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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脑门被震得生疼。
这时刘万林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外面还有人接连着死去，都是华夏人，我们的兄弟姐妹……”
李天道：“可是我们已经救了许多人……”
“多吗？”刘万林讥诮一笑，声音低沉，“华夏人口十三点七五亿，你这里甚至连零头都算不上，很多吗？”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难道这些道理，小杨没跟你讲过？”刘万林把许安的手从小杨身上拿开，道，“见笑了，我兄弟有些感情用事，他可比你们差多了，杀了第一个罪犯时还整夜都睡不安稳呢。”
小杨道：“这些大道理我们不是不懂，只是进安全区里的人谁不是求个安稳……”
李天扬扬手，止住小杨的话，道：“你们需要我们怎么做？”
“天哥……”
“小杨，以前我总听你的，但这事儿，哥分得清，就听哥的吧。”
小杨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努力消化自己这一下午的经历。
救……更多的人吗？
他想起自己丧尸化的家人们，如果有人能救他们就好了。
刘万林把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我们安全区联合起来，五个安全区的力量融合，而在华夏大地上就此会诞生出一片没有丧尸的净土。人力物资在这里被产出，优秀的战士会派往前线清扫丧尸，清洗出更多的净土来……”
“而且……”刘万林看着李天和小杨，神色很沉着，给他们喂下一颗定心丸，道，“军队还没彻底瓦解……”
“军队？！”
“是的，华夏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公民，只是她需要一个恢复期。”
小杨灵机一动道：“那我们能不能告诉居民军队正在恢复？”
刘万林弯起嘴唇，肯定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左传.新序.杂事》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鹖冠子·天则》
第48章 少看点书
李天这个人虽然没有多少智谋, 但还是很有当大哥的天分，义字当头，决定了的事情立马就想实施起来。
“小杨, 你去把这个事情办一下。”说得就好像跟倒杯茶一样简单。
小杨习以为常, 正要开口解释。
刘万林微微皱着眉头道：“这事儿急不来, 你们这儿的有些地方需要整改一下……”
李天欲言又止，刘万林看在眼里：“既然要扩张范围, 免不了要正面迎敌, 你这儿守勉强, 攻就有点懒散了……”
李天闻言看向小杨, 看见小杨点头时才叹了一口气：“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刘万林正在细致地讲着, 小杨带着他们安全区里几个有点文化底蕴的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听，不时还做一下笔记。原远道坐在那里听着，队员们都溜回小楼房摸鱼去了。
好厉害啊。
原远道一边看着刘万林, 一边拿着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安全区居民最好不要分布得太散乱，特殊时期, 如果住一块儿，便于在丧尸尸潮爆发时尽快营救。”刘万林松了松袖口, 露出修长的手臂。他平时不是皱着眉头就是臭着脸，或许是由于许安是队长的原因, 总是有意遮盖自己的锋芒。此时却像是一把被擦拭去灰尘的匕首，眉眼熠熠生辉, 整个人帅得不得了，“我们安全区外一共有三层防护网, 这样可以抵挡一下尸潮来袭时的势头，为逃生拖延些时间……”
……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刘万林拿起桌上的杯子润润喉咙，他将该说的都说了, 再看就是他们有哪里不明白了。
小杨摇摇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李天还坐在椅子上，看来是有话要跟刘万林讲，原远道收起本子给了刘万林一个“等他”的眼神就出去了。
小杨还在走廊外看着廊外的铺在青石砖上的夕阳，听见他走出来了，转过头来对他一笑。
原远道见此点点头。
两人一起走远了几步，小杨开口道：“说实话，天哥和我从来没想过正面对抗丧尸……”
原远道看出他脸上的犹豫，心想犹豫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拍板了的事情。
“我是天哥救下来的，他就差一点就把命赔进去了，但他救了我……”小杨像是急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来缓解一下他内心的紧张。这原远道能理解，毕竟在面临一个挑战时，任谁也会恐惧徘徊。
“这些事总要人做的，不是你就是我，你我都不愿意的话，人类估计得完。”原远道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夕阳将云朵渡上玫瑰色，飞鸟掠过天际，拍拍小杨的肩膀，道，“其实人类完了又怎么呢？只不过是一个文明的坠落与消亡，这个蓝色星球上还有其他的生物，经年后也许会进化出另一种智慧生物。就算是整个星球都没了，银河系里还有别的星球啊……”
小杨眼神迷茫，想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喃喃道：“可不会再有我们了，就算有其他生物和其他星球，都不会再是我们和地球了。”
“对啊。”原远道笑着点点头，不是游戏也不是幻想，人类所面临的危机就是如此。他的神色淡下来，“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想要清洗丧尸，恢复以往的社会环境，就必须身体力行。
换句话说，你想活，那你就必须得不怕死。
办公室门开了。
小杨看着面色苍白的青年笑着走过去，两个男人肩挨着肩，从他面前经过时，刚才在办公室侃侃而谈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青年时，仍是没什么表情，轮廓却意外地柔和。
“……你刚才在外面讲些什么？”
“唉？！”青年像是被抓住尾巴的猫咪，嘴角抖动着，“这也能听到？”
“嗯。”男人应了声，看见青年挫败的表情后，又补充道，“不过没听出什么。”
青年这才振作了一点，眼睛亮亮的，尾巴都在摇：“我们在说星球、人类、生存还是毁灭……”
“喂，你笑什么？！”
男人嘴角勾起，摸摸青年的黑发，补充道：“以后少看点书……”
“咳咳。”
小杨回过神来，看见天哥也不知站了多久，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像是要瞧出什么似的：“天哥。”
李天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不是……当然你要喜欢的话也没办法，下次天哥给你找个好……男孩子咳咳。”
“什么？！！”
李天看了看炸毛的小杨，一副“你这孩子还是经历得太少”的样子，劝解道：“没事的，现在这鬼日子，自己开心就好啦。不过小原就算了，人是白白净净的，但人有主了。要不要天哥给你物色一个？”
小杨：“呵呵。”
李天揣摩了一下，忽然皱了眉头，试探道：“……就喜欢他啊？可这……”
小杨吼道：“我喜欢妹子！妹子！胸大腿长的妹子！！！”
一个路过的妹子哀怨地瞪了小杨一眼，飞快地走了。
李天被他吓了一跳，讪讪道：“不喜欢就不喜欢……”
又换上一副猥琐中年大叔笑，盯着人妹子背影：“哎这个不错，胸大腿长算不上，不过挺正的……”
小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当然正啊，安全区里的区花，昨天还给我送了一顿饭，今天就被你搅黄了，挺能耐啊天哥。
“万林哥……”
“嗯？”
“你有没有想过不当兵后做什么？”
刘万林看了眼原远道，回道：“没想过。”
他还真没想过，刘万林感觉到原远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低头在兜里摸着，摸出一根烟叼嘴里，把火机递给原远道。
——叮。
香烟缭绕，刘万林的掌心有些湿热，这股心悸来得有点突然。
良久，原远道听见身边的男人道：“不过，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刘万林有些不太熟练地搜刮着脑中的想法，视线落在虚空，右手捞着原远道身侧的手，道：“丧尸病毒爆发得太过突然，等好了我想回家看看家人。就看一眼，不常待。”
不待原远道问为什么，他便继续道：“我妈不怎么关注我，我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不让他们牵挂。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躲过去……”
“……要带你一起回去。”刘万林渐渐扬起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耳朵红着，道，“见了家长后就不许反悔，不然……”
“不然怎么？”
“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原远道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家暴……”
刘万林道：“舍不得，然后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刘万林没有提原远道体质问题，原远道也没有想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们坐在小楼房门前的长木椅上，头挨着头。夕阳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原远道偏头一看，刘万林正把头歪他肩上，整个人非常委屈地窝在旁边，眼下一片黛青，却睡得很安心，嘴角都是微翘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原远道试探地叫道：“万林哥？”
“……刘万林？”再叫一声。
还是没有回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原远道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声音轻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万林哥，要记住你要做的事情，要努力活下去……”
“……即使末世结束之后没有了我，也要活下去啊。”
“成为丧尸后很痛苦，但你是我还活着的动力之一，希望我也能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伯母不太关注你没关系，有我啊，我来陪着你。我之前也是这样的，小时候在一个大大的房子里，有保姆保障我的衣食住行，但还是很孤单。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就可以陪着你。我们一起上学，在铺着木地板的房间里堆积木……”
原远道感觉到胸腔里的一块死肉都绞在一起了，疼痛的感觉太过鲜明，给他一种还是活着的错觉。
他低头吻向刘万林的唇，却被刘万林扣着后脑勺，两人的嘴唇轻轻地触碰，一触即离。
本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光还有他。原远道抿起嘴来笑，惹得刘万林捏他的后颈皮：“笑什么？！”
原远道：“你偷听。”
刘万林耍赖：“是谁叫我来着，你不叫我，我也许就睡着了。”
“你……”
“我说哥哥们，打情骂俏发狗粮要适量啊。”许安嘴里叼着根薯干，自从这两人回了就窝这儿你侬我侬了，屋里几条汉子还有一个比汉子还汉子的还饿着呢，他几下把薯干吞了，道，“嫂子，弄口饭呗。”
刘万林扯住要起身的原远道，小杨走了过来，看着睡着躺着站着的人，道：“天哥让人做了桌菜，说请你们一起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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