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野扯过纸张,甩了一下:“你总算做了件让人舒心的事了。”
覃溯没有停留,离开了酒店。
海景别墅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再见温引,他整个人反倒松懈了下来。
他一头栽进沙发里,抱上温引的腰:“过了明天,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引摸摸他的头发:“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我总在想,如果你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就能永远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覃溯起身,看向温引眼底的星点。
一吻接着落在覃溯他发紧眉宇间:“都不重要,原本我除了你之外,就别无所图。”
·
覃清野等了好久,却只等到洛溪衍一个人回来。
洛溪衍摘下口罩,还没等开口,覃清野突然紧张道:“你怎么受伤了?”
他这才迟滞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脸上还有伤,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覃清野就心疼的拉起他的手,吻上了他手背上的另一处伤。
洛溪衍突然不想花时间编造借口了,隔空点了点自己脸颊上的另一个伤口:“这也伤了。”
另一吻撤离的刹那,他忽然扣住覃清野的后脑勺。
极近的呼吸交织,他故意将声音放低:“嘴上,也伤了。”
洛溪衍将指尖没入覃清野的发丝,迟来的心痛顺着厮磨交互,将深入骨髓的悲伤一点点消磨。
这样的事,真的不能再有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覃溯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继续包养他老婆罢了。
今天也是求海星,求评论的一天!
第122章 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一整夜,丁知朝都在奔波。
从酒店折出去,他就再次联系了警局。
丁知朝以医生的身份证明覃清野身体状态不佳,免了他的半夜奔波。
在他提供的线索下,警方先是找到了那个之前在酒店楼下鬼祟徘徊的人,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夜所有被覃溯母亲雇佣的Alpha。
面对重罪指控,几个口风不严的人开始相互推卸责任,唯独不敢提主谋的名字。
清晨6点整,覃清野和洛溪衍带着昨晚套到的那份录音,准时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药性被清除的后半夜,覃清野困乏力尤为明显,虽然沉睡过去,体力却没完全恢复。加之今天早起,他精神并不好。
洛溪衍正担心着,人却突然歪倒在他身上。
他快速扶住覃清野,才惊悸的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看见覃清野对他单眨了一下眼皮。
覃清野在他肩膀轻蹭了一下:“我没事,一个受迫害多年的Omega,总不能看起来生龙活虎吧?”
洛溪衍眉头一松,扶着他走进了警局。
警察们贴心的给覃清野拿了温水和毯子,才开始问相关情况。
他的陈述都一直很流畅,直到被询问到细节的时候,覃清野突然迟疑了。
手背上,洛溪衍一直握着他的力忽然加重。
覃清野将指尖转到洛溪衍的手心,轻轻摩挲:“出去等我一会好吗?”
不用深想洛溪衍也能明白,过去的那些灰色在他记忆里擦去多少色彩。他可以一次次在人前剖开伤口,却唯独不愿将那些不堪的情绪再传递给心上人。
洛溪衍悄然离开,静静等待。
他反复回念着那些心疼,可当他再见到覃清野时,对方脸上却洋溢着灿烂。
“走吧。”
洛溪衍才沉默一会,就察觉到了覃清野的不安。
他转手揽住了覃清野的侧腰:“以后不许在外面撒娇。”
“啊?”覃清野背着突如其来的话题吓了一怔,“我没啊。”
“装可怜也不行。”
覃清野看过去:“你不会说的,是我对警察说话的时候吧?”
“是,”洛溪衍将手移上,将覃清野紧收进怀里,“再有一次,我会蒙上件衣服把你抱走,说话算话。”
“知道了~醋精。”
感受到覃清野的情绪松懈下来,洛溪衍将酸涩收回心底,偷吻过他的发梢。
他似乎对覃清野有数不清的心疼,多到可以从17岁一生到尾。
当车子停在覃氏大楼前时,覃清野将手从洛溪衍手间脱开:“接下来的时间,你恐怕不方便出现了。你先回学校上课,回去好给我补课。”
洛溪衍眨眼示意,目送覃清野离开。
两人刚一分开,车门就再次打开。
司夜急切的上车,坐在洛溪衍身边:“我就知道你会陪他来。”
洛溪衍不动声色,向东面某个隐秘的角落指了指,对司机道:“麻烦停在那个位置,再给我带两瓶水。”
司机会意,下了车。
人刚走出视线,司夜就连忙问道:“阿朝是不是把那份录音给你了?”
洛溪衍颔首。
司夜又问:“你给覃清野了吗?”
洛溪衍摇头。
司夜松了口气:“你长这么大,我都没求过你什么,现在只想让你把这份录音交给我。”
他继续说:“若是这件事公之于众,阿朝这辈子就没有办法做医生了。我知道拿覃清野的腺体和他的职业生涯比很可笑,但你想若让她付出代价,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我也可以帮你到底。
但做医生是阿朝的梦想,而且那时候他身不由己,若是他直接替覃清野发声,下场恐怕比覃清野更……”
“我明白。”
从看见那优盘的新鲜划痕时,洛溪衍就大致能猜到两人为这件事情争吵过了。
但他却不能归还:“我可以答应不公开证据,但在此之前,让我再试一下。”
司夜顿音:“你是想……”
“是。”洛溪衍瞟了眼已经回来的司机,“我们现在不适合待在一起,就算看在两年来看顾的情谊,答应你的我也会记得。”
司机上来的时候,原来坐在后座上的先生已经离开了。
洛溪衍接过司机水瓶,将另一瓶递还:“给您的。”
·
见到洛溪衍的时候,覃母是困惑的:“你来做什么?”
洛溪衍将一枚优盘推到她面前:“想让您听一段录音。”
覃母淡然的将优盘递给身边人,指了指旁边电脑。
录音的开始,是细碎的脚步声。
突然声纹波动变大,那是覃母的声音:“还等什么,给我把门打开!”
覃母立刻站了起来,暂停了电脑上播放的录音:“都出去。”
等人都走了,她才拔下了优盘:“你哪来的?”
问完,她就自我在脑中检索了知道当年事件的所有人,最后将音频的来源锁定在了丁知朝身上。
洛溪衍将手机翻过来,把一张照片展示给她看。
图片上,三十几个黑色优盘零散的躺在一张白纸上,代表着复刻的数份证据。
“你不敢,哪怕是为了姓丁的。”
洛溪衍面无表情道:“您怕是忘了我姓什么,为了他,我什么都敢做。”
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像洛溪衍这样根本无法析透出情绪的人,简直是可怕的存在。
洛溪衍:“分化期虐待是重罪,足够你在里面待一辈子。丁知朝被你威胁在前,努力治疗在后。就算我公开这个证据,有洛家、覃家和司家,难道还不能保住一个人吗?”
优盘被她攥的吱咯作响:“你到底要什么?”
“碍于血脉亲情,阿野始终不忍对你下手,但我不放心。只要你还在,我就永远放不了心。”洛溪衍道,”我要你手里剩下的一半股权,出国,再不回来。”
“我看你是疯了。”
洛溪衍无波无澜的又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的钱,足够你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在国外安度余生。是拿着手里的股份一辈子待在牢里,还是拿着这张卡永远离开,你可以选。”
覃母倒吸一口气,将优盘重新插回电脑上。她把声音调至最小,检验着音频里是否真的录到了关键内容。
7分33秒的时长,洛溪衍煎熬了7分33秒。
他从没这么感谢过他这十几年的无情绪训练,能让他撑到取出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刻。
女人的眼角已经通红:“你这样逼我,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因为就算你不拿他当人,他也念着往日旧情。”
她颤着手抬起笔,最终还是签下了姓名。
洛溪衍继续说:“可惜,你永远失去那么好的他了。
女人摇咬了咬牙:“所有的证据……”
“会在您离开的同时全部被销毁,您的时间不多了。”洛溪衍将合同上的笔甩下纸面,“祝您,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这世上,大概最漫长的折磨就是孤独。
曾经的她无情的把一个孩子扔进无尽的孤独和无助,而她的余生,将会重蹈覆辙。
一生到头,在无亲无识的异国他乡,孤苦至死。
她拾起那支笔,竟茫然的想起多年前覃清野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单来找她签字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笑意盛灿。
笔支不稳的跌落,击碎茶杯水面上最后的记忆画面。
洛溪衍拿着合同,离开了覃家。
他从兜里掏出戒指盒,目视着盒间银灰色的金属光芒,紧扣在手心。
作者有话说:
大概下周(预计)就会结尾啦~
第123章 “你永远有我。”
覃清野从没想过,再见父亲,是在一场公众的喧哗中。
透过穿行的匆忙人群,覃清野能看得清他粉质遮掩下的苍白。
第一次从丁知朝口中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时,覃清野有冲动想回去看看,可他却发现,原来他的担心如此名不正言不顺。
覃清野缓缓走过,坐在了他身边。两张椅子明明并着排,却仿佛隔着整道鸿沟。
忽然,一只颤巍的手搭上覃清野的手背:“小野,委屈你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
覃清野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瞥上他眼角皱深的纹路,重复道:“正轨吗……”
等那只手撤开,他开始听秘书讲解的详细流程,却始终心不在焉。
当天,覃氏宣布重立覃清野为继承人,且不再更换,股权变更事宜会在其高二课业结束时正式进行。
全程,讲稿都是由人代为发言。覃父只说了一句话,就结束了那个短暂而冗长的记者会。
台下,聒噪的声音还在继续。
“覃清野现在是否已经摆脱监视?非法监控覃清野的是谁?覃家会持续追责吗?”
“请问覃氏长子和洛氏继承人洛溪衍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两方会有深度合作吗?”
覃清野没有给那些人多余的眼神,退出了会场。
路上,覃清野叫停了将他送回学校的车。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学校,他只想回家。
屋内,窗帘全部拉上,隔绝了窗外的乌云。
在丁知朝留下的药箱里,找到了那种他以前常吃的助眠品。
睡前,他给洛溪衍发了条消息。
放空良久,覃清野终于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沉睡去。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醒的那么早。
阴云积压成疾,孕下一场反常的狂风骤雨,冲刷着旧日的记忆。
距离洛溪衍下课还有一小时,每一分钟都艰难起来。
他拉开冰箱,揪出了几瓶酒。
·
洛溪衍知道今天覃清野不会回学校,办完事就连忙回了家。
一进屋,他就闻到了一阵酒气。
脱下半身都打透的外套,搭在门口,洛溪衍就看见了躺在地板上的覃清野。
他小跑过去,将人捞扶上沙发。
他轻掀起覃清野的上衣,发现他肋下的伤口正在渗血。怕自己身上不卫生,洛溪衍着急的换好干净衣物,就拎来了药箱。
他揭开纱布,小心拉开。
伤口的粘黏引起覃清野的不适,洛溪衍捉住他要抓伤口的手,放在一旁。
但迷糊的覃清野还是觉得难受,如此往复了近十次,洛溪衍才把药换好。
他支起医疗箱里的镜子,准备处理一下自己刚被雨水打湿的伤口。
就在他涂到一半时,覃清野突然从沙发上腾起,发丝杂乱的望着他:“你受伤了?”
“啊,”覃清野怪叫了一声,双手捧住洛溪衍的脸,“这么好看的脸怎么能伤了呢?”
说着,他开始试图夺洛溪衍手里的棉签。
洛溪衍明明没动,可覃清野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对地方。
他低叹了口气,把覃清野的手稳在棉签上,又就任由对方在他脸上瞎涂一通。
半晌,洛溪衍才轻道:“她,走了。”
醉醺醺的覃清野像是听懂了,手中的棉签一松,整个人向后一栽。
洛溪衍担忧的附身过去,覃清野就势抱住了他的脖颈。
一阵温热顺着洛溪衍的腺体轻滑而过,同时将那些浓重的悲伤注入他体内。
洛溪衍搭着覃清野的背脊,静默陪伴着。
不久,箍在他脖颈间的力气越发小下去。洛溪衍接住覃清野的手肘,轻放在沙发上。
他把卧室门小心打开,掀好被子,才把覃清野抱进卧室。
整理被子的时候,他刚准备把覃清野暴露在外的手放进去,就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直起身,从兜里摸出戒指盒子,将其中一枚戴在了覃清野的中指上。
洛溪衍拨了拨覃清野额间散乱的刘海,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你永远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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