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抓住了黑袍人话里的重点,应重楼不行了,不是不行,是不行了。
这两个字和三个字的意思可谓天差地别。
不行了,说明应重楼可能真的快要挂了。
魏溪趁着黑袍人心情大好,问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能解吗?”
黑袍人并不好忽悠,警惕道:“怎么,你想帮他解毒?”
魏溪坚决道:“我当然不想,他现在每天想着法的折磨我,我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里。”
谁受得了天天被人监视?
黑袍人却不正常的八卦道:“哦,他每天折磨你?怎么折磨的,他果真有特殊癖好吗?”
魏溪放弃挣扎,顺势道:“这个是另外的价钱,你想要知道,就付出别的代价。”
黑袍人不屑道:“这种事情,我才不稀罕知晓。”
说完他又振奋道:“你继续喂他吃下毒药,最好能一夜两次,喂他吃下两颗毒药。”
魏溪朝他伸手:“行啊,那我要的东西呢?”
黑袍人爽快地扔给了魏溪一个药瓶。
“这里面有一颗解你蛊虫的药。”黑袍人在魏溪质问之前说,“你别冲着我生气,藏渡只愿意给我一颗,我也没办法。”
魏溪转念,问道:“藏渡能进来吗,我要和他见一面。”
“你以为魔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吗?除非……”黑袍人话音一转,“你想办法出宫去见他,最好是能让应重楼和你一起出去。他现在沉迷于你,你好好用个美人计,必定能成。”
魏溪道:“我试试吧。”
“好!”黑袍人道,“那三日后我们再见,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后,黑袍人便消失了。
魏溪身上揣着魔尊的精神力,也不想在外面多停留,很快返回倒寒宫。
应重楼已经坐在魏溪屋里的那把红木椅子上等着了。
他听到了魏溪和黑袍人交流的全过程,所以看魏溪的目光变得非常冰冷,好像在看死人:“你和别人说,我们激烈到搞塌了墙?”
魏溪:“……只是小小的艺术加工,为了让敌人相信我真的已经成功打入了内部,接近到了您身边。”
应重楼:“那本尊很沉迷于你呢?”
魏溪立马摆出与我无关的清白表情:“这个不是我说的,是那个黑袍人乱讲的。”
应重楼:“我每天想着法的折磨你——这句话呢,本尊什么时候折磨过你,嗯?”
魏溪往后退了退:“当时情况紧急,我随口乱说的,尊上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因此坏了我们彼此的信任。”
“信任?”应重楼仿佛听到了笑话,“真是有趣,你竟然与本尊谈信任。”
魏溪:“我信任你难道不是好事吗,彼此信任才能愉快完美的合作。我们现在就应该多一点信任,少一点猜疑,这样才能成功打到鬼石和藏渡两个邪恶势力。”
应重楼冷笑了一声,像个杠精一样说道:“他们邪恶,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魏溪:“……”
我又哪里像个坏人了大哥,我看全天下最坏的就是你!
魏溪决定不和脑回路不正常的应重楼吵架,他直接问起了三天后要不要出宫的事。
鬼石既然想让魏溪哄骗应重楼出宫,那肯定会在宫外准备陷阱,等着魏溪和应重楼自投罗网。
“当然要去。”应重楼不屑至极道,“凭他也想算计本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三日之后,本尊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跪着给本尊求饶。”
**
转眼三日。
应重楼只说这天会以看花灯的名义带魏溪出去,但魏溪并不知道具体时辰,他等得无聊,于是从乾坤袋里拿出自己打牌赢来的全套泡茶工具,准备给自己泡壶花茶,放松放松。
茶叶是魏溪不认识的一种花茶,泡出来颜色呈浅金色,里面还隐隐蕴含着一股灵气,香气清淡却带着甜味,非常适合舒缓情绪的时候喝。
泡好茶,魏溪慢慢放松下来,还把假发也取了下来,拿梳子梳理,顺便调整发型。毕竟要出宫了,总要维护一下形象。
经过几天锻炼,现在他打扮起来非常得心应手,甚至还学会了挽简单的发髻。
就是来这几天好多天了,他的头还是一样的光滑,一点发茬都没有长出来。
魏溪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忧虑的看他的光头。
不知道是佛门在他头上施了什么秘法还是怎么的,他就是长不出来头发,真是愁死人。
魏溪正对着镜子左右瞧他的光头,应重楼那家伙忽然一个招呼也不打的出现了。
举着镜子,凹着姿势的魏溪:“……”
应重楼:“……”
应重楼移开视线,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
魏溪放下镜子,坚强的打破尴尬:“我们要出门了吗?”
应重楼冷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看着魏溪熟练的给假发做好发髻,再戴上,最后站起来,对着他说:“我准备好了,尊上,我们可以出发了。”
心情突然有点一言难尽的应重楼:……
魏溪:“尊上?”
应重楼恢复平日的高冷表情,抓着魏溪手臂,带着他离开魔宫,去赴那场明知道有诈的约。
第11章 第 11 章
应重楼带着魏溪登上了一艘豪华气派的黑色大船,上船后他便在靠窗的位置处倒酒喝了起来。
魔界虽然到处都是昏暗灰黑的颜色,但入夜后街道上的商铺和民房会点起无数彩灯,绚烂的颜色与阴沉灰暗的天空互相交映,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魏溪推开一扇窗,往外看去。
冥河河水漆黑,流速也十分缓慢,大船漂浮在河面上,摇摇晃晃,半响才移动一点距离。河两旁是热闹的集市,每家店铺外都挂着彩色的灯笼,有的还喂养着一些会发光的妖界动物,这些动物围绕着房子飞来飞去,颇有几分梦幻的味道。
魏溪趴在窗旁看着,忽然想,魔界的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枯燥嘛,是魔宫里太压抑单调了,想到这里,魏溪就忍不住偷瞄应重楼。
这家伙平时好像都不出门的,也不知道都宅在倒寒宫里干什么。
他刚瞄过去,应重楼就发现了他的视线。
“过来。”应重楼道。
魏溪慢慢靠过去:“尊上有什么吩咐?”
应重楼拿出一个新杯子,倒满酒,再将杯子推到他对面的桌面上,最后掀起眼皮,扫了魏溪一眼。
魏溪会意,在他对面坐下。
应重楼端起一杯酒,同时看向窗外,悠闲得像个度假的老大爷。可他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老大爷了。
“你想要鬼石怎么死?”应重楼轻飘飘的问,仿佛黑袍人鬼石此刻已经跪倒在了他脚边,而他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魏溪有些意外:“你要杀了他吗?”
应重楼忽的转回视线,盯住魏溪:“怎么,你舍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魏溪握住酒杯,“就是……”
就是他始终觉得杀人是大事,黑袍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打一顿废掉功力什么的就很合适了。
应重楼转着手里的酒杯,他肌肤苍白,手指骨节修长漂亮,捏着黑色酒杯,整副画面十分养眼。
“鬼石的命,必须由你杀。”应重楼掀起睫毛,暗红的眸光森冷无情,“要不然,本尊就杀了你。”
魏溪:……
又来这招。
应重楼几句话,就让魏溪彻底没了欣赏夜色的心情,他闷闷喝了一口酒,然后被呛得直咳嗽。
这不知道是什么酒,又辣又呛,比烧刀子还烈,一口喝下去魏溪整个胃都烧麻了。
魏溪咳得眼尾发湿,应重楼却忽然说道:“这叫生魂酒,用人的灵魂辅以血肉酿造而成,百人性命,才能炼一壶酒,喝时仔细品,还能尝到灵魂濒死时的痛苦滋味。”
魏溪:呕呕呕——
魏溪趴在栏杆上,吐得惊天动地,可他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不断干呕。
应重楼恶劣地笑起来,等他笑够了,他才重新倒酒,然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骗你的,这只是烈酒而已,这也信,真是笨。”
魏溪:“……”
你等着应重楼,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踩死你。
魏溪不想和应重楼交流了,他发现屋子里有整套的泡茶工具,于是取了东西开始泡茶。
等他泡好,应重楼很是自然地吩咐:“端过来。”
魏溪才不想倒茶给他喝,假装耳聋,自己端起茶杯要喝。
应重楼指尖一动,隔空抢走了魏溪手里的茶杯。
茶杯搜的一下飘到应重楼手里,他稳稳接住杯子,同时还挑衅一般的瞥了一眼魏溪,好像在说,你不同意还不是要给我。
魏溪:MMP。
应重楼抿了一口茶,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指尖敲了一下桌面,又对魏溪说:“都拿过来。”
他让魏溪过去泡茶,好方便自己喝。
魏溪很想直接抄起茶壶往应重楼脸上砸,或者一口气全倒进冥河里,反正就是不要便宜应重楼这个臭不要脸的。
可看着应重楼那张不讲情面的脸,魏溪忍住了。
他一边应了好,一边慢腾腾的收拾茶具,拖延时间。
这时应重楼突然皱眉,脸色变得更加沉厉,他冷声道:“过来!”
说话字词用力,似乎非常生气。
魏溪有点懵,至于吗,他不就是……
应重楼忽的伸手,直接抓住魏溪衣领,将他拽到身前搂住,同时手掌一拍桌子,飞身疾退。
下一秒,两人刚待过的两张桌子,同时被两道黑魔气砸中,轰隆炸成碎片,黑魔气从桌子上弹开,落地便聚成人形。
两个黑影人毫无停顿,紧跟着就直袭应重楼。
应重楼将魏溪往身后一推,抬掌迎上去。
他一掌一个,眨眼间就处理掉了眼前的两道黑影,但随即便出现了更多的黑色人影,从窗户,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掉落出来。
这些人落地后分成两拨,一拨攻击应重楼,另一拨攻击魏溪。
魏溪还是个修炼不得门路的菜鸡,没办法迎战,只能后退闪躲。
但黑影人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魏溪躲不开。
应重楼发现了,立即过来应援,他放出黑色火焰,把所有试图靠近魏溪的黑影人全部烧成飞灰,解救了魏溪,他再接着处理自己面前的黑影人。
可屋子里的黑影人还没清理干净,下一批刺客便接踪而至,而且这一批人身上穿着盔甲,武力值也比上一批炮灰强了好几倍。
要额外保护魏溪的应重楼应对得吃力起来,他把魏溪护在背后,将试图靠近的人一个个全部杀光。
刺客源源不断,应重楼没办法兼顾前后,为了保护魏溪,差点被刺客砍中。
应重楼搂住魏溪的腰,带着他退到靠墙处,让魏溪站在自己身后,他两掌掌心朝天翻开,黑色的火焰蹭的一下汹涌蹿起,阴冷的凌厉的气压同时朝着四周扩开,垂幔和窗户被震得窸窣作响。
哪怕是魏溪这个外行人也看出来了,应重楼这是要放大招了。
他心里一紧,往后退了退,免得一会被波及。
应重楼掌心的火焰越烧越厉,屋子里的气压也变得越来越恐怖,眼看着就要爆发,应重楼却突然吐血,膝盖一软,竟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尊上!”魏溪吓了一跳,立即上去扶他。
旁边的刺客趁机袭来,手里镰刀一样的武器差点就勾住了魏溪的脖子。
应重楼一把抓住他,同时挥掌将那个刺客打飞。
那一掌之后,应重楼再度脱力,魏溪忙扶着他,紧张道:“你怎么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大杀四方,怎么转眼就吐血了。
应重楼把魏溪推开,另一手随意抹掉唇边的血迹:“无妨,一点小伤。”
说完,他掌心重新凝聚起火焰,甩手砸出去,这火焰烧得比之前更加凶猛,火苗蹭的一下腾烧起来,再猛的向着四周扩开,所过之处,一切物品都被烧成灰烬。
连地板都被烧毁了半边,整个船顶直接被烧出个大洞。
应重楼搂着魏溪,从破开的地方飞出去。
但飞到一半,应重楼就因为再次吐血而跌了回去,他扶着一面破洞的墙壁,无法忍耐似的,又吐出了一口血。
魏溪被吓到了,抓紧他的手臂:“你真的没事吗?”
应重楼扣住魏溪的手,刚要说什么,余光见到有人偷袭,连忙拉开魏溪,自己迎了上去,他接下了偷袭的人攻击过来的魔气,自己的脸色也惨白得像是新雪一样,没有半点活气。
这一击之后,应重楼似乎完全站不住了,哪怕有魏溪扶着,他也无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黑袍人得意的笑声,这时候从船顶响起,“应重楼,你别挣扎了,我给你下的可是专门锁灵的毒,你越是让魔气真元在你经脉里运转,那毒就越是损你经脉。”
黑袍人高高站在船顶的破洞上,大笑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真元越用越凝滞,经脉也阵阵刺痛,仿佛破开了口子,而你身体里的魔气真元,全都从那口子里飘了出去。”
魏溪紧紧挽住应重楼的手臂,应重楼没有服毒,但是他曾把魏溪身体里的毒,转到了自己身体里。
应重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变成了明亮的猩红色。他一把推开魏溪,同时威力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黑色火焰蹭的一下从他身上燃起,再顺着他黑色衣袍,淌向地板。
火焰经过之处,地板嗤嗤作响,眨眼间变成青烟。
“就这样就想杀本尊,你未眠太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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