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了啊?你阿姆不听我能怎么办?”
宋泊明摇了摇头,正还要说,旁边一道打趣的声音插了进来。
“呦,师傅,您这是干啥呢?”
卫子清转头对上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应该是刚刚操场上的学生。
这人冲上卫子清的脸,明显愣了一笑,随即坏笑道:“师傅,你家丫鬟可长得真不错,师娘不吃醋啊?”
旁边的杜晗礼尴尬死了,偷拽岳金银几下衣角。
偏偏当事人毫无自觉,还嘻嘻哈哈的,挤眉弄眼道:“男人嘛,正常正常,改日我带师傅你去个好地方~”
杜晗礼一把手捂住岳金银的嘴:“师娘对不起,金银说话不过脑子。”
岳金银本来剧烈的挣扎,听到师娘这个称唿瞬间石化,眼神绝望的望向他师傅,从师傅凌厉的眼里好像看见了未来的下场。杜晗礼趁机把人拖着走了,其余学生也一窝而散,生怕被牵连。
卫子清偷捂着嘴笑,果然十四五的少年最是好玩的时候。
见卫子清根本没打算接着刚才的话题,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和宋姆说了几句话,回了操场上继续操练这群少年们。
第五十四章 穿的太破
操场上少年排成一行,大约七八人样子,个个双手背后,挺胸抬头,也是精神的很。
宋泊明扫视了一遍全场,最后定在岳金银脸上。
岳金银强作镇定的脸慢慢就坚持不住了,一把冲上去抱住了师傅的胳膊:“师傅我错了,呜呜。”
“二十圈,跑不完不准吃饭。”
岳金银崩溃了,他恨跑步!
“师傅!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二十圈腿要断了呜呜,能不跑吗?”
“哦?你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来着?不如我问问岳老爷子?”
岳金银的脑袋立刻耷拉下来:“师傅我错了,我去跑还不行吗?等会儿我去给师娘道歉。”、
见师傅微点了下头,心里才放心下来。
本来这事就了了,奈何岳金银天生大嘴巴,没忍住又小声加一句。
“谁让师娘衣裳还带着补丁,我又没见过师娘,也不能全怪我啊……”
旁边杜晗礼闭上了眼,他这个兄弟真的没救了。
“三十圈。”
岳金银一声哀嚎,打了自己这张臭嘴一下,也不敢再求情了,哭丧着脸开始跑起步来。
很快,场上其他人也都训练起来,宋泊明背着手看似在监督学生,眼角却瞟到操场边上那个瘦弱的身躯那,他竟然没注意到,卫子清还穿着破旧的衣裳,不是给过他银子吗?
操场上热火朝天的,但是发生了什么边上人是听不到清楚的。
宋姆看不见,来这也就是为了凑个热闹。这可是县爷府上,他儿子教的可是县爷家少爷,这是何等体面!等回老家了,他非得好好跟老邻居们说道说道,看谁还敢说他儿子不干正经工作!
卫子清是不明白这老太太心理的,他还想着刚刚宋泊明的态度,这么横,一点也不像昨晚干过那些事一样!
要不是他早上起来脖子上的牙印,他真怀疑一切都是梦了!
他还以为宋泊明见了他得多尴尬,结果人家跟没事人一样,呵,他早上起来心神不宁的,另一个当事人竟然毫不在意!
他狐疑的看向操场上,不会是昨天这人喝多了,根本不记得了吧!
要真是这样,他不得憋死?一肚子气冲谁发?难道要他拉开衣服指着脖子冲人说,这你咬的?
卫子清低头喝茶,掩盖住自己的愤怒,气的脸都鼓了。
宋泊明这边正忙,卫姆坐了会儿也觉得无聊了,拉着卫子清的手说想回家了。卫子清托旁边杜晗礼专门叫来照顾他们的丫鬟交代了两句让他转达,扶着宋姆出了门。
没想到门口已经备了马车,马夫说是杜少爷吩咐的,这也算意料之中,他还好,宋姆年龄大了,跑了一上午,肯定是累了,也就没推辞上了马车。
倒是宋姆一路乐呵呵的,觉得里子面子都有了,兴致高涨的说以后还得接着来送礼。
卫子清笑都快挂不住了,这老太太,可别折腾了,到时候受责备的还是他!
而府衙这边,宋泊明趁着中午休息找到了师爷,讲了老姆爱子心切希望县爷别放心上之类的话,没想到师爷一头雾水。
第五十五章 县爷之邀
而府衙这边,宋泊明趁着中午休息找到了师爷,讲了老姆爱子心切希望县爷别放心上之类的话,没想到师爷一头雾水。
“泊明兄说甚呢?县爷今天没见客啊?”
宋泊明不知道银子是被中间人截了,还是还未送到,也不敢多说什么,怕弄巧成拙。
他也懊恼,他阿姆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给当官的打交道都要送礼,还提醒他也得送,他没当回事含煳过去了,没想到阿姆胆子这么大,背着他就来了。
偏偏这任新县爷不同别人,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这位县爷生性清廉顽固,也是一腔热血为民,眼里最揉不得沙子,银子数量无论多少,一旦送了,就会被其不齿怒骂,所以才从京混到了这种地方。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得想办法补救杜县爷的好感,若因此破了“东家”的计划,真是他得罪过了。
这边什么也问不出来,宋泊明只好离开,回去准备上下午的课。
谁知课刚上完,县爷身边的九顺就过来传话了。
“宋师傅,县爷请你过去吃晚饭。”
宋泊明心里忐忑,立刻联想到了今日之事,面上不好表露,只问道:“可有说为了何事?”
“小的也不清楚勒,应该不是坏事。”
九顺向来不多语,应该是问不出来的,只好跟着他前去。
刚进院子,就看见县爷和杜晗礼坐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小圆桌在树下,大有畅谈之意。
县爷已经瞧见了他,招手让他过来。
“宋师傅来了,快请坐。”
宋泊明抱拳行礼,也没推拒便扫衣而坐。
县爷今日心情大好,瞧见宋师傅行事利落,联想起自己那个儿子的进步,心里感慨自己没选错人,更是脸上掩盖不住笑意。
“不知县爷今日请宋某来……”
杜县爷笑呵呵的举了杯酒道:“犬子受师傅你教导多日,还未好好答谢,今日得了空,赶紧邀您过来小聚片刻。”
“这是宋某分内之事。”
见宋泊明推辞,不由对这个年轻人更是有了好感。
杜县爷妻子只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文采一般,还不喜武艺,这可把县爷愁坏了,他自己是文状元出身,最看重名声二字,自己孩子文不成武不就,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老二是个郎君,也是不爱看书,偏偏最爱舞刀弄枪,若是只爱射箭骑马也就罢了,毕竟我朝皇后就是马背出身,可这孩子最爱赤手空拳,不知从哪学的一手好拳法,空手能噼石块……曾因在街上教训流氓,威名远扬……
想起这些他就老泪纵横,他常年不着家,回家敢提教育孩子,夫人就哭的梨花带雨,让他一句话不敢说。
去年得了京城友人一纸推荐,结识了因伤从王府退下来的侍卫宋泊明,抱着试试的心态请了做师傅。
他不求孩子们多厉害,好歹拿得出手就可。
自宋师傅教这两孩子开始,晗枫变得文静了,晗礼也开始练武了,当然晗枫为什么变文静了,县爷是不清楚的,若是知道了缘由,怕不是早把宋泊明乱棍打出去了。
昨日有空抽查儿子功课,没想到发现了意外之事,他儿子竟然在看兵书!
第五十六章 关系融洽
问及儿子缘由,晗礼道:“师傅常常提起兵书里的一些计策,孩儿觉得甚有意思,就从师傅那借了来,有不懂得就抄出来,见了师傅再请教。”
他接过儿子手里的书,书里的内容和旁边的注释都是一个笔迹,不难看出这是一本手抄本!书页被翻的有些磨损,但是没有卷页破损。
这本书的主人爱惜这本书的情感明显传递给了杜晗礼,他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看书的见解抄在封订好的白纸上。
这一幕对于年幼苦读的杜县爷无比眼熟,看的杜县爷热泪盈眶,他儿子竟然也有这种时候!
宋泊明一头雾水的看向杜县爷,一把胡子还夹杂着些许白毛的县爷看起来有些显老,此时眼眶含泪的看向自己,着实有些瘆人。
“宋师傅……不,我可称你一声宋贤弟?”
“自然,自然。”
“贤弟,明日我就把教他们学文的先生辞了,把课改成兵法课,你看如何?”
“这……?”
“可是担心银钱问题,放心,酬劳翻两倍,不,三倍!”
应是他的兵书被杜县爷看见了,这倒是好解释他为何有此行动,那本书是皇室秘藏,当初讲这本书的人是阴不山先生,也就是名震天下的程老将军的军师,他旁听也确实受益匪浅,杜县爷好眼光,竟能看出这本书的不凡。
获取杜县爷好感是他计划,自然不会推却。
同时在县爷一再请求下,接受了拜师于他的杜晗礼,成了正式的师生。
杜月书也就是杜县爷,想起书房友人最新的一封来信,望向跪拜的儿子,举杯掩盖住复杂的表情,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贵人们的掌控,罢了罢了。
他闭上眼,饮下这杯酒,只希望他没有选错路。
一顿酒席,主人有心,客人有意,宾客尽欢。
宋泊明还在为计划而努力时,却没意识到猎物自愿走近了他的阵营。
饭后离别时,杜县爷倒是想起一事。
“贤弟啊,替我转达给家眷,谢过他的心意了,我夫人身体好多了,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就别来回走动了,改日夫人身体好些了,我带夫人上门探望去。”
县爷神态自然,不像是为此事动怒的意思,一时有些琢磨不定。杜月书心态,只好告辞离去。
回去时天色已晚,本以为家里应该都睡了,就没敲门,翻墙进了院子,才看到他屋里还留了灯。
隔着窗户,一抹剪影映在窗户纸上,似乎正低着头在看什么东西。
宋泊明轻推开门,还是吓了屋里人一跳。
卫子清一怔:“院门没锁?”
“锁了,我翻墙进来的。”又看见他手里宋姆的衣裳,确实有些感叹:“谢了。”
卫子清缝完最后一针,低头把线头咬了,冲着煤灯看了看,针脚勉强可以,他知道宋泊明是在谢他这些日子照顾宋姆。
“应该的。”
这是真心话,纵他有些本事,在这里也难以施展,陌生的环境和人际,特殊的身份,他需要一个安稳的居所,才能有心思去干别的。
“今日只是送了一些鸡蛋和一只鸡,不知你为何生气?”卫子清坦然问道。
他只是好奇,送些东西能怎样?惹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宋泊明这样在意?
“只是送了这些?”
“……不然呢?”
宋泊明少见的笑了,也是,宋姆和清哥儿,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郎君,他怎么能拿别人的思维来衡量?怪不得杜县爷一副受用的样子,也是能理解了。
第五十七章 借下书房
“到底什么意思?”
卫子清被弄得莫名其妙。
“无事……不提了。”
不提他便不问,总归他不是什么有好奇心的人。
转眼想起重要的事:“可以借你的书房用用吗?”
“书房?那里面没什么东西。”
“没笔没纸?”
“你要那些干什么?”宋泊明这才正视起来这个话题。
“无事想画些花玩儿,我在路上见有人当街画画,几笔就能画出山河,我觉得挺简单的,也想试试。”
卫子清故作好奇样子,言语间满是自信。
画花?宋泊明只当他是无聊,作画一事需要何等功底,卫子清大字不识一个,又能画出什么?虽然觉得浪费纸笔,但也不好直说,怕打了他面子,便随口应了。
“书房东西你随便用,只是不能碰我的书。对了,明日休假,你准备下,我们一起出去。”
卫子清得了书房使用权正高兴着,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好几个模子花样,兴致正高,自然不愿出门。
“我就不去了,你和伯姆吧。”
宋泊明自顾自得端了盆子去院子洗漱,踏出门前留了句“不行”便不顾屋里人神情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卫子清不开心的吹了灯,上床拉过薄被盖住头顶。
这人态度越来越强硬了,如果他做事不合他的心意,会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好像他就该听他的一样。
经过昨晚,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郎君产生欲望的人。
宋泊明的君子让他忽略了这个人,天天跟这个人住一起,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他这世身家清白,便想洁身自好,再不做卖笑营生,所以就算是因为酒后,也不行,良家人才不能被人随便占便宜……
宋姆年纪大,身体也不好了,老是腰酸腿疼,但是心态却是越来越年轻了,如今儿子也娶了媳妇,更是一切都看开了。
他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老家到现在这个家的距离,所以宋泊明打算带宋姆去城外圆山寺看看。
四月天气正是踏春好时节,宋姆显得格外激动,吃过饭就喊着卫子清拿这个拿那个。
“带上件衣服,万一回来晚了冷了……水带了没?点心都带上,省的饿了,哎呀儿子啊,你看看还用带啥不?”
宋泊明瞥了一眼正在按阿姆说的一点点往里装东西的卫子清,若有所思道:“阿姆,你身上衣服有些旧了,等会儿到买件衣服再去寺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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