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词一公布,现场沉寂了。
张慕卿见其他对手一筹莫展的样子,想来这次主题也不是很好把握。他私底下补了些功课,知道这几家的歌当中有不少斗志昂扬,或是展现舍我其谁的青春气息的,其实也都和这个主题沾边儿,这其中还有不少曲目是大热过的,若是拿出来参赛,那便赢在了起跑线上。
至于fantasy——fantasy的歌虽然也有这类型的,但都不是主打曲,况且前期fantasy那么糊,没法拿出来和人家打,要说那些有过水花的歌嘛,都是唱的情情爱爱,况且那些词让人一看便知道词作者,也就是萧怀珂,没有恋爱的经验,各式各样的意志消沉啦、肉麻油腻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词作者人格分裂呢,这必定不符合节目组这次积极向上的要求。
“这次你有什么打算?”
路途中,张慕卿问萧怀珂。
“这次没有给出曲目的要求,我们可以唱自己的,可以cover。我认为,既然是说分享自己的青春故事嘛,那还是自作曲好一点。我们可以一起写词。”
队长发话了,成员们的坐姿都端正了一些。
裴均说:“我可以写我的rap。哥,你呢?”
裴均是队内年纪第二大的,这一声“哥”叫的必定是张慕卿了。
张慕卿连忙摇摇头,写歌词可不是作诗,他光是学唱rap都一个头两个大了,更别提写rap这种高贵的活动,于是他直接喊了声:“萧怀珂。”
“嗯,我来负责你。”萧怀珂说这话时语气正常,却没想到被队友们一阵起哄,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别吵吵,今天晚上能给我吗?”
“你居然敢叫哥哥们别吵吵?”
“小子,你不知道你哥一把年纪了握笔都费劲吗?”
“你哥我大字不识几个的,你总得给我一点查字典的时间吧?”
“虽然我上过填词的课但我是个主舞……”
“……”
成员们嘴上这么说着,一回到宿舍,却纷纷窝在房间里闷头写着歌词,宿舍里难得那么安静。张慕卿给四位成员都拍了照片,才回到房间,又拍了一张他和认真工作中的萧怀珂的合照,发布了动态:
头悬梁锥刺股的孩子们,粉丝们也要用功读书哦。
他确实是对用功读书这件事情很上心。人越长大,越能明白,求学的时光才是最轻松愉悦的时光。粉丝年龄还小,成天把精力耗费在他们身上总归不太好,作为团队的老大哥,张慕卿逮住机会就得宣扬一番好好学习、努力工作的思想。
动态刚发送出去,就有粉丝立马赶来评论了:
为什么他们都是形单影只,而你和萧怀珂是合照?
张慕卿看了眼名字——“嚣张女孩激情上线”。嚣张女孩儿是他和萧怀珂的cp粉,这名字和这评论内容让张慕卿心情大好,他一下下地敲打着键盘,回复:
你说呢?
第二十二章 致我的青春
评论区很快就炸开了锅,张慕卿读评论读得不亦乐乎,萧怀珂呆呆地望了他一会儿,说:
“你现在越来越有一个爱豆的样子了。”
“粉丝喜欢。这是固粉的必要手段,知道你之前的人气为什么比不过张力么?他会给粉丝幻想,而你——就很不解风情。对于男人来说,有趣的灵魂和帅气的外表一样重要。”
张慕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说得头头是道的,就像老师训学生一样,萧怀珂颇有些好笑:
“你哪儿看来的这些歪理。”
“粉丝说的啊。粉丝还喜欢你脱衣服,说你从来没露过,但是这个不可以,你的肉体不能给外人看,你以后多多撒娇吧,这个粉丝也很喜欢。”
“……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谁没事会在众人面前袒胸露背的,再说了,我们的粉丝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哦不不不~”张慕卿双腿交叠,伸出一根食指,煞有其事地摇了摇,“你知道那些姑娘们每天都会开一个午夜专场么,知道里面都放着你什么照片么?她们最喜欢你在舞台上的强烈男人的人设了——白天是硬汉,晚上那更~得是硬、汉……”
“……闭嘴吧你。”
“呐!你现在这副模样,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了,真的,粉丝最喜欢你这种猛男娇羞的模样了。”
“你少看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了,以后你也用心一点和我营业知道么?比如说,送我个定情信物,比如说多多抱着我,再比如说……”
“明天的肉包子没了。”
“嗷~不要!”张慕卿立马示弱,那一声“嗷”只挠萧怀珂的心窝。
“我要给你禁网了。”
“那我现在就和粉丝说你欺负我。啊,对,这种戏码她们也最喜欢了,我作为你的小娇妻……”
“你又知道了?”
“哈!我俩只要有个视线接触,她们在底下都嗷嗷成什么样儿了,能不知道么?说真的,我俩之间有个专属比较好,专属称谓啊,专属礼物啊,或者我们可以穿同一条裤衩……”
“后天的肉包子也没了。”
“呀!你居然拿肉包威胁我?渣男!”
“哈?!
萧某:黑人问号脸JPG
萧怀珂终于忍无可忍地把笔一扔,眼睛闪烁着哈士奇般的凶光。张慕卿立马见好就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急忙恭敬地递了支笔过去,说:“我们写词吧,萧大制作人~”
张慕卿笑得跟个狐狸似的,让萧怀珂那快要冒头的火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和我说说吧,你小时候的故事。”
张慕卿顿时收起了笑容:“我没什么好讲的。”
“你生日在什么时候?”萧怀珂左手撑着脸庞,右手在白纸上虚无地画着线条,问得漫不经心。
“反正不是前段时间。”想到之前的场景,张慕卿依旧尴尬得手脚蜷缩,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张慕卿学着他的样子,右手撑着脸庞,和他面对面坐着:“很久不过了,大概……十一月初七吧?我爹以前老说在我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里出生,害得我娘没少遭罪。”
萧怀珂点点头,看得出来这孩子就不是个会乖乖降临的主儿,又问:“你和秀娘是怎么认识的?”
“干嘛突然问起她?”
“我只听你提过她,其实我还没看过你学的舞。”和舞姬学的舞会是什么样儿呢?和现代人的古典舞差别很大吗?
“那只是为了消遣才学的。”
这话是不假,他从前整日寻欢作乐的,学舞倒成了他难得的正经事。只是作为大户人家的少爷,始终不能把这个爱好搬到台面上去。这么一看,现在在萧怀珂身边,他反倒得了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只不过舞种不同罢了。
“古人不用考取功名吗?”
“曾经想过,但是我们家是经商的,怎么能和世家子弟相提并论?”
“可你文武双全,有很多技艺傍身。”
“我爹想让我像那些公子哥儿一样,每天弹弹琴、写写诗,加上我小时体弱多病,所以文武都得学。我和秀娘……”
张慕卿顿了顿,三言两语概括前世:
“简单说来就是,我刚好买了她弟弟做男宠,她来求情,一来二去我就和她成了朋友,她弟弟就养在了我这里。和她相熟之后,我天天往教坊司跑,她每天都要练舞的,我看得心动,就拜她为师呗。”
萧怀珂努努嘴:“你好像有很多男宠……”
“哦,是啊,看上眼了就带回去,打打杂而已,能近我身的不多——难得有一个可以陪在我身边,结果……”结果就是被人谋财害命,纵身跳崖却来到了现代。说到这里,张慕卿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他苦笑了一声,随即又换了一副表情:
“不提也罢。你呢?”
“我……小时候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是顺风顺水的,后来在街上遇到了李老师,我正饿着呢,他给我买了块面包,问我要不要当练习生,我连练习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他进了公司。奇怪的是,老师一直赞扬我,嘿嘿,我一高兴就签合约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能做好一件事。到后来第一次上台,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找到了生命中不可失去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张慕卿明显看到萧怀珂眼里的亮光。
“算起来,你16岁就出道了,萧爸爸萧妈妈也支持你?”
“起初不同意的,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吵架。不过他们也从没见我这么执着于一件事,觉得我还小,还有很多机会让我试错,就同意了。”
“我要是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你当爱豆。”
“为什么?”
“我舍不得让你受苦。”
张慕卿说得一脸真挚,却把萧怀珂逗笑了:“不苦,干自己喜欢的事,只觉得幸福。你和秀娘学舞的时候,会觉得苦吗?”
张慕卿一时被他那句反问噎住了,无言以对。
想了想,张慕卿又道:“至少我不必承受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可以纯粹地做着我喜欢的事。”
这回轮到萧怀珂无言以对。
“秀娘也一样,她很爱舞蹈,却也难免向那些达官贵人妥协。你呢,不也一样受到流言攻击么?你们都是好小孩儿,却总有人疯狗一样地对你们乱吠。我要是为人父母,才不会让我的孩子受这些委屈。”
“可是我们同样受到别人的喜欢和爱护。当我们站在舞台上,看向台下那些荧光棒的时候,总是感觉充满了力量。那些人从天南地北过来,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甚至还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他毫无保留地为你加油,全力支持着你去做喜欢的事,这可比那些流言的力量强大得多了。”
说着,萧怀珂指了指桌上的白纸:“掌声和恶评,大概就是这张纸的两面,分不开的。”
“你就不气、不委屈么?那些人算什么东西?”
张慕卿有些不可置信,他冲浪时若是刷到恶评,真恨不得顺着网线将那些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即使有过委屈,也很快被粉丝治愈了。”萧怀珂顿了顿,又说,“讨厌和喜欢一样,喜欢一个人,他做什么都喜欢,讨厌一个人,他再好也都讨厌。你不用将那些恶评放在心上,他们只能透过别人的镜头看到你的皮囊。”
“嗯,我全当他们骂的是张力。”
说是那么说,这不过是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这借口也虚得很——即使他现在是顶着张力的名号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但做事的是他,大众要骂的实质也是他。
张慕卿说这话时配上的傲娇表情再次把萧怀珂逗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萧怀珂的眼色忽然一沉:
“你会不会恨我?”
“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是我那么卑鄙地要挟你跟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承受这些,隐姓埋名,每天拿命泡在练习室里,还得被人骂来骂去的。”
“知道就好,明天给我买肉包子。”
“那当然了。不过——”萧怀珂噘噘嘴,伸手去挠了挠张慕卿的下巴,道,“你还真是好骗呐,一个肉包子就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了。”
“明明是你求着我的,求人做事当然要有所表示啦。”
“我有付你工钱的,是聘请你……”
“我是那种给钱就来的人吗?就你那点破钱还想买通我,我是宅心仁厚,看你可怜才答应的。”
“嗯,不是,给肉包子就行。”
“你好意思说我么,你不也是被李社长用面包骗来的?”
萧怀珂再次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成员们共同作词的新曲《致我的青春》便新鲜出炉了。
张慕卿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那上面有萧怀珂写的一句“那时以为自己是名战士,刺刀直指,想去撕裂天空,原来我是树枝,只戳出一个窟窿”,前后衔接着其他词句,像茶余饭后的闲聊,把大家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也走过17、8的年岁,字里行间,倒让他唤醒了埋没在心中许久的陈年往事,原来古人和今人有着一样的少年心事,有一样的迷惘、一样的狂妄,也有英气凛然、恣意赤诚。
只是写这歌的时候,成员们也不过是20出头的青年人,不像古往今来的诗人们蹉跎半生后的回望,空余哀叹和无力之感,歌曲的后半部分很自然地完成了今时往日的过渡,转入未来勇往无前的热血。
词是有了,但是对于编曲的形式,成员们还莫衷一是。队长把大家集中到会议室里,和成员们一起商量这首歌的编曲。
孙浩俊说:“如果我们没有performance的话,那这场肯定会输。”
“R&B可以吗?我们还能编舞。”
“会不会弱了些?想想别人那么酷炫地表演完,我们一上场,就像突然进入了老人院一样。”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是第几个出场。”
“要么就动得超级壮烈,要么就不动。”
“我插一句,其实我写的时候并不想rap,我想唱。”
萧怀珂稍微有些意外地看着裴均:“哥要唱歌么?”
“rap也可以,但我更想唱出来。”
萧怀珂“嗯”了一声,道:“不是有句话说最怕rapper唱情歌嘛,如果哥要唱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抒情风。就像晨星哥说的,要么就动得壮烈,要么就不动。”
“要么我们每人抱把乐器上去唱得了。啊,大哥就用古琴,好家伙,上次那琴声一出来,全场肃静!那气势,真是大杀四方,我在侧台看那些观众,都傻眼了。”孙浩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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