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斟觉得好笑,至少在外面没见过商祈出现紧张的情绪,他在外一贯作风沉稳有礼不忙不慌。
“喝茶吗?我去厨房看看。”商祈淡淡的,伸手捏了捏许斟耳朵。
“好啊。”许斟笑得眼若含星,“别紧张,去吧。”
出了门一拐,商祈迎面遇上持着拐杖的德莱恩先生,他白发整齐向后梳起,西装马甲一丝不苟,一双如同看透世事的眸子炯炯有神。
“好久不见,商先生。”
商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语气都很淡,他看着德莱恩,半晌才开口:“别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商祈:嘤嘤嘤,我又弄疼哥哥了。
许斟:啊啊啊啊啊!不要停!我可以!
第38章 你没有追过我
“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商祈目光平静地与德莱恩对视,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德莱恩突然笑了,气场瞬间松开,“阿斟自己发现不了的话,我不会主动说。”
这就足够了。
“谢谢。”
商祈并不太擅长这种场合应该说点什么,一来他没有长辈需要打交道,二来这是许斟的外祖,这层身份更令商祈沉默。
德莱恩先开了口,看似随意友好地闲聊:“既然帮他争取了这些,又为什么要入股阿岚和她丈夫的公司呢。”
许岚,许斟的亲姐姐。
许斟父亲公司临近破产前,许岚和她丈夫在M洲的公司也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危机,商祈及时施以援手,在别人看来是无私襄助,但德莱恩慧眼如炬,商祈的心思瞒不住他。
那点股份看似无法占据绝对话语权,可在商祈手里,他要是想做点什么,绝对够用了。
商祈没有吞并的念头,只是当时万念俱灰,他孤注一掷地想着干脆把许斟囚|禁起来好了,为了斩断全退路,他谋划了一张大网,其中就包括了许斟父亲公司和许岚的。
“……我很快会撤出。”
之前失忆没有这段记忆,计划就搁置了,商祈现在也不需要这些,还有点庆幸……庆幸这场意外,没有让自己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撤出什么?”
许斟开门就听见商祈说什么撤出,吓一跳。
商祈才是真正被吓一跳的那个,他不知道许斟刚才听见了多少,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拳。
“不会吧?豪门甩支票的情节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吗?快给我看看我值多少钱。”
他走上前,大大方方牵住商祈的手,不着痕迹地向前挡住,意思超级明显。
“哼!”
德莱恩是比较宠许斟这个外孙的,笑着训斥他胳膊肘往外拐,“去去去,你能值几个钱,天天赖在家里,我巴不得赶紧把你倒贴出去。”
商祈反握紧许斟的手,半真半假解释:“我注资了一家公司,外公刚刚只是在提醒我。”
“哦哦。”
许斟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听一耳朵就忘,“那你自己加油。”
商祈轻轻勾了下嘴角:“嗯。”我会加油的。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腻歪了,埃德森他们也来了,还有你表兄,你们一起去后边跑马吧。”
这就是又要自己出去当“交际花”了,许斟立马拽着商祈想溜走:“嗷嗷嗷!外公我好疼,我那天膝盖差点粉碎性骨折,骑不了马。”
“你给我回来!”
德莱恩拿拐杖勾住许斟后领子,恨铁不成钢:“少给我装,你今天就是瘸了也得去。”
许斟扑到德莱恩身上耍赖,被商祈拦腰拎了起来,“我也想骑马了。”
继承权怎么来的,商祈比任何都清楚,他自然是会促成许斟顺利当好这个继承人的。
细胳膊拧不过大腿,许斟愤愤瞪着叛变革|命的商祈,在马场外棚子里跟一众优雅绅士的七大姑八大姨挨个打了招呼。
“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算你不是遗产继承人,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许斟兴致缺缺地挑着马,被商祈拦住了。
“我知道,只是我……”许斟说不下去了,他不想要遗产,就好像自己不当这个继承人,德莱恩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一样。
“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当这个继承人是最好的选择。”
德莱恩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几年前意外离世,二儿子去年突然爆出惊天丑闻,而许斟母亲舒卿早年为了下嫁许斟父亲,主动放弃了德莱恩家族的全部权利。
这样继承人就只能从孙辈中挑选了。
好在孙子多,本来也轮不到许斟,从前年起不知道犯了什么风水,一个个接连爆出丑闻,很快就都失去了继承权,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要么实在不成器,要么年纪太小。
家族产业又太大,几个人争来争去竟然也开始兄弟阋墙了。
德莱恩不喜欢有人搞这些小动作,挨个敲打一番后,当众定了许斟。
“嗨,许斟来了啊。”埃德森骑着一匹黑马,吊着三角眼斜睨他,“比比?”
埃德森是老二家的,比许斟大三岁,整日无所事事还眼高过顶。
“没兴趣。”
许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本来就是平辈,而且埃德森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怎么呢?在国内吃喝玩乐久了,骨头都软了吗?”埃德森嗤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眼光往两人身上瞥。
“我就是吃喝玩乐也不比任何人差,”许斟头一扬,嚣张地挑了挑眉:“输了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对方三声爸爸。”
“阿斟。”
商祈不赞同地皱了下眉,这种目的性太过明确的挑战,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没事。”许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大声:“以免比赛不够公平,商祈跟我们一起比,你只要赢过我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都算你赢!”
许斟对自己的马术有信心,对埃德森的下限可没有。
埃德森脸色一阵扭曲:“好。”
等两人换好衣服,看台已经聚集满了人,就连德莱恩也来了。
保险起见,许斟亲自选的马,没要原本给他准备的那匹,“等会儿知道要怎么做吗?”
黑白拼接的紧身骑服显得许斟腰细腿长,商祈的手在他腰间摩挲了一会儿,忽然将他推到柱子后面,欺身而上,暧昧的热气贴着许斟耳朵,“放心,不会让你受伤的。”
“滚蛋,绝对不能让他赢。”许斟推不开他,只能屈起双手抵在胸前,这里没有遮挡,他怕远处看台上的人瞅见他们。
埃德森当众挑衅,就是想给许斟个下马威,而许斟叫上商祈,既是以防万一,更是为自己赢他上一重保险。
商祈的马术很好,早几年前就超过许斟了。
这样一想,好像商祈没什么不会的,他什么都好,许斟自诩爱好多变,涉猎极广,身边那么多朋友,没人能什么都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十项全能。
但商祈打破了许斟的这个认知,高考后那个暑假,他跟商祈天南海北地疯玩,许斟发现,凡是自己会的或者感兴趣的东西,商祈全部都会!他简直是无所不能!
正式比赛开始,埃德森水平确实很高,难怪他敢来发难。
商祈全程稳稳把控速度跟着许斟,维持一个安全且保险的距离,可比赛顺利到离奇,许斟险险赢了,没有任何意外。
埃德森摊手,阴着脸喊了三声爸爸就走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
“回去吗?”
商祈骑在马上,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衬得他整个人仿佛都包裹在圣光下。
许斟玩心大起:“哪里来的漂亮美人,我赢了的话,能抢回去当媳妇吗?”
“输了也能。”
商祈掉了个头,话是这样平淡,眼底的胜负欲却被激了起来,细长的眉梢都染着颜色:“怎么比?”
周围没了碍眼的人,远处也看不清他们,许斟肆无忌惮,真像个花花公子似的伸了个懒腰,放肆调戏,“漂亮的赌注是拥有选择权的。”
“追我。”
商祈眼神变暗,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流光。
“嗯?”
许斟挑了下眉,商祈已率先冲了出去,拖着长长的话:“你没有追过我。”
劲风刮过耳边,呼啸着吹起绿茵草地,细碎的剪影逆向通天,许斟落后的声音划破长空,卷起层云,学他拖着长腔,爽朗的染着笑:“小、气、公、主。”
马蹄踏过草地,柔韧的枝叶被压倒再重新直起来,风一吹,淹没在绿海碧浪中。
商祈耍赖提前出发,许斟追不上他,商祈就故意慢下来,等许斟快要追上的时候再加速,如此反复了好几遍,吊着人玩的姿态直把许斟的好胜心激了起来。
他故意慢慢减速,让商祈以为他不行了,等商祈也慢下来,许斟突然飙速,“嗖”一下超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赢了!”
许斟得意地张开双手,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尽情享受胜利之风吹到自己身上的快感,丝毫不介意自己胜之不武。
“啊——”
身下的马突然失控,狂躁地甩着前蹄,许斟险险拉住缰绳,纤薄的身躯被颠簸着,稍不留神便会摔下来。
“阿斟!”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商祈立刻纵马奔近,不管不顾从马背横跨而上,右手拉住缰绳左手死死环住许斟,下一秒他们就从发了疯的马身上甩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
商祈垫在下面,重重砸到了地上,借力滚了两圈。
“商祈!”
相较之下许斟堪称毫发无损,他立刻寻找摄像头,整个山头都是他外祖的,山上按了摄像头,以保证安全。
目光触及熟悉的黄标后,许斟才发现他们已经跑到“安全区”了。
“安全区”并不安全,这里没有摄像头,是许斟最早发现的,他特别喜欢跑完马后自己来这里躺着。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许斟凑近地面闻了闻,瞬间明白了。
马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片草地,无论他今天选哪匹马,只要他再跑来这里,就……
“阿祈,你醒醒。”
许斟慌了,他怎么还是这么自负!
商祈躺在地上,瓷白的面孔像最展馆最精致的艺术品,如羽翼般的睫毛合上,双眸一动不动。
“阿祈,你不可以,求求你了……”
许斟吓得六神无主,这里实在太远了,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总有别人来替自己受罪。
一只手摸到后背,许斟一怔,倏地抬头,撞间那双紧闭的双眼嚼着笑意。
“你有病啊!”
许斟火了,“吓唬我很好玩吗?!”
“好了好了,我的错。”商祈坐起来,用左手给他抿掉没能落下的泪,“想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许斟想打开他的手,却看见了商祈被马绳勒得鲜血淋漓的右手,又气又拿他没办法:“想到了S……行了,赶紧起来,我们回去包扎清理一下。”
听见S的名字,商祈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可惜许斟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右手上,没注意到。
“阿斟,这里是不是没有摄像头?”
“是,所以我们得自己走回去,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一条小路,不会特别远。”
商祈重新躺下,长腿半张着屈起,完好的手垫在后脑,神色坦然:“你追到我了。”
“然后呢?你别躺下呀,你快起来,这里不太干净。”
许斟小心翼翼捧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又没地方可以使劲。
商祈嗅了嗅味道,眼中明显嫌弃,果断起身走远一些,选了个隐蔽又干净的地方重新躺下。
“你到底要干嘛。”
许斟被磨没脾气了,真拿他没一点办法。
“你追到我了,我现在就要给你当媳妇。”
商祈拍拍自己小腹,狭长的眼眸上挑出勾人的弧度:“上来,自己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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