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 作者:顺颂商祺
文案:
口欲期假正经黏人攻x很会撩直球画手受
“停滞在口欲阶段的人,可能会沉溺于咀嚼、抽烟、接吻等活动。”
发生在热带的故事。
魏予怀×楚和,假正经但成年口欲期精英×超会撩温柔直球
注:设定本质来源于弗洛伊德,但本文有私设和参考,小甜饼而已,没啥医学依据哈~
第1章 北纬6度
6°02’N,80°13’E。加勒,斯里兰卡。
烈日当头,海风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潮湿的热气蒸腾。
楚和洗完海龟池,把遮阳帽摘下来擦汗,冲椰树下的男人喊:“Gamage?扔个冰西瓜过来!”
树下的男人皮肤黝黑,一口白牙,笑起来眼睛亮亮的。他一手捧着一瓣西瓜,走到池边,用英语说:“别擦啦,再擦海龟都舍不得走啦!另外,你爸介绍来一位中国旅客,需要你明天下午去科伦坡接机。”
Gamage是土生土长的斯里兰卡人,Mal-Travel租车公司的老板,也是楚和的朋友。
楚和从美院毕业后一直在这家做兼职向导。近些年斯里兰卡的中国游客越来越多,楚和这张英俊的东方脸就成了活招牌。
“我爸?”楚和皱起眉,“楚正平?他怎么不找我?”
“你在忙啊,手机打不通。”
“什么客人这么急?不知道提前三天预约吗?”
Gamage推他,“毕竟是楚叔叔的朋友,总得通融嘛。叔叔说了,这个人一直帮他打理基金,直觉敏锐、潜力无限,他想挖到公司去。但是人家油盐不进,咱们得多上点心。”
这番话,让楚和立刻在脑内勾勒出一丝不苟、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形象。
能得到楚正平这么高的评价,一定不简单。带这种人旅游应该挺轻松的,至少人家听起来挺有钱,小费少不了。
“人家包了车,对咱来说就只是旅客。楚正平最多就是个介绍人,别啥事都让他掺和。”楚和懒得卷入他爹的生意场,“行程、款项、服务,还是客人和我说了算。”
“行吧行吧,你看着办。客人叫魏予怀,你认识吗?”
“耳熟,没见过。”楚和擦了擦手上的脏水,往沙滩后的房子里走,“手机扔过来,我去跟这个魏啥啥聊一聊。”
楚和回到家给那位旅客打微信电话,开着免提,自己换鞋、洗手、脱下围裙,那边才接通。
“嗯?”是性感倦怠的嗓音,哑哑的,像是没睡醒。
楚和看了眼挂钟,下午六点,算算时差国内也已经三点半了。
还在睡觉?
“魏先生下午好!我是Mal-Travel的向导,看您预订过包车服务,来跟您确认一下行程。”楚和自报家门。
正等对面提需求,楚和却只听那边嗫嚅着地说:“弘济,咱们这次……是不是亏了六千多万?”
楚和:弘济是什么玩意,打错了?
又确认了一遍号码,没输错啊。
那边听起来醉得厉害,气息不大稳,“我早说过,这股值得借势锁仓发力,你非要等……因为这个等字……咱们错失多少利好时机?”
楚和听不懂,解释道:“呃,您误会了吧?”
“误会?那你跟别人上床,也是误会吗?”话筒里的声音低了下去,软软的,染上哭腔,楚楚惹人疼,“论操盘,你说咱俩理念不合,我认了……可论感情,你就不能……不能先和我分开再去找别人?”
上床??
楚和愣了三秒,心道还有这种好事——不是,还有这种事?
听筒里声音脆弱却有磁性,时不时传来几声细哼,磕磕巴巴、颠三倒四自顾自说了好一会话,还抽了两下鼻子。
楚和终于理清情况:醉鬼被前男友劈腿后认错人了。
知道不能跟醉鬼一般见识,他只好顺着魏予怀的话说:“那,如果能让您好受点的话……骂我两句?”
对面声音瓮瓮的,应该是把脸埋在枕头间,委屈地问:“你瞧不起我?”
“哈?”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骂人,还总提这茬。燕弘济,你、你……”音量越来越小,“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像是满心的话不知道怎么骂。
隔着手机,楚和听到一记闷锤,应该是小酒鬼委屈巴巴地砸了一下枕头。
他对魏予怀的印象,立刻从杀伐果断的精英,变成脸红红哭唧唧躺着发酒疯的可怜人。
“停,我骂给你听!我现在就骂!”楚和连忙制止,“他叫燕弘济?他娘的这就是个杂碎,啷个能跟别人睡呢?
“我还能换东北话——咋没人没拿电棍嗦了他个球啊,跟个傻B似的。
“僧伽罗语我怕也会!???????”
魏予怀:……
一通操作后,那边总算被哄得不出声了。
“我不是什么燕弘济,”楚和看对面情绪稳定下来,才解释道,“我叫楚和。”
大洋北边的客人“嗯嗯”两声,阿嚏一声,拿手背擦着眼睛,“那你陪我说说话,行不行?”
楚和犹豫了。
他的兼职是陪玩而不是陪聊。
但这声音未免太他娘的性感。
行吧行吧,动动嘴皮子而已,哄人开心胜造一级浮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楚和换上凉快的睡衣,“你说,我听着。”手机开至免提搁在一边,主人则去冰箱拿冷饮,“聊什么?”
“我……我喝多了,不清醒。”那边大舌头似的说。
“哈哈,看出来了。”楚和干笑,“以后少喝点。”
“我不的!”大洋对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应该是在翻身,“凭什么我啥都不能做?想喝!”
楚和满头黑线,从这耍赖似的语气里听出点撒娇的意思,“得,你喝、你喝。”
那边却沉默下来。
“吧唧……”嘬嘴的动静不知来自哪里,楚和下意识以为家里进了个偷吃零食的小孩儿,环顾一周,才发现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楚和:这什么毛病?喝醉酒打电话打到一半开始咬东西?
“魏先生?”
“啾啾……喏……”
整整五分钟,听筒里都只有吮吸的动静,以及均匀而平稳的呼吸。
“又睡啦?”楚和对客人的表现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多问,于是挂断电话。
他对这个哼哼唧唧睡不醒的霸道总裁(?)产生极大兴趣,立刻致电楚正平要来有关资料。美其名曰,了解客人以便投其所好。
楚正平正愁着加勒这边的投资项目,忙得脚不沾地,不忘损儿子两句:“魏予怀啊?哎哟,你小子多学学人家!他比你还小两岁,已经出名到要你老爹出卖色相去跟各大公司抢人了!”
“您是在出卖我的色相……吧?”
这回答理所当然讨来一通骂。
楚和没招,一边挨骂,一边浏览他爹发来的履历表,上面贴着也许天下商务男士都爱使用的、抱胸微笑正装半身照。
骨相立体,皮肤非常白,眉峰微微挑起,鼻梁高高的,唇色偏浅。架着一副人模人样的窄边金色眼镜,眼神坚定犀利地看着镜头。
穿着确实一丝不苟,毫无皱褶的衬衫、高定的西装、精致的袖扣、简约昂贵的腕表……
“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楚·干啥啥不行瞎话第一名·和连连称赞,“啧,瞧这小衬衫,瞧这小眼镜,瞧这小脸。换我我也抢。”
但心里想的是:救命,就是这张斯文禁欲脸刚刚喝得晕晕乎乎跟我撒娇吗?
太超过了,真的。
楚正平反问:“你就不能看看人家的成果和奖项?”
“看脸是我的职业病。我又不学商,看不懂你们这些项目啊。”楚和努力数着简历上的零,“他投资……也就盈利了几万吧。”
几万咋了?电话里不是还说亏了好多好多钱吗?
楚正平强忍着要骂人的冲动:“你再好好数数?”
“啊?一、二、三、四、五,是万啊,没错吧?”
“……”楚正平默了三秒,从牙缝中蹦出来一串字儿,“那些数字的单位是千万。”
FundTrader部门大佬的儿子不会数数,屈辱,太屈辱了。
“哦,差不多、差不多!”楚和不置可否地挽尊,“我的奖也没比他少啊。”
具象艺术大赛金奖、国际青年艺术节、SAP之类的,听起来也很牛逼嘛。
楚正平“哼”一声,“奖能当饭吃?上一次拿奖还是19年吧?天天说要画南亚主题,来这一年多搞出来啥?早让你跟我干,你偏不,现在工作也没个、媳妇也没个。不就因为一年前那事吗?你到底——”
“我在这呆得挺开心。”楚和叼着烟,蹭地一声点燃,“重振旗鼓之前我又不花您钱,暂住您房子都不行?要不要给您补租金?”
楚正平气笑了,“你看你老子缺钱不?”
“您不缺,我缺。我啥都缺,行不?”楚和吐着烟圈,吊儿郎当地说,“不过说好了啊,我就是一小向导,不做您说客。您的萝卜您自己挖。”
老爹骂骂咧咧去开会。
儿子把手机扔到床上,透过青烟看到墙角一堆简单的线稿和未完成的上色图。
“那些评论家真没说错,猫到墨池里滚一圈再蹭到画纸上都比这画得好。”楚和这样评价它们。
作者有话说:
发章试读吧~
春花秋月何时了,看看顺顺好不好!
欲将心事付瑶琴,给点评论行不行!
第2章 行为艺术?
次日。
39°N,116°E。北京,中国。
雪下了一整天。拉开窗帘,外头白得耀眼。
魏予怀还在恍惚中,烈酒让他嗓子都在冒烟。要是搁平时他绝对不敢这样放肆地整晚喝大酒——哦不,如果是平时,他应该彻夜待在CBD最顶层的宽敞办公室里,日复一日盯着走势图。
一百多条新消息涌进手机,还有条长达十分钟的跨国电话记录。
[家(群聊3人):怀怀,我听小燕说你辞职了?他急得到处问,记得回他电话!]
[燕弘济:你又在耍什么脾气?我不同意分手。]
[燕弘济:也不同意辞职。最多两天假,别再闹。]
魏予怀的心情很凌乱,强打着精神,给燕弘济回复:
[辞职通知书已经送到人事处。祝你管好自己的裤子、跟那位“成熟又通情达理”的新伴侣百年好合,为了不继续让我的“幼稚”烦到你,我会删掉你的好友。微信不用回复。]
这句话回完,他就注销了公司OA账号,给家里编了段说辞,带着宿醉的酒气走进浴室。
疲惫。
浴室光太亮了,魏予怀终于清醒了些。对着镜子,他看到睡衣衣角濡湿一片。
“昨晚又咬衣服了?”魏予怀苦恼地抓抓头发,气得把上衣狠狠摔到镜子上。
镜前的人特凶,戴上眼镜,跟开会训话似的指着镜面,“又不是三岁,怎么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下个月要换心理医生,知道吗?”
但解放天性的感觉太诱人了。摔完衣服,魏予怀还是忍不住,悻悻从柜子里翻出木糖醇,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他现在仍有吃嘴的习惯。因为父母一直高压线式教育,小时候管衣食住行,长大了管学习工作,大到人生规划、升学就业,小到菜品含盐度、咀嚼时间、杯口大小,都得拿捏得死死的。
口唇期的小小魏没得到满足,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过那欲望期。
“唔……叽咕叽咕……”
嚼着嚼着,他猛然想起,昨天还没喝断片时,他跟老客户聊过想出国散心的事儿。
他赶忙把头发擦干,湿着手打开订单记录,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航班号xxxx。
预计登机时间,六小时后。
——等等,六小时后?
这里是北京。
到机场大概要三小时。
还不算堵车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三秒钟。
滴答、滴答、滴答……
要迟到了!
魏予怀火速拽出常穿的毛衣,暖气一关,开始收拾行李,起得晚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匆匆随手塞几件日常衣物和软糯的零食以填补口中的空虚。
第一天吵架辞职,当天买醉订票,第二天在六小时内完成起床、洗漱、开车、值机——魏予怀这辈子都没尝试过这种极限操作。
他规规矩矩活了二十四年,学历、社会实践、工作都金光闪闪,又是家教极严的福书村出身,谁见了不说一句羡慕?偏偏这种时候裸辞出国,换谁都不敢相信。
读书时忙着丰富简历,工作后忙着赚钱,根本没旅行的机会。这次酒醉中脑子一热答应楚正平的邀请,他只想出去撒开蹄子疯狂一把。
人生地不熟的国家,最适合跟过去道别。
北京现在零下十度,疯了两晚的人总算从宿醉中被冻醒。
机窗外白皑皑一片。登机乘客一开始都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但一进机舱,都纷纷脱下外套,露出胳膊或小腿,开始呼呼大睡。
除了魏予怀。
因为这班飞机的目的地叫斯里兰卡,热带,此时地表温度四十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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