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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宸从来没有见过苏珺白这种放浪形骸的样子，他感觉一阵怒气正往上涌，一股热流却在往下涌，同时又心如刀割，整个人像被割裂开来一样。
他揪着何燃的领子威胁道：“我家珺珺要是被别人碰了一根头发，这家酒店明天就直接关门。”说完他就匆忙地挤进了狂欢的人群中。
何燃揉着自己的脖子，吐槽自己就应该离这两人远一点，每次碰到都得无辜地惹上一堆麻烦，费人费力还费钱。
严律宸好不容易来到舞台上，但却找不到苏珺白了，他搜索了一圈，看见他竟然跟着那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往出口方向走去。
他感到前所未有得惊慌，仓皇追出去酒吧后，冲上去二话不说就对那两人分别给了一拳。
对方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三人起了冲突，而苏珺白只是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何燃带着保安赶过来，废了好大劲才把人分开，还要耗费精力和金钱从中调解。
开业第一天老板就殴打顾客，要是传出去这家酒吧真的可以直接关门了。
严律宸脸上挂了彩，灰溜溜地回到苏珺白面前。
苏珺白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回家。
“你酒量不好，下次别喝那么多了。”严律宸边跟劝阻着。
“所以你就能喝？”苏珺白反问道。
看得出来苏珺白是真的生气了，严律宸低声下气地保证：“我以后戒酒。”
苏珺白还是不理会他，越走越快。
严律宸追上去解释：“刚刚那个男的我真的不认识他是谁。”
“所以他真的是在胡说八道？”苏珺白停下脚步，回头质问他，“还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也不全是……”严律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还想着告诫苏珺白：“那些人接近你都是不怀好意的，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
“哦？”苏珺白讽刺道，“所以你就能几个人一起玩，看上的人还养着玩？”
严律宸不敢说话了，他自知理亏。
苏珺白却得意了，继续着说一些刺痛严律宸的心的话：“我也想几个人一起玩玩，养着人玩，或者……”
他走近严律宸，鄙夷地戳着他的那处，恶毒地说：“或者你也看看我和别的男人现场直播怎么样？”
严律宸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光是依靠想象，心就已经像是被暴力扯出来揉碎一般得痛，连呼吸都感到痛苦。
他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腿一软，直接在苏珺白面前跪了下来。
严律宸拉着苏珺白的手，颤抖着声音求他：“我错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去找别人，谁都不行，我会发疯的……求求你……”
看着喜欢多年的人在自己面前这样低贱到尘埃里，苏珺白刚因报复而产生的欣快感瞬间消失殆尽，心里还憋屈得难受。
苏珺白确实是在借着酒劲故意做一些事情来刺激严律宸，包括刚才说的那些话。
现在他不仅觉得没意思，甚至还因为喝多了被冷风吹得头疼。
庆幸他们走的是小巷子，没有人看到这么丢脸的场景。
但苏珺白还是很生气，他推开严律宸的手，转身就走。
严律宸连忙起身追上，但不管他说什么，苏珺白都不再理会。
回到家后，苏珺白提着急救箱往严律宸面前一放，黑着脸就上楼了。
夜里入睡的时候，两人分别占据床的两边，完全没有任何交流。
严律宸的心还在很紧张地跳动着，克制不住地从后面把手环上苏珺白的腰，胸膛也贴上去，至少这样能抓住苏珺白，心底也可以踏实点。
“严律宸。”苏珺白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严律宸借此机会靠得更近。
“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爱你了。”苏珺白像是在自说自话，“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深爱了。”
听到这样的话，严律宸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只要有一点就足够了。”也不知道是安慰谁。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这次的选择。”苏珺白看着那十指紧扣的手，“也许有一天我又会把你赶走，或者再次和你说分手，甚至有可能喜欢上别人。”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走的。”严律宸眼睛酸涩，“我怕你会被别人欺负，我怕别人对你不好，我怕没有人像我爱你那样爱你。”
他珍惜地吻着苏珺白的脸：“我依然会一直守着你，在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苏珺白翻身伸手环绕着严律宸的脖子，他们许久没有那么亲近过了。
他们安静地亲吻着彼此，最后严律宸吻得有些用力，苏珺白忍不住张嘴呼吸，舌头就被卷了起来，碰到了上面人的唇齿。
严律宸撑起双臂，看着身下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你的问题。”苏珺白解释道，“要不还是下次吧？”
虽然早就已经了解清楚，苏珺白的身体之所以会这样，是受药物和“治疗”的影响，但严律宸还是觉得是自己把他害成这样的。
“你和他做的时候有感觉吗？”他揉搓着苏珺白的腰问。
“什么？”有点痒，苏珺白忍不住想笑。
“周晟祎！”严律宸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他啊。”苏珺白乐呵呵地笑了，“他很温柔，和他接吻很舒服，也很照顾我的感受……”
这些都是真的，苏珺白表示自己并没有撒谎，是严律宸自己要找罪受，他便满足他。
果然，严律宸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直接飞过去那边跟周晟祎再干一架，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自己也都是无能为力。
苏珺白现在最大程度只能接受接吻拥抱，只要严律宸再进一步动作，他就会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害怕，严重时候还会痛苦到哭泣。
这时严律宸连靠近他一下都不行，只能出去外面睡沙发。
他们都明白，苏珺白之所以在他面前会这样，是因为以前在接受所谓的“治疗”的时候，苏珺白心里想的都是严律宸。
以及后来两人重逢后，严律宸对苏珺白造成的那些伤害，现在都变成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罪过。
苏珺白再也没办法和他做爱了。
严律宸不死心，想帮他口，苏珺白阻止了，甚至有点想笑地说：“你别这样，感觉很奇怪。”
末了还要补一句：“其实刚刚在酒吧遇到的那两男的长得还不赖，其中一个我还摸了几下，本来挺有感觉的。”
言外之意就是，和你没感觉。
严律宸垂头丧气地下了床，准备去外面睡沙发，走的时候还顺带把猫一起拎出去。
他不行，猫也不行。
第42章
苏珺白望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空，然后退回去把大门关上。
书架上的书少了许多，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各处，苏珺白重新规整了一下，顺便擦擦灰尘。
最近有件事情在他心里憋了很久，觉得差不多该说出口了。
他问严律宸：“下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不回去吗？”
严律宸不知道在跟奶茶较什么劲，故意逗弄它，听见苏珺白叫他，一回头，就被拍了一爪子。
“我这些年就没回去过。”严律宸把逗猫棒放下，来到苏珺白身边，帮他打下手，“我妈早就改嫁，直接在国外定居了，有空带你去见见她。”
提到何妍心，苏珺白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阿姨她……应该很恨我吧。”
严律宸见状连忙从身后抱着他安慰道：“怎么会？当年是一场误会，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
他习惯性地把玩着苏珺白的手指，说：“她心疼你还来不及，就跟我心疼你一样。”
何妍心确实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母亲，这点苏珺白是相信的，那他自己的母亲呢？
“那你要回去吗？我陪你。”严律宸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是关于自己父母的。
人的本质都是这样，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周蕙已经没办法再操控苏珺白的人生了，但也差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苏珺白迟疑了一会儿，说：“再看看吧。”
严律宸不会勉强他，反正苏珺白在哪他就在哪，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宠他一辈子，再也不会做出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
最后，苏珺白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带着严律宸一起，回到了初见的地方，他们曾经各自的那个家。
奶茶在宠物包里好奇地探出头，猜想这是在哪里。
下了车，苏珺白抬头看着那两栋并排的小楼，想感叹物是人非，只不过这个形容也不是那么得贴切。
小楼还在，顶多变旧了，人也还是那个人，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这些年其实我也很少回来过。”苏珺白笑了笑，“好像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吧，我也记不清了。”
听到这里，严律宸牵起了他的手。
苏珺白突然觉得释怀了，他跟严律宸说：“我是为了等你才一直留在这的，幸好我等到了。”
“走吧。”严律宸抬起苏珺白的手怜惜地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带着他往家里走去。
严律宸没有说，其实他回国的第一天，就已经回来过了。
他们敲响的是苏珺白家的门铃，很快苏峻涛就过来开门，周蕙则是站在暗处观望着，不敢探出头来。
因为早就知道严律宸会把苏珺白给带回来，所以苏峻涛和周蕙都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只是当真的一起见面时，却只有相对无言的尴尬。
苏珺白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家，而严律宸是客人，还是他先开了口：“先进去再说吧。”
“好好好，先进来再说，饭也快好了。”苏峻涛连忙招呼。
于是，四个人破天荒的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虽然过程中气氛一直尴尬得很诡异，但最终还是相安无事地吃完了。
可是苏珺白吃完饭就要离开，始终不肯在这个家里继续逗留。
他没说，但苏峻涛和周蕙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也没有勉强他们。
“难得回来，去走走吧。”到了外面，严律宸继续牵着苏珺白的手，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
他们一起走着以前走过的路，偶尔会说起一些过往的旧事。
严律宸望着苏珺白淡漠的侧脸，欲言又止。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恨他们。”苏珺白自己先开了口，“只是还没办法做到完全原谅他们。”
他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说着让人听着觉得很难过的话：“我发病最严重那会，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把我绑起来，想活又活不好，想死又死不掉，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唯一对我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从来不会想过要放弃我，没有把我直接扔进精神病院里。”
严律宸停下脚步，将苏珺白拥入怀里，隐忍着说：“你是不是也很恨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
“是啊，挺恨你的。”苏珺白靠在严律宸胸口上，听着那真实有力的心跳声，“当时一直想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不是说好会回来的吗？”
“对不起……”严律宸心里的愧疚感一直存在着，但是不管说再多次“对不起”都弥补不了。
“其实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或者可怜我，就是……就是觉得有些委屈，想告诉你而已。”苏珺白把他衣角抓得紧紧的，“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严律宸拉着苏珺白躲进那条巷子里，轻轻地吻着那被泪花打湿睫毛的眼睛，但他没发现，嘴里的苦涩来源于他自己。
“珺珺，我回来了。”严律宸抵着苏珺白的额头轻声说，“谢谢你等我。”
苏珺白心想，你应该感谢那天的秋风、那晚的月色、还有那次突如其来的心动。
“严律宸，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第43章
又是一年冬天，坐在会议桌前面的严律宸望着窗外，思考着今年应该带着苏珺白去哪里看雪。
何燃看得出来他的心不在焉，抬手看了看表，在听完最后一份总结报告之后，才宣布会议结束。
去停车场的路上，严律宸走路的脚步明显加快，何燃在背后开玩笑道：“没想到堂堂严总竟是个妻管严，我说你至于吗？”
严律宸头也不回地说：“我乐意。”
何燃不禁叹气：“换作以前，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去喝几杯。”
严律宸跨进驾驶座，反讽道：“别忘了你也是有老婆的人。”
何燃翻了个白眼，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尽管他婚后早已收心，但是他老婆才刚怀孕，情绪比较敏感，所以他必须得时常打电话报备，毕竟他以前确实是出了名的花心。
“宝贝老婆，吃饭了吗？我刚开完会，现在准备回家，宝宝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从后视镜里看到何燃笑得一脸甜蜜的样子，严律宸不禁也跟着笑，他摸出手机，拨通了苏珺白的电话，但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严律宸皱着眉挂断，猛地踩下油门，快速往公寓方向驶去。
其实何燃说错了，他并不是“妻管严”，严律宸倒是希望苏珺白能多管管他。
除了必要的应酬，严律宸基本都是一下班就直接回家，即使需要出差，他也会软磨硬泡地求着苏珺白跟他一起去。
严律宸没办法做到有一天是见不到苏珺白的，这会让他无法忍受。
回到公寓后，一楼果然留了灯，饭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却还被主人贴心地盖着盖子。
严律宸看着在沙发上熟睡的人，放轻脚步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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