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也吓了一跳,刚抬起头,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李主任站在门边,朝他们这里走来。
“最后一排的两位同学,干什么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对视了一眼,唐子鹤趁着李主任走到视觉死角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丢到了书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跟其对视。
江惟听着李主任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能想理由的时间越来越少,头脑风暴了几秒钟,突然心诚则灵地抓住了唐子鹤的手。
唐子鹤手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出去。
江惟眼一闭心一横,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抓着唐子鹤的右手放到了桌面上,视死如归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老师,我在给我的同桌看手相。”
李主任:……
唐子鹤:……
☆、罚站
“呵……看、手、相?”李主任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指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喊道,“这位同学,是你分不清左右还是你觉得我不分左右?啊?”
江惟低头扫了一眼。
唐子鹤的右手还被自己抓在手里呢。
……这个谎好像……撒的确实一点都不高明。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笑个屁。
“手还牵着呢啊?不打算放了是不是?以为手抓着我就不知道你们实际上是在玩手机了是吧?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李主任气都不喘一下,又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江惟当即抽回自己的手放进口袋,眼神飘忽着看向天花板,强作镇定地说道:“老师我们真的在看手相,没有在玩手机,只是我这个人啥也不懂,觉得左右手都看看比较妥当……”
夏山坐在前面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现在是在跟你讨论你们看手相的事情吗?少给我扯这些东西,你应该庆幸你们都是Alpha,不然今天晚自习上这行为我可以直接给你们当早恋处理。”李主任显然是已经认定了江惟现在满嘴谎话,抬了抬手,毫不客气地说道,“手机,交出来。”
唐子鹤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江惟硬着头皮死撑,不打算伸出一点援手。
“不交的话,我也是有权利让你们打开书包的。”李主任大概是很久没遇到这么嘴硬的学生了,脾气也有点上头,说话音调又高了几分,颇有些声色俱厉的味道。
江惟瞟了眼唐子鹤,见对方还是那一副神色淡淡镇定自若的样儿,干脆心一横,把自己的书包拎上了桌:“老师,真没有,不信的话,我把包给您搜。”
他把书包拉链拉开,里面只有一个粉红色笔记本,空的都让人怀疑这人背个包来学校到底是干嘛来的,把包当摆设供着呢?
唐子鹤也从地上把自己的包拎了起来,拉开拉链,把里面装着的两三本习题册全部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包里也变得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手机,连个手机壳的影子都没让李主任看到。
这下不光是李主任愣了,就连江惟也惊讶地扫了唐子鹤一眼。
随后两人又怕李主任还不相信,还拍了拍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证明自己并没有把手机藏在身上。
李主任见过的学生多了去了,从业几十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之前才能信誓旦旦的说两人绝对在玩手机,可现在看来,这快要抓到手的违纪学生就这么飞了,自己还连手机的影子都没看到,着实是有点丢人了。
这口气能咽下去吗?
当然不能。
于是两人就在李主任气击败坏地指着门口走廊把两人轰出去的时候,一秒钟停顿都没有,直接低眉顺眼地溜了出去。
等李主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离开一班去查二班的时候,江惟才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倒霉。”
唐子鹤不置可否地靠在墙上。
“不过,我可是看到你把手机从抽屉丢包里去了,怎么就没有了啊?”江惟疑惑地转头问道。
走廊的另一边是窗台,栏杆刚过他们这些高个子男生的腰杆一点,属于随时可能把人失手推下去的毫无安全保障的那一类型,好在高中生都没有那么无聊,尤其是高三的学生,一般都只会产生“赶紧来个人把我推下去吧”的冲动。
虽然教室里也开窗通风了,但到底还是比走廊容易让人发闷得多,导致本来被拎出来罚站心情还不太好的江惟同学现在也被这习习凉风驯服了那么几分,心情平和了不少。
唐子鹤沉默了几秒钟,大概是在斟酌怎么用最少的字数把事情描述清楚,最后才说道:“我把包踢给夏山了。”
江惟确实瞬间就听懂了。
敢情这人把手机丢到包里之后就趁着站起来的功夫把包往前轻轻踢了一脚,然后又趁着李主任的注意力全在他俩身上,让夏山从包里把他的手里捞了出来,再给他把包丢回去。
这波操作属实牛/逼。
但江惟想明白之后反而又有些不爽:“然后你就看着我费尽心思的跟他周旋,连个眼神提示都不给我!”
唐子鹤一脸无辜:“我是想提示你,可你全程就看了我一次,这也怪我?”
“肯定怪你。”
江惟哼哼唧唧地踢着走廊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石子。
两个人安静地站了会儿,唐子鹤突然咳嗽了几声,把江惟吓了一跳。
“咳咳咳……”
“不是……这晚自习怎么还没结束啊,”江惟皱着眉头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哎,要不你干脆回去坐着算了,或者我帮你把水杯拿出来喝点?”
唐子鹤摆了摆手,指了指教室里面示意自己去拿就行。
“那我去趟洗手间啊,”江惟正好尿急,莫名其妙地跟唐子鹤打了个报告,又多看了对方两眼,还是有点不放心,“说真的,你回去坐着吧,我觉得李主任应该不会闲得蛋疼再来我们班逛一圈了。”
“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个病号,就算再被逮到了也有理由,而且我觉得他才不会为难你这种好学生呢……”
生着病的好学生又冲江惟甩了甩手,让对方别絮絮叨叨了,赶紧滚蛋。
江惟在厕所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放心走进了男Omega卫生间。
刚走进隔间,一个十分无奈的声音就从隔壁传了出来。
“姐姐,哦不,大姐……你知道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意味着什么吗?”
“你也别装了……我晚自习跑出来接一趟电话也不容易,你能不能赶紧进入正题来给我讲讲你最近自作多情新编的故事啊……”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跟我说你和他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吗?你做梦去吧你!……你有本事现在就告诉我你俩睡一起了,没本事也别想来恐吓威胁打击我,你们大学好歹也是个顶尖名校,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闲,还有心思打电话来逼宫……”
“不对,你这也不能算是逼宫……虽然你讲故事水平还不错,但妄想症这么重还是得去治疗一下,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精神病院,还挺权威……”
江惟正在低头洗手,就看到沈颜南从隔壁隔间走了出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见笑了。”
江惟也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样说话。”
沈颜南倒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在自己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啧了一声。
“你倒是胆子大,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你可是要被当成变态给处分的。”沈颜南说着话,也走到镜子前面打开了旁边的水龙头,转移了话题,“话说,现在学校里知道你是个Omega的,是不是只有我啊?”
“废话。”江惟一口气还没叹完,心突然就提了起来,“喂!……”
更加清脆的声音掩盖了江惟的叫声,玻璃镜面应声而碎,鲜血顺着破裂的缝隙蜿蜒流下,而那只刺着玻璃碎渣的手已经在水龙头下被冷水洗刷着,还顺带接了一捧泼到镜面上毁尸灭迹。所有的动作都发生的太快了,如果不是伤口离开了水源还在源源不断的冒着血珠,估计谁都想不到这只手刚才做了些什么。
“你有病啊!疯了吧砸什么玻璃啊?!”江惟死皱着眉头看着沈颜南那张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脸,瞬间冒出一股无名火。
“嘘。”沈颜南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顺便,让江惟声音小点,“先出去再说,当心等下有人来了,我可不想赔这块玻璃的钱。”
“不想赔你砸个屁。”江惟嘴上骂骂咧咧的,还是听从了沈颜南的建议——毕竟他也不想在里面呆久了被当成变态,“你这破毛病怎么还没好,以前见你也是这样……”
话说到一半,江惟反而沉默了下来。
沈颜南倒是心情愉悦,被江惟拽着手腕往外面走,还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儿还没好,心里烦,就控制不住了。本来想抽根烟缓解一下的,但是之前答应我家那傻子说要戒,早就丢得一根都不剩了。”
江惟没接话,半晌,也只是在没亮灯的走廊里叹了口气。
“哎呀,这点小伤没关系的,等晚上回宿舍我消个毒就行了。”沈颜南有些遗憾地说道,也叹了口气,“我得长个教训,太久没干过这种事儿了,下次还是得在口袋里装点酒精棉片才行。”
“闭嘴吧你。”江惟翻了个白眼,“今晚打电话给你的这个女……Omega吧,你是不打算跟陆梓笙说吗?”
“谁说我不打算说了?”沈颜南轻笑了一声,在走廊里显得空灵而又可怖,“等他这段时间小组作业忙完吧,这人跟他一个小组的,正事没做完就伤了和气不太好。”
“放心吧,我可是录了音,到时候直接打包成一个文件分享给他就行。”沈颜南说着,又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就这智商,还来逼宫呢……”
江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再往前就是一班了,别牵着了,被有些人看见了啊……不太好不太好。”两人都不知不觉这么走了一条走廊了,沈颜南赶紧停下脚步,笑着让江惟松开自己的手腕。
江惟大大方方地松开了之后又挠了挠头:“学校那网站上分明都是乱说的……”
沈颜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唐哥,手机还你。”夏山把东西递到唐子鹤手上,发现对方正盯着教室外面,脸色还不怎么好看,“怎么了?看什么呢这是?”
看着江惟笑嘻嘻地朝自己走过来,唐子鹤才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家常便饭
“别忘了消毒啊,明天要是发炎了有你受的。”江惟指了指左手手背,提醒道。
沈颜南吹了声口哨:“知道了。都一个月了,你也该把你手上那丑了吧唧的绷带拆下来了,都快磨黑了。”
“去去去。”
夏山他们下了晚自习跑的比谁都积极,好像晚回去一分钟就洗不上澡了似的,只剩下唐子鹤和江惟两人磨磨蹭蹭地上楼梯。
但即使是江惟走路的速度都快慢成龟爬了,唐子鹤还是跟开了闭口禅一样,一言不发。
江惟斟酌着开了口,在卖掉沈颜南的同时还不忘帮他掩盖一些不该说的细节:“哎我跟你说,我晚上不是去厕所吗,刚一出来,就看到沈颜南也出来了,正打算等他一下两个人一起回来的,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直接一拳把卫生间里的镜子砸了……”
要放在平时,江惟肯定能找到一个十分合适的话茬子开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明明已经十分努力地在寻找着话题了,唐子鹤看起来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左手瞬间就变得血糊滋啦的,可吓人了,结果他还慢条斯理的跟我说他不想被别人逮到,所以我就拉着他教育了一路……”
江惟偷瞄了唐子鹤一眼,撇了撇嘴,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委屈:“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可能唐子鹤现在心情不太好,需要自己调节一下。江惟在心里努力为目前的情况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唐子鹤为什么会心情不太好。
难道是因为杯子里没热水了吗?
“所以你提醒他回去要记得消毒?”唐子鹤总算是开了金口,尽管说了句废话,但江惟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啊,伤口发炎之后还是很痛的,能避免就避免嘛……”
等两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江惟已经重新拥有了和晚自习的时候和唐子鹤头挨着头看游戏的好心情。
所有事情忙完,他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绷带,因为经常在桌子的边边角角摸来撞去,这绷带还天天换呢,到晚上又从白色变成灰色了,索性拆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算是眼不见为净。
不过沈颜南说得对,江惟坐在床上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还用手指摸了一遍,确实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皮肤下面的血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了个七七八八,摸上去也没有什么凹凸不平的感觉了,只不过新长出来的肉和手掌本身现有的颜色有些色差,看上去过于粉嫩,还是有几分明显。
不过好在这手也确实算是能见人了,没什么缠绷带的必要了。
江惟翻身到了床边,关上灯后又滚了两圈拽着被子回到床中央。
睡觉。
————
“早。”唐宛白一大清早的就呆在班里赶作业了,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众人,觉得哪里不太对,“江惟,你手怎么了?”
“拆绷带了。”江惟大大方方的把手摊开在唐宛白面前。
“你这伤口有点长啊,被刀划的吗?”唐宛白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碰。
23/71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