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在伤心难受的时候需要关心和温暖。”
“什么是关心和温暖?”
“拥抱就是温暖,去拥抱就是关心,你要不要去抱抱妈妈呢?”
“要。”凌四季走到季茗身边,仰头看她,季茗拉着她小手蹲着,凌四季用狭小的臂弯拥着季茗,像个大人似的轻拍她,“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做错事情了,让爸爸和妈妈吵架,我下次不这样了。”
“没关系,妈妈不生气。”季茗抱着凌四季,鼻间泛酸,视线渐渐模糊,她看向凌陌,两人会心一笑。
在这刺骨的寒冬腊月,家里温暖如春。季茗多年来紧绷的心弦,也终于能慢慢松下。
凌陌为她的人生注入新的勇气和活力,季茗愿意试着接受这个世界的种种美好,愿意尝试着去彻底打开心房。
傍晚,季茗做了一桌子菜,凌陌当了帮厨,她第一次感受到做饭的乐趣。她也超长发挥,煮了阳春面,味道尚可。
凌陌用口琴吹奏了一首《白月光》,应了今天的月圆之夜,凌四季依偎在季茗怀里,很捧场地拍手叫好。
时间就这么慢下来了,幽美的旋律,寂静的夜晚,让季茗的心慢慢沉静。
她曾经奢望的大抵如此,只是每次想到这种场景都会心痛。
当现实告诉自己各种不可能时,心中的烟火转瞬即逝。
临近春节,凌陌提出为家里装点一番,搞点节日氛围,为了让凌四季能多些节日的参与感,凌陌开始教她剪纸,用最简单的方式,剪出各种形态的花样。
她似乎什么都会,牵扯到手工、乐器等技能性的东西,手到擒来。
季茗习惯性地去书房锻炼,她每天至少要运动半小时。
在家健身的好处就是节约时间,相对轻松。季茗每次都只穿运动内衣和短裤,这种着装将纤腰长腿,腹部线条,显露得一览无遗。
运动时,她会将长马尾盘起,结束时再披在肩头。季茗属于清冷型美女,身穿运动装的她会多几分飒然,微笑时会多几分妩媚,温柔时更加令人无法抗拒。
凌陌总忍不住去偷瞄,她眼馋心馋不敢表现露骨,碍于凌四季在场,还必须得一本正经,毕竟老师的人设和形象,不能崩。
晚上十点,凌四季被哄睡了,凌陌开始思忖,她们两人要怎么睡呢?季茗不会还是把自己扔在大卧室吧?要是能跟她一起睡就好了,季茗的怀抱,她想了整整八年。
正想入非非,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季茗通过猫眼瞅了瞅,看到来人,眉头微蹙,她回头看向凌陌,欲言又止。
“怎么了?谁啊?”凌陌问。
季茗陌陌地打开门,颇有礼貌:“程总。”她身后站着一位很有威严的长者,即使不介绍,也知道是谁。
凌为详和程斯言一前一后进门,凌陌瞪大眼珠,“程斯言,爸爸?”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就是季茗?”凌为详神情肃穆,很有zf干部的风范,同时,他整个人带着强烈的逼迫感,让无形的压力向季茗袭来。
“是,您好,凌局长,请进来坐吧。”也许是领导干部天生的威慑力,也许因为他是凌陌的爸爸,季茗对他尊重有加,肃然起敬。
“不用了,我女儿总是来打扰你,很不好意思,今天他生日,我来接她回去。”凌为详官方式的微笑让人不适,说完这句话时,他看向凌陌:“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女儿了,连生日都找不到人,我这个父亲确实够失败的。”
凌陌脸色铁青,忿忿地瞪向程斯言,一定是她跟爸爸说了什么,否则他怎么可能找到这?
程斯言出奇地沉默,她也不接凌陌的眼神暗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放假会回去的,爸爸何必亲自到这里来,不会是受到什么人鼓动吧。”凌陌故意说。
“你的房子出现问题不找家里解决,反而来麻烦老同学,你好意思爸爸都不好意思。我跟斯言说过了,年后帮你买套房,你可以不回家住,但每个月必须回去一次。”凌为详当领导习惯了,总会下意识用命令语气说话。
凌陌烦透了他打官腔,可从小到大又会怯于他的严肃,不敢公然反抗。
在这闹矛盾,是给季茗难堪。
“年后的事年后再说,今天我不打算回去了,春节我会回家的。”就这么被逮走,实在扫兴,也让这个生日不完整,凌陌不想跟季茗分开,一刻都不想。“明天我约了林涛父母吃饭,你必须回去。”凌为详这话让凌陌心头一震,“你约他父母是你们长辈的事,与我何干?”
“你说与你何干?你俩好好的干嘛又分手?”
凌陌无奈地闭了闭双眼,麻烦还是来了。一定是林涛跟家里说了这事,他家又找到了爸爸。
本来相互配合可以拖延家里相亲逼婚,可真正的断了又出现新的麻烦。
再这么拖下去,岂不是要被逼着穿婚纱了?
可是出柜谈何容易?凌陌连程斯言都没说服,怎么搞定眼前这个老古董。
她没好气地回答:“合不来,相互不喜欢怎么在一起,感情的事,您还是别干涉了。”
“你过年29了,季茗的孩子都当你学生了,你再看看你自己,整天一事无成,拿着万把块钱的工资,租着房子,一无所有,还不亦乐乎,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凌为详的话很刺耳,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凌陌没用,教训起人来毫不留情。
他一发言,没人敢多说,季茗默然不语,程斯言更像个陪客,不求情,不劝慰,从来没见她这么安静过。
“爸爸倒真的不必说这种话想刺激我,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拜您所赐。”
“你说什么?”凌为详似有怒意,这句话触动了他逆鳞,但他忍下了,碍于场合,不好发作,“罢了,我们父女俩是该好好聊聊了,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凌陌执意不走,放肆地挑战着凌为详的底线和忍耐,眼见他要发火,季茗说:“陌陌,你跟凌局长回去吧,以后我们有空再约。”
“洺洺...”凌陌希望季茗能挽留自己,支持自己。
“四季的问题以后慢慢交流,今天是你生日,该跟家里人一起的。”
你就是我的家人啊,笨蛋。
凌陌无可奈何地望着季茗,季茗却不回应,这种时候,应该消火,如何应对家里的麻烦,如何坚持做真实的自己,她不想干涉凌陌。
毕竟她们至今都名不正,言不顺,真的跟家里捅破纸,对谁都不好。
几人陷入僵局,一直没开口的程斯言忽然说话:“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季茗你是清创传媒的总监吧?”
“嗯?”她不是知道吗?
“还是我们MJ杂志特聘的主编。”
季茗疑惑地望着程斯言,凌陌也不解,这是干嘛呢?自导自演?
“这么巧吗?”凌为详倒有些惊讶。
“那可不,刚才就觉得陌陌同学眼熟,这会想起来了,没想到啊,年纪轻轻这么有才,这亲上加亲,以后我们合作应该会更加顺畅的。”
“你不是说MJ的主编很难找?需要去挖TIMES的人?”凌为详似乎很了解程斯言的事业发展。
“就是她叻。”程斯言笑意浓浓,她故意把季茗存在感拉高,提高她的能力值和才华值,让凌为详刮目相看,至少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真是年轻有为,你跟人家好好学学。”他又忍不住指向凌陌。
夸季茗,她辛然接受批评,她的季茗当然是最好的。
“是是是,我不如洺洺,要好好跟她学习。”
“过奖了,不值一提。”季茗恭谦有礼,不卑不亢地回答。
“好了,别扰人家了,都十点多了,再不回去生日都过了。”程斯言一旦控场便能决定事情的走向,这么一打岔,凌为详怒意已消,凌陌的叛逆心也松下,顺便抬高了季茗,这似乎也是当下最好的解决之法。
凌陌虽心不甘情不愿,但磨下去只会不利于季茗和自己的将来,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渗入家里吧。
几人离开后,季茗又变成一个人,她睡意全无,坐在书房的落地窗边,望着远处发呆。
耳边似乎还有凌陌的余音,但家里已变得空空荡荡。
顾若清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她好像知道季茗没睡。
“今天是她生日,你还没睡吧?”
“没睡,怎么呢?”
“姐姐想你和四季了,你们过两天就来吧,工作安排人盯着,多加点奖金。”
“好,那我订票。”
海西市,季茗每年春节都要去的地方,毕竟陪妈妈的时间,可能越来越少了。
回家路上,司机开车,凌为详在副驾驶,程斯言坐凌陌身边。
她心情沮丧,像赌气般,谁都不想理。
程斯言猜到她怨念很深,甚至可能觉得是自己从中作梗,不过无所谓。
凌陌本就不知道这些年凌为详愿意放任她不管,给她自由,都是因为程斯言的劝诫和引导。
所以出柜为什么一定要过程斯言?因为凌陌知道凌为详听她的,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我今年的礼物还没送你呢,陌陌。”程斯言打破沉默的尴尬,凌陌满不在乎,假装没听见。
她多少有点负起气,说好的事情,被搅和成这样,不是程斯言捣乱还是能是谁?
出尔反尔的女人。
再说,程斯言能送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礼物。
“不用,不需要。”凌陌冷冷回答。
“你需要,你一定喜欢。”
“你哪来的自信?”
“我向来自信。”程斯言勾住凌陌肩膀,不让她挣扎,“我们春节一起去海西旅游。”
“我不...”凌陌刚想拒绝,程斯言就附她耳边轻声说:“季茗也会去,因为她小姨和妈妈都在海西。”
凌陌惊讶地望着她,半信半疑:“真的?”
“千真万确。”
“你要骗我你就...”
“就咒我请不到顾若清,怎样?”程斯言提到顾若清时,嘴角弧度拉长,眸间含着若有若无的光,这就是给凌陌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将会转到海西市继续,有人问后妈和小姨的故事,这个很快就安排,不着急哈
第30章 景美人更美
海西市四季如春, 温度适宜,适合颐养天年,旅行度假。虽是三线城市,但举国闻名, 春节假期过来旅游的人络绎不绝。
每年, 程斯言都会跟凌为详出国旅行, 顺便探望老人, 凌陌有时参加,有时不去。今年难得在国内,程斯言为顾若清,凌陌为季茗。
但凌为详很神奇地下了飞机就被人接走了。
看起来一家三口,却兵分两路。
“爸爸去哪?”凌陌好奇地问, 本来跟这位领导同行就觉得压抑,他走了反而自在。
“他?找老朋友了吧, 不知道。”程斯言满不在乎地说, 她正拿着手机对应住所地址叫车。
出门在外, 程斯言不娇气,到哪都自己安排行程, 自由自在惯了。
“他找什么老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海西还有朋友?”
“你和他现在一年都见不了几次,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差, 结交什么朋友?”
“我不知道不奇怪, 你不知道就奇怪了吧,我爸不会...”凌陌狐疑地问:“在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可长点心吧姑娘, 这话被别人听去,你爸乌纱不保。”
“反正他没几年就退休了,但是...他退休我就完了...”想到凌为详退休,凌陌头大, 老头子闲来无事恐怕会天天逼她相亲结婚,不是这个门当户对,就是那个世家之交。
程斯言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我可希望他能早点退了,还我一个真正的自由。”
“什么?”
“没什么。”程斯言及时收口,四处张望。
话露三分,不表心意,是她一贯做派。
凌陌看得出程斯言戒备心很重,总是不露悲喜,其实不过就是怕被人看透。想跟她交心不容易,好在凌陌不想跟她深入交往,隔阂一旦产生,再想清除,很难。
只是,她觉得很稀奇,程斯言似乎对爸爸的私生活不闻不问,对他的行程漠不关心,半点没有妻子该有的状态。
偶尔有那么几个瞬间,凌陌会羡慕她。
程斯言向来特立独行,她这辈子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潇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受约束,舒服得很。
这也造就了她天生有种征服欲,不得到总觉得心痒难当。
比如请顾若清不是必须,但她想做到。
“我可不想让他影响我旅行计划,你也不希望老干部天天叨叨你吧,人家有个知己在这不是很好嘛。”
“也对,要不是季茗在海西,我也不高兴跟他同行,说不到三言两语就给人上课,整天把家里人当成他下边那些人。”凌陌对凌为详的叨叨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愧是教育局领导,教育人起来只想让她翻白眼。
程斯言眉头挑了挑,没有说话。同时,车也来了,凌陌没有通知季茗,她和程斯言约定,要制造一场看起来很自然的偶遇。
但是她不知道季茗在哪,也不好直接问本人。但程斯言胸有成竹,神秘兮兮地似乎安排好了一切。
海西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清晨可以慢悠悠地吃个早茶,下午约三两朋友相聚,傍晚散步海边,夜晚还能仰望星辰大海。
这是一个近乎理想的居住地,唯一的弊端就是偶尔会阴晴不定,运气不好还会遇到台风天。
海西的安逸与特色,在街巷阡陌中,在充满文艺感的民俗里,也藏在海边的孤舟客栈内。
所谓的孤舟客栈,是以船或游轮形状临海而建的特色建筑,排排而列,一眼望去,极具特色。桩基打入地底,距离海平面有一定的高度,墙面全部用了防水材料,可抵御海浪以及台风天引起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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