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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行低头将水瓶放回空间扭里。
“你可能听过，她叫杨丽，在帝星里专门训练前线士兵的教官，出自她手的新兵死亡率最低。”顾刃锋蹲在地上看着莫天行软发上多了枝叶，伸手清理。
杨丽这人莫天行自然听过，她便是刚刚教练的老师，一个小时的私人训练费用是他在机甲研发部门实习时候一个月的薪水：“你要什么？”
为什么帮他？
“你喜欢我吗？”顾刃锋从与高军视频通话后一直想的便是这个问题，莫天行曾对他道谢、表达欢喜，两人的第一次如若不是莫天行的闯入也不会发生。
他曾跑去顾刃锋的房间筑巢，却也一直在要求离婚。
“不喜欢。”莫天行并没有躲避顾刃锋整理他的头发，只是起身平静的回答：“上将，我从没喜欢过你。”
顾刃锋将莫天行发丝里的杂草都挑了出来，一双眼凝视着眼前人，低声应下：“那我追你。”
他当初为了断绝莫天行的念想，不见面不给一点机会，本以为这样拒绝不喜欢的人是最好的方式，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爱上。
而此刻的Omega面上是一贯的冷清，只又重复了一次：“当初说好的，离婚。”
“真的想离婚？”顾刃峰半跪在地，抬头看着眼前的Omega。莫天行从回来帝星后便没怎么用药，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进得能嗅到彼此身上的信息素。
顾刃峰在这片翠绿的草原之上，嗅到了浓郁的清新土骚气味里的那一抹蓝铃花。
像是他在包围着眼前人。
莫天行看着顾刃峰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嗓子却干得沙哑：“离婚。”
顾刃峰站在树荫下看着莫天行被教练推翻、打击、绊倒的次数一共是一百一十七次，莫天行全程都面无表情地承受着。
然而他走出来说上两句话，却比过去三个小时给予的伤害还要大，大得莫天行都忘了掩盖面上的表情。
他是那个说到做到，有了梦想就不管不顾的莫天行。这样的人此时硬着脖子，只要一个结果。
莫天行要离婚。
而他不要。
然而。
顾刃峰未经许可举办了世纪婚礼，两年的时间，莫天行唯一一次的要求，只有离婚。他当初与莫家协商好的一场婚姻，钱权名利的协议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愿。
婚姻不应该是顾刃峰一个人就可以做出的选择，这本该是两个人的决定。
结婚是，离婚也是。
帝国上将犯了最大的错误在于从未过问，而现如今他又怎能再一次罔顾所爱之人的意愿？
顾刃峰从空间扭拿出那份把整个律师团队折腾得够呛的离婚协议，翻开最后一页，拿出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苍劲有力，签署的时候手心使上了力，被墨水画过的痕迹微微的凹陷进去。
莫天行看着那签名看了很久，指尖磨蹭着那个“峰”字的最后一竖。字如人，像把刀一样的划过页面留白的痕迹。
他是那座将天空一刀劈成两半的高峰，本该仰望，如今却半跪在地，只为了与老是在低头的Omega对视。
顾刃峰在那冷冰冰的脸孔还是读出了他的半分情绪，将手里的那只金属笔递到了莫天行指尖，又一次开口重复同样的话：“真的想离？”
如果说结婚是顾刃峰的决定，起码离婚可以是莫天行的选择。
这不是顾刃峰要的结果，却不是顾刃峰一个人的人生。
这同样是莫天行的一辈子。
一纸契约承载的是婚姻，不是爱情。
而他对莫天行的爱不会因为契约而消散。
定制的笔握在手心里是凉的，莫天行牢牢的将笔握着，快速的在顾刃锋的名字旁的空白处同样签署自己的名字。
天行。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莫天行从帝星“离家出走”的时候，白纸身份证上的“江明河”也出自这句话。
太阳与月亮日日夜夜的经过天空，江河永远流经大地，给予大地生命，让世间万物得以永恒存在。
没有虫族，也不会有消亡。
Omega出生之时正值虫族肆虐最严重的时候，他的母亲希望他能在星际时代里仍然长命永恒的与星球共存活，却忘了丈夫的姓氏。
这本该是一辈子的名，却用上了莫家的那个姓，总是说不出口的烦躁。
第一笔的莫字极轻，笔芯在洁白无瑕的纸张翻滚挤出墨蓝色的痕迹。他写了无数次的天行二字，此时签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的与往常也没什么差别。
两份的离婚协议都签署完毕，顾刃锋正要收走其中一份的时候却被莫天行叫住了：“你拿另一份。”
他牢牢的抓住第一份签署的协议，这份协议上的莫字太轻，天行太重。
顾刃锋没有答应，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却还是将第一份的协议收回自己的空间扭：“长得都一样。”
莫天行咬牙又重复了一句，却被顾刃锋拉着压在草地上，一双手撑在身侧：“看也不看就签名，真的这么急着离婚？”
顾刃峰改了所有的协议条款，莫天行但凡翻到其中一页，便能察觉到不对。可莫天行没打开，他急得只想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
草原起风，秋风本该带了寒，莫天行却被顾刃峰护在身下，只觉热。他被顾刃锋的气息禁锢住，睁眼便能看见顾刃锋隐藏在一头黑发中那唯一的一根灰发，离得太近，顾刃锋呼出的气息甚至打在了他的脸上。
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比那份被没收的礼物还要浓郁。
“急的。”莫天行扭头避开顾刃锋呼出的气息，却像是被驯化的野猫一样，明明才经历了三个小时的锻炼，却学不会对眼前人做出任何伤害。
两年前不会，两年后仍旧学不会。
顾刃锋浑身一顿，本来是手掌撑地，却降低了高度改为手肘撑地，一张脸几乎贴到了莫天行的脸上，鼻尖与鼻尖相碰：“真的这么想摆脱我？”
莫天行不说话了。
顾刃锋眼见莫天行看也不看的签下名字，到底是让顾刃锋失了理智，开口询问：“喜欢叔叔好不好？”
莫天行退无可退，终是被顾刃锋激起了反抗之心，他推拒着顾刃锋，有些失控：“不好！我不要喜欢出尔反尔的大骗……”
剩余的话被顾刃锋吻入嘴里，Omega缺了这么久的信息素却在最不该的时候送进了他嘴里品尝。
顾刃峰抱着他怎么都不放手，后脑勺的大掌压得他往前倾，前方的舌头撬开唇嘴探入。
他抓住了Omega的软肋，明知莫天行不愿伤他而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划过嘴里的每一处，蓝铃花的信息素在舌尖散开，带了花香的甜，也带了咖啡的苦涩。
顾刃峰抱着他起身，他仍然在亲吻蓝铃花，鼻尖抵着鼻尖，红唇相贴吮吸着他口里的信息素。
莫天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顾刃锋将他抱上了一辆全身焦黑的飞车。狭小的空间让莫天行警觉，身体却在顾刃锋的触碰之下软了下来。
“小猫，给我一个弥补的时间好不好？”顾刃锋将人抱入怀中，一下下一句句的做出承诺。他失控得抱着人，祈求着时光倒流：“念安只……!”
莫天行抬手扇了顾刃锋一巴掌，眼睛看着顾刃锋都是冷的：“我不需要知道他的事，顾上将，我跟你只是荧幕夫妻。”
发情期时的坦白被赶出浴室、把人叫醒后聊起常念安时他只是翻身背对着睡觉，而这一次，莫天行打了他一巴掌。
常念安是莫天行的禁忌。
顾刃锋浑然不顾脸上的巴掌印，他本来抱着人不想撤手，注意到莫天行的神色不自觉的松开了。
莫天行重获自由，双手推不开人，干脆连脚都用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人往飞车的另一个角落踢去：“你在帝星不会缺你喜欢，对方也喜欢你的Omega。”
飞车在行驶，繁华的帝星聚集了全帝国最顶尖的精英最忙乱的人口流量，车水马龙的景色一直是傅胜口中“回来吸吸人气”的首选。
飞车内却是与世隔绝的安静。
“我缺。”顾刃锋没顾得上胸口处那显眼的鞋印，他看着莫天行，一字一句的开口：“我缺你。”
“我们离婚了，你去找别人陪床。”莫天行开口，飞车的空间狭小，他身上、唇上是最纯粹的Alpha信息素，没有别的。
“我只想你。”顾刃峰回答，他过去从未看见任何Omega，未来也不会再有别的Omega能入他的眼。
这句话说完后是一片寂静，莫天行并没有再回应他。
飞车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顾府，莫天行不预再与顾刃锋说话，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下车。
顾刃锋独自坐在车里，却没再追出去。
他需要冷静。
第七十九章 拍戏
傅胜被顾刃锋联系上的时候才从外头回到家，他累得不行，但还是让顾刃锋进来他的家里。
“你这什么味儿？”顾刃锋嫌弃得皱眉。
傅胜哼笑两声：“你说呢？”
顾刃锋从空间扭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放在桌上，沉默的盯着离婚二字，许久以后在傅胜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才重新拿起那份协议：“他签名了。”
傅胜醒了半分，他懒洋洋的看着顾刃锋手中的那份协议，提起精神称赞：“小羔羊进了大野狼的陷阱。”
排除前面还算好的财产分割条款，从第十二页开始顾刃峰这半分亏都不肯吃的性格，便能在那些不堪入目的协定里体现出来。
傅胜看到第十三页的时候眼睛便被辣得看不下去了----「甲方提供事后所有清洁服务，乙方是否体力不支都不得以拒绝甲方提供的深层清洁……」
去他喵“深层”“清洁”服务。
“没看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的名字。”顾刃锋回答。他这次为了避免犯同样的错误被莫天行早一步拿到协议内容，参与拟定这份协议的人都是高军底下的铁血律师团队，无人泄露信息。
顾刃峰倒是不知这个铁血律师队已经早早建立好了两个阵营，一个代表甲方一个代表乙方，在不伤害对方的条件下，相互模拟打官司看怎么解决性骚扰这个问题。
然而莫天行看也不看，离婚二字成了他唯一的指标，这事到底还是刺激了顾刃锋。
傅胜搞清楚了顾刃锋今夜来找他含义，尽管累得不行，还是从沙发上坐起：“你慌了？”
他在战场上最沉得住气，必要的时候也最能忍，此刻却像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慌得大半夜跑来找多年老友出谋献策：“你说说你跟他的事儿。”
顾刃锋知道他俩之间多年，但一直没过问，如今却主动要借经验了。
“……”傅胜难得哑了，抓着头反问：“老顾，我跟他就打炮，哪有别的事儿？”
正聊着，顾刃锋的终端来电提示，打开一看却是高军：“怎么了？”
“顾上将，内人去顾府找正君了。”高军面上看不出来，只是表达出来的内容满满的谴责：“今天不回来了。”
傅胜眼见这阵仗明白今夜是不用睡了，干脆一通电话把叶城宏也叫醒了：“开会。”
无非就是被吵醒于是决定把别人都祸害一下。老顾失恋，傅胜又怎么肯让他只自己一人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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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期的症状悄无声息的找上门来。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莫天行醒来后就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做完运动后又进了浴室洗澡，登陆星网开始选购机甲的材料。
身侧的谢楚晨睡得很沉，她喝了些酒，此时缩在被窝里，整个人看上去红扑扑的。莫天行揉着谢楚晨的脑袋，他手里拿着那厚厚的协议，那上面的离婚二字提醒着他前一日发生的事情。
他成功地矫正了错误，让事情回到两年前还未遇上小叔叔的时候。
他终究是把所有的事情弄回了原点。
每一个人都能得偿所愿，应该是高兴的吧。
Omega看着离婚的封面，眼圈有些红，到最后还是利用终端登陆离婚网页，叫了一个法院的无人快递。
市中心叫的无人机来得极快，彼时莫天行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那无人机从窗口飞进来的时候他只指向那份离婚协议。
床上的谢楚晨睡得很沉，莫天行抱膝看着无人机机身装了离婚协议离去。他呆坐了一会儿联系上了医院，因为需要排期做洗标记的疗程。
好不容易订了日子，莫天行又从空间扭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小花盆。这花盆是他前几天陪着谢楚晨逛街的时候，在一家花店里顺手买的，灰扑扑平平无奇的小花盆。
他跟着拿出了在无人星球上包好的泥土，把衣服打开后小心翼翼地将里头所有的泥都放进了花盆里，徒手将表面拍得整整齐齐。
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后Omega发了会儿呆，到底是将从古念庭里的小石头放在了花盆的中心。
莫天行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摆到了窗边，又拉起窗帘拉上不再看了。
深夜三点多，谢楚晨还在睡。
莫天行知道自己是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替谢楚晨盖好棉被，自己出了客房往地下室的方向走。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谢楚晨才醒，她没找到莫天行，走出客房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了赵管家在门外等候：“正君在地下室。”
谢楚晨没去过那里，她随着赵管家一路乘搭升降梯来到那里，便看见小小的隔间挤满了各个金属器材。莫天行坐在正中间正弄着器材，注意到谢楚晨后放下了手中的所有物事：“饿了？”
谢楚晨点头，她毕业后就直接跟高军同居，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此时也不觉什么不对。
为谢楚晨衣来伸手的性格出了一份力的莫天行闻言放下手中的器材，凑到角落洗手：“要吃什么？”
“叶记的虾饺和凤爪。”谢楚晨毫不客气的点餐。
周末的这个时间点才预约叶记有些强人所难，两人随着大众先去拿号才去附近的地方走走。秋天里难得的好天气，两人喝着豆浆来到广场中心的喷水池，意外的看见有团队正拍摄取景。
二人躲到一旁看着，却没想到被拍摄的主角是常念安。谢楚晨当下就黑了脸，却见莫天行依然坐着没动，便只能留下来看着面前的团队在拍摄。
常念安当了明星到底有些不一样，他身上多了几分吸引人目光的气质，举手抬足间流露出几分自信，惹得许多人放慢了脚步去看。
“分手就分手，我没有你一样过得很好！”这是一场情感大爆发的戏，常念安演得入木三分，配合着他并非装出来的憔悴神态，仿佛被什么事情折磨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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