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获取的信息要多上很多,详细到有多少情人都标出来了。
然而关于第一任妻子去世的新闻却很少,只有离世和下葬时间,连葬礼都进行地很匆忙。
向烙算了下,那时候的瞿承宣才五岁。
“好小啊……”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是个花花公子,想来瞿承宣的童年应该是有些不好的回忆。
他捧着手机,找着和瞿家有关的新闻看,根本没注意时间。
直到肚子传来饥饿感。
晚餐齐健点得少,向烙其实没吃饱,他下了楼,记得冰箱有几个面包。
“嘀——”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向烙反应了几秒,才记起是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瞿承宣回来了。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总归不是好的。
向烙并非害怕,只是有点讨厌麻烦。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齐健找麻烦。
沉闷的脚步声在背后不远处响起。
向烙“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转身就往楼梯跑。
瞿承宣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他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上了楼——真蹦,三阶楼梯并一步跨。
兔子怀里还不忘抱着几坨面包。
第4章
瞿承宣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冰箱,鬼使神差打开来。
冰箱里空了不少,剩的食材也不太新鲜。
瞿宅虽大,但他不喜欢热闹,家中只请了一个阿姨,最近请假了两天。
虽然这段时间的家务有家政公司来处理,但总归不满意。
他蹙着眉,给助理发消息。
瞿承宣:家政换一家。
齐健:好的。
瞿承宣:你晚上没带他吃饭?
这个“他”是谁,齐健秒领悟,但有些莫名其妙。
他第一反应是向烙对老板说了什么,可很快反应过来两人连面都见不到。
齐健:吃了,今晚在荣丽轩就餐。
而后附上了一份点菜清单。
一盅鸽汤,两份炒菜,一份餐后水果。
够两个男人的份量了。
瞿承宣却想起第一次见到向烙时,他面前那盆壮观的面条。
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多问一句,只因他是恩人的孩子。
确定瞿家没有亏待他,仅此而已。
向烙回到房间后,靠着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瞿承宣回到了自己卧室后,才松了口气。
手机上收到了齐健的询问,向烙才知道还是给这位助理惹了麻烦。
他倒没有质问什么,只是问他是否有困难。
向烙:抱歉,下楼拿东西碰到瞿总回家。
向烙:我没有困难的,只是有点饿了。
那头的齐健松了口气。
高三的学子精神压力大,何况又是长身体的年纪,饿的快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齐健想了想。
齐健: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买些回来放在房间。
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向烙:谢谢,我自己买就好。
回完消息,他轻吐口气。
心头倒没觉得多难堪,只是忍不住去想,瞿承宣的童年到底是如何凄惨,才能把这样的天之骄子折磨成这副模样。
世界于他,都有所图谋。
-
在新学校呆了两天,向烙逐渐适应新的学习环境。
之前颓靡的心态已经转换过来,课本上的东西逐渐能看得进去,班上的同学十分友好,向烙遇到不懂的地方去询问也会得到耐心的解答。
袁聪怕他融入不到班级,帮老师做事的时候总会捎上他,两人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抱着上次临堂测考的试卷。
想起刚才听到的消息,袁聪就皱着眉头:“这次月考竟然要全市联考,一点准备也没有。”
向烙对江城不熟,“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袁聪还在抱怨:“这次和师范附中又有的争了……”
这个学校向烙也听说过,虽然不及江城一中名气大,但去年出了一个文科状元,正是得意的时候。
向烙还是没接话。
他现在的成绩能进全校前50都够呛,全市拉通排名都不知道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读生可以申请上晚自习吗?”
袁聪想了下:“好像不行,江城教育局有规定的,毕竟回家路上出了什么事,学校也不好交待。”
向烙便有些遗憾。
他想了下,或许放学的时候,可以向齐健提出请家教老师的事情了。
然而今天齐健却没有空来接他。
“抱歉,刚刚接到江少爷电话,他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赶着去处理。”
接着想起来向烙不知道江少爷是谁,他解释道:“江少爷是瞿总的外甥。”
向烙了然:“那您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齐健是在来接他的半道上接到电话,没来得及给他安排司机。
“你打车回去吧,叔叔给你报销。”
向烙说:“好的。”
挂了电话,他没有打车,查了一下公交路线,却发现要绕一个小时的路。
瞿承宣给他的银行卡不是自己身份证开户,无法绑定微信和支付宝,母亲给他留的那张,他舍不得用。
筹措再三,他还是走向了公交站台。
在车上背会儿书也是可以的。
瞿承宣坐在私家车后排看文件。新地收购计划进行地不顺利,下面人讨论了一周也拿不出有效的方案,写的计划全是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蹙眉合上文件,有些烦躁地看向车外。
此刻正是放学的时候,一中这段路堵得厉害,公交站台站满了学子,充斥着吵闹嘈杂。
瞿承宣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向烙。
少年夹在一群高个子男生中间,几次往公交车上挤都没挤上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公交车合上门驶离。
他也没多急躁,背着书包又乖乖站回去,手上还拿着本书在背。
瞿承宣眉头皱地更甚。
齐健呢?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瞿总。”
“你今天没接人?”
“半道接到江少爷的电话,他这边出了点事。”
“怎么了?”
齐健有些无语地解释:“江少爷直播的时候和两个小艺人吵起来了,主办方现在困着人不让走。”
见瞿承宣主动问起这事,他便问道:“要用瞿氏的名义和主办方和解吗?”
“不用。”齐健听见老板的声音透着冷漠:“该赔多少钱算清楚,从他零花钱里面扣。”
“……明白了。”
挂了电话,瞿承宣对着司机道:“再安排个人过来。”
司机没懂,小心问道:“来学校?”
瞿承宣抬眼看着后视镜:“不然呢?去你家?”
司机对上他的眼,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
“马上安排。”路上还堵着,三分钟挪了一米,司机虽然害怕,还是开了口:“现在离放学高峰期结束估计还要一个小时,车子过来了怕是也得堵着。”
瞿承宣刚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前几天穆校长邀请他参加一中的名人回归母校活动,想为在校学子们树立榜样。
瞿承宣虽然没应,但穆校长当年是他班主任,还是订了餐厅小聚了一下。
刚把人送回学校,却没想到碰到这一幕。
恩情是个可怕的东西,各种意义上的。
他揉了下眉:“拐去公交站台。”
他们的车子正好卡在道路左侧,打了转向灯,拐过去倒也不费事。
向烙正背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还没说出来,面前就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正疑惑,车窗就被摇下来,一张英俊而冷漠的脸出现在眼前。
向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正想找地方躲,就听见瞿承宣的语气不容拒绝:“上车。”
向烙:“……”
好凶。
“瞿总。”他打了招呼,道:“我可以坐公交车回去。”
瞿承宣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算生气,只是神情淡淡的,没有人气。
他说:“你挤不上去。”
你挤不上去。
向烙:“……”
被看低了。
后面的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公交车来了。
向烙看了眼,周围的学生一窝蜂涌过去,前后门全站满了人,一丝缝隙不留。
……确实挤不上去。
“那打扰了。”
既然瞿承宣都不介意,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车内开着冷空调,驱散一身热意,向烙放松不少。
他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握着书,目光看着前方,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气氛很安静,还有点僵硬。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是齐健打来的电话。
向烙赶忙接起来缓解尴尬。
“齐叔,我已经走了,你不用再来接我……没有打车,也不是公交。”向烙顿了下,而后道:“我现在在瞿总车上。”
听见自己名字,后排的瞿承宣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齐健却被吓得不轻,还想说什么,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他叹口气:“那你自己注意点……”
向烙含糊地应了声:“我明白的。”
瞿承宣竟然和向烙凑在了一块儿。
齐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挂了电话,他问后排的人:“江少爷,送你回江家还是公寓?”
被称作“江少爷”的男生正打着游戏,薄唇轻抿,肌肤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是很漂亮而病弱的长相。
闻言他想也不想地回道:“去宣哥家。”
齐健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提醒道:“江少爷,瞿总是你叔叔。”
“又不是亲生的,”江郁哼了一声,显然不太重视:“再说也没大我几岁……”
“辈分不可乱。”齐健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只能道:“我送你回江家吧。”
“不要!”江郁放下手机,烦躁道:“江家那群人都恨不得我死,我要去表叔家。”
齐健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于江郁和他老板的关系,他是知道一点的。
江郁是瞿承宣表姐的儿子,这位表姐和瞿承宣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瞿夫人去世后照顾了瞿承宣一段时间。
所以在表姐和表姐夫因车祸离世后,他老板对江郁多有照拂,几乎当半个儿子养。
但也仅限于此了。
齐健只能把车往瞿家开。
江郁关掉游戏,突然凑上来问:“表叔家那个男孩子呢?”
他无辜道:“今天你来接我了,没接他,他不会生气吧?”
齐健道:“向烙不会的。”
“向烙。”江郁念了一遍,笑道:“好有趣的名字。”
齐健跟着笑了下,没接话。
江郁也不在乎,好好坐回去,重新打开游戏。
瞿承宣接了一个小男孩回来养,竟没一个人告诉他。
知道这事的时候江郁正在直播,气得没有接上嘉宾的互动,导致后面的流程根本走不下去。
他曾经想住进瞿家,但瞿承宣不让。
向烙。
江郁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身世,鬼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第5章
回到瞿家,向烙还没拿准用什么态度来对待瞿承宣,后者却已经下了车自顾自进了大门。
他把那句“谢谢”咽进肚子里,跟着下了车。
进了玄关,桔子从窝里跑出来,围着主人喵喵叫。
瞿承宣正在换鞋子没有理它,小家伙便转移了视线,在向烙跟前舔爪子。
肉垫软软的,毛发也被舔得丝亮光滑。
卖得一手好萌。
向烙蹲下来,轻轻摸它的头:“饿了吗?”
“喵。”
向烙把它抱进怀里逗了一会儿。
见瞿承宣已经换好了鞋子,犹豫了下,试着开口:“瞿总,它饿了。”
瞿承宣背对着他:“嗯。”
桔子身上的毛发又细又软,小肚皮还暖呼呼的,向烙想吸。
怀里突然一空,瞿承宣转过身,拎着桔子的后颈将它带回了猫窝。
向烙换好鞋子走进去的时候,瞿承宣正在给它盆里添牛奶和猫粮。
或许在软糯的小动物面前人类都会轻易地放下戒心,此刻的瞿承宣看起来并没有平时那么可怖。
男人身材高大,西裤勾勒出结实的大腿肌肉,腰身以下蕴含着雄山般的力量,整个人半跪在小猫咪面前犹显伟岸。
向烙站在远处羡慕地盯了几秒,情不自禁摸了下自己的腿部。
校裤底下没几两肉,空荡荡的。
如果现在开始锻炼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效果。
两人都还没有吃饭,向烙看了眼冰箱,小心问道:“瞿总,我做点饭,一起吃吧?”
瞿承宣说:“不用,家政阿姨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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