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纪南泽说,“人人自危,哪里有这么些瞒天过海的本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邹途抱着胳膊,笑道,“学长总把人想得那么理想可不行,迟早要吃大亏。之前在寝室,你跟谢阳平那事儿只是一个开始。人心复杂得很,这年头,能互相信任的也只有我们四个。”
纪南泽百感交集:“也不知道瘦猴他们能不能消化得起……”
“他们迟早会学会的。”邹途说,“直到你们独当一面的一天,我都会保护好你们。”
纪南泽哭笑不得:“行啦,大英雄,还不快闭上眼睛睡觉?到时候下午疲劳驾驶,旅行计划全都泡汤。”
邹途立马一掀被子,装作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那行,梦里见,学长。”
“那你记得梦个像样点的啊。”
***
午休告一段落,邹途就伸展着胳膊回到了驾驶座。
房车里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连蓝莓都无聊地咬着玩具球,趴在地上呜呜叫唤。
这时候,瘦猴又来到了驾驶座边,准备出鬼点子:“邹哥,你无不无聊?”
邹途觉得他鬼鬼祟祟,当即笑着骂他:“开车呢,还不滚远点?”
“靠,兄弟这不是无聊嘛!”他见副驾驶被纪南泽占了,不敢抢,就知道蹲在两人中间,“咱们下次停车,去搜刮点扑克牌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呗。丧尸没把我啃死,我都快被自己无聊死了。”他嗅嗅自己的袖子,“再过几天人都闲馊了。”
“怎么,你活腻了还想找事做?”邹途看了他一眼,“那行啊,我停车,你自个儿去投喂丧尸。”
瘦猴当场急眼了:“那、那可不行!小爷的命金贵着呢。我是说真的……邹哥,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没点娱乐活动,只能学老头老太六七点上床睡觉。”
“这你不能问我。”
瘦猴不愧是邹途兄弟,跟他心有灵犀,当场嬉皮笑脸地贴到纪南泽跟前去了。
“小纪,晚上一起玩扑克不?”
“你都没有纸牌,哪儿来的扑克?”
“这不是望梅止渴嘛?”瘦猴撅着嘴,“你就帮帮我吧,邹哥对我们小气得很,就对你一个人大方。只要你一句话,邹哥估计都能上天给你捞月亮。”
“月亮在外太空!”邹途嫌弃他说话不着边,“我怎么去捞?”
“行了,你们别吵了。”纪南泽跟他妥协,“下一站要是能找到,你可以带回来一副。”
瘦猴讨好着搓搓手:“小纪都这么说了,邹哥你可别忘了啊!”说着,他就笑逐颜开跑回客厅去了。
邹途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公路:“你这么骄纵他,他到时候得寸进尺。”
“其实瘦猴说的也是真的。”纪南泽说,“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虽然情势所迫,不过人还时容易闲出问题来。”
“那你给他分配点活干。他就不闲了。”
纪南泽笑了起来:“你没看他一干活那副样子,恨不得直接瘫在床上,怎么能让他干活?你就饶了他吧,术业有专攻,他不想干也别逼他。”
邹途还是那句话:“扑克牌到手没几天,他肯定又喊无聊了。到时候再给他带什么围棋象棋,我估计他脑子也学不会。隔天给你搬回个架子鼓来。”
“他会架子鼓?”纪南泽有些惊讶,“我以为他对乐器没什么兴趣呢。”
“你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体育系主任,那就是个实打实的神经病。有事没事就叫我们组个乐队亮相,每天忙着训练呢,哪有空听他指挥。”邹途说,“不过他这人就爱赶鸭子上架,那时候瘦猴因为形象不太好,就被拉去敲架子鼓。我被连哄带骗拽去学吉他,那会儿还跟我说文化加分,加分个头。”
纪南泽苦笑:“我都没怎么听过体育系演出啊。”
“那还不是太折磨耳朵了?上次几个评委来看彩排,听了几首当场就跟我们学校老死不相往来了。”邹途说,“没有组乐队的硬性要求之后,瘦猴也把架子鼓忘了个干净。”
“那你呢?”纪南泽很有兴趣,“你的吉他学的怎么样?”
“学长真的好奇?”
“别卖关子,我真的挺好奇的。”
邹途的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我练了一段时间,学了几首歌。现在让我弹,肯定也手生,不过肯定比瘦猴那玩意儿好。”
“我看,比起扑克牌,尽早带回乐器给你们培养兴趣才行。”纪南泽开玩笑道,“有点东西学,瘦猴肯定也不无聊。”
“你就饶了他吧。”邹途终于还是示弱了,“让他学不喜欢的东西,你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慢慢地,邹途发现周围从荒原变成了温棚。规模很小,也没有什么暴露在外的农田。他沿着路继续开,前方显现出了一个拱门结构的轮廓。
邹途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发现电缆线上挂着一块迎风飘扬的木牌,牌子上写着石山生活农场。
大门开着,里面零星游荡着几只丧尸,还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到来。
邹途和纪南泽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
丧尸的数量不多,行动也比较迟缓。因此他们的处理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从里到外清理完丧尸之后,纪南泽观察了一下生活农场的大概规模。它应该是一座小型农家乐,以钓场为主体,钓场正对着温棚。但是因为无人照料,植被已经系数枯死。
邹途领着纪南泽进去兜了一圈,里面都是些娇贵的农产品。他们在温棚里小心翼翼寻找着还能用的植物,最终在温棚的最后边发现了一排营养不良的小土豆。
邹途数了一下,发现只有五株了,因为严重缺水,正处在死亡的边缘。
他连忙拿起随身带的矿泉水瓶,照着叶面浇了几下。
几株小土豆没有因此好转。邹途索性一手拎着土豆苗,一手小心翼翼把它们刨了出来。纪南泽用一个篮子接了上去。
“没有花盆,这样也不是办法。”邹途看着篮子的缝隙一直漏土,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先带回车上?”
“你撕几块布,在下面兜住就行。”纪南泽说,“这样还有办法带回去,像你这样直接放篮子里,走到一半还得回去接土。”
邹途尴尬地咳了一声,立马照着他说的做了。
两个人又在里面巡视了一圈,认为已经没有遗漏什么尚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离开了温棚。
他们刚跨出一步,一个鱼钩差点戳到纪南泽眼睛上。邹途连忙把他挡到身后,头皮发麻地看着那枚鱼钩在空中乱晃,而抓着鱼竿的瘦猴还在原地专心致志地撕开一包钓饵。
“你他妈鱼线收好点,划到人怎么办?”
邹途上去就抢过他鱼竿。
瘦猴立马讨好状:“邹哥,你就让我玩玩吧,好不容易有能干的事……”
“你自己钓,鱼钩再往人脸上甩,我就把你踹下去。”
“行行行……”
见瘦猴百般答应,邹途也不好为难他,把鱼竿还给了他。
纪南泽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邹途,你说这塘子里真的还有鱼吗?”
邹途看着平静无波的鱼塘,也不太确定答案:“这生活农场的感染源还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水源。也不知道水里的鱼有没有受到感染,总之,小心点吧。”
第39章 咖喱
瘦猴和洛桑留在了钓鱼区,蓝莓似乎也觉得很有意思,特意围到水池边追着浮标跑。
他们不确定自己到底钓不钓的上来东西。
因为对钓鱼没什么太大的兴趣,邹途和纪南泽两个人在将土豆苗放回车上之后,就绕着生活农场准备走一圈。生活农场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钓鱼区,少部分在种植区,很容易让人忽略种植区后方的一块小草坪。
上面有一座秋千。一条碎石路,一直通往排污的河道。
除此之外,整个生活农场小得有些可怜。
“要是没有丧尸的存在,我还挺想住在这里的。闲得无聊就去钓鱼,还能自给自足。”邹途坐在秋千上,点了支烟,“不过就算感染没爆发,这地方也不会属于我。”
纪南泽坐在他身边,鞋尖顶着草地:“田园生活很平静,不过在城市生活惯了,在这儿估计也只能自由短短几天,就得担心自己的卫生问题了。”
邹途笑了:“说的也是。”他看着纪南泽,“学长,你猜瘦猴钓不钓的上来?我赌一条都上不来。”
“小心他听到了跟你急眼。”
“他跟我急眼有什么用?”邹途笑道,“我就是陈述事实,平时他也不敢在我跟前拿腔作调。”
纪南泽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总之,我觉得,他还是别钓上来比较好。”
“为什么?”
“你看,这里的一草一木,看着不像受过感染。我们之前看过的植物,也都不同程度死亡了。这么一来,生活农场的感染源就更不能理解了。”
“讲不准是人传人呢?”
“这也是可能性之一,不过,在人迹罕至的郊区农场,又不到旺季,这种可能性也不高。说到底,整个生活农场都依赖一种大型的循环。”纪南泽定定地看着前方,“水。植物需要经由水源生长,无论是鱼类,还是人类,都在这种很可能受到了污染的环境下生活。”
邹途思考了一下他的说法:“学长的意思是,目前连地下水都已经受到了污染?”
“我说过,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推测。”纪南泽说,“除非我们排除人类传播,或者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地下水已经不能使用了。”
“按照学长的说法,受到农场水源浇灌的还有农场的植物……但目前为止,植物没有产生除了枯萎以外的任何感染症状。”
“邹途,你观察过土壤硬化的程度吗?”
邹途回忆了一下:“至少已经接近一个星期……”
“那么很可能在这段时间前,生活农场的感染也全面爆发了。”纪南泽深吸一口气,“这应该是一场大爆发,我们在清扫丧尸的时候,没有发现太多的挣扎痕迹,这就意味着农场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几乎在同时受到了某种感染。”
邹途沉思了起来:“我们去看看瘦猴吧,如果他没有什么成果,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也同意。”纪南泽说着,从秋千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向钓鱼区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先听到钓鱼区方向传来的一声惊叫。
邹途看了身后纪南泽一眼,当场速度拉满赶了过去。
***
有东西咬钩了。
瘦猴觉得水下的玩意力气贼大,溜了半天都不肯浮出水面,害得洛桑得在后面帮他一块把着竿,不然他估计得从台子上翻下去。
蓝莓往水里一个劲吠叫,也不知道它图个什么。
渐渐的,他感到水里的东西抵抗的力道变得越来越小,他试图抬起钩子看看是什么玩意这么强劲。这才刚一冒头,他吓得直接把鱼竿甩出去了。
瘦猴跌坐在台子上,半天都没有回过味来。
“怎么回事。”
这时候,邹途终于赶到了。
瘦猴回过神,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把那被他钩出水面的东西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理论上说,它应该是条鱼,不过是已经受到了感染,完全异化的鱼。体长可能有三十厘米,它咬钩的地方已经不是嘴巴了,整个口腔像一条七鳃鳗一样无法合拢,身体前部成了圆筒状,锋利的牙齿一层一层直至喉咽。
鱼鳃上面爬满了张牙舞爪的章鱼须,看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跟他妈钓到了菊花一样。”他评价道。
他不评价还好,一评价起来,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开始反胃了。
洛桑连忙在他鞋上重重踩了一下:“得了,你不许说的那么恶心!”
“不是你们叫我说的吗?”瘦猴又挨了欺负,摸不着头脑,“怎么说完了不仅嫌弃我,还打我?”
“你玩够了没?”听了他的话,邹途的脸色也不太好,“玩够了就回车上去,这地方……不宜久留。”
“我也这么觉得。”
瘦猴能有什么主见,天大地大,邹哥最大。
***
回到房车上之后,邹途立马加满油门远离了生活农场。要是刚才瘦猴真的把水塘里那条变异的鱼钓了上来,日后还不知道是多大的隐患呢。
纪南泽决定用一次性筷子给小土豆们做个花盆,他跟对手工艺颇有兴趣的洛桑解释了一下大概的构造,两个人就兴致勃勃用起了502、剪刀和筷子,开始拼几个花盆出来。
“邹哥。”瘦猴蹲在旁边看他们做手工,这一路跑下来,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的地方都能感染成这样?你是没看到那鱼,一看就是已经感染到物种都变了。”
“你这还不明白?”邹途拉过来一张坐垫,帮着纪南泽一块做手工,“那都是因为农场的地下水污染了,农场里的人估计就是感染最开始的时候,食用了农场里的鱼,导致病毒完全传播开来。”
瘦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邹哥,你的意思是……不管什么自来水还是河塘里的水,都,不能用了?”
“对。”邹途很笃定地说,“连雨水都不行。有机会就得收集密封的纯净水,生产日期得在几个星期或几个月之前,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我们一个两个都得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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