危去冒险。让这两人分手的事,暂且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段羽安坐上驾驶座,他将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往石尾镇赶。十四姨打了几次电话给祁乐,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这让她有些慌,刚才锁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已经在附近了,马上就能到。
  十四姨算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不会已经开完锁了吧?”
  段羽安脸色又差了几分,他连超了几辆车,沉声道:“打给那个锁匠试试。”
  十四姨连忙拨通了锁匠的电话,可同样是无人接听。
  她觉得奇怪:“怎么这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呢……”
  听到这话,段羽安油门踩得更重了,十四姨看了眼速度仪表盘,想开口提醒开车的人注意一下时速。
  可当她抬头看到段羽安整个阴郁的表情时,又把话给默默咽了下去。她握着安全带,继续打电话。
  与此同时,祁乐的家里。
  刺耳的电锯声响彻整间屋子,盖过了周遭一切的声音。
  石尾镇四季潮湿,铁链上的锁因为常年不用,锁孔已经生了锈,锁匠试了好几个法子,都无法将锁给撬开。
  最后只能□□。
  十四姨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锁匠正拿着电锯锯铁链,火花四下飞溅,根本听不到兜里的手机铃声。
  祁乐受不了吵,早就捂着耳朵躲到了屋子外面。他的手机和段羽安的一起,都被扔在了沙发上,也是响了停,停了又响。
  尖锐的电锯声持续了五分钟,屋子重归宁静,祁乐回到二楼。
  随着一声哐啷轻响,铁链掉落在地上,封尘了一年的铁门被打开,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锁匠蹲下身把工具收拾好,他的手上全是铁锈,又黑又脏的,便没去拿手机。
  锁匠对祁乐笑笑,说:“周姐和我老熟人了,这开锁钱我就不收了哈。”
  况且这锁是被他生生锯开的,也不好意思收钱。
  祁乐道了声谢。
  没了铁门的遮挡,一阵阴风忽地从三楼的楼梯间扫了下来,径直吹到了祁乐的脸上,那风大概是被关了很多年,充满陈腐的味道。
  站在祁乐旁边的锁匠也闻到了那股臭味,他皱眉提醒祁乐:“小伙子,你这楼上的霉气挺重啊,趁现在还有点太阳,赶紧上去开窗透透气吧。”
  “我先走了。”
  锁匠赶着去处理下一单生意,他走得匆忙,全然没注意到祁乐的神色不对。
  祁乐独自站在原地,刚才的阴风让他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阵风里,似乎还混杂了其他熟悉的气味。
  好不容易冒头的太阳又被乌云遮了回去,走廊的廊灯没开,整个二楼暗无天日,到处都透着死寂。
  段羽安还没回来,祁乐心里还记着方医生跟他说过的话,绝对不能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去面对【诱因】。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祁乐却怎么都挪不开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道通往三楼的楼梯给吸引住了。
  在那黑暗的未知尽头,仿佛一直有一个细微的说话声传出来,在不停地催促着他,赶紧上去。
  再不上去,就来不及了。
  ……
  祁乐的这种反应,其实是情感缺失症患者面对【诱因】时的一种正常的精神回馈,病理同PTSD类似,是被选择性遗忘掉的那部分记忆在作祟。
  这个状态下的祁乐,大脑是完全混乱的,随着记忆的恢复,过去的场景会重新浮现出来。
  而祁乐会逐渐分不清哪部分是现实,哪部分是回忆。
  若此时段羽安在旁边,就能及时把他从这种混乱认识中拽离出来了。
  可惜他不在。
  祁乐只得孤身一人,自顾跌入了无底的回忆之中。
  他不自知的扶着满是积尘的楼梯扶手,拾级而上,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了十六岁的那个夏天……
  ***
  四年前,仲夏时节的石尾镇。
  午后两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天闷热极了,树梢间找不到一丝风的痕迹,只有夏蝉在不厌其烦地叫唤着。
  祁乐拿着外公买给他的提拉米苏,上到三楼书房,在电脑桌面前坐下。
  今天是雅思成绩公布的日子,只要考过6分,参加完会考之后,他就能出国留学了。
  祁乐对自己的英语成绩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挖了一口提拉米苏放进嘴里,然后淡定的打开网站,输入自己的信息。
  分数没有意外,6.5分,达到了茱莉亚的录取要求。
  可祁乐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几天前,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爸妈吵架了。
  祁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父母起争执。
  那一架吵得毫无征兆,异常激烈,两人谁也不让谁,一直从晚上闹到了天亮。
  在那场架结束后,父亲便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
  而母亲也完全变了个人,她把祁乐带回石尾镇之后,便没再开口讲话,整日里都阴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每到深夜,四野悄寂的时候,祁乐总能清楚的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母亲的哭泣声。
  祁乐不是傻子,从父母的吵架内容里,他能轻易的猜到,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父亲最后选择了另外一个家庭。
  可祁乐想不通,为什么父亲要抛弃他们。
  祁乐看着电脑上的分数表,鬼使神差的,给父亲发了个视频邀请。
  是不是他表现得再好一点,父亲就会回来了呢?
  视频邀请响了很久,在最后的一秒,被对方改成了语音通话。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怎么了?”
  祁乐听着父亲毫无感情的说话声,想起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慌了。
  祁乐故作镇定,语气轻快道:“爸爸,我雅思成绩出来了……”
  “嗯。”
  对方很冷的回了一个字,似乎根本不关心祁乐到底考了几分。
  “还有什么事吗?”
  祁乐努力寻找话题,想把这个对话继续下去:“……爸爸,你现在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方立刻警觉道:“你妈让你问的?她是不是在你旁边?”
  “我……”
  祁乐还没来得及否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被人抢走了。
  祁乐倏然回头。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披头散发的疯癫女人,面色苍老,容颜不再。
  可在祁乐的印象里,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每时每刻都把自己打扮得端庄美丽,就连喝水的时候,小拇指都是优雅的姿势。
  她对着电话尖声嘶吼:“刘北秦,你他妈不是人!”
  “我他妈就不应该信你是真的爱我!!”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祁乐被这几句粗口吓到了,他从没听过母亲说这样粗俗的话。祁乐从椅子里站起身,本能的想逃。
  母亲还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电话那头的父亲似乎说了什么,语气极其冰冷淡漠。
  祁乐想仔细听那内容,却被窗外延绵不绝的知了声扰了听觉。
  只听到一片模糊。
  愣神间,祁乐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压迫感,那压迫感很强烈,强道让他呼吸困难。
  祁乐猛然抬眼,发现母亲正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她那好看的眼睛里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
  面目狰狞。
  他听到她用含着恨意的语气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
  祁菲儿铆足了劲,紧紧掐着祁乐的脖子不放,直到祁乐两眼逐渐失去焦点,瘫倒在了地上,她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祁乐的外公听见争吵声赶上来,被祁菲儿的行为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用力掰开女儿的手,恼怒道:“你疯了?这是你亲儿子!!”
  “多大的仇要掐死他?!!”
  祁菲儿被推到在一旁,蓦然回神。
  她看着躺在地上,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涨成猪肝色的祁乐,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怅然失笑。
  “是啊,阿乐是我的亲儿子,他能有什么错呢?”
  “是我错,错在不应该生下他。”
  “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祁菲儿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支起身冲向书桌,她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毫不犹豫就朝自己的脖子划去。
  窗外的蝉鸣一声比一声高,阳光依旧刺眼火热,而风也一直没来。书房里静得可怕,温度直捣冰窟。
  祁菲儿身上穿的是她最爱的白色连衣裙,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瞬间将裙子染成了红色,多余的血落在木地板上,蜿蜒成河。
  祁乐彻底昏迷过去前,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
  冰凉的泪水不停地从他的眼角滑落,祁乐内心只剩后悔和自责,他喃喃自语: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如果不是他打给父亲的那通电话,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他能及时阻止……
  随着过去的事实全部清晰起来,那些被压抑了整整四年的情感,终于在顷刻间爆发。
  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愤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压在祁乐的身上,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祁乐心想,这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了吧……
  ***
  迷糊沉睡间,祁乐感觉自己离开了冰凉的地板,被人紧紧搂在了怀里,清淡的木质香里缠绕着温柔的暖意。
  祁乐似乎还听见了一个好听说话声,低沉浑厚,不像是外公他老人家能发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明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落在耳边。
  会是谁呢?
  祁乐听到声音在急切的喊着“乐乐”。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乐乐?
  是在喊他吗?
  这个称呼让祁乐觉得很新奇。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大家一直都是喊他作“阿乐”。
  祁乐努力想睁开眼,看看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可他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被困在了这黑暗之中,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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