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再喜欢你,你能保证我喜欢你一辈子吗?或者你又能让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朝宋收回了手,他希望顾屿能明白他的意思,也好过他再浪费时间。
顾屿很安静的听完了朝宋的话,这让朝宋心情平复了不少。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不是一类人,至少在这件事上,顾屿完全不能理解朝宋所说的话。
什么叫喜欢却不一定非要得到?顾屿喜欢的东西,他拼尽全力也会圈在自己怀里。
他认定了是他的东西,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怀里。
还有那句很荒谬的能不能一辈子。
在顾屿的脑海里,或许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因为朝宋只要接受了他,就不可能再有离开他的机会。
夜晚的风微凉,带着清甜的花香。顾屿开了口,眼神盯着朝宋的表情变化。
他说:“我不能保证你爱我一辈子,但是我能保证让你一辈子都留着我身边。”
“如果我不爱你,你也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吗?”朝宋反问道。
“是,”顾屿想也不用想就回答,“如果有天你不爱我了,但是只要你的眼睛里还有我就可以。只要你不去别人身边,我依旧那么爱你。”
“我不相信。”
朝宋不相信顾屿能爱他一辈子。
前面有一段话,既是朝宋说给自己听的,也是朝宋说给顾屿听的。
他不相信一辈子的爱情,一辈子得多长啊?人无时无刻都在变化,那说不定哪天就变了质的爱情让朝宋觉得可笑。
他凭什么要用这个东西来束缚住自己?
值得吗?有意义吗?
朝宋就立在那里,周身的气质出尘。不远处的几个娃娃提着小花灯跑过来,“哥哥,哥哥,花灯送给你。”
他笑着摸了摸娃娃的脑袋,然后孩子闹腾着跑远了。
“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吗?”朝宋举着花灯,灯火映得他脸庞泛着柔和的光。
“你又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所以你凭什么说爱我。你是爱我的脸吗?”
说着,朝宋自己都笑了。
“我告诉你吧,我讨厌所有束缚我的东西,包括你。我不会接受你,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缠。”
他转身慢慢往前走,那前面的皎白的明月。
“那回忆就留给你当个念想,你以后会明白的,得到了不一定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朝宋第一次拒绝别人,因为以前,他根本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对啊,这些人喜欢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屿已经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人了,有那些回忆还不够吗?
朝宋走出去一段路,顾屿没有追上来。再向前就是这条街的尽头,人烟稀少了很多,孤零零的木桥在夜色下。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朝宋想着,却被人从后面发了猛力的拽回去。
后背抵着粗糙的土墙壁,这条小路几乎没人走,破裂的石板上长了青苔和藓。
“……我让你滚远点儿!”朝宋狠狠的瞪着顾屿,眼神里带着凛冽的杀气。
男人扼住他的双臂,力道很重,浓重的喘息声中眼神像狼一样幽暗。
他低头咬着朝宋的耳垂,偏执又疯狂:“你说得到了不一定是最好的,可我就是想要。”
“你又没有给我,我怎么知道得到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第145章 情深难赋(7)
“滚!离我远点儿……”朝宋奋力的偏头,却躲不过顾屿紧凑过来的身子。
后背是粗糙的摩挲感,身前被男人禁锢着,双手像是被镣铐锁上。
顾屿去寻朝宋躲避的薄唇,那唇瓣颜色浅淡,紧抿的唇角有些锋利,可撬开一道缝隙却能品尝到里面的甜蜜。
朝宋极度的不配合,他睁着眼睛,眼底没有丝毫情意,飞扬的眼角像是利剑要刺破天际,他的眼神刺着顾屿,却让顾屿越发想亲他、抱他,想和他血肉相融。
“……”浅浅的水渍声,顾屿将朝宋抵在墙上,痴迷的吻着。
连呼吸的间隙都没有,仿佛要被挤进墙里,紧贴着顾屿的身体,朝宋动了动手指,唇齿之间微微有了反应,却是发了狠的去咬男人的舌尖。
他恨不得把顾屿咬下来一块肉,可顾屿是个疯子,他察觉到痛意,非但没有退开,还将带着血腥气的吻加深了。
朝宋被顾屿抬高了下颚,强制性的打开了嘴。
良久之后,男人的手掌开始不满足于禁锢着朝宋的双手。他拿腿去抵开朝宋的双膝,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亲密。
“呼呼……滚开!”朝宋扭着肩膀撞向顾屿,顾屿闷哼一声,却硬是没退开半步。
顾屿身形高大又训练有素,朝宋就输在力量上,硬来他耗不过顾屿。
朝宋眸子染上了厉色,他挣着被顾屿钳制住的双手,角度扭曲脸上也没有变化,最终还是顾屿怕伤到了他率先放开了手。
这一松了手朝宋迎面便挥过来一拳,速度极快,破风而来,顾屿离朝宋近,退避不及,只能脸上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你要走又能走到哪里去?”顾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舌尖舔了舔牙床,看着朝宋。
顾屿说得没错,朝宋知道自己走不到哪儿去。
无论是哪个平行世界顾屿都可以来去自如,他监管着平行世界的运行,这就是最大的便利。
而朝宋也不可能窝在本源世界里。
“是,我是躲不到哪儿去。”朝宋勾了勾唇角,“不管我去哪儿你都还是会找过来。”
“我虽然不想和你在一起,却不介意和你死在一块。时空裂缝产业虽然是你开创的,可你把握住平行世界里的反噬规则吗?”
“别忘了,你所有的初始任务都是我稳定下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时空维度公司只有朝宋一位修复员。换句话来说,也是因为朝宋完成任务的出色,才打响了时空裂缝产业的名号。
“不要逼我和你鱼死网破,有什么意思呢?只要我想,我总有办法能让你后悔。”
顾屿不怕朝宋的威胁。
他对时空裂缝产业的狂热已经过去了,朝宋用事业威胁不到他。可顾屿不能拿朝宋的安危去赌。
他不敢赌。
确实。他根本控制不了在平行世界里的脱轨排斥反应,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有支撑它运行的主源动力。
你如果破坏了它的某一个环节,或许它可以自动修复,又或者它会环环相扣,最终导致整个世界瘫痪混乱。
朝宋经历了数不清的任务,他如果想做什么,顾屿不一定控制得住。
终归来说,还是顾屿太过顾及朝宋,所以做不到朝宋的肆意狂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几个时辰前他还幻想着和朝宋的婚礼。
顾屿想不明白,也不理解朝宋的态度。
他能确信朝宋是爱他的,至少是爱过他的。
顾屿一遍遍的回放着和朝宋的任务详情记录,他专注朝宋的每一个表情,恨不得把那颗心也掏出来听听,听听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爱我的,绝对是爱我的。”顾屿摩挲着屏幕里朝宋定格的脸颊,眼神越发的深邃,晦暗不明。
很多个世界的结尾,朝宋对他的眷恋和纵容并没有掩饰。他弥留之际汹涌的感情曾经得到过回应,朝宋确实待他和别人不同。
那又是为什么,朝宋现在的态度这么决绝?
顾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看什么呢?一张苦大仇深老婆跑了的脸。”燕靖随进门,顾屿就关闭锁定了屏幕,脸上的表情也沉淀下来。
同为理事会成员,燕靖随进出时维SW高层很随意,他拉了张椅子跨坐着,眉目轻挑。
“你有事儿?”顾屿都懒得应付,脸色冰凉又不怎么友好。
“你这又是怎么了?”燕靖随佯装疑惑,说:“不是抱得美人归了吗?难不成……欲求不满?”
迎面砸过来几沓文件,燕靖随被糊了一脸也不生气,狐狸眼看人,越发显得他这个人不正经。
“滚。”顾屿在朝宋身上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情绪对燕靖随。
“半个月之内你都不用来公司,有多远就带着你的小情人们滚多远。”作为理事会成员里最不作为的一个,燕靖随属于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那挂的。
也没人想他,至少这家伙在外边浪远比留在公司祸害人强。
“别啊,”燕靖随听了,愁眉苦脸的:“我这才刚回来准备大干一番,你怎么又撵我走呢?”
他双臂撑着椅子,姿态随意。半长的头发遮了半边脸,眼角飞扬,狭长眼眸带着弧。
“我知道你在愁什么,”声音浅浅的,笑意包含在里面却不清不明。“是不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亏了我还期待着能喝上你的喜酒,现在看来,怕是没着落了。”
顾屿脸黑得可以,燕靖随也不怕。这老虎屁股上拔毛得注意力度,千万不能把人惹急了。
“你先别急,这些问题怎么不请教请教我呢。”燕靖随循序善诱道。
顾屿觊觎朝宋是理事会成员都知道的事,他们都是见证了朝宋在任务里成长的人,不得不说,朝宋确实很有魅力。
可惜被这个疯子率先盯上了。
顾屿从不在外人面前掩饰对朝宋的占有欲,因为他的猎物不可以被别人觊觎,所以他给朝宋打上了属于自己的标记。
“他是不是很绝情?说拒绝你就不留丝毫情面。”
“你是不是想强制让他留在你身边,可又不想伤害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屿不能否认,燕靖随说的话就是他翻来覆去所想的。
他找不到答案,像困兽一样在混沌中狂躁不堪。
“你了解他吗?”燕靖随看着顾屿的眼睛。
“有时候你得学会适当放手,你需要迁就他,而不是折了他的骨头让他来依附你。”
朝宋就像是翱翔在天际的鹰,你用线牵绊住他,他不会回头看你,远方的天空才是他向往的归宿。
而适度的放手会让他产生似有若无的牵挂,这种牵挂很好,你不能奢望他这么快就对你掏心挖肺,但只要他记挂着你,他会爱你的。
第146章 情深难赋(8)
自混沌被劈开,万物生长皆由灵气,日月精华可哺育大地众生。
极南山,绝崖顶。
浓重的雾气弥漫在半山腰,冲天而去的仙山在云层上空露头。
传讯的仙鹤扇着翅膀,通身泛金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流利的穿刺着云雾,带着清澈的鸣声飞入无形的结界之中。
极南山地处仙山灵地,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赫赫有名的修仙大宗。绝崖顶之上是正殿,穿过弟子平日训练的场地,掠过陡峭冲入云天的竹峰。
云海云雾里,恍如仙境的四大殿屹立。
仙鹤冲上高处,平坦之后便直直的飞向了位处正中心的大殿。白玉碉楼,遗世而独立。
大殿内,玉瓶中的红梅娇艳,穿堂的清风带着仙山灵气的水雾,正盘坐调息的长老相貌清俊,看上去也不过及冠之年。
可这确实极南山的祖师级人物——敬寒仙尊。
敬寒仙尊早过了飞升的境界,已是半神之身,可如今世界灵气溃散,妖魔群舞,仙尊心系天下苍生,并没有去过那安然享乐的神仙日子。
调息中,浑身的灵气运转通畅,通透的轻松感,像是灵魂没有丝毫尘滓,朝宋闭着眼睛,却能耳听万里之外的异状,眼见千里之处的安危。
风吹草动都在心底,却不是草木皆兵。
结界是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清亮的像是水纹般慢慢散开。
有什么东西穿透结界,悄无声息的挨着调息的仙尊,从仙袍的衣角到挺直的脖颈,像是流利的一道弓,蓄势待发却内敛着浑厚的力量。
它蹭了蹭仙尊的衣摆,然后朝宋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抚过了他的腰际,轻盈又小心翼翼。
朝宋掀起眼皮,鎏金色的瞳眸像是团纯粹的火焰,既清冽又矜贵,飞扬入鬓的眉峰透着股不近人情的肃穆。唇角平直,下颚线分明。
“狷敖。”仙尊挥了挥衣袖,结界退去,清冽的嗓音仿佛温玉碰撞寒泉叮咚,平淡却在大殿里久不散去。
仙尊站起来,身后逶迤着似鎏金色的衣摆,虚空中踏出一只妖兽来,锋利的爪子轻踩在地上,迈着优雅慵懒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在仙尊身后。
通身黝黑,似狮似虎的模样,微垂的尾尖有一簇毛。狷敖乃天地灵气孕育的神兽,常生长于仙山深处,性格狂躁且极难驯服。
一山难容二虎,狷敖盘踞于生养的仙山,不允许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地,而灵气渐渐溃散的世界,它少不了于修炼之人来一场争夺地盘的恶战。
狷敖性恶,却是天生地养的神兽。没有办法把它当成妖兽来毁灭,千万年来,只能靠强大的仙师与狷敖缔结契约,才能维持和平。
大殿的金龙盘踞的正门缓缓推开,清风吹落了不知何处的杏花,悠悠然的飘起,像是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
狷敖眯着暗棕色的竖瞳盯着仙尊的衣摆,然后低头嗅了嗅。
仙鹤清澈的鸣叫,围绕着仙尊盘旋,然后落下来。
朝宋收了信笺,仙鹤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扬着翅膀身后拖着浅淡的光芒又飞远了。
大殿罩在柔和的日光里,云雾缭绕中的仙山琼阁,殿上飞扬的檐角立着金鸟,羽翼的光泽美丽动人。
不远处,古老的梧桐上栖宿着彩色的凤凰,长长的尾翼垂落在树干上,周遭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像这种神兽,灵气浑然天成,能滋养周遭的生物。
朝宋捏着信,发尾在清风中微微浮动,狷敖按耐不住寂寞的蹭过来,头上深色的毛发不会柔软蓬松,似半弓般弯曲的角还有些触感冰凉。
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适合这样讨好仙尊,狷敖步伐散漫,它甩着尾巴用舌头舔了舔仙尊的手腕,竖瞳看上去很冰凉。
56/68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