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第一次的余光是在警告自己,这么多天没吃饭还敢先喝酒,不要命。
南佑疏心情直线上升,她连警告的方式都那么可爱,而这种只有她在意的方式,让女生内心甜份超标,她的许姐姐,永远会在一些细节方面打动她。
“只知上次weibo之夜,周前辈和阿南有过一面之缘,但不知二位关系那么好,好到可以探班的程度,真是很奇妙。”胡左先好奇地发问了。
此话一出,许若华心中火气再添了几分,将筷子挑平,在陶瓷白碗上发出“嗒”的声音,许若华放筷,其他人也吓得停了筷子,以为菜不合这位影后的胃口。
戏外也阿南阿南的叫?她和你胡左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周应澜将一切尽收眼底,勾了勾唇,悠然道:“她啊,是我的小宝贝。”
闪电,让南佑疏苍白的脸上更显无助,宝贝一次说完后,第二道大雷响起,女生额头上又有些细汗了,强装镇定,用纸巾沾了沾,语气淡淡,落到每个人的耳中:“前辈说笑了,我们确实只有一面之缘。”
周应澜说这话时,故意将目光停留在许若华的脸上,可惜没看出任何波澜,只见她又重新挑起筷子,夹了块醋拌黄瓜。
杨元和严依这下也食之无味了,难不成南佑疏真的有金主?而金主居然是不在大陆的周应澜?要是得罪了她,那可真的不太好收场了。
许若华此前提醒过南佑疏,周应澜是一只游走在大陆外的狐狸。
得罪过她的演员不只是销声匿迹这么简单,别看她现在笑意盈盈,一脸好相与的样子,她可是个能把自己前夫整到精神病院去的女人,一个有头有脸的铁汉大男人,被磨到进精神病院,是什么概念。
也可能,她前夫根本……没得精神病,被她关在里面出不来,更可能,因为一辈子躲在精神病院里,才能苟延残喘活命。具体的缘由,只有现在一手拖住红酒杯,一手夹菜的周应澜自己知道了。
周应澜对着南佑疏真是心水的很,比起自己上一位不守规矩的小情人,就要懂事的多,越看她忠于许若华的模样,就越想将她收入囊中。
他不介意南佑疏是不是和许若华有那种床伴的关系,南佑疏,不妨考虑考虑,易“主”吧。
导演震惊到脸色煞白,依旧要哈哈打圆场,南佑疏闷声,跟着许若华夹了好些酸黄瓜,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清脆,唔……好酸的黄瓜,醋放多了吧,嗯?醋?
南佑疏深觉理亏,用左腿极轻地蹭了蹭她的小腿,下一秒,女人躲开。
两人在饭桌上心有灵犀地对视,空气凝结,导演觉得自己脑瓜要炸了,怎么回事啊,怎么看许若华目光也总是停在南佑疏身上,她不是来探严依的班吗?可旁边那个严依一直无人问津,他愿意用上一部拍戏得来的薪酬换今天一个答案。
终于,差不多该后辈挨个敬前辈酒了,杨元自知得罪周应澜讨不到好果子吃,先跑到许若华这边敬,女人不打算起身,杨元只得卑躬屈膝又难堪地弯了弯腰。
许若华轻轻摇晃红酒杯,拇指和中指握住,碰杯的前一秒,女人的食指落下,如象棋将军,将男人的酒杯压到了地板上,碎了,玻璃渣混着红酒液,溅湿了杨元的皮鞋。
第三道雷声,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凝重,杨元什么时候得罪许若华了?南佑疏很显然没想到,许若华会这么直接,将杨元的酒杯压到地上砸了,在外人面前动怒的她,原来是这样令人胆颤的。
在中国的酒桌上,有一个通用的礼仪,如果对方是长辈、上级或者你尊重的人,碰杯时酒杯最好比对方低一些,以示尊重,反之,压对方酒杯是最让人难堪的事,意思是,你不配和我喝。
“我确实,爱打压你这样的废物新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南佑疏:突然又不饿了,这是什么绝世修罗场,这种万分之零点一的概率怎会落到自己身上,欲语泪先流。
许若华:动我的人就应该有和我对刚的觉悟。
第131章 烙印
仅一句话, 就让在场的人明了,这二代公子哥指定是今天嚼舌根被正主听到了,这谁救的了?
你可以欺负暂时没经验干干净净的新人南佑疏, 可要是得罪了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许若华, 再有钱都白搭。
得罪她,或许比得罪周应澜更可怕。
严依脸色已然比哭还难看,因为一桌人表情都如此, 她倒是没被特别注意。许若华为什么要维护南佑疏?明明自己才是和她, 近一点的人。
严依想毁掉南佑疏本就是因为许若华, 可现在居然,需要她为南佑疏辩护, 来维护自己在许若华面前是好人的形象, 这不荒唐, 不可笑吗。
许若华平时本就是不怒自威的气场, 如今当众给杨元下脸子,旁人哪敢替他说道。
一条绳上的蚂蚱,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 杨元下意识地找严依,口无遮拦:“严依姐, 救我……”
“啪!”严依拍桌而起, 一脸愤然, 打断了杨元的话, “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找狗仔拍南佑疏,说人家和你谈恋爱,今天正好,我要给大家看看你的嘴脸。”
严依可不打算与她患难与共, 生怕他嘴快把自己给供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交出未剪辑过的视频,实属下下策。
导演闭眼,胡茬微颤,他没想到严依也掺和了一脚。一桌子的人,几乎全是演员,这哪是吃饭,这是在架戏台,谁的演技更精湛,谁就能保住自身。
许若华表情阴沉,像是外面暗涌的乌云,如她所料,狗咬狗了。
严依确实动了南佑疏,此刻,只有交换出更重要的信息,才能保住战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两人又不是什么有感情的战友,真到这时候了,互相利用的工具自然互相拆台。
“严依!你,你卖我?!”
在杨元说出更多之前,严依迅速又颤巍地从包里掏出平板,声音放到最大,原来在剧组里就混进了个乔装狗仔,跟着两人背后拍,众人见到了杨元是如何肢体骚扰不成,又言语轻浮。
“你好像很喜欢穿白袜子啊。”
这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导演筷子就停在空中,他再直男,也已经感觉到两尊大佛听到这句话后,心情都差到了极点,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低迷的气氛,出这种事,只能怪他选角不利,他得担责。
“南佑疏,杨元,他小子平时也这样?”导演鬓角的血管一跳一跳,面如菜色,压低嗓门问道。
全场人目光锁定了正垂眸凝着盘碟的南佑疏,女生扫了扫如塑雕的杨元,眼神淡淡,如一个掌握生死的判官,又极快地一眼带过严依,杨元是个被当枪使的替罪羊罢了。
何必多此一问?她记得杨元爹和导演应该是有些渊源的。不知道导演喜欢听自己说什么?南佑疏暗自揣摩着说出实话的利弊。
正在思考间,一阵冰凉的触感附过来了,然后是无尽温热,长长的桌布下,许若华不动声色地用她的手包住了南佑疏的手,坚定,又有力道,一如多年前。
当年,南佑疏第一次上她车时也是如此 ,女人独有的安慰人的方式,许若华在告诉她,只要她在,没人动的了她。
许若华承认,她对南佑疏太纵容,可她不会改,如今也是,往后也是。
原来刚刚的冰凉是她的戒指,唯一不同的是,时光苒茬,如今,许若华的手已经包不住南佑疏纤细修长的手了,那小小又软嫩的小手如今反过来包她差不多。女生强忍住内心的酸楚,她能不能别那么好啊。
她告诉自己她绝非善类,莫吊死在她一棵树上,可南佑疏满眼只看得到她的好,心里再也没他人的位置。
“嗯,导演,除去这次故意营造的绯闻,他平时也爱有事没事骚扰我,自认为为我打投了钱,我就得礼让他三分,至于我的态度,已经在视频里说得一清二楚了。”仿佛突然有了底气般,南佑疏毫不犹豫,清冷甘冽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许若华心里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勾起一丝笑意,原来当金主,让小情人为所欲为的感觉,居然这么不错,总不能什么“救美”的好剧本都让周应澜拿了去。
线放出去,鱼也已上钩,自然可以收网,算总账,她要的就是南佑疏大胆指控,两人毫无眼神交流地打了场配合战。
女人脸色严峻,眉头一皱,顺着南佑疏的话音,一手将桌上自己的餐碟扫到地上,外人都说她爱耍架子,今儿个,她就彻底来一次。
女人行为出于私,说出的话倒是光明正大,像在担心影视行业:“没想到我偶然来探个班,居然闹出这样的笑话。李导,你们这剧组的安保程度,狗仔随便乔装进出,不会是想还没播出就凉吧?
“我可是很看重《夜阑悄夜》,可如今后辈一个个都像杨元这样带资进组,素质低下,真是未来,堪忧。”
“许影后放心,这杨元,我们不会再用了。”导演脸色惨白,迅速做出了决断。有了刚从许若华混淆视听的话,大家只会觉得许若华是为了报自己被嚼舌根的仇,而针对杨元。
一旁的南佑疏彻底享受了一次,被大金主护着的感觉,招了招服务员,轻声道:“再重新添副碗筷,麻烦了。”
“等等,就这样?”周应澜的餐盘也被她随手扫到了地上,语气不悦,“那南佑疏的清白谁来赔?你——杨元,还是……”
“应该让网友看看真相,她们都误会南小姐了,我这就把原视频托人传到网上去。”严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老狐狸,她才不想和这杨元一起滚出剧组,杨元一滚还能回去坐他的富家公子,自己这一滚,也从YHS滚了,以后哪个剧组敢收。
这回倒是办事利索,不一会儿,网上#南佑疏恋情曝光#的词条变成了#杨元性骚扰南佑疏#,#南佑疏恋情真相#,后面跟了个大大的假字。
“来电话了,接下吧,杨元。”许若华再也不正眼看他,好像多看几眼,就会污染自己的眼睛。
“喂……爸?”好戏继续上演,杨元颤颤巍巍地接通。
没开免提,但大家依稀听到什么撤资、取消合作、打压等字眼,最清楚的是那句“你老子我都不敢得罪她,这点钱在她面前算个屁,你个丢人的我就不该惯!”
第四声雷,伴随着杨元被赶出去的不甘,严依的提前称病告辞,以及悠扬的古筝乐。
南佑疏自己翻盘的计划已经用不上了,她终于可以清净会,主动帮许若华挑好鱼刺,轻轻地放了那新送来的瓷盘中,语气温柔:“许前辈消消气。”
这也无妨,后辈讨好前辈的把戏罢了,毕竟刚刚许若华也算帮了她。
如果可以,导演现在就从这十八楼破窗跳下去,先是杨元搞鬼,又抖出严依,再又是南佑疏,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许影后有洁癖,外人手都不握,又怎会接你吃食,欸,说不定这个盘子又要遭殃了。
“小后辈别瞎揣测,我只是为影视行业清理门户罢了。”许若华望着盘里那块挑的干干净净,却又形不散的肥美鱼肉,伸出筷子挑了一小块,含入嘴中,在导演被酒呛得半死中,瞳孔慢慢看向周应澜。
她的盘子摔了,南佑疏可没帮她叫。
“哦~这搞得,像是你特地来探南佑疏的班,倒是我稍显多余了,两位真的互不相识?”周应澜也挑拣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顾自夹到了南佑疏碗里,南佑疏正看许若华红唇微动,反应过来,那鱼肉已经躺自己碗里了。
她能怎么办?夹回去?更暧昧了吧?
“打压了废物,总得稍微关照一个,不然演艺圈岂不是后继无人。”许若华冷哼一声,和周应澜隔着南佑疏互相对视,无尽的火光蔓延,越过南佑疏的面前对接,太近,太强烈,一不小心就会误伤到南佑疏本人。
胡左尴尬地笑了笑,“帮”南佑疏解围:“阿南确实让我很惊讶,我觉得,没人会说南佑疏作为一个idol就没法拍戏这种话,尤其是,她对台词是过目不忘连我都要甘拜下风,若华姐一向惜才,周前辈多虑啦。”
此话一出,成功吸引了战火,两人都不爽胡左一口一个阿南,而南佑疏,更不爽胡左喊她的姐姐“若华”,三人目光出乎意料地齐,像鹰一样直勾勾地落在了胡左脸上。
“我……去个厕所,失陪。”胡左莫名感到威压,启用厕所盾。
“咳……我也去。”导演听明白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南佑疏,继续去抽支烟冷静冷静,这山珍海味,那是一点味道没吃出来。
“我也去……”齐一也溜了。
一时之间,又只剩下三人。
“要不我也……”南佑疏欲起身理一理自己的思绪,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坐下。”两女人均目不斜视,异口同声,没了旁人,就不用演什么前辈后辈了,语气都带着点娱乐圈厮杀出来的凶狠。
吓得南佑疏都起身一半了,又当即坐下,端端正正,就差没把手并排放桌上了,谁管周应澜今天打什么主意,她主要是怕许姐姐。
周应澜敛去应酬的笑意,顾自喝了口红酒,先行开口:“不知道该说许小姐好福气,有南佑疏这样的小情人,还是该说阿南有福气,你还挺关心她,这么点小事就赶过来了。”
南佑疏血液一下凉了几度,她怎么知道?
许若华终归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喜欢让别人拿捏这自己,抬了抬眼睑,语气不以为然:“我那次车故意让你瞧见,为的就是想告诉你,名花有主。可没想到周小姐就是不死心。”
“是吗?我想你们应该有合同吧,合同什么时候到期我就什么时候带走她。”
“还没到期,她就是我的,你拿不走。”
“……”
“可我不是商品。”
一道沾染了一丝难过的声音,让许若华率先反应过来,主动终止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刚自己说的话似乎……太没人味了。
再看南佑疏,本就下撇的唇角,更是往下,眼角那丝失落,让许若华愧疚情绪顿生,竟一时不敢看她,别过了眼,闭眼时,眼睛尽是懊悔的情绪。
周应澜方才记起,南佑疏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有些话太直白了,遂起身道:“南佑疏,我没这个意思,你自然不是商品,我对你是无比纯粹的欣赏,我只是想提醒你,她能给的,我也能给。今天班也探完了,我就先走了,不过,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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