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再跪一章。
以后就剩下甜了。
第47章 奇迹
“患者的身体体征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医生,确定吗?一切正常这孩子怎么还不醒?”
VIP特护病房里,祁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脸色唇色都白得可怕。要不是他的呼吸声还在,十四姨都要以为他人已经没了。
十四姨抓着查房的医生,焦急问:“我外甥从昨天下午住进来到现在,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
跟在一旁的住院医师安抚她道:“这位家属您别着急,等下会有专门的医生过来问诊的。”
“我们现在查房只看病人的生命体征。”
十四姨坐回到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昨天,她和段羽安赶回到石尾镇的时候,祁乐家的大门虚掩着,一楼空无一人,而三楼的铁门已被撬开。
段羽安腿长,三两步冲上三楼,率先在阴暗的书房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祁乐。
说是昏迷不醒可能不准确。
因为十四姨随后跟上去的时候,祁乐正躲在段羽安的怀里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任谁听了都心酸。
嘴里还不停地在念叨着“我错了”。
只是他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任段羽安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就像是一个掉进了梦魇里的人,怎么也醒不过来。
想起外甥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十四姨现在的心里只剩后悔,她恨不得猛抽自己两大嘴巴。
如果她没有多管闲事把段羽安叫走,如果她一开始就信了段羽安的话,那祁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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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特护病区,外面走廊没什么人走动,只有护士和医生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段羽安带着口罩仰头靠在墙上,整晚没睡让他的脸上有了倦意,他微微闭着眼和方晓琪打电话。
听完祁乐一直沉睡不醒的情况,方队医毫无意外:“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事已至此,只能看祁乐他自己的意志力了,如果他能自我调节好心结,那就能安然无恙地醒来。”
“安然无恙醒来”这句话让段羽安头疼欲裂,他睁开眼:“如果不能调节好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由于无法得知祁乐在三楼到底想起了什么,方晓琪只能把情况往最坏的那一方面去想。
“最后的结果有两种,一是祁乐分裂出新的人格去承载那部分刺激,这样主人格就能彻底把过去给忘了,开始新的生活。”
“不过这个结果的缺点就是新产生的人格不确定性太大,万一来个暴力人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一种结果是永久性的精神损伤,既醒来之后,祁乐所有的思想意志和情感全部都丧失……”
段羽安低声骂了句粗。
这两个情况,他一种也不想在祁乐身上见到。
方晓琪也不能再说其他的,毕竟她是医生,给家属说明最坏的结果是他们当医生的行为准则。
并不是所有的奇迹都能发生。
在最后,她以朋友的身份安慰了段羽安几句:“祁乐心态好又坚强,你一定要相信他能挺过去的。”
“给他点时间。”
段羽安白着脸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和十四姨说话,两人均皱着眉头,神色也不是很好。
段羽安以为是查房的医生又回头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等着对方说祁乐的情况。
那医生看了眼段羽安,又看了眼十四姨,欲言又止:“有外人在?不然我晚点再来吧。”
十四姨拦住他,说:“这位不是外人……阿乐的事,你跟他说比较好。”
经过昨天的事,十四姨想开了,她左右不过一个远方的亲戚,祁乐的事段羽安比她更有资格管。
她转身对段羽安介绍道:“这位是祁乐外公的学生,也是祁乐妈妈的小学同学,姓杨。”
杨医生朝段羽安微微一笑,“不敢说是学生,只是当年实习的时候,承蒙祁老先生照顾过一年。”
段羽安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杨医生:“我是阿乐的主治医生,四年前他住院的时候,也是我负责的。”
“我刚刚听周姐说了,阿乐是昨天上了三楼之后才昏倒的?”
段羽安:“是的。”
杨医生坐下问:“知道昏倒的原因吗?”
段羽安把祁乐的病告诉了他。
杨医生回想起四年前,祁乐住院的那一个星期,唏嘘不已道:“竟然是情感缺失症……没想到那时阿乐的心理创伤一直留到了现在。”
当时祁乐出院的时候,杨医生就注意到他状态不正常了,双目无神,叫半天也没有回应。
但他那时没往这方面想,以为只是普通的创伤应激。
“我四年前就建议过祁老先生,最好是让阿乐换个新的环境生活。他不会一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吧?”
十四姨点了点头。
杨医生叹气:“老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啊……”
十四姨心下不满,又不是阿猫阿狗,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怎么能说换就换。
况且过去几年,因为祁老大爷的病,祁家可谓是积蓄全无,哪来多余的资本去换什么生活环境。
她对杨医生解释道:“祁乐外公都七老八十了,身体又不好,哪里经得起搬家的折腾。”
“而且,你不知道他去年过世了吗?阿乐是想守着那唯一的老房子,所以才一直没离开石尾镇的。”
“祁老师不在了?!”
杨医生表情有些裂开,要知道祁老师当年名满天下,跟着他实习的医生数不甚数遍布整个广东。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过世,没理由他们医生圈没收到消息。
但终究是别人的家事,杨医生不敢多问,他跟面前的两人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祁老先生不在了……”
“那阿乐现在,是没有其他的亲人在身边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祁老先生好像是祁乐最后的亲人了。如果他不在,那关于祁乐的病情,该和谁说?
十四姨偏头指了指身边,说:“这位现在是阿乐的家属。”
出于职业习惯,杨医生下意识追问:“请问两位是什么关系呢?”
段羽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
十四姨僵着脖子,替他蹦出一句话:“爱人的关系。”
段羽安有些意外,他感激的看了十四姨一眼。
“爱人?”
杨医生卡壳了一瞬,他盯着段羽安看了好半天。才翻出病历本,尴尬地咳了两声。
“额……既然是病人的家属,那这些事我就直说了。”
杨医生手上拿着的,是四年前祁乐的观察记录。
当年,出于诊断的需要,杨医生从祁乐外公那得知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包括段羽安他们不知道的,祁乐曾差点被母亲掐死这个细节。
一开始,杨医生以为祁乐是因为母亲的死,产生了精神回避,所以才导致一直昏迷不醒。
但后来,祁乐沉睡了一星期醒来之后,却只记得母亲自杀这个结果。
这点很不正常,因为一般来说,没有什么比直面亲人的死亡更能刺激大脑了。但祁乐却唯独把这件事刻在了脑子里,可见真正刺激他的,另有其。
于是,根据祁乐爷爷关于那天事件的还原,杨医生后来又把祁乐诊断书给改了。
“看来,母亲想要杀了自己这件事,一直让祁乐无法介怀。”
“你说谁要杀谁??”
十四姨头次听到这件事,她尖声叫唤:“菲儿要杀了阿乐??她疯了吧?那是她亲儿子啊!”
杨医生点头,他想起祁老先生当年的话,说:“祁菲儿因为老公的出轨,长期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很正常。”
十四姨痛心的拍大腿:“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是有多想不开哟……”
杨医生身为局外人,又是心理医生,看得比一般人都要客观。
再加上当年,祁乐住院的那一个星期里,祁乐外公的心理压力太大,老人家扛不住这些忧愁和压力,就和杨医生说了不少家里的事。
一些外人并不知晓的秘密。
杨医生淡淡开口:“周姐你错了,不是因为祁菲儿想不开,而是其他的原因。”
按照祁乐外公的说法,祁菲儿的自杀,并不是意外。
其实,在出事的三个月前,祁菲儿就发现了丈夫的不正常。
起初她并不愿意相信,毕竟夫妻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
祁菲儿当时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直到有一天,有个陌生女人打电话给她,说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和刘北秦在一起了,现在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让祁菲儿快点离婚,成全他们二人。
十年是什么概念?
祁乐那时才不过十六岁。
想起自己做了十年的小丑,祁菲儿就心寒。
她出生名门望族,母亲是国宝级艺术家,父亲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
她一生都活在万丈光芒之下,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不堪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她祁菲儿瞒着父亲,把祁乐送到了远亲一个表姐家里。
然后孤身一人,回到深圳和那个相爱了近二十年的枕边人对峙。
她质问刘北秦为什么要变心,对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哪里比她强了?
刘北秦见自己的破事败露,也不再装了,他彻底和祁菲儿撕破脸皮,吵着要离婚。
整个石尾镇都知道,他刘北秦是祁家的上门女婿,长得帅被说是小白脸,凭努力考回来的行医执照被说是靠丈人关系才拿到的……
不管他做得如何优秀,在周遭人的眼里,刘北秦永远是个靠女人的软饭男。
祁菲儿觉得荒唐,为了照顾这个男人的感受,结婚后第一年,她就不顾父母的反对,早早搬离了石尾镇,定居深圳。
她还为了他,放弃了自己去国外乐团发展的大好机会,安心在家怀孕生子。
这难道还不够吗?
刘北秦发疯似的吼:“不够,从我的儿子跟你姓的那一刻起,我就被盯上了耻辱柱,永远要低人一等!”
祁菲儿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心寒的陌生男人,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十年。
她抱着玉石俱焚的绝望,对刘北秦道:“你想甩了我然后和那女人双宿双飞?”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我要你永远都是祁家的上门女婿!”
得知祁菲儿死活不愿意和出轨的丈夫离婚,祁乐的外公并不支持女儿的这个决定。
“和这种人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还不是脏了自己。”
“听阿爸一句劝,离了算了。”
祁菲儿恨道:“他负了我十年,我干嘛要那么痛快的成全他们?”
“他越想摆脱我,我就越不答应,我要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
……
听着杨医生转述祁家的这些秘密过往,十四姨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走出阳台抹眼泪。
段羽安不解,皱眉问:“祁菲儿骨气这么硬,死活不肯成全那两人,怎么后来又突然选择自杀了呢?”
自杀难道不更加让对方高兴吗?
杨医生当时也和段羽安的想法一样,在小学聚会上,他还见过几次祁菲儿,依然是那么的自信美丽。
根本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而且,活着才是最好的报复,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医生为祁菲儿的死感到可惜:“祁家摊上刘北秦这个小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起刘北秦,杨医生满脸嫌弃。
原以为双方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祁菲儿觉得家丑再怎么闹,也不至于让外人知道。
却不想刘北秦铁了心要分开,破罐破摔把事情闹到了乐团工会那边。让祁菲儿颜面扫地,抬不起头。
“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遭遇到这种打击,长期以往思想变得偏激,也是有可能的。”
祁菲儿骨子傲,从小不可一世,她的人生之路顺得连颗小石头都不曾出现过。刘北秦的这个做法,直接让她的世界都崩塌了。
杨医生:“谁能想到,自己曾经托付终生的人,最后竟然拿自己的软肋威胁自己。”
刘北秦和祁菲儿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又是心理医生,早就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专门对着她在意的东西下手,精准打击。
就这么活生生地把人给逼向了自我毁灭。
再加上祁菲儿到死都没有签字离婚,按照法律规定,刘北秦作为丈夫,可以名正言顺的拿走一半的财产以及祁乐本人。
祁乐外公自然是不肯孙子落入这种人手里的,他用剩下的另一半财产作为交换,把祁乐抢了回来。
“据说刘北秦也没有舍不得亲儿子,他拿着所有钱,转头就和小三远走高飞了,留下爷孙两人在这处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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