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亲受的嘴唇,鼻尖,脸颊,慢慢地亲,受脸颊通红,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在一个个亲吻里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高中生低声说:“你不要怕。”
受一怔,喃喃道:“我没有怕……”他说得快,似乎是怕高中生误解自己仍对那些封建迷信的话有所在意。
高中生打断他,说:“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受哑然,呆呆地看着高中生,他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半点话里的黏人痴缠劲儿,却让受更加难为情。
受小声说:“……你怎么,怎么这样?”
高中生心里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故作镇定,道:“想和男朋友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
“别人有了男女朋友都恨不得拿糖粘着,一刻也不要分开,只有哥,巴巴地盼我走。”
受:“……”
“我没有盼你走,”受说。
高中生不置可否。
受看着高中生,鬼使神差地问,“廖臻,你是在撒娇吗?”
高中生顿了顿,错开受的目光,干巴巴地道:“我没有。”
受小声道:“哪里没有,明明就有。”
高中生:“……”
38
当天晚上,高中生没过多久就回去了。
受杵在屋子里待了许久,后知后觉地想起“男朋友”三个字,男朋友,男朋友,他脸颊都烧了起来,跑进卫生间拿水浇了许久的脸,再抬起头,还是红通通的。
镜中人藏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受努力绷直嘴角,都无济于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男朋友,受畏惧周围的人和事物,只能保持基本的交流,这么多年来一直独来独往。
没有人像高中生一样,强势地挤进他的生活。
可这种滋味,让受心惊胆战,又神魂颠倒不能自已。高中生太年轻了,年轻到让受冷静下来之后就变得惶惶不安,患得患失。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受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去客厅里拿出了手机。
竟然是高中生给他发消息了。
高中生:哥
高中生: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吧。
受恍了恍神,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又像是怕人看见,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打了个好,还没等发送,又想起高中生要上课,犹豫了一下,噼里啪啦地写,你明天还要上早课——
受顿了顿,又一个一个字删除了,变成了一个“好”,发送。
高中生秒回了一个表情包,是飞扑过来亲亲的。
第二天早上,二人就出现在了附近小区的早餐店里。
高中生说:“哥,不用那么早的。”
受扒着面前的肠粉,轻声说:“没事,正好可以错开早高峰。”
高中生没想到受为了不让他迟到,竟然起了一个大早,他抿了抿嘴唇,剥了个水煮蛋放在白色小碟里。
受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有点儿不好意思。
盛夏晨风凉爽,东升的朝阳都多了几分柔和,二人一起坐在缓慢行驶的公交车上。受到底起的太早,一坐下就有些犯困,高中生让他睡一会儿,受摇了摇头。
车上没有多少人,寥寥几个,有赶着上学的学生,还有年纪大的老人,都闭着眼睛,或看向窗外,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女声播报到站的声音。
二人并排坐着,腿都挨在了一起,受有点拘谨,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突然,手指一热,是高中生碰了碰他的指头,受心都悬了起来,手指蜷紧,还没来得及藏起,就被高中生握住了。
高中生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受吓了一跳,想抽回去,小声说:“有人呢。”
高中生扣紧他的手指,道:“不管他们,”顿了顿,又道:“他们看不见。”
受紧张地看了眼车上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后面的自己,他心中稍宽,情不自禁地看了眼二人交握的手指,十指相扣。
受的耳朵一点一点地红了。
高中生看着他的侧脸,挠了挠他的掌心,握着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腿上。
39
高中生就这么和受谈起了恋爱。
其实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二人依旧同进同出,受家里成了高中生的第二个家。
不过在高中生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男朋友和喜欢的人怎么能一样,喜欢的人不一定是他的,男朋友一定是他的。
高中生心里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男朋友,亲近起来都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受依旧会给高中生补习英语,后来在一次测验里,受无意看到了高中生夹在课本里的英语测验卷子。
高中生彼时正在埋头算一道数学题,余光瞥见他手中的英语书,想起什么,当即伸手要去抽他拿着的书时已经来不及了。
三十六分的鲜红卷子。
受安静了须臾,安慰高中生,“有进步,进步很大了,十六分呢……”
高中生沉默不言。
受道:“真,真的!以后进步会更大的——”
话还没说完,受就被高中生摁在了沙发上,他直勾勾地盯着受,一言不发。这人分明才十七岁,不笑时却压迫力十足。受咽了咽,和高中生认识这么久了,知道他看着冷酷稳重,到底还是个大男孩儿,好面子。
这是不好意思了。
受抓着他的手腕,小声地说:“不要生气。”
高中生硬邦邦道:“我没有生气。”
受抿着嘴唇,不知怎的,竟有点儿想笑,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
高中生说:“哥说有进步,有奖励么?”
受嘟哝道:“……怎么这个也要奖励?”
高中生不置可否,垂眼看着受,目光自他鼻尖落到嘴唇,仿佛已经无声无息地吻了一通。受脸颊发红,抬起头吻了吻高中生的嘴唇,高中生直接亲了下来。
受手中的卷子掉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抬手搂上了高中生的脖子。二人唇舌纠缠,鼻息都变得越发急促,高中生含着受湿红的嘴唇舔了舔,情难自制地吻他的脖颈,咬住锁骨时,受低哼了一声,抓着高中生的短发,低低地叫他的名字,“阿臻——”
高中生抬起眼睛,看了受一眼,顶开他的腿把人往沙发靠背上压,又堵住了他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再亲会儿。”
临到分开时,受的嘴唇都发麻了,睡衣都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的肩头还留了个牙印。高中生穿着夏天的薄裤,裤裆鼓囊囊的,他皱着眉,嘴唇不耐烦地抿紧,盯着受看了会儿,转头就去连灌了三大杯冰水。
高中生本就是年轻气盛的年纪,经不起一点儿撩拨。
高中生前脚踏进超市,秋秋就冲他招手,“邻居弟弟又来等小陆哥呢。”
高中生嗯了声,照例拿了瓶水,坐在吧台等受下班。
小姑娘说:“看这天气一会儿该下雨了。”
高中生看了眼外头暗沉沉的天,没有说话。
小姑娘看着高中生,忍不住道:“你好闷啊,这样闷长得帅也没用的啦。”
她是本地人,这话是用粤语说的,小声嘀咕:“真不知小陆哥怎么受的了你,年纪小小,脾气好古怪。”她提高音量,语重心长地对高中生说,“邻居弟弟,你这样会没有对象的。”
高中生破天荒地开口道:“我有对象。”
小姑娘睁大眼睛。
高中生接着说:“他好爱我,我们在一起好好。”
他回的也是粤语,看着小姑娘呆愣的模样,他喝了一口水,就见受从里头出来,看见他,直朝他走过来,道:“等久了么?”
高中生说:“没有,我也是刚到。”
受一边转头看着小姑娘,道:“我先下班了——”他一顿,看见小姑娘神色古怪,又忍不住看向高中生,道:“怎么了?”
高中生道:“哥,没什么,我饿了。”
受当即说:“那我们回家。”
小姑娘看着受同自己告了别,和高中生一起离去,想,完了,小陆哥的邻居弟弟早恋了!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高中生天天都往超市跑,哪有有女朋友的放了学不找女朋友,还粘着一个邻居哥哥,活像等女朋友一样。
小姑娘后知后觉地想起高中生说的那两句,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有对象了不起哦!
第5章
40
受和高中生出了超市,一道往家里走去。
天黑沉沉的,浓云翻滚,风也刮着,有大雨将来的势头。
受问高中生:“你同秋秋说了什么,怎么她的表情怪怪的?”
高中生道:“没什么。”
受说:“真的?”
高中生嗯了声,平静道:“哥,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受闻言一愣,看着高中生,高中生拎着自己的黑色书包,自打高中生跟着受补习,书包都变得更沉了。他揣度着高中生的那句话,心想,高中生这是……吃醋?
受轻声解释道:“我没有关心她,我是……”他犹豫了一下,高中生面无表情地说:“是什么?”
受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高中生才多问了一句,小声道:“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嘛。”
高中生道:“我想什么了?”
他步步逼近,受咕哝道:“不要乱吃醋好伐?”
高中生顿了顿,硬气道:“我没有吃醋。”
受说:“你有。”
高中生道:“……你关心别人。”
受看着他绷着脸,冷漠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认真道:“我是关心你。”
高中生直勾勾地盯着受,受耳朵泛热,含糊道:“要下雨了,回家回家!”说着,脚下快了两步,高中生嘴角翘了翘,又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到小区,一场大雨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珠一颗一颗往下砸,高中生擎着伞,将受半搂在怀里,二人共撑着一把伞往家里走去。
雨水是凉的,路上行人匆匆,鲜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受整个人都似罩在高中生的怀里,一时间心跳都变得急促,受脸皮薄,二人在外头时鲜有这样的亲近。
如今这一场暴风雨反倒赐予了他们光明正大的机会。
雨势渐大,电闪雷鸣间天都暗了,二人无暇再顾及其他,回去时衣裳湿透了,鞋子也洇出水。后来几步都是跑的,受微微喘了几声,高中生却脸不红心不跳,兀自收伞甩了甩,偏头看见受,二人都狼狈,落汤鸡似的,互相看了会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高中生一见他笑就忍不住凑过去吻他,痴缠又粘人,舔他的嘴唇,湿软的舌头也要吸一吸。二人就站在楼梯口接吻,吻得深了,受双腿发软,脚下后退了一步。高中生下意识地搂得更紧,手臂好用力,受几乎喘不过气,直到高中生放开他时脸都红透了,险些站不住。
高中生一言不发地盯着受,掌心滚烫,暧昧缱绻地摩挲他湿漉漉的后颈,耳朵,受只觉他碰着的地方都着了火,烧得他浑身发烫。
受小声说:“别这么盯着我。”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似的,压迫力十足。
高中生:“嗯?”
受不吭声,催他,“衣服都湿了,快回去冲凉。”
高中生噢了声,又低头亲了下他的耳朵,说:“一会儿见。”
受抬眼看着高中生,抿嘴笑了笑,“一会儿见。”
二人各自回家冲了凉。
外头狂风暴雨未歇,受晚上煮了面,面是西红柿鸡蛋面,二人相对坐着,才动了一筷子,就听见轰隆一声震耳雷鸣,周遭都暗了下来。
停电了。
受和高中生面面相觑,这里是老城区,房子都是老房子,设施旧了,逢着恶劣天气就容易断电。后来还是受找出了几支蜡烛,点着,将就着吃完了那顿晚餐。
停了电,歇得也早,高中生要上楼时,受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留,留下来?”
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话出了口,耳根发红,目光都无处着落。
高中生直勾勾地盯着受,嗯了声,又道:“好。”
高中生头一回踏进受的房间,他的房间干净整洁,柜子大,柜门紧关着,桌上还摆了一台电脑,借着微弱的烛火,高中生看见了偌大的梳妆台和琳琅的化妆品。
他的目光在梳妆台上停留了一秒,烛火就仓促地被人吹灭了,受局促地说:“睡,睡觉吧。”
受的床不大,二人干巴巴地平躺着,胳膊挨着胳膊,腿也碰着腿。床外风雨敲窗,声音响亮,二人却无端的在这噼啪声里放松了下来。
受手背微动,是高中生贴着他的手,手指勾着他的指头,像小孩儿之间为掩避人耳目的小动作。
受手指蜷了蜷,不过须臾,二人手就交握在了一起。
高中生侧过身看着受,说:“哥,和我说说你吧。”
受愣了愣,道:“说什么?”
问完,反应过来,受轻声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受和高中生说起了自己因工地事故而残疾的父亲,说起一力撑起整个家的母亲,以及家中的哥哥,姐姐,和弟弟。
那是一个喧嚣嘈杂,又压抑的家。
受记得父亲常年酗酒,母亲见了,二人又要吵架,甚至打起来,那声音歇斯底里,曾无数次让受心惊胆战,自梦中醒来。
他的父亲尤其不喜欢他。
因为他从小就怯懦胆小,在别的男孩子爬树捉鸟,人嫌狗厌的满镇上乱跑捣乱时,受只安静地坐在一边,被欺负了,全然无措,欺负狠了,就红着眼眶。
他父亲嫌弃他不像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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