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玄泰欲言又止。
他知道百里流清心中已做决定,只是这个决定是好是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回到桃源居的时候,那道桃色身影已经等在房内了。
一见百里流清立刻迎了上去,万分委屈的道,“你去哪了?离开桃源居也不跟我说声,害人家守了半天的深闺,寂寞死了!”绝对是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语气!这些日子,两人朝夕相处,几乎是形影不离,陡然前来不见流清身影,璟澈有了一丝惊慌,他怕,那个人会再次从他面前消失。
然而百里流清并没有反唇相讥,他的目光几乎是怔然的看着璟澈。
“怎么了?”璟澈摇了摇扇子,另一手却拎着一壶好酒,“莫不是被本少爷的美貌和气质征服心动了?”
“嘿!回神了……”璟澈皱了皱眉,此刻,连他也察觉出了百里流清的异样,虽说他喜欢流清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但是今日着实奇怪。
“无事。”百里流清回过神,恍若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让璟澈几乎以为是错觉。
“喝酒如何?”璟澈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邪魅一笑,“你藏起来的轮回酒可给我找到了,咱们出去把。”
说完了,桃色人影一闪,人已至屋檐之上,风华无尽。
百里流清抬头看着那道屋檐上英姿煞爽的身影,忽觉得有些心痛。
杀一人,完成两国交易,不至于刀剑相戈,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痛……?
竟有一日,自己会心痛?他有些迷茫的按住胸口。
“流清还不上来?”
见底下的人影迟迟不动,璟澈扬了扬自己手中酒坛,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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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杀意初现
屋檐之上,残阳之下。
两道修长身影临风而坐,璟澈解开红封,随意灌了一口,转而递给百里流清,笑言,“这轮回酒的滋味就是与众不同啊!在下还真是沾了百里公子的光。”
“你若不将酒给我,我也写不出酒方。”百里流清语气无异,毫不忌讳的直接接过璟澈手中的酒坛,豪饮,他喝的不快,几乎失了一贯的优雅自若,让璟澈微微侧目。
“你今日是怎么了?”璟澈语气担忧,“这般喝法,就算你酒量不差,也难免会喝醉。”
“喝醉?”百里流清转过头看他,幽深眼瞳似波光潋滟,眼神带着几分迷离,“醉了不好么?我倒想好好的醉一场,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顾……”
人若是清醒的,难免不会有顾虑和衡量,难免不会做一些让不喜的事,璟澈听他轻轻一叹,“若是真醉了就好。”
“你……”璟澈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目光触及到那幽柔如画的秀逸侧脸,却失了言语,他能感觉到百里流清此刻的心境带着一种轻微的放纵,放纵自己,这对于向来理智为上的他而言实在太过奇怪。
人生在世,偶尔不就应该放纵一下自己吗。
璟澈没有问他为什么,百里流清本就是那种不善言语的人,他的心情,他的喜怒哀乐从来只会掩埋在心中。
“你若想醉,我便陪你一醉方休吧。”璟澈夺下他手中的酒坛,仰头饮酒,他酒量很好,更甚于百里流清,几乎是几口便下去了三分之一。
百里流清静静的看着他,他习惯了璟澈陪在身侧,却从未这么仔细的打量过他。
相貌生的极为俊美,面容贵不可言,一头银发更为他添了几许特殊的魅力。
就是这么一个人想法设法的逗自己开心,而不求任何回报,偶尔小孩子气,偶尔又沧桑的像一个历经轮回的老者。
而且他还是天玑子所算出来,于自己有姻缘的男人。
从他砸了自己的桃源居那一天起,仿佛就注定了自己会记住他。
可笑,当真可笑。
难得身边出现一个可交之人,却不得不被亲手埋葬。
两国交易怎能受一己私欲而影响?!
而自己做出这个抉择时候,心中第一感觉,竟然是痛苦?怎会是痛苦!
“流清……”璟澈看向他,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将脸转了过去,从袖中取出了血玉笛。
他在吹笛。
曲调忧愁,寂寞,仿佛哀诉,透露着淡淡的无奈和挫败,让人蓦然心惊。
音至高处,沉静的更冷。
如同青锋一般,微不可察的孤寂。
他的情绪都用笛声来表达,这种情绪让璟澈不安,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饮酒。
直至百里流清一曲完毕,重新取回璟澈手中的酒坛,他才回神,提了个话题,“你知道西湖吗?”
西湖算是南陵一个着名的景点,百里流清自然是知道的,见他点头,璟澈忽然笑道,“这不是假面节快到了吗,每逢节日时候西湖都会举办一个花灯会。”
“何为花灯会?”流清秀手擦了擦流淌在小巧上的液体,问道。
这动作看在璟澈眼里风情万种,魅惑天成,咳了一声道,“金铃摇,红线牵,反正是挺古老的一个传统,到时候你就知道。”
“哦。”轻轻的应了声,百里流清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兴趣。
璟澈本想将酒坛取过来,却发现里面已经见底了,今日喝的倒是比往常多啊,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何时,竟已明月高悬。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到底酒多伤身,流清你还是点到为止吧。”璟澈关心道,总觉得少年今日有些不对劲,一坛酒几乎让让他喝了大半,担心流清的身体,便想要他早点休息。
“恩。”
“那在下就先走了,改日在来。”璟澈站起身,正欲离开。
“等等——”
“怎么了?”他返身看向百里流清。
少年孤独的坐在屋檐上,风扬起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半晌过后,传来一句,“没什么。”
“早些休息吧。”璟澈邪魅道,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桃源居。
他没有看见,百里流清指尖握的发白,神情混合着多重情绪,悲伤,复杂、痛苦、更多却是决然。
第五十八章 无水暗杀
“公子,您竟然出动无水阁的人——”玄泰神色伤悲,“您这么做不会后悔吗?”
虽然知道自己话是逾越,玄泰还是忍不住的问,打心底他是喜欢璟澈的,他亦知道自己的公子对那人不反感,就算不至于动情,也绝非没有半点感情。
两人关系如同至交好友一般,而璟澈亦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以陌生的身份陪伴在百里流清身边这么久的人,说是好感全无,谁也不会信。
如果可以,玄泰倒希望二人能深交下去。
然而在方才璟澈离开后,自家公子竟派出了无水阁的人。
在江湖上最为出名的有三个组织,逍遥侯的风月楼,顾晓风的飘渺庄,而最后一个亦是潜藏最深的一个,百里流清的无水阁。
无水阁乃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他们擅用暗器,又被称为三更殿。
只因,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无水阁一旦出手,必定不留活口。
百里流清挥手制止他的话,多说无益。
玄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违背自己的公子的意思。
百里仰头看月。
那屋檐之上,似乎还坐着那道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邪魅身影。
他忽然发现,璟澈虽与自己只相识了数月,二人之间却发生过了不少事。
往昔一一浮现。
从初见他砸了自己的桃源居便让自己心里记下那道不羁的身影,到后来不顾圣意要与自己对饮,青楼那轻薄一吻,折花时那份洒脱,月下花灯的那一句我喜欢你,前些日为自己生辰煞费苦心。
忘不了,人流川息中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说的那句话。
“我喜欢你……”
仿佛没有任何的道理,哪怕自己佯装听不见却着了魔一般记住了那道邪气笑颜。
忘吧了,他在自己耳边温柔至极的说出那一句祝福。
“生辰快乐……”
二十年来,第一次听见的生辰祝福,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不过生辰,偏偏又执意为自己绽放一场烟花雨。
“璟澈……”不知道是何情绪淤积在胸前,百里流清只觉得酸涩的厉害,然而这种从未有过感情,他并不懂得。
他只知道,他不能任性,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不顾大局。
唇角露出淡淡的讥诮,那人总说自己是善良的,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双手沾满了血腥。
依稀还记得那日断桥上的话语。
“在下生来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快意江湖,无牵无挂,其他的不愿想那么多,天下之大,壮丽山河,皇权斗争未免太过无聊……”
百里流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秀气有力的手杀过多少人连自己也不记得。
自己到底不是他啊……
逛过一条小巷,璟澈面色冰冷的停下脚步,“不用躲躲藏藏,出来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出了桃源居他便感觉到几道视线的打量。
若非自己直觉比常人敏锐,断然是察觉不到。
而随着的话音落下,六道黑影手持寒刃现身。
噌噌噌——
数道寒光连闪,璟澈身影暴退,手中紫扇将周身防的滴水不漏。
指尖甚至夹着几枚银针,挑眉道,“你们是谁?不是南陵的人——”
然而回答他的是逼近的寒刃,六柄长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璟澈压了过去。
堪堪与紫扇持衡,发出刺耳金属声音。
璟澈手腕使力,像上一挑,紫扇便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弧,锋利的扇面顿时在六人腹间留下血痕。六人被迫后退,却无一丝惧色,队形稍作调整,再度不要命的扑了上去。
而他们的恶煞也让璟澈颇为吃惊,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刀法诡异,且精于暗器,手法层出不穷。
简直就是不要命,为了任务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很不巧自己就是他们的任务!
如此严谨规范的队伍让他倏然想到了江湖上隐瞒的暗杀组织
——无水阁
脑中心思电转却毫无思绪,自己似乎没有招惹到无水阁的人。
总之唯今之际,是不可缠斗,得想办法脱身。
再次抵挡住六人的合集,璟澈手腕略微下沉,方才的酒劲忽然上头,让他有些昏,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法,一道暗影直扑他胸前。
血色顿起,璟澈咬了咬牙,捂住自己的受伤的地上,纵身跃至反方向,躲避追杀。
“追!”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璟澈心中恼火,竟如鬼影一般,阴魂不散。
行至一个街口,眼前再度出现六人,顿时一抹苦笑涌上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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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寂寥笛音
就在璟澈准备全力一搏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那忽然出现的六人与追杀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伙的!
“逍遥侯请尽快离去。”为首的嗓音低沉的对自己这么说了一句,两方人马立刻战在一起。
璟澈觉得自己隐隐的抓住了什么,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对于这场暗杀,这出现的两方人马他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等等!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在这皇城之中会帮自己的还有二皇子宋子珩。
对立这些人就是太子的人,他一向示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对自己出手也并非不可能!
这些日子自己与流清亲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自己自己刚出桃源居就遭遇了这场袭杀,那流清他没事吧?
正所谓关心则乱,璟澈甚至没有好好的去理清这里面的关系,心急如焚,失血后的苍白脸颊布满了焦急之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回去!一定得回去!
不亲眼看见流清安然无恙,他实在无法放心!捂着受伤的地方,璟澈摇了摇头甩去眩晕的感觉,像桃源居赶去。
凄伧的笛声从院中传出。
冷、清、寂、哀。
仿佛在诉说一道伤口,一段过往。
透着无法言喻的悲伤,一路流过去,让人忽生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玄泰从未见过自己公子这个样子。
冷的仿佛像一个没有生气的雕塑,他知道自家公子虽精通乐器却很少吹笛,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才会吹。
神涧谷四季不变,永远都是万花绽放的春天。
每当东陵之主到访之后,公子就会一整日独自坐在桃林中吹笛,不愿任何人打扰。
每次自己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笛音也如这时悲伤,让人禁不住的心痛。
“公子,夜深了。”玄泰出声提醒道。
既已成事实,也只能无奈接受,正如宋帝所料,玄泰亦知道自己公子不是个任性的人,无论他对逍遥侯是什么感觉,他都绝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到两国交易。,有时候反而希望自己的公子任性一些,至少会快乐点。
“玄泰,你想回去吗?”侧首将玉笛收入袖中,百里流清淡淡道。
“回神涧谷——?”回去也好呀,不用卷进皇权斗争。
“这么多年的杀戮,我觉得有些累了。”百里流清垂着头,墨发落入白衣上,映出一种心悸的美。
“公子……”玄泰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惊异,他从未听过百里流清说过这种话,他总是云淡风轻的就决定了无数的人命运。
好的,或者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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