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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神子以后(玄幻灵异)——妖月空

时间:2021-07-31 09:26:24  作者:妖月空
  “小陆,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跟你的朋友有关。”
  “嗯?”陆形云没有力气,连声音都是轻轻的。
  “那个叫周一溪的人,恐怕不是个好东西,他……”金天机有点说不出口,这身黏液满身灰尘都是拜他所赐,此人内心阴暗,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损人利己,恶心至极,要不是看在陆形云当他是朋友的份上,金天机当场动用险地空间节点,就能困住他,甚至抹杀他。
  “我知道,”陆形云直接道,“我躺着的时候,全都听到了。”
  他确实失去意识,失去了知觉,但只要他没死,当他醒过来,过程中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会在他脑海中重新复苏,这就是变态记忆力的特异之处,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除他以外还有别人拥有这个能力。
  “你还清醒着!?”穆芝难以置信,先前他还以为是老友自谦,难道这小子受那么重的伤,意识竟然还在!这可能吗?
  “并没有,我确实昏迷了,但大概是我先天记忆力好的缘故,”陆形云知道木老前辈救的自己,而他已经没了修为,要想让这位老者心甘情愿随他回去,他得透点底,“我自幼就这样,无论昏迷或者熟睡,感官记忆也还在继续,醒了以后周身发生的事,就会全部记起。”
  所以哪怕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他房间里走动,或者说话,他醒了以后全都知道。
  当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哪怕当时的他听不懂爹娘说的话的意思,可记忆中的音容笑貌发出的声音,全都在他脑海中,等到他不到两岁开始识字,渐渐的他就全懂了,所以他无忧无虑的童年只有短暂的一年。
  穆芝惊呆了,这哪是凡人,这是妖孽吧!哪怕修士都修不出这样非凡的感知力!毫无疑问这是天生的修士,这人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惊喜!
  “所以你也是后来才发现他有问题?”穆芝的疑惑,金天机同样也很好奇。
  “我能说,我一直都知道他有问题吗。”陆形云苦笑道。
  金天机讶异:“一直是什么时候?”
  穆芝更是瞪圆了脸:“你话可别乱说,当时看他被欺负,你还真情实感地怪罪别人,你敢说主动找周天元,带他下山让他也失去修为,不是帮周一溪出头吗?”
  “那是因为我对天道院大公子比较好奇,至于帮谁出头,我没觉得我有这个立场和认定别人无能、自己有能耐横插一脚的傲慢。”陆形云其实最想带下山的是下诅咒的人。
  但当时偌大的圣山范围,他比较感兴趣的也就周天元了,毕竟号称至圣年轻时。
  “说回一溪,同行时他擅长的法决不多也不强,却能精准避开每一道攻击,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我心的时候,我就怀疑他或许通晓推演之术,可能经历比较坎坷,所以待人有所保留,不够敞开心扉。”
  “但他对我好,所以我无所谓,而且我也有所保留,所以也不必要求别人对我毫无保留。”
  穆芝老道听得近乎目瞪口呆,还是觉得不对说不通。
  金天机知道他的过去,所以这是小陆会有的想法,能够做出来的事。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真诚。”陆形云帮他擦拭颈项,一边娓娓道来,声音很轻,平静得有种心智成熟且坚定的力量,“甚至我在看到周天元欺负他的时候,我其实内心更希望他能够克服这些,因为虽然欺负师弟不对,但一个人如果要羞辱另一个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那人难堪,而不是私下找个没人的地方踹两脚,激起对方仇怨给自己树敌不说,能有什么好处,若说是单纯的泄愤实在太低级,真实情况可能真的是他做了什么。”
  从来认人不清的穆芝:“……”
  陆形云道:“接触周天元不难发现,他这样的天才,眼里根本看不见旁人的,会对谁恼羞成怒,只有可能是那人真的做了什么,但又不至于让他痛下杀手的地步,还是师兄弟间的矛盾。”
  金天机道:“所以你以为跟你无关,而且他还给你递药,我以为他对你是真心实意。”
  陆形云一笑,摇了摇头,道:“不,恰好相反,问题就出在那药上。”
  “药有问题?”穆芝老道道。
  “我出来以后脚踝受伤,他上来递给我凡人用的疗伤药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形云道,“我特别不喜欢一目了然的算计,我真想建议那些手段不够高超没本事欺骗人一辈子的人,最好不要轻易算计别人,因为实在是滑稽又可笑。”
  “连我手里都没有凡人用的伤药,古教弟子手里竟然会有凡人用的伤药,这本身就说不过去,除非他早已算到失去修为的人会受伤。而众矢之的已经隐藏在了所有失去修为的人中,就像滴水如汪洋。哪有尊者会恬不知耻对凡人下毒手,失去修为已经是留了最后一线,再下死手,那就只能是笃定了,而且只有可能是外面的年轻一辈下手。”
  “我知道我被锁定了,我知道是他。”
  当时周一溪说话,在他听来已经十分不对劲,因为那些话明显和先前大相庭径,要么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要么心思昭然若揭,私心尽显,连伪装都没了,可能那时对方已经把他排除在需要在意的人之列,或者说得罪会有威胁的活人之列。
  金天机陡然想到,道:“而且你给过我暗示了,是吗?”马后炮了,毫无意义,其实给了暗示也没用,他当时意识不在,他只是想确认小陆是不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陆形云缓缓点头,笑着道:“所以我知道有天机在,我一定能转危为安。”
  金天机一阵触动,所以当他抱着陆形云的时候,陆形云一定不会断气,所以只是因为这份相信,陆形云一定能活过来。
  “等我醒来,我就能知道我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果不其然,不愧是精通推演之术的人,好大一盘棋。”
  “听你的意思,似乎很欣赏他。”
  “哈哈,起初有,现在好感全无,”陆形云道,“尽管他得到了不少,但他也失去了很多。”
  “比如?”穆芝亲眼见到那小辈吞噬了整座圣山无尽灵力,几乎将他七成底蕴和那么多灵力尽数纳入体内,还多了那么多堪称天赋神通的能力。
  一个不受看好的小辈成了仅次于陆形云收获最大的存在,而没了修为的陆形云寿命只剩下短短几十年,几十年后,对方就是毫无争议的最大获益者。
  他几乎得到了一切,连药谷不世出的老药圣都听说了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圣人,他失去了什么?
  “比如,他失去了我这个只要他一句话,便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
  穆芝一愣,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个谦逊至极的人说出这么自信到狂妄的话,他却觉得很是在理,他当了多年孤家寡人,跟唯一的药圣老友老死不相往来,名头传出去响亮,实则苦楚只有自己知道,直到现在和老友冰释前嫌,又有了神子这个心理支撑,再加上这个小子,日子才算有了点盼头。
  “他失去了您的看重,失去了神子殿下的好感,他还会失去很多当下的他或许认为并不重要的东西,但恰恰好是那些误以为不重要的东西,在修行道上,往往最为关键……”这是他能将灵力、眼力等修炼到那般程度,所总结的经验,所有东西推敲到极致,万变不离其宗,窍门都是心境的圆融。
  穆芝深以为然,仔细一想说这话的人小小年纪,却又心存疑虑,心道:“朋友是此理,那么父母呢,懂这个还对生你养你的两位那般态度,如果你对二老多点耐心多点宽容,我会觉得你的话更有道理。”知道做不到等于不知道,你说的比唱得好听,但你带孝子。
  陆形云动作缓慢地擦拭着那难闻至极的透明黏液,擦完了后颈处的,整条左臂更是惨不忍睹,难以想象直接沾上的天机又是怎样的感想。
  陆形云眸光很暗,跟他承诺道:“天机,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一步了,今后他休想再动你一根手指。”
  金天机重重地“嗯”了一声,从这位修为尽失的人口中听到这话,莫名很有安全感。
  虽然他触碰了那么多人,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但他得到了不少好处,学会了一大堆技能。
  其实只要小陆头脑还在,只要小陆想,就能通过他的手,施展全部那些人总和的力量。
  “我休息好了,我帮你去洗洗吧。”陆形云拿出个纳戒来,递给穆芝,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麻烦前辈,取出两套衣物来,其中一套要新的,给天机穿。”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穆芝巴不得神子大人尽快回复原状,那身衣袍确实也该换了。
  他以魂力震开河里有可能伤到陆形云的灵鱼类生命。
  两人去到清澈的河中,穆芝封闭嗅觉,用一截长树枝挑起神子大人那身终于被陆形云扒拉下来的,并且不打算再要的紫衣里衬及外袍,放进紫檀木盒中,准备到时候带去给老白药圣交差,做完这件大事,给自己使了三遍清洁术,这才安静地抱臂守在岸边闭目养神着等候。
  而这时,藏在半毁的圣山脚下,断壁残垣的碎石旁的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
  周天元借山魅隐藏自身气机,见隔音隔绝气机的神级防御光罩内,躺在神子腿上的青年醒了过来,这才安心地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没走出多远,并不想见的人站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虽说大师兄这一遭惨败,被耍还失去修为,可太上长老仍是不放心你一人留在这儿,于是我便自告奋勇,看在昔日情分上,特意赶回来护着你,也是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心疼你独自一人一路步行,长途跋涉之苦。”
  周一溪渡劫成功,一步造化圣人巅峰,得了师门器重,万众瞩目,底气足了,话也多了。
  周天元昂首阔步走到他前面,道:“留个人带我回去,其实是个人就行,难为他老人家,特意留了个鬼在这里。”
  周一溪目光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连同他一起缩地成寸,几步便绕到圣山后,四下无人,周天元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天元!你说谁是鬼?”
  周一溪手一伸,五指如钩,这个曾经竭尽全力也无法望其项背,够不住他脚底的人,被他拽住后颈衣襟,扯到自己后面。
  周天元猝不及防被他一拉,直接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好似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对方,想要起身却被不讲武德的魂力威压给摁了回去,同时脸色惨白。
  周一溪对他这副表情满意极了,居高临下看他这般模样只觉颇为动人:“你就给我坐在那儿,听我给你说。”
  周天元坐着也舒服,干脆就坐着了,他抬头看人也好似他依旧是尊,站着的是给他汇报事宜的属下。
  “你的手流血了,不过我这儿有金疮药,凡人用的。”周一溪既喜欢他这份高姿态,又恨他这份高姿态,有意羞辱他,便拿出跟先前给陆形云的那罐一模一样的玉盒,蹲在他面前,笑盈盈地与他平视一回,又缓缓起身。
  周天元懒得瞥他了。
  周一溪得意洋洋地道:“我这是担心你才会如此,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应该知道师弟我情非得已,我由衷希望你一直是我的大师兄,但这趟回去以后,你的待遇将不比从前,可能会受尽冷落。”
  周天元只觉可笑:“担心……不,我并不明白。”自幼加诸在他身上的期望实在太多,他得到的目光实在太多,他能理解常被忽视的人不愿被冷落,那么他这个过于被关注的人很想知道被忽略是什么样的体验,不也应该很好理解吗。
  周一溪看四下无人,握住地上周天元的手,手指从他手背指缝间穿过想和他更深入一点交流,道:“在我面前不必逞强,只要你愿意,我会原谅你先前对我做的一切,不只为你涂药,疗伤,还会立刻带着完好无损的你回天道院去,你依旧是大师兄,哪怕你没了修为受尽冷落,我保你天道院大公子尊位不倒。”
  周天元沉默片刻,就这这个动作,猛地甩开他的手,顺便也把他的头挥到一边,道:“我对你做什么了?就凭你?也配宽恕我的欲加之罪?”
  周一溪把脑袋扳正,一脸戾气,猛地扬起了手,劲风在他掌心凝聚,好似下一瞬就要呼下来。
  周天元偏过视线,随他动手,反正他也打过,对方还回来也正常。
  温热的手慢慢靠近他的脸,轻柔地触碰他的耳朵。
  周天元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豁然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对方迷恋的面容。
  周一溪用长指挑起他的下巴,指腹肆无忌惮地在他面上抚摸着,又拨弄了他额前的碎发,仿佛爱不释手,摸脸还不算,甚至沿着略微敞开的衣襟往里伸。
  越摸越带劲,表情和目光格外狂热,停不下来。
  “老子结实的肉身,是不是很想跪|舔啊,贱|货。”周天元一阵恶寒,他炼体后引以为傲的胸膛腰腹,哪怕成了凡人也无损坚实的轮廓,竟然便宜了这人的爪子,话说有这么好摸吗,他自己并不觉得,“天道院今后竟然要靠你这种人撑门面,真是迟早丢尽脸。”
  周一溪被他羞辱地臭骂,竟有种隐秘的快感,他眸光更暗,听到最后笑了笑:“所以大师兄为了天道院的颜面,更应该以大局为重,别让我这丢人现眼的一面被外人发现。”
  他眼里是腻死人的温柔,却恰到好处地全在周天元反感的范畴中,其实周天元自认为自己很开明,无所谓道侣是男是女,但这人真打消了他对男道侣的一切幻想。
  就在周天元琢磨着要不要立刻引起河里沐浴之人的注意,但这一引,他可能就没办法回天道院了,以及他确实不想因为自己让天道院颜面尽失,正找理由能不能在聪慧的陆形云面前合理化这个糟糕的画面,犹豫之际。
  “周师弟,大师兄!”有天道院弟子魂力传音。
  周一溪冷了眼,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替他愈合了手上的擦伤,这才不悦地应了来人的喊声,并对他道:“你总有一天会喜欢的,你会觉得我好的。”
  周天元见他这般敢做不敢当,当嫖|客还要装清高的废物做派,更加不耻,这人简直长在了他厌恶的点上,哪怕成了最年轻的圣人,如此响亮的名头安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该有的担当,他这算试过,不可能和解,道:“除非我不再是我,否则绝无可能,你好不好都无所谓,主要是我无所谓你。”
  周一溪瞳孔微缩,觉得自己对他实在过于宽容,以至于这人还是不清楚状况,他一脸悲悯地为对方接下来的遭遇深表同情:“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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