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出窍境之后,境界的突破是要受天雷劫的,然而这座地宫深藏地底,又有欺天阵纹道道掩护,我幸之又幸地避了过去。
并且,每一次突破之后我的肉身便能被修复一回,曲幽肏弄起我时便越发肆无忌惮,整座瑶光殿几乎都被他做遍了,床榻、书桌、窗台、游廊,甚至是主殿九层玉陛之上的神君御座。
有几次我被他弄得累昏过去,醒来时他竟仍在我体内埋着,那些射入的阳精被他堵在里头,拔出时还有淫靡的声响发出,身体上浓郁的麝味挥之不去,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完全被他占有的错觉。
这一日我在临窗的榻上醒来,迷迷糊糊摸了摸身旁,却发现本该有人的位置空着,睁开眼果然没见到曲幽。
身上还残留着前一夜的斑驳痕迹,身体却因为境界的提升不再那么劳累,我见曲幽不在,便自己拿了衣物去往西庭的温池沐浴修行。
一路过去要经过四个连续传送阵,每一次传送后,阵法的部分阵纹都会发生改变,即送达的目标位置会发生改变,若不事先注意观察、踩对地方,是绝不可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的。
这点关窍对我而言并不难解,从寝殿到温池的这条路我也往返过多次,只是这回不知怎的,我竟半路出了岔子,把自己送去了一个之前从未到过的地方。
第077章
这处地方只寥寥嵌了几颗夜光珠,且因为常年得灵力补充,已然黯淡到了极限,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一处未经人工开拓的地底洞穴,巨大而又原始。
我没有探索这里的好奇心,便回头去找那处将我传过来的阵纹,哪知那阵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单向传送,我踩上去后竟无半点反应。
我暗道一声不妙,也不知自己是落进了哪处陷进,曲幽又会不会知晓我的麻烦赶来找我。我试着用传音石给他送去消息,却发现这个洞穴和整座地宫一样,也被重重阵纹封得密不透风,附了法力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无法,我只好自己找找出口。但所幸我此刻已有化神境圆满的修为,较之刚来时的金丹境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行事起来也颇有些底气,不必再担心随便哪里冒出个什么东西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凝出法力托于掌心,一路往深处走。脚下还算平整,看坡度与角度是在不停地盘旋往下,洞壁两侧则刻满了文字图腾,却并且不是地宫中到处可见的神文。
我驻足仔细看了看,总觉得这字符似曾相识,但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难道是某种只在古籍上见过,现今已然失传了的太古字符?
理不出头绪,只得继续前行。只是走着走着,便发觉脚下逐渐涌起稀薄白雾,身体有些凉寒。地底自然不可能会有雾气,我本该立即回头,可不知怎的,身体自发地想要继续往深处行去,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对我产生一股莫名的吸引。
白雾逐渐浓郁,从脚踝渐渐漫上了膝盖,缥缈不定,有些像九重天阙到处可见的仙泽云霭,只是这里并无一分瑞气,只有难言的阴森和诡怖。
待到白雾彻底充盈洞穴时,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深入至此,仿佛是中了诡术一般。
只是我此刻已然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回头的那条路,只能追着前方一处晃动的光源继续行进。
那光源映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手持长剑,衣袍猎猎,我越看越觉熟悉。
我原想再走近几步看得更清楚些,谁料浑浑噩噩间,天地好似改头换面了一般,分明是一处幽深地穴,却突然成了高山云巅。
我看着自己着了一身黑底赤炎纹的大氅,立在峭崖边的云河之上,头顶是乌云障日,四周是凛风肃杀,无数道宗剑宗修士将我围困此地,只待谁人一声令下,就要将我就地诛杀!而那个让我追逐至此的人忽然转身向我,我依旧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见他手中长剑直指我的咽喉。
“许昭,从前本尊怜你身世,虽犯杀业却也事出有因,因此屡屡姑息。却不想你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堕入邪道不说,更是将人命视作儿戏!本尊今日……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然后我听到了自己愤怒到极致、却染上了悲凉哭腔的声音:“什么屡屡姑息,什么清理门户,分明是因为我震碎了你的宝贝簪子你才下决心要杀我!你这是迁怒!是迁怒——!”
但他哪里听得进我的话,举起长剑蕴足法力,兜头朝我劈来。
我伫在原地动弹不得,惊得闭上眼睛,只是下一息便发觉自己落进了一个粗犷的怀抱。
我茫然地睁开眼,原来有个身着蟠龙黄袍的人将我打横抱坐在龙椅上,身上还有股浓烈的腥膻血气。
我忍不住掩鼻,再环顾四周时,惊愕地发现方才的黑云密布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奢华的宫楼殿宇,而那个朝我挥剑的人此时又站在了我前方。
这回我还是看不清他,只看到他踏着九龙丹陛步步走来,冰冷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杀尽宫宇三千,血流成河、尸积成山……李砚,这便是你所谓的复仇吗!难道这些人都害了你,都对不起你不成!”
我莫名感到害怕,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再激怒这个人,只是属于我的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这些卑贱之人的血根本不够浇灭我的怒火,我还要屠尽皇都,诛尽皇族!我要让那些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都尝一尝我曾经尝过的滋味!”
我甚至听到了自己仰天而笑的声音,笑得凄厉又癫狂。
殿门外涌进来的御林军被他一掌轰了出去,那柄泛着寒光的剑终于又指向了我,我仿佛听见他说了一句话,可还未听清楚,那柄剑便已从我眉心直直刺进了我的脑门。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你不配像他。
他是……湛云江!
泥丸宫中的元婴在这一刻突然剧烈抽痛起来,怒火让我辨不清虚实真假,我焦躁地挥开缭绕在眼前的浓重白雾,从掌中化出月华剑,对着湛云江渐渐虚化的身影直刺而去——
“——啊!!”
谁知我剑未刺中,脚下却一步踏空,整个人就如一只失坠的风筝,从裂崖上直直跌了下去。
第078章
这一觉睡得极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偎在曲幽的怀里,怔愣了片刻后,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脑还很昏沉,那种元神被剧烈撕扯的疼痛也依稀残留,只是……
只是我记得自己才从那处裂崖坠了下去,怎么现在会出现在寝殿里?坠落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为何我完全不记得了?
我揉着太阳穴,努力想回忆起那段经历,但越是想越是模糊,甚至连自己坠落之前的事都渐渐想不起来了。
曲幽也跟着坐了起来,搂着我肩膀问我怎么了。
我自然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能胡乱披件衣服起身,连身上的黏腻感也顾不得了。
我快步向殿外那处传送阵法走去,依着记忆里的方式连试了几次,都被妥妥地送到了西庭的温池。且在这过程中,我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方才还能依稀记得发生过什么,此刻竟全成了一场虚幻的梦魇。
我不甘心就这样遗忘,却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对这件事的执念太重,甚至重得有些不正常。
想起曲幽之前同我说过,魔息不仅能侵蚀我身上的法则桎梏,同时也会逐渐侵蚀我的元神,再加上那阵剧烈的疼痛……
我停住脚步,在这被点点夜光珠照亮的幽深地宫中迷惘了起来,难道从头至尾,这都只是一场我因魔息的影响而做的噩梦么。
曲幽一直跟在我身后,见我此时终于停下,便走过来拥了拥我:“小华,你到底怎么了?脸色如此之差。难道是……”
他抬手贴住我的额头,片刻后将手撤回,对我道:“果然已经开始了,竟比预想的还要快……”
我点点头:“想必是魔息在侵蚀我的元神……昨夜我魇了许久,头也疼得厉害……”
说到此我忽然顿住,将要出口的话全部咽了回去。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当年曾在这种痛苦中熬过十万载的光阴,我尚有解决的办法,而他却没有。
这张俊美得让人甘心沉溺的容颜曾是那样颓败枯寂,那时候,他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日日走向既定的终点呵……
我走过去环住他的腰身,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星君,待此事了了,我就来陪你。”
男人身子僵了僵,抬手揉着我散在背后的长发,带着责问的口气对我道:“渡了成神劫,你便是名副其实的破军星君,还到这鬼地方来陪我这个魔作甚?能与你在此相伴这些时日,我已是知足。”
说完,他捋开我额前的发,在我眉心深深印了一吻。
这些天我与他亲密无间、如胶似漆,可唯独此刻这个吻,来得比从前任何一个都让我熨帖。
回到主殿后,曲幽化出了一个鸤枭分身,见我看他,便抿唇笑了笑,对我说道:“你这些天一直闷在这儿,确实无趣,我让鹤怜来陪陪你如何?”
我蹙眉“嗯”了一声:“星君为何……要让他来陪我?”
曲幽没有立即回答,却负着手朝一旁踱了两步,他一向坦然从容,很少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态,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在牵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对人轻言相告。
“……星君?”我轻声唤他,却也不敢打扰。
默了片刻,他终于转身看向我,霞色的眼瞳按捺着起伏不定的血色:“明日赤月将满,我体内魔息亦将随之暴动。这些年我曾失控过数次,时强时弱,有时甚至变得嗜杀嗜血,无所不用其极……这次你在这里,我不能令你被我牵连,所以已经择了一处密室布置了阵法,届时我在将自己困住数日,直到神志恢复清醒为止。小华,我担心你一人在这地宫无聊,所以想让鹤怜来陪你,若是……若是有意外,他也能助你从这里出去。”
见我不答,他又道:“你们从前的事我大概知道些,虽然此人心计深沉,行事也多剑走偏锋,但他确实是个一心一意为你的。我入魔后一直隐居此处,若不是有他襄助,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
“——星君!”
我实在听不下去,只得出声打断了他,这甚至可能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打断他说话。
曲幽果然怔了一怔。
我凝目看他,这座大殿上嵌着的宝珠足有千颗,莹莹烁烁的光辉洒在他一袭黑袍上,卓然的身姿更显肃重深沉。可正是这样一个我满心满眼喜欢着的人,他方才说的那些言语却让我怨忿难堪,他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心中难平,手中握着的拳更是隐隐颤抖:“星君,我陆隐华既然跟了你,那便是几年、几十年,哪怕几百年也是等得下去的,可你怎能……怎能随便指个人来,甚至还为他说出那样一番话……!
“请恕隐华实在不懂你的意思,星君,你这样做……与将我推给别人又有何异?!”
第079章
我以为这一番剖白后,曲幽定然不会再勉强我,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喜欢的人送到别人身畔去。
谁知曲幽丝毫未将我的话听进去,甚至缓缓收起脸上的表情,片刻间变得冷漠如霜。
我眼睁睁看着他那双美艳绝伦的长眸瞬间变得殷红,浓睫下透出剑锋一样锐利的寒芒,虽然只是这样看着我,但我竟难以扼制地胆寒起来,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他跟着走到我身前,突然伸出一手捏住了我下巴,另一手扣住我的后颈,用一种遥远又危险的口吻问道:“小华是在质疑本君的心意?不愿听从本君的安排么?”
我本就矮了他半个头,此刻又被他这样看着,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低下头,与我贴地更近,柔顺如墨的黑发倾泄下来,冰凉的温度从他的玉雕般的手指漫延到了我的身体,冷得仿佛要凝出一层薄霜:“小华,你身陷天劫、无依无助,这天底下除本君之外,还有谁能真正救你?所以你要相信,本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莫要辜负本君心意,明白么?”
他声音轻得像风里的雪珠,可他身上释放出的庞然威压却将我整个神魂都攫在了掌中。那双自上而下俯视着我的眼睛像两团冰冷的火焰,灼烧之处尽皆冻结,我茫然又惊惧,只能在他的压迫下点头,一字一字艰难地回应他对我的“期望”:“明、明白了……我会……听从星君的安排……无论星君、说什么……”
曲幽露出了一抹凉薄的笑意,松开我时还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小华真乖。你多听话一些,本君就多喜欢你一些。”
***
直到曲幽的背影消失在这座堂皇的宫殿,我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悠悠转醒。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我陷入了更大的惊骇当中。我踉跄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寝殿,卧在玉石雕砌的床上,用柔软的云丝被死死捂住自己的头,不让眼前出现一点光星,仿佛这样才能让混乱中的自己冷静下来。
星君他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真是因为魔息侵扰了神志么?
不是……不是的……他很清醒!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方才的状态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来的清醒!
所以这才是他么,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对我,又究竟是……
“——呃啊!!”
元神的剧痛突如其来,又猛烈汹涌,我缩在床头痛苦地嚎叫起来。
魔息的侵蚀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可怕,神志惛懵不清不说,肉身也跟着痛到麻痹,一时如赤焰炼狱,一时又如寒霜冰窟,甚至连覆在身上的轻薄衣物都让我窒息般的难受。
若只是这些,我都可以咬牙挺住,但最可怕的是却是体内随之而来的那股可耻的欲望,强烈到难以名状,就像饥渴之人被夺走水源,冻僵之人被掀翻炭火,渴望与绝望并驾齐驱,将我逼到一个生死不能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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