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和她对上视线,表情微僵地朝她眨了下眼。
太妃:“……”
太妃若无其事地上去了。
边上张意在跟谢才卿说话,谢才卿含着三分淡笑应着,心道还好他们想错了方向。
萧昀这会儿应当是在他府上,要么是听说他去风月楼了,自己留在了宫里。
他说了不限制自己做任何事,总也不至于来这儿找他……
谢才卿暗暗松了口气,刚要定心和张意说话,一瞥向门边,脸色大变。
一楼不少姑娘原先时不时对着角落处绰约风仪的素衣男子瞧上两眼,这会儿门口进来的玄衣男子却吸引了她们的眼光。
他相比素衣男子更符合大宁女子的口味,更高大俊美,英武若神,男子气概十足。
不少姑娘面色绯红,满眼羞意。
谢才卿特地选了离门边最近的蹲守地点,第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注意仪态,三步并作两步,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门边。
萧昀沉着俊脸:“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要上来拉谢才卿的手。
谢才卿把两只手都藏到身后,后退两步,焦急地给他使眼色。
萧昀没拉到谢才卿的手,脸色更冷:“不跟我回去?”
谢才卿咬着唇,朝他眨着眼。
萧昀皱眉。
谢才卿又眨了一下。
萧昀眉头皱得更深,往谢才卿身后瞧了一眼,谢才卿暗暗朝他点了下头。
萧昀脸色微变,转头就要走,身后几个老头已经快步来到了门边,“恭恭敬敬”地抓住了皇帝的衣服。
萧昀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怔了好半晌,笑吟吟地说:“原来你们也喜欢逛青楼啊,放心放心,我就当没看见,明儿不会治你们的罪的,此乃人之常情,别委屈了家里就好。”
谢才卿:“……”
范擎心道陛下居然还能淡定地装若无其事,严肃道:“陛下。”
几个老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昀,像是严厉的老父亲板着脸盯着自己顽劣的儿子,希望在无声中全了他的体面,又唤起他的愧疚,从此改过自新。
萧昀总算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满脸匪夷所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您莫要不承认了。”范擎说。
“是啊,您莫要不承认了。”
萧昀说:“我不承认什么?”
朝臣盯着皇帝脸上暧昧的划痕:“我等绝非要为难您,只是还望您……”
几人劝着,狐疑地瞥了眼一侧沉默不语的谢才卿,像是有些怀疑他先前的举动是要放皇帝走。
毕竟谢才卿如今是皇帝的宠臣,说不准就和陛下站在一边。
谢才卿感受到来自诸朝臣的不善的眼光,关切抬头道:“是啊,这种地方,您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
萧昀:“……”
“是啊,”范擎严肃又不失讨好说,“您若是愿意,我等愿意替你讨上几门妻妾。”
“是啊,你贵体在这儿破损了一二,我等这些日子寝食难安。”
贵体破损?
萧昀摸了下脸上被谢才卿不小心挠的一道红痕,脸色微变,朝臣又隐晦地说了半天,萧昀可算听明白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才卿。
谢才卿在他控诉的眼神里,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还望您保重身体,日后莫要来这种地方了。”
“……”萧昀眉宇间戾气郁结,眼神漆黑如墨,仿佛要将谢才卿吃了。
谢才卿稍稍抬了点头,沉静如水的眼眸望着他,淡淡的涟漪荡漾,像是无声在祈求他。
萧昀和他瞧瞧对视着,沉默几秒,态度转了个大弯,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了,这是我的过失,难为你们担心我了。”
朝臣们愣了愣,心下一热,大为感动。
一时君臣和谐。
……
朝臣心满意足地散伙了,萧昀沉着脸跟着谢才卿一起回到府上,一进门,就一言不发扛起谢才卿就往卧房里去,谢才卿被他卡在肩膀上,生怕掉下去,只能被迫抱紧他的脖子,呼吸急促道:“陛下放微臣下来!”
不少下人经过,目不斜视,俨然都是皇帝的人。
萧昀并不搭理他,大步流星进了屋内,用脚踢上房门,就把谢才卿摔进了榻里,谢才卿被摔得有些晕,刚要撑着床榻爬起来,萧昀已经俯身压下。
膝盖被强制顶开,谢才卿“啊”了一声,萧昀掐着他的腰,声音沉沉:“不听话?”
他的脸埋在他颈侧,谢才卿被迫仰头,萧昀瞧着谢才卿白皙如玉的脖颈,摸了摸滑腻的肌肤下微微鼓动着的血脉,莫名其妙就低下头,对着那里舔了一下。
湿润又痒,谢才卿整个人霎时软了,喘着气,眼神微微空洞。
他小玉冠歪了,乌黑的长发散落,光洁紧致的腰因为呼吸微微起伏。
萧昀像是随时要咬下去,咬断弱小猎物的颈动脉,让它再也没有不听话的机会。
体力和床上事谢才卿完全没有和萧昀抗衡的能力,他有点儿怕萧昀因为怒意对他来硬的,他俨然没想到萧昀独占欲这么强,心下微慌,依然努力维系着状元郎该有的态度:“陛下可没叫我不许去风月楼,所以凭什么怪微臣不听话?”
萧昀咬牙切齿:“朕没说就是允许你去?”
谢才卿道:“陛下说微臣不开心了就随便花陛下的钱,陛下舍不得钱何必——”
“老子是舍不得你,”萧昀说,“也亏朕来得早,朕告诉你,谁敢碰你一根指头,朕给她砍下来。”
谢才卿道:“陛下是怕微臣脏了?”
“什么脏不脏?”萧昀皱眉,“你是朕的,除了朕谁也不许碰。”
谢才卿心下忍笑,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淡:“陛下不是说不妨碍微臣娶妻?”
“……你为什么这么硬气啊?那么大的锅朕都背了,你看都是你给朕挠的,刚那么多人瞅着,你好意思说那种话?‘陛下莫要再来了’,你脸皮也不薄啊,不然甩锅的时候怎么这么自然,”萧昀没好气道,“朕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脸?还不都是为你?噢朕屡上青楼,朕上的是哪个漂亮姑娘啊?这都流连忘返了嗯谢小姑娘?”
谢才卿本来还心下暗笑,闻言满脸羞怒,别过脸:“微臣可没叫陛下来风月楼。”
萧昀:“要不是你不听话朕会去?”
谢才卿道:“陛下没叫微臣听话,陛下还说让微臣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会妨碍微臣娶妻纳妾。”
“……”萧昀气得手指捏得直响,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一拳上去了,愣是没忍心,咬牙切齿了半晌。
“朕让你娶妻纳妾那是怕你无后孤苦伶仃,”萧昀总算找着些道理了,“朕没让你去青楼玩儿!还拿朕的钱泡女人!必要和娱乐是两回事,这是你对朕不忠。”
谢才卿幽幽道:“那微臣明儿就纳妾生孩子。”
“……”萧昀冷不丁气得七窍生烟,“朕一个皇帝都为你守身如玉了!你摸摸它多喜欢你,它对你一心一意好么?你对得起朕么?”
谢才卿被他强制拉着,手指打颤,羞红了脸,怒道:“微臣没叫陛下为微臣守身如玉。”
萧昀笑说:“那朕明儿就选秀。”
谢才卿眉眼一弯:“大宁之幸,朝臣百姓定当叫好,恭喜陛下。”
“……”萧昀脸色铁青,“你别嘴硬啊,我可警告你,你再嘴硬朕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要打就打。”谢才卿看着他说。
他仰着脖子,全然没方才在风月楼乖巧祈求的认错态度。
萧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纵容成这副样子了,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咬牙笑道:“你还真以为朕治不了你啊?”
谢才卿一愣:“陛下真要打我?”
“打你算什么,这是轻的,你不是那么着急背叛朕么?朕满足你。”萧昀说。
谢才卿骇然,一瞬间对萧昀之恶劣认识了个透彻,心下发寒,浑身发冷,就要服个软,萧昀先一步抢了话头:“怎么?谢小姑娘害怕了?”
萧昀一笑:“朕可告诉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朕非这么干不可。”
萧昀放开他,转头就往屋内一边去。
谢才卿见不着他了,以为他是去叫别的男子了,脸色发白地拢上凌乱的衣袍,迅速跳下床,就要离开,一抬头瞧见了抱着个锦盒的萧昀。
谢才卿浑身微颤,咬牙往外跑,萧昀二话不说把人兜腿又抱了回去,状元郎剧烈挣扎了起来。
“微臣不要。”
萧昀见他被吓着了,忽然又有点不忍,也不卖关子了,俯身亲了亲他,谑道:“来来来,状元郎瞧瞧,喜不喜欢朕给你挑的男子?”
谢才卿一怔,往打开的锦盒里看了一眼,脸霎时红了个彻底。
第62章
盒子里是一块通体莹白光滑的玉,一看就价值连城。
“微臣不要。”谢才卿挣扎着。
“不要也得要,长个记性,”萧昀说,“乖,比朕小多了,不疼的。”
谢才卿摇摇头,漆黑的鸦羽低垂,像是瞧上玉一眼都会面红耳赤。
萧昀却拿在手里,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玩着,心下大乐。
他这几天都和谢才卿厮混在一起,哄了好些天了,谢才卿到现在连烛火都不让他点,模样这般好不让瞧,兴致少了一半。
原先他惯着,现在瞧着像是宠坏了,他总得戏弄一二。
不然岂不是夫纲不振?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朕才是他的天。
谢才卿满脸抗拒:“微臣不要……”
“朕不点灯。”
“微臣不要。”
“点灯和用这个,状元郎选一个。”
谢才卿小脸微白,连连摇头:“微臣都不要。”
他不要点灯,也不要用这个。
“朕跟你好好商量,状元郎耍无赖,那只好朕选了,”萧昀恶劣一笑,起身熄了烛火,转头把要跑的兔子揪了回来,三下五除二把人扒了个干净。
他对此已经很娴熟了,不像第一次,不耐烦地几乎要将衣服撕了。
谢才卿推他,萧昀握住他不听话的两只手,反压住。
谢才卿的脸埋进稍高的枕头里,脊背不得已绷紧延展,成一个反弓形,两块蝴蝶骨若隐若现,中间微微下凹的脊椎韧而清晰,仿佛能盛水一般的月光。
谢才卿浑身上下任何地方都浑然天成,不该有的都没有,男子喜欢的都有。
上面还残留着前两日的痕迹,雪落红梅,诗情画意。
谢才卿的肌肤像画卷,他好容易着色了,过两日又没了,他只好乐此不疲地再三点缀。
谢才卿歪过头看他,似乎是恼羞成怒了:“陛下!”
他万万没想到萧昀如此恶劣。
他脸上微微有些慌张,似乎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有无力反抗的羞恼,悄无声息中勾人心弦。
“别怕,”萧昀道,“连朕都吃得下,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会喜欢的,朕还有好多小玩具呢,都是钱思圣送的,朕每件都想试。”
谢才卿羞愤欲绝,心下恨不得将钱思圣五马分尸,怎么会有这等淫臣。
萧昀要是迷上了这些,那他怀上的可能就小了,而且他不喜欢。
“微臣不要。”谢才卿往日里清雅的声音微哑,带着一点祈求。
萧昀就怕他服软,尤其是这种嗓音和眼神,硬着心,按着他的后颈,笑道:“状元郎要不要和朕约好了,你晚上也说不要,其他时候也说不要,朕也分不清你是要还是不要,你总得让朕分清你是要还是不要啊?”
“……微臣真不要。”
“你晚上也这么说。”
“微臣真的不要……陛下饶过微臣……”
“你晚上也这么说。”
“……”向来脾气温和的谢才卿第一次被激怒了,咬着自己修长的手腕儿,仿佛在咬萧昀似的。
萧昀今日是铁了心了,非要欺负谢才卿。
谢才卿很快就从一声不吭到开始不受控地闷哼,身子都微微泛红,紧咬着唇,听见背后萧昀的笑声,脸色越发红。
他一时报复心切,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忽然就不咬手腕儿了,故意沉浸进去。
萧昀见他意乱神迷,往日他又哄又骗才会出一点声音,这会儿却接连不断,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一停,俯下身咬着他后颈,低声问:“……比喜欢朕还喜欢?”
谢才卿故意装作没听清他说什么,眼底微微焦虑,哑声道:“……呜别停。”
萧昀大惊,一时怒从中来,恶狠狠地问:“真的比喜欢朕还喜欢?”
谢才卿只眼神迷离:“要……”
萧昀怒道:“你未免也太不识货了!它这么小,还这么凉这么滑,哪有朕好,朕还能抱你亲你还能——”
谢才卿却压根不理他:“要……”
萧昀头脑发昏,怒极地丢了那东西,掰过人的脸,穷凶极恶地吻了上去。
因为没点烛火,瞧不见谢才卿唇边稍纵即逝的笑。
这人跟南鄀霍骁养的爱争风吃醋的犬似的。
连个器物都要一较高下。
为什么一个威仪万千的皇帝时不时可以幼稚地跟个孩子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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