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 与我们这群俗人不同。
“这是... 谢遥吟?”
我回过神来, 看着满屋子十多个人, 颔首附上笑意,“各位好, 我是谢遥吟。”
我一语成谶, 桌上的人看见我的那一刻都不怀好意, 真像是要来拆了我的骨头。
我抬眼打量座上的投资商, 大多是京圈里的少爷和影视公司的高层。
有些我甚至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刚进圈子的时候我不知道打发过多少这样的人。
周空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小兔崽子, 还不过来。”
我朝座上的人点了点头, 抬腿坐到了周空身边,“我不是不速之客吧, 周老师?”
我含着笑看着周空。
“当然不是, 小谢是我请来的。”
“几年不见, 小谢这花开得比以前还艳呀。”
我刻意去对上秦未寄的眼神, 笑的大方又得体,“好久不见, 秦哥。”
秦未寄面上虽然柔和, 但眼神冷淡地看着我, 看的我心都碎了。
我双手交叠在桌前, 腰背挺得笔直, 才发现指尖都是冷的。
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秦未寄身边坐的, 是齐敛喻。
比我五年前都不逊色。
“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抿了抿唇, 眼里含着笑意,“有两天了。”
秦未寄的两只手轻轻放在腿上, 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怎么不找我?”
我顿了顿, 不大敢看他的眼睛,“这不是怕你忙吗, 秦哥。”
秦未寄点点头, 看向了别处。“回来就好。”
我愣了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主动与秦未寄打招呼, 不过是为了提醒在座的人, 我是秦未寄的前夫。
“谢前辈你好, 我是齐敛喻。”
我笑着看向他身边的小孩, 恭恭敬敬的, 我当初要有他一半的懂脸色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金主。
周空笑了笑,“被人叫了这么多年小谢, 头一次被叫前辈吧?”
“那倒是, 感觉还不错。” 我朝齐敛喻点了点头,“你好, 我看过你的戏, 演得很不错。”
“谢谢前辈夸奖了。”
“小谢, 给你介绍一下, 这些都是《在这里》的投资商。” 周空开口道。
我笑着朝座上的其他人点了点头,“各位都是业界翘楚, 我都有所耳闻。”
“是吗?以前我都没机会见过谢先生。”
我听这话不带善意, 换做几年前我都不会应他, 这五年我学乖了很多。
我笑的优雅又从容, 学秦未寄的神韵早就入木三分,“我那时年纪小不大通人情世故, 各位见谅。”
说罢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秦未寄。
秦未寄收到我的眼神, 便知道我要他解围, 好整以暇的缓缓道,“遥遥从前在我公司里, 是我叫他潜心剧本不接触旁的, 怠慢的地方看在我的份上别和他一个孩子计较。”
说完还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面色微红, 我都三十了, 还被他说成孩子。
“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了, 安溏的角色我中意小谢了, 今天私自做主叫他来和你们见个面, 也算是打个招呼。”
周空懒得和这些人周旋寒暄, 开门见山。
座上的人面面相觑。
“周导, 安溏的角色不是定了敛喻了吗?”
“是你们定了, 我没定。”
齐敛喻脸色变了变,“周导, 是我演技有什么问题吗?”
周空缓和了神色, 看向齐敛喻,“你和我合作过, 又是未寄调教过的演员, 方榕你演的也很不错。但那是因为方榕适合你, 但是安溏不适合。”
齐敛喻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没想到周空会为了我得罪这么多投资商, 忽然有些忐忑难安。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 我是商人不看什么适不适合, 挣钱的就是最合适的。谢遥吟要是五年前的影响力, 这部戏我都不会考虑别人。可是你也知道, 小谢, 你当时...”
那人侧眼看了一眼秦未寄, 又说道,“新闻上又是出轨又是自杀, 形象太负面了, 我可不敢用。”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的手表, 这人此刻在我和秦未寄的面前提起自杀的事情简直是诛心。
秦未寄的眼神也暗淡了些, 桌上的人觉察气氛不对, 都不敢再说话了。
片刻才有人解围道,“秦影帝是最大的投资人又是主演, 您怎么看呢?”
秦未寄敛着眉目, 片刻都没有说话, 而后抬头看向我, 目光犀利,“小齐不适合, 那你适合吗?”
我身体僵住了, 秦未寄的话一点也不和善, 甚至有些凌厉。
我慢慢坐直身子, 看向他,“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也一点都不为过。”
秦未寄嘲弄地笑了笑, 轻轻转着杯子,“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合格的演员吗?”
“你有演员的职业操守吗?”
“你入的了戏, 出的了戏吗?”
我愣住, 呆呆地看着秦未寄, 在他心里我连个演员都不配做。
我声音略抖, 五年的时间足够叫往日的情分浅薄, 可我为何还能在他这么讽刺的眼神里沉迷。
“秦哥, 你是说, 我不配演安溏吗?”
可能我话里有怨意, 秦未寄转眸放柔了语气,“都是我公司的人, 我说话太失偏颇。过些时候麻烦二位来试镜吧, 我只看演技, 不看别的。”
我手有些颤抖, 慢慢的伸到桌子下面, 什么泰然自若游刃有余都崩溃瓦解, 我的笑容在脸上破裂。
我面色难看, 我千里相见, 可我的秦先生连一丝情面都不肯为我留。
他言语分明温和, 怎么就字字扎人的心呢。
第13章 秦哥, 你是不是嫌我回来碍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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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觥筹交错, 递过来的酒我都一五一十的还上。
这群浪荡子根本就没有一个真的是奔着电影来投资的, 大多都是看着秦未寄的名号, 又想挣钱又想凑得上秦未寄以后好有个吹捧。
最爱要的就是面子。
我以前不愿搭理这些人, 如今是把面子给足了这群人。
这些人见我和秦未寄关系尴尬, 也肆无忌惮起来了。
原本觉得自己矜贵, 现在才发现自己便宜的不得了。
我按下面前人递过来的酒杯, 含着醉意笑了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小谢酒量不行呀。”
我嗤笑了一声, 有些在说醉话,“的确不大行。”
说完就起来, 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
我看见齐敛喻的第一眼, 就知道输了。
都说人无再少年, 却总有人在少年。
我想大概是我老了, 我已经三十了, 没有了年少气息, 没有了风华正茂。
以前秦未寄疼我, 我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和我一样是个戏子。
现在他不疼我了, 也能戳着我的伤口问我, 是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吐了?”
我回头, 秦未寄酒靠在墙上淡淡地看着我。
我趁着酒劲, 冲他笑了笑,“没有。”
秦未寄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擦擦脸。”
我看着帕子没接, 秦未寄讲究帕子都是名牌, 我用着暴殄天物。
我敛了笑意, 看他细长的手指连递帕子的姿势都优雅, 伸手想碰碰却被秦未寄躲开了。
我好笑的收回了手, 抬头看着他, 有些委屈,“躲什么呀?”
“你喝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 上前轻轻抱住了秦未寄, 我感觉他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我以前最爱的就是秦未寄抱我坐在腿上, 摸着我的头像摸个孩子。
我以为我做错什么, 他都能原谅我的。
“秦哥, 你是不是嫌我回来碍事呀?”
我心跳漏了一拍, 但凡秦未寄说一句嫌, 我就该滚到哪里滚到哪里, 死生都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未寄轻轻推开我。
“遥遥。” 秦未寄温和的看着我, 气质恬淡, 话语可亲,“我不嫌你。”
我愣了愣, 眸里有了丝笑意。
“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五年了, 什么都消散了。”
秦未寄都走了我还愣在原地, 魂和魄都被秦未寄一句话抽去了。
直到散局了, 我也没能再强撑出一丝笑意。
“谢前辈, 你怎么走?”
齐敛喻见我没有到地下停车场而直冲冲往大厅门外走, 轻声唤住了我。
我侧头, 看见秦未寄也停住了脚步看向我。
“你没开车?” 后又想到了什么, 浅声道,“你的车在风华里的车库里, 有时间去开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在外面等我,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哥。” 我唤住他,“我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 我喝了点酒想吹吹风, 你别管我了。”
秦未寄顿了顿, 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那饭局乌烟瘴气的, 还不如我一个人在英国烂臭着呢。
“小谢。”
我转头, 叫我的正是方才在席间的人, 是我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我浮上了一抹笑意, 应和道,“冯少还没走啊?”
“多年不见了, 我特意等你叙叙旧。”
我挥了挥手, 笑的妩媚,“今天喝太多了, 改天一定请您喝酒。”
冯程看着我的模样愣了愣, 笑的略带纨绔,“你在席间喝了那么多酒, 我当然不能不心疼美人, 我请你喝茶醒醒酒, 顺便叙叙旧。”
我眼神冷淡了些, 面上的笑却没收,“那... 恭敬不如从命了。”
冯程在那里假模假样煮着茶, 我冷眼看着觉得好笑, 这些纨绔弟子不学无术就算了, 天天靠这些假风雅的事撑门面。
“这是这家茶馆从福建空运过来的正山小种, 水也是从玉泉山运回来的泉水, 你尝一尝, 绝对不辱没你。”
我拿起茶杯, 别的算了这茶杯倒是讲究。
我在《红楼梦》里看过一个茶杯, 名叫 “点犀”, 形似钵而小, 这茶杯和那书上写的倒有些相似。
“这茶馆卖不卖茶具呀?”
冯程笑了笑,“怎么?看上哪套了?我送你。”
我放下茶杯, 抿了抿唇,“我怎么会看上这么文邹邹的东西, 我回来的着急, 没带什么礼物给秦哥, 想买一套送他。”
冯程轻哼了一声,“你和秦未寄虽然离婚了, 但关系倒还不错。”
“也没多好。” 我看着冯程, 笑的勉强。
“小谢, 我上一次见你还是八九年前, 这么久了你这模样倒是没变。”
冯程眼神色的露骨, 我眉眼也浪的勾人,“冯少, 你不会还攒着劲想睡我吧?”
冯程往前倾了倾, 眼神犀利,“不摘了你这朵美人花, 我日难食, 夜难安。”
我嗤笑了两声, 越想越好笑, 轻轻弯下了腰,“你可真有出息, 这圈子里新人无数, 美人更多, 你老盯着我这么个离了婚的老男人干什么?”
冯程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你怎么不怪自己长得这么招摇, 我今晚一见你就满念头的想睡你。”
我轻轻拍掉冯程的手,“你知道秦未寄为什么和我离婚吗?”
冯程靠在椅子上, 眼色暧昧看着我,“怎么?难道你有病?”
我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声,“因为我出轨了。”
冯程听了以后笑了笑,“出轨怎么不找我呀?”
“说来也冤枉, 我就那么一次就被他发现了, 二话不说就和我离婚了。” 我皱着眉头, 看来是真是无辜,“和我解了约又封杀了我, 吓得我五年不敢回国。”
“我出轨的那个小模特, 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五年了身边还没人。”
冯程变了变脸色,“小谢, 你可别唬我, 我可不怕秦未寄。”
“真的吗?” 我面露喜色,“你真的不怕他?这些年来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 我也不甘心只跟过秦未寄, 可他们没一个敢的, 你要真敢我就跟了你。”
冯程看着我没应我, 问道,“秦未寄也够能管闲事。”
“谁说不是呢。” 我叹了口气,“秦哥可狠心的多了, 是打着叫我孤独终生的主意呢。”
我风情万种的看着冯程,“我不愿意连累你, 不然陪你睡一觉也没什么难的。”
冯程轻咬着牙, 看着我的脸百般的不甘心。
我也不说话, 就静静的看着他心里面打架。
圈子里的人怕秦未寄倒不是真怕, 敬重更多一些。
他和何南泉共同创业创立史诗以来, 与星梦和环球艺术撑起了内地的电影行业, 这一行内中利益牵连甚多, 艺人各占其边都想垄断电影市场。
其中诡计乱象横生, 资本圈中环环紧扣, 一脉接着一脉, 肮脏的事不少。
环球艺术是博通旗下的一个分公司, 主营的业务本来就不是文化产业, 不过资本力量大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里旗下培养出数个电影巨星, 后来主营国际业务近些年在国内没什么大动静, 但毕竟名声在外, 势力犹存。
而星梦是继环球艺术之后新崛起的影视集团, 周吝是个天生的商人, 眼光毒辣, 不知道捧红过多少流量明星, 都说星梦简直就是造星的梦工厂, 这话一点都没错。而周吝当年可以把随随便便就把我这么个顶流给封杀了, 可见他在圈子里盘根错节不知道牵带着几方的利益。
秦未寄的史诗虽然没有这两家公司影响力大, 但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早就深谙其中之道, 可从来没有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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