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西蜀国的赤链蛇与其他地区的赤链蛇不一样,会有一块胆玉,食之可解百毒,真有这么神奇吗?”
冷渊寒嗤笑一声,并未作答。
倒是旁边的冷慕情笑着将那赤链蛇圈在指间,凑近黎宇,“解不解百毒不知道,但是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黎宇盯着忽然凑近的赤链蛇,见它没有攻击的念头,心想,难道这个世界的赤链蛇与现实世界里的赤链蛇不一样吗?
也确实是不一样,现实世界里的赤链蛇是没有胆玉的,也不是剧毒的蛇,就算有弱毒,毒腺也只会对某些易过敏性的人有影响。
单看这条蛇,身上特有的红色窄横纹,应该是赤链蛇,毕竟原作作者也是将其命名为赤链蛇,但是并没有告知这种蛇的毒性。
明明是如此鲜艳的外观,却是弱毒蛇吗?
黎宇盯着冷慕情,了然地开口问道。
“这应该是弱毒蛇吧?”
“……”很讶异他竟然看出来了,冷慕情有些无趣地收回赤链蛇,“你们这边不是丛林较少吗,怎么分辨出剧毒蛇和无毒蛇的?”
所以果然是弱毒蛇吗?
“只是有听说过而已。毒蛇一般都是颜色艳丽的,但这种赤链蛇虽然艳丽,却并没有剧毒。”
就像西蜀国的公主,看上去虽然挺恶毒的,但实际上也只是毒舌而已。
黎宇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作作者要设定这条蛇的意图了。
“切。”冷慕情嗤笑一声,“所以你找我们干嘛呢?”
“昨天与将军比试的时候,冷太子答应了,如果我赢了,就在冷太子身上取一身外之物。”
冷慕情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此事,不由得蹙眉,抱着手腕上的赤链蛇往后撤,“干嘛,你该不会是要赤赤吧?”
说是,倒也不是……
“我想要赤链蛇玉。”黎宇直说。
冷渊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没有。”
哎?没有吗?
黎宇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你们这条宠物蛇的蛇玉,其他的赤链蛇的蛇玉也是可以的。”
“没有。”冷慕情冷笑着拒绝,“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这不是耍赖嘛?黎宇皱紧眉头,有些委屈地开口,“为什么?这赌约殿下不认了吗?”
“别的东西可以,但是这赤链蛇玉,不行。”
冷渊寒缓缓答道,手指圈住赤链蛇,那蛇便顺着手臂爬回肩上,绕在脖颈处。
“这赤链蛇,是我西蜀国的圣物,体内有一胆玉,只有在蛇死之前,才能将其取出,产量稀少,能解百毒,也是我国至宝,不是轻易能赠予他人的。”
“冷太子的意思是,您确实是有赤链蛇玉吗?”黎宇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是。”冷渊寒眯起眼睛笑了笑,语气夹杂着半分恶意,“但不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想想其他办法算了。
黎宇心想,要不今晚去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去偷偷拿了?可是一定会被发现的吧……今天刚提了这件事,晚上赤链蛇玉就不翼而飞。
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出是他所为了,看来不行。
如果明晚阻止了冷慕情的死,那么冷慕情就会以和亲公主的身份留下来……只要她能留下来,应该有机会可以获得赤链蛇玉。
一切……就看明天晚上了。
已经命人不准挂上那个吊顶,所以应该是不会出意外才对。
可是第二天,看见台上那个阴魂不散的龙头吊顶,黎宇还是愣了许久。
我去!这吊顶怎么又上线了!
黎宇赶紧拉住一个宫人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不让挂上这个吊顶吗?”
“吊顶?啊……您说的是龙灯吗?”宫人有些发懵,“每年三日寿宴的最后一日,都是必须挂上这龙灯的,为祈求百姓安康,社稷稳定……是,是皇后娘娘让一定要挂上的。”
……难不成原作里,冷慕情的死与黎皇后有关?
黎宇愕然地盯着台上悬挂的龙灯。
那是用银器和晶石制成的巨型龙灯吊顶,以钢丝束成钢筋悬挂在台上,里头燃着灼热的火光。
原作里,冷慕情受邀上台唱曲,却不料钢丝断裂,整个吊顶狠狠砸了下来,顷刻之下,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也就是说……这个剧情并没有改变吗?
黎宇赶紧对宫人们说,“马上把龙灯撤下来!快!”
“不行的!皇后娘娘让一定要挂上的,小的们不敢违背旨意呀!”
“是呀!万万不可呢!而且现在圣上和皇后娘娘,使臣们皆已入席,是不可能去动台上的龙灯的!”
难道就只能祈求,台上的龙灯钢丝不要断裂吗?只要平安撑过今晚,就可以了?
黎宇来到台上两边的挡板旁,看着头顶的龙灯,在空中轻轻摇晃着。
这东西看上去就不稳固,要是砸下来,头骨肯定要被砸碎的。
别说救人了,当场死亡都可能。
想到这里,黎宇有些不甘心地攥紧手心,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阻止这个剧情发生吗?
现在是白天,按照剧情,这龙灯会在晚上时分,也就是大家酒意正酣,让冷慕情弹曲助兴的时候。
黎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揉搓着手指,焦急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冷秀容见他这般模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
声乐奏响,漫天花雨悠然飘落,那人身着一袭白衣,白纱蒙面,恍若谪仙,盈盈秋水的眼中,透着些许光芒。
墨幽旋转轻舞,在漫天花雨中,踩着音符跳动着,每一步,都像踩在人们的心尖。
精美绝伦的舞姿,是坠入凡间的仙子。
众人看了许久,似乎都没有发现台上人,其实是个男子。
只知道,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直至舞曲终了,墨幽抱琴坐于小方桌前,抚琴轻吟小曲,众人才恍然大悟。
冷慕情回过神来,“这居然……是个男子?”
还是想感叹一句,东耀国的男人……果真是比女子还要柔艳。
黎宇看着台上的人,还是不由得惊叹道,还好墨幽没死,才能看见如此绝美的演出。
舞娘在他前边,踩着音符旋转轻舞。
……不对,为什么会有股不好的预感。
墨幽这般绝美的演出,这让西蜀国使臣如何提及和亲之事?会有对比的吧!
哎?不对呀,如果是这样,不是更好吗?只要使臣没有办法提及和亲之事,也就不会让冷慕情上台,那就不会砸到她了呀!
黎宇暗下握拳,希望台上的表演可以更加精彩,让西蜀国使臣难以提及和亲一事。
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
或许是担心和亲一事出差错,西蜀国使臣竟嘲讽地议论着。
“这东耀国的宴席,竟然会有伶人登场,啧啧啧……”
“虽说是美,但毕竟不成体统,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声音不大,正好能被全场人听见。
不是……你这不是来和亲,而是来砸场的吧?
黎宇蹙眉,看向那使臣。
台上的舞娘似乎也听见了,其中一个舞娘不小心慢了一拍,便踩上旁边舞娘的纱裙,发出一声惊呼,伴舞们尽数倒了下来。
……完了。
黎宇不禁起身,毕竟这些舞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好在墨幽并没有受影响,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继续弹琴唱曲。
那个失误的舞娘,虽然被周围的舞娘扶起,但还是没能跟上节奏。
……她的脚,崴了?
黎宇见她忍痛的模样,赶紧来到幕后,通知乐师们临时调换节目,等下先让舞娘群下台。
一曲终了,墨幽本想自行换曲救场,却不料周围想起乐声,侧头一看,舞娘群已经悄然离场。
在侧边的黎宇朝他招手。
墨幽了然,抱起琴往下走。
临时换场的节目上台奏乐轻舞。
黎宇看着周围一群人围着那舞娘,不由得凑上去问道,“怎么样?脚没事吧?”
“不行,崴了,都开始肿了。”
“对不起,少公子,都怪我……呜……”
“那怎么办,接下来的几场是重头戏,少了一个人,我们就会缺一个位,那这样就没法协调了。”
接下来的曲,这位舞娘将作为主舞伴,与墨幽有一场剧情戏。
“发生这样的意外,你也不想的,我可以替你。”墨幽安慰道,“你的戏我都记住了。”
“可是……谁来替墨幽公子呢?虽说墨幽公子只需要弹琴唱曲,可这曲中哀怨情仇,并非常人若能驾驭……”
她们忽然顿了顿,齐齐看向黎宇。
黎宇被他们这么一盯,有些莫名其妙,“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
“可是……也只有您了。”舞娘们作势又要哭。
“毕竟您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也是您策划的,肯定都记住了,呜呜呜……”
黎宇招架不住,“……好吧。”
“来人,给少公子上妆!换衣服!”
看着她们这般激动的样子,黎宇差点以为她们是故意的。
看了看外边黑压压的人群,黎宇默默扶额。
也就是说……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曲?
第六十七章 快闪开!
台上奏着乐,却迟迟没有舞娘上台。
众人虽觉得好奇,但并没有多在意,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忽然,乐声停滞了,众人停下聊天,往台上注目。
此时,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像是被人推进台前一般,跌跌撞撞地倒在台前。
洞箫声缓缓吹奏着,凄凄切切,在心尖轻颤着。
那人跪倒在地,低吟浅唱,周遭穿着黑纱红衣的舞娘转圈来往,推搡着,如同梦魇将他困住。
他一抬头,倾国倾城的样貌让人倒抽一口气,含泪欲滴的模样惹人怜惜。
歌声凄切,让人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周围此起彼伏的和声,将墨幽吞没。
他试图逃离,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倒在地。
最终,连自己也放弃了逃离,陷于黑暗之中。
黑暗停止了涌动,蛰伏在他脚边。
白色的花瓣漫天洒落,他缓缓伸出手,然而却没能接住一片花瓣,侧身倒在地上。
似水的琴声和入,将凄切的洞箫声安抚了,温柔而有力的歌声切入的时候,整首曲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生机。
一个洁白如雪的身影,撑着一把伞,伞面低垂,迎着漫天花雨,为地上挣扎的人遮挡。
伸出的手,白皙修长。
墨幽呆怔了一秒,将手迟疑地搭上他的,在触碰的那一刻,被猛地扯起旋转一圈,伞面扬起,看见那人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容。
墨发半挽起,垂落几丝,随风轻飘。
虽然画面很美,但是在看清台上的人是黎宇的时候,沈皓然还是怔了一秒。
在一瞬间,竟希望那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自己。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笑容。
洞箫声被琴声盖过,周围的黑暗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轻快的伞舞。
伞舞动作轻快,遮挡视线,躲在伞后追逐打闹着的两人,一转身,便再也消失不见。
在两排伞舞之中又再次出现的身影。
鼓声砸进的那一刻,伞舞退场,取而代之的是黑衣与白衣蛰伏,敌视,两人相互拉扯,却被生生扯开。
琴声凄切,洞箫哀鸣,鼓声愈加强烈。
闪着寒光的长剑,刺入墨幽的胸口。
乐声停止,满天红色花瓣飘落,周围一切尽消散。
黎宇跪在地上,看着已经被红纱掩埋的水蓝色身影,眼中的光亮已然消失。
琴瑟和鸣,歌声哀切凄凄,时而深情,时而低沉,时而疯狂,时而绝望。
黎宇唱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了很多画面。
这个剧情歌,是他与墨幽讨论了好久,驳回几次初稿,最终定稿策划出来的。
歌曲唱的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伶人,百般挣扎,却不得不屈服于命运之下。
有一天,他的生命里照进了一道光。
那个如光一般温暖的男子,教会了他什么是开心。
他们追逐着光,却依旧抵不过命运。
在伶人死去的那一刻,男子的心也不再有温度了。
恨命运不公,哀此生不幸,怨不能相守。
为了制造出最好的效果,他们花费了很多心思,最终决定以剧情歌的形式展现出来。
黎宇在候场的时候,一直在想,这首只他一人的单曲应该如何唱。
那时候,浮现在脑中的,却是混乱不堪的画面。
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扯回正轨的无力,被称为“命运”的剧情左右,拉扯,混乱,难堪。
是身陷囹圄的痛苦,对自身无能为力的厌倦。
如果能够摆脱剧情的限制,打破命运的禁锢,那该有多好。
可并没有。
男子最终屈服于命运,自刎身亡,漫天红花飘飘,将其和恋人掩埋。
黎宇不喜欢这个结局,为此还与墨幽争论了几次。
为什么不反抗,一定会有一条能够活下去,并且能够护着自己和恋人的路。
“……命运哪里是那么容易反抗的东西,有人拼尽一生,都没能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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