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使然?男主初期那性格,不就该柔弱兮兮的,被一匹草泥马追得四处乱跑吗?
难道说,男主的性格,其实和小说里写得不一样。就像是,小说里只会写幽砚干坏事,却不曾写过这女魔头还会在闲暇时品茶绣花。
不得不说,《枯枝瘦》这篇文就算不烂尾,争议也一直很大。
它的评论区一直不缺少骂声,其中不少负分便是这位男主贡献的。
抛开中后期成长起来后逐渐黑化变渣的部分不谈,光说前期,便有很多人说这男主娘们儿兮兮的,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女主。
这话确实不假,男主前期确实废得让人着急,真就像某些耽美文里的娘受一样,脆弱得仿佛碰一碰都会碎掉。
当时评论区就时常有人吐槽,说作者把男主塑造得太过柔弱,一点都不符合其真实身份。
那可是天帝之子啊,太阳神鸟三足金乌,就算历劫九世均以失败告终,早将体内神血败得差不多了,也不至于转世成一个人人可欺的孬种吧?
若真是性格使然,那洛溟渊会做出与小说里截然不同的反应,是不是就代表,小说与此处的现实是有差异的。
那么,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还是作者用文字操控的世界?
而这些她曾因文字结识的角色,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作者笔下的牵线傀儡?
亦秋晃了晃脑袋,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清楚这个问题。
而那个曾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系统,也忽然没了声音,显然无法对此作出回答。
“嗐,我想这些做什么?主线该走都得走,甭管人物性格有无变化,要想改变结局,这胳膊肘总是得往外拐的,我还能期待大反派弃恶从善不成?”
亦秋瘪了瘪嘴,不再胡思乱想,只闭上双眼,感受起了这对寻常人类而言十分燥热,对她这个有灵力护体的羊驼而言却很是温暖的阳光。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已是日落时分。
天边夕阳分外红,烧灼着每一朵靠近的云彩。
亦秋眯着双眼,下意识望向幽砚,那鸟女人竟还在桌边刺绣,也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雅致。
哼,该不会是在绣什么荷包香囊啥的,准备送给比她小了三千多岁的「洛大哥」吧?
小羊驼不禁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去瞧,却不料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幽砚的目光忽而向她投来,她亦收起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忙礼貌性回头与幽砚对视,小脑袋微微歪着,有些干燥的舌头下意识舔了舔唇。
“想吃什么?”幽砚淡淡问道。
也不知是不是手里还拿着绷子与绣花针的缘故,亦秋竟觉得此时此刻的幽砚十分温柔,甚至有几分富家千金那种知书达理的气质。
幽砚见亦秋不答,便又将目光收了回去:“看来没饿。”
“饿了饿了!”亦秋连忙起身立正,乖巧道,“主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主人喜欢的,我都喜欢!”
“倒是嘴甜。”幽砚说着,放下了手中针线,掌心幻出一根木钗,将那披散着的青丝随意绾起,而后牵裙起身,向楼下走去。
反派坐这儿绣了一下午,也不知到底绣了个啥。
亦秋愣愣望着桌边垂下的一角布料,心底那份好奇是越来越重,重到几乎快要决堤而出。
做刺绣嘛,绣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
提前看一眼,问题不大吧?
亦秋原地伸展了一下四条小短腿,屁颠屁颠走到了桌边,伸长脖子朝幽砚那未完成的「大作」上看了一眼,忽而两眼一黑。
亦秋见此「大作」的第一眼——丑,实在是太丑了。
亦秋见此「大作」的第二眼——草泥马!
不是在骂人。
幽砚真的绣了一只草泥马!
那是一只歪歪扭扭的草泥马,边上有个腾空的玩意儿还没绣完,但是看上去是个蜜蜂屁股,刺儿超尖的那种!
没绣完的部分,是钦原鸟吧?
幽砚花一下午搞出这个丑东西来,肯定不可能送给男主。所以,应该是想向她表达什么。
钦原的刺,是对着羊驼屁屁的……
亦秋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
这难道是,不乖乖听话,就蛰死她的意思吗?
第24章
幽砚不过是下楼寻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再回来时,那只小小的羊驼便已在墙角缩成了一团,那一副没精打采的小表情活跟抑郁了似的,夕阳西沉都没她消极。
她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合拢,视线在亦秋身上停留了两秒,而后径直走到桌边坐好,重新拾起了桌上的绷子与针线。
角落的小羊驼一声不吭,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毛绒公仔。
奈何这凡尘俗世,向来是事与愿违,亦秋越是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幽砚便越是容易注意到她。
“怎么了?”幽砚先后淡淡扫了亦秋几眼,终还是出言关心道,“刚才不还好好的?”
“我困了。”亦秋小声嘟囔道。
“从未时睡到酉时,还没睡够?”幽砚低眉落针,轻声打趣道,“猪,是会被摆上餐盘的。”
“可能睡太多了,所以会感觉累……”亦秋连忙解释道,“我现在就是缺点儿力气,待会儿吃完东西就好了,肯定的!”
幽砚闻言,脸上虽还挂着一副「我不信」的表情,却也不再追问,只微微扬起唇角,继续做起了手中的刺绣。
没多会儿,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
亦秋闻着味儿,一脸乖巧地走到了幽砚的身旁。
身为一个自我调节能力不错的社畜,在经过短暂的自我冷静后,亦秋已差不多从那种随时可能被毒刺蛰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望着桌上的饭菜,等待着幽砚的喂食。
这顿晚饭较之往日并无任何不同,看上去幽砚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可不生气了,为什么还要去绣那么具有恐吓性的东西?
饭后小二来收拾了一下桌子,幽砚又绣起了她的「食人花」。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屋内的烛台亮了起来。
烛光跳动似牵引了时间,夜色便随之越来越深。
卧榻之下,是叠了几层的软和被褥与枕头,亦秋趴在上面酝酿睡意,却因白天睡得太足,此刻根本困不起来。
百无聊赖间,她的目光不自觉黏在了幽砚身上。
也不知这大反派怎么了,从下午开始便一直坐桌边绣那幅丑得惊人的恐吓图,硬是整天没怎么与她说话,搞得她好生无聊。
外头又一次传来了更夫的声音,由远及近,而又朝着另一个方向逐渐远去。
“咚——咚!咚!”
一慢三快,是为四更天,差不多是凌晨一点。
柔和的烛光,映照着幽砚如玉的容颜,她神情无比专注,一针一线皆十分认真,卷翘的长睫,随着那光微微颤动,眉目都似温和了许多。
望着这样的幽砚,亦秋不禁去想,如果幽砚将来不会杀她,如果她真有得选择……
或许,她也不是不可以听话一点,摘掉那些花花肠子,安安稳稳做一只混吃等死的小灵宠。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仅在亦秋脑中存在了不到三秒,便立即被她一票否决。
亦秋你是疯了吧!
当人不好吗?当什么反派身旁朝不保夕的宠物!
想到此处,亦秋不禁翻起了白眼。
只是她未曾想到,幽砚忽然完成了自己的「大作」,心情甚好地转身向她望了过来——恰在她狂翻白眼之时。
那一瞬,幽砚眼底的笑意稍稍冷了几分。
【幽砚好感度-10】
亦秋:“……”
不是吧,这么巧。
亦秋连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强行挤出三分泪光,再假模假式伸展了一下四肢,这才抬眼望向幽砚,一脸茫然道:“主人,你要休息了吗?”
幽砚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眼睛不舒服?”
“有,有点……”亦秋想了想,此处门窗紧闭,也不好说被沙子迷了眼。
于是换了个借口,“我,我刚才没事做,又睡不着,就……就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
“给你揉揉?”幽砚说着,放下手中绷子,左手三指轻抚过右手食指,指甲骤长几厘,变得又尖又黑。
“不用,不用了,已经好了……”亦秋不由瑟瑟发抖。
这哪里是揉揉啊?这根本就是「戳爆你狗眼」的意思吧?
小羊驼努力往身后缩了缩,恨不得把乖顺二字写在脸上,只为讨个饶。
幽砚却轻轻勾了勾手指,淡淡说道:“你过来……”
亦秋半点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蹦着小碎步地走到了幽砚身旁,小脖子缩着,小脑袋垂着,就连小腿儿都止不住颤抖着。
下一秒,亦秋明显感觉到幽砚把指尖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以一种若有似无的力度,随意点了几下。
小羊驼一时间抖得更厉害了。
“胆子真小。”幽砚说着,揉了一把亦秋脑袋上的毛,回身将绣好的缎子拿了起来,“抬头,来看看。”
“啊?”亦秋愣愣抬起头来,只见幽砚将那幅「恐吓图」拿到了她的面前。
“感觉怎样?”幽砚问。
她猜对了,那只歪歪扭扭、浑身炸毛的羊驼右侧,绣得果然是一只钦原鸟。
不难看出,幽砚从前绝对没怎么接触过针线,因为这张图绣得奇丑无比,不只是羊驼丑,钦原也丑。
就这,竟还问她感觉怎样?
这个玩意儿,但凡是个有眼睛的,应该都夸不出口吧?
幽砚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这是在恐吓的同时测试忠诚吗?
若是如此,就该说实话,毕竟忠言逆耳利于行,老实的总比油嘴滑舌的好。
可万一,幽砚就是觉得自己绣得很好看,想听一句称赞呢?
这位反派如此喜怒无常,跟个神经质似的,对自己产生错误认知,并不是没可能的事啊。
所以,幽砚是想被夸,还是想听实话?
正确答案,到底是哪一个?
考虑到幽砚的喜怒无常,亦秋不由得紧张起来,应将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可幽砚却只是静静望着亦秋,一双眸子并未泛起任何波澜,目光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问一日三餐吃些什么,问完以后,便开始等待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她不禁微微蹙眉。
亦秋一看,急了,一时不敢再去多做思考,连忙对此做出应答。
“主人,你,你今天一天,都在绣这个?”
“如何?”幽砚再次问道。
“这,这……”亦秋小鼻子碰了一下那只丑巴巴的炸毛羊驼,委婉道,“这是我吧?还,还挺,挺传神的……主人厉害,厉害啊,抓住了神韵!”
幽砚秀眉一挑,唇角不自觉向上扬起,却又在下一秒又恢复了一副冷漠模样。
她沉默许久,道:“这么丑,也就你夸得出来。”
“您还知道啊。”亦秋如释重负地说着,见幽砚瞪了自己一眼,猛然抬蹄捂住了自己的嘴。
由于两只前蹄离地,后腿儿无法支撑身体重量,小羊驼于两秒后「啪叽」一下向前摔去,拜年似的,后腿跪得很是标准。
【幽砚好感度+50】
亦秋:“……”
幽砚沉默片刻,道:“今日无心修行,闲来无事,便用人间的法子打发打发时间。不过这刺绣比杀人难多了,太杀耐性,往后也不会再折腾了。”
亦秋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原来,原来幽砚在那绣了这么久,只是吃饱了撑的,想要打发时间?
亦秋啊亦秋,你还真是草木皆兵,恨不得自己吓死自己!
幽砚:“不过,你既欣赏得来,那我回头便将它制成香囊,送予你吧。”
亦秋:“……”
大可不必。
“这是我送你的第……第一件礼物。”幽砚食指上前,轻轻勾起小羊驼的下巴,弯眉笑道,“你须得时时带着。”
“真的吗?”亦秋假装笑得很开心,“谢谢主人!”
“喜欢就好。”幽砚说着,手指恢复常态,向后轻轻一划,便熄了那盏烛台。
而后,她笑着拍了拍亦秋的脖子,起身走到那摆放水盆的矮架边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坐在了床头。
亦秋跟上前去,小心翼翼趴上了自己那一方软和的小天地。
幽砚于枕上平躺了一会儿,不禁侧过身来,将手伸出床外,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亦秋的小耳朵。
“小呆马,睡得着吗?”
“是羊驼……”亦秋小声纠正着。
“都一样……”幽砚说着,对上了亦秋抬起的目光。
亦秋歪着脑袋,耐心等待着幽砚的吩咐,却不料她只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十数秒,亦秋眼中疑惑越来越深。
“主人?”她小声试探了一下。
幽砚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亦秋的脑袋,轻声问道:“你这小家伙,到底从哪儿来的?”
亦秋一时愣了神,好努力想要从幽砚眼中寻找出一丝不同于往常的危险情绪,却是除去一丝温柔,便再没有任何。
“她是想问……我人间的老家在哪里吗?这个有答题辅助吗?”
亦秋在心底向系统求助,却并没有得到应答。
她没想到的是,在她无比茫然之时,幽砚竟先一步自问自答了起来。
幽砚:“罢了,灵智未开之前的事,你又怎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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