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看了眼庙里,似乎是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为了你肚子里那么点儿存货考虑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砸了下来。
混着雪珠,劈头盖脸地把林柯雪砸的一脸懵。
他下意识去看一旁的顾淮,
顾淮侧着脸,目光落在庙内的院子里,眉头紧皱着,不知在看什么东西。
林柯雪自觉小命比好奇心重要,老实自觉地点点头,贴着墙角“面壁思过”。
·
他们刚一上来,就看到了缩在角落的一堆人。
一个抱一个,硬是演成了葫芦娃,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神色惶恐地看过来,冷不丁见了个活人还一愣。
那人戳了戳身边的人,又指指墙上,身边的人也是表情紧张地看过来,再戳旁边的人……
就这么戳来戳去,戳了一分多钟,鼓声起了——
所有人吓得齐齐抱头,大气不敢出一个。
鼓点密集地在院子的中央击响起来,咚咚!咚咚!咚咚!
时不言拱了下顾淮,两人对视一眼,这鼓点和刚才林子中听到的一样。
顾淮微微颔了下首,目光再次垂视向院子中央。
这时,黑字弹出来了——
【游戏主线任务:朝拜村庄(游戏剧情探索度65/100)】
【游戏支线任务:解救神明木依吉(游戏剧情探索度50/100)】
他一顿,有些困惑,这是供奉木依吉的庙吗?
那里聚集了一堆人,都是寨民,有男有女。
甚至带着他们进寨的男人,和那个送饭的老婆婆全都在里面,看样子,是全寨的人都来了。
人群绕成了个圆,中间坐着一个人,在敲打着木鼓,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听上去也不像是当地的语言,倒像是祭祀的咒语。
咚!
中间那人猛地击了下鼓。
寨民轰然跪倒一片,双目紧闭着,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脖颈的不自然更加明显了,跪下去的时候,脑袋仿佛出奇地沉,全部人都稳了一下才跪稳。
人群中突兀地站着一个男人,一手拎着把偌大的镰刀,上面还滴着红色的血珠,另一手捏着一个人头走了出来。
顾淮半眯着眼看过去,是连杰。
“唔!”躲在角落里的人正对上连杰那双还没闭上的眼,吓得叫出来的前一刻,伸手死死捂住了嘴,脸一下憋得通红。
咚!咚!咚!
时不言拉着他手心点着节奏,顾淮看了他一眼。
鼓点的节奏变了。
敲鼓的人忽地大喝了一声,所有寨民跟着念叨起来,音调低的宛如深渊传来的沉吟。
【翻译的兄弟,靠你了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爱莫能助,他们说的不是佤族话,我感觉都不像人话,完全没有类似语言的词汇】
【客服还在吗?弹幕终于正常了】
【孟婆(人工客服):在呢宝贝儿,叫爸爸什么事儿?想去铁镬处泡泡温泉吗?(微笑)】
【长见识了,原来我们平时被丢进釜里烹煮=鬼差们的泡泡温泉】
……
他们念得很认真,然而寨子外面的人听得很离谱,仿佛听了一串叽里呱啦的乱码。
时不言忍不住靠过来,下巴垫着顾淮肩窝,低低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掠过脖颈,绵绵痒痒的感觉,有点不适应,让顾淮微蹙了下眉,但没推开他。
拎着人头的男人随着鼓点,一步一踏,朝庙内走去。
缩在角落的那群人顿时气都不敢喘了,七双眼睛紧紧跟着男人,生怕他手上的那把镰刀下一刻就要压到自己脖子上。
但事实并没有,男人随着鼓点与晦涩可怖的语言,最终咚!——地一声,鼓声停了。
男人站定在庙宇的那樽佛像前。
这时,他们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佛像,那是一个女人,被做成了干尸的女人。
敲鼓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跪在地上的人陡然站了起来,全部正面转向了供奉着的女人。
咚!
鼓声起了,捧着人头的男人忽地高声喝了一下,把连杰的人头猛地扎入女人面前的竹尖里。
全部的寨民都低了头,气氛倏地安静下来,陷入可怖的寂静中。
“结束了吗?”顾淮皱眉咕哝了一声。
“还没,你看那具尸体。”时不言趴在他身上,轻声细语地开了口。
顾淮跟着侧头看过去。
诡异地是,那具干瘪风干的尸体在渐渐恢复弹性,而连杰的头肉眼可见地青紫下去,最终烂出了白骨。
尸体活了,紧闭的眼忽地张开,大张着嘴凄厉地嘶吼着,嘴里长满了尖细的牙。
直播间乱叫起来——
【沃日,这尼玛什么妖门邪术?!】
【从来没听说过,好奇怪啊,这是怎么复活的?】
【应该是放血吧,把头放到那支空心竹竿上,然后血顺着竹竿流到干尸那里】
……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了,紧绷的神经不是松了,是他奶奶彻底断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此时不跑,就是送死!
尖叫夹杂着脏话,从角落炸开了一片,就听赵海莫一个大学生边跑边喊:“大家冷静!大家不要激动!一次不会全死的!!”
“去你妈的!总要死一个,我可不要自己死!”
“就是,你他娘有本事别跑!”
所有人情绪都崩溃了,然而墙上的时不言要笑死了,一边笑一边说:“你猜猜他们哪个会不会死?”
顾淮没理他,凝神看着里面的情况。
墙下面壁的林柯雪好奇地抓心挠肺,左右看了看,最后一个俯冲,一个跳,硬是跳出了一个半自己,拉着墙沿就往上爬,短短一秒钟,完成了从人变猿人的重大退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庙里的那群人,包括那个忽然丰满的女人好像完全没看到,直接略过旁边鸡飞狗跳的一群活人。
顾淮眼前一黑,他拉时不言的手,没拉动,“干什么?”
“她衣不蔽体的,非礼勿视。”时不言的声音低低沉沉地贴着耳边响起。
“那你呢?”他反问。
“我又不喜欢女人,硬不起来的。”时不言低低笑了一声。
顾淮:“…………”
过了一会儿,他确认时不言真的没有开玩笑,冷声说:“我也是。”
时不言这才磨磨唧唧垂了手,又把手放在顾淮纤瘦的腰间紧紧环着。
人群一个人拖着具无头尸体走了过去,摆在台阶下,面容虔诚。
看尸体的衣服,就是连杰出门时的穿着。
尸体刚落地,屋里的女人立刻冲了过来,匍匐着大声吃了起来,最后竟然连骨头也没剩,留了一滴猩红乍眼的血水。
吃完后,女人又坐了回去,再次变成了干瘪的模样。
但,祭祀还没有结束,男人从竹签上拔起连杰的头走了出去。
寨民一窝蜂地跟在他身后,没人说话,视线停都没停在四散逃命的人身上,坚定地走向某处。
林柯雪看的胆战心惊,喃喃问:“他们……要去哪里啊……”
顾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瞥向寨子的前方。
雪雾蔓延,在房屋的轮廓后,他看到了一大片树林。
“人头林。”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时不言:我不喜欢女人。
顾淮:我喜欢的连人都不是。
时不言陷入沉默。感谢在2021-03-2200:41:06~2021-03-2222:0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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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朝拜村庄·捌
时不言两条腿垂下去,在半空晃荡着,听了他的话后,沉吟一声,“不管去哪里,我们先下去看看。”
说完,他轻松一跃,从两米多高的墙上跳了下来,转身张开长臂,笑道:“小淮,跳下来,我接着你。”
顾淮坐在墙沿上垂眸向下扫了一圈,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定在某处稍高的平台,两手背着一撑,精准地跳到了一个伸出的平面。
时不言笑容僵在脸上,不满地抿了下唇。
“那啥……”林柯雪扒拉着墙,有些尴尬地说:“我下不来,能不能接我一下?”
时不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冰冷冷“哦”了一声,然后跟上顾淮走了。
林柯雪:“…………”
哦?就没了?
然后呢?
老子要怎么下来啊啊啊啊!!!
【卧槽,这都能直接跳下来?我估计腿直接摔折了】
【一个寨子怎么会有两座庙?我觉得好奇怪啊】
【应该是新旧信仰问题吧,他们住的那座庙一看就是废弃了,这应该是新庙,估计这寨子的人信了什么歪神】
……
等林柯雪费了老半天力吭哧吭哧爬到靠着庙的墙上,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踏着有些松动的瓦片滑下来,一路辛酸历程要提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拍着身上的白灰走进庙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淮两指领着干尸的胳膊抬来抬去。
林柯雪呼吸一滞,缩着脖子左右看了看阴森的大殿,一边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一边走过去。
时不言嫌他吵,转头细声低气地说:“他们信的可不是什么正佛,你念这些会不会让她生气呀?她要是生气了会怎么样呢?”
说着他还偏头一眼疑惑地看着林柯雪。
林柯雪瞬间成了噤声鹌鹑,老老实实闭了嘴。
抬头的时候,视线猛然撞上垂首瞪眼的干尸,冷不丁吓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说:“这东西……不会突然活了吧……”
时不言对着地上寨民刚刚丢下的镰刀抬了抬下巴,“喏,你把头砍下来放上去试试。”
林柯雪打了个寒噤,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赶忙跑到顾淮旁边。
刚才没留意女人背后的,此时映着门投射进来的光线,恰好打在她背后直入庙顶的墙壁上。
顾淮抬起眼向上看,庙顶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那面墙上挂满了长短不一深浅难明的竹片,一直长到了看不见的庙顶,竹片上用小刀刻着字。
他走过去微微躬身抬起一片,凑近看。
上面似乎是刻着名字,但都不是常见字,用的还是古时的字体,下方小小地标注着“格拉柔姆:壹”的三个字。
时不言也跟着看其他的竹片,无一例外,全都刻着一个名字,一个数字。
数字大小不一,从壹到肆全都有,数字前的除了“格拉柔姆”还有“达路安”等字样。
【我看的头皮发麻,这到底什么意思?上面的字我都看不懂】
【全是姓,一眼看过去就看的懂格拉柔姆和数字】
【啊这,格拉柔姆是木依吉的子嗣,在佤族信仰中掌管着地震。这些竹片的意思难道是每家每户都有不同的木依吉子嗣?】
【我靠这么多竹片,是要多少孩子啊……】
……
“什么意思……”顾淮蹙着眉头嘟囔了一声。
时不言听到了,“唔”了一声,“像不像是用来记录的?”
说着,他从墙上分别拿下两张竹片,递给顾淮:“这两片从新旧度来看,应该隔了很长时间,但人名是一样的,数量却从一加到了二。”
“但是用来记录什么东西呢?”林柯雪在后面问了一句,“来祭祀的次数?”
“也许吧。”时不言重新把竹片放回了原位,轻轻念了一句。
顾淮却没说什么,手贴着墙壁缓缓在竹片间的缝隙中摩挲着什么,细长的手指陡然一顿,他回头对两人说:“帮我把所有竹片都取下来。”
“什么?”林柯雪一愣,下意识抬头望上去,密密麻麻排了一排,看上去颇为惊心动魄。
顾淮没解释,率先动手掀了起来。
但他是大佬他说了算。
时不言也跟着掀更上面的竹片,林柯雪蹲在下面取着。
没一会儿,地上堆了两座小山似的竹片,数量之多,触目惊心。
要这真是来祭祀的次数,他们想起刚才那场面,这到底要杀多少人啊……
“够不到了。”时不言攀着墙扯掉范围内最高的一处竹片,“啪嗒”扔在地上。
“没事。”顾淮扫了一圈,从一旁的桌上捧来一盏未点燃的蜡烛。
蹲在墙壁前,对着时不言一摊手。
时不言:“?”
顾淮:“打火机。”
时不言刚想说“我又不抽烟,怎么会有打火机”,就想起前不久那场游戏里的事情,默默咽下嘴边的话,上下拍了拍,从衣兜里摸出一条火机。
就听顾淮冰冷冷问:“你衣服不是换了吗?怎么打火机还在身上。”
他一边问,一边从翻开另一只手,是刚才蜡烛旁的一盒火柴,磕出一根,手刺啦一划,眼前立刻盈出一个明亮的光圈。
【哈哈哈哈,再次见证绿茶翻车】
【绿茶:我是万万没想到啊痛苦面具.JPG】
【花瓶哥哥可能也没想到,老婆这么不听话,诈他就真诈出来了】
【啊啊啊!!!好好磕啊!绿茶心脏病肯定不能抽烟,花瓶要管着他】
……
林柯雪站在他旁边,看着时不言一张脸逐渐变绿,正想偷笑,就听到顾淮说:“墙上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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