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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世镜(近代现代)——池问水

时间:2021-08-01 11:27:05  作者:池问水

   《喜世镜》作者:池问水

  简介:
  轮椅攻,受比攻壮。
  乔涴仙x元吉,乔涴仙x元吉,乔涴仙x元吉
  架空民国
  HE,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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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
  乔涴仙的宅子位于慈城内一条繁华街段。
  他这房子非常显眼:一整街的西洋小楼,到他这里,起了个飞檐。这飞檐下盖三层,上连屋脊,屋脊上有古典走兽,栩栩如生。任谁见了这房子,都不由得感叹一句:这房子究竟什么玩意儿?不伦不类的!
  乔宅的下人将坊间议论报告给他,乔涴仙坐在二层的窗户边,望向芸芸众生,作出回应:“他们懂个逑?”
  乔宅这个设计其实大有渊源。
  乔涴仙小时候不叫这么个名字,而叫“宛仙”。这名字写出来不免少些阳刚之气,好在当时乔宛仙刚满三岁,还无暇抗议。他长得小巧可爱,偏偏嗓门大,笑起来声音清亮,好似真要成仙。彼时管家爱抱着他,左摇右晃,跟他笑闹:“宛仙哥哟,乖乖坐,浪大船小哟,你小心过。”
  要说这管家实不仔细,抱着乔宛仙站在井边儿,还有心思一边摇一边唱。
  乔宛仙就这么掉井里去了。他喊的最后一嗓子亦十分清亮。
  等他被捞上来,呕了些井水,就不省人事了。乔氏父母急得求神拜佛,最终寻到一个道士,这道士看了一眼乔宛仙的生辰八字,了然了:“孩子机灵,命里缺水,就自己找水去了。”他拿拂尘往乔宛仙的嘴唇上一扫:“不多日,自己就醒了。”
  乔家父母虽将信将疑,且问道士如何答谢,道士摇头:“好自为之。”
  道士惯会讲两面话,夫妇两个连连点头,嘴上称是。
  当日夜里,乔宛仙果然苏醒过来了。乔母眼里含泪,当机立断:“给三点水,叫涴仙,叫涴仙,不要再去找什么水了!”
  乔父旋即命人在屋脊上雕了齐齐整整一列司水神仙,这还不够,家里放了个大缸,日日差人倒换新水,恨不能将乔涴仙当金鱼养起来。
  乔家人沉浸在乔涴仙死而复生的欣喜中,三日后才发觉一件事:乔涴仙的腿好似不大好使了。
  但这个不好使并未得到乔府的警惕,盖因也未有持续多么久,总之是有惊无险。
  惊险惊险,惊过了,险就忘了。
  乔涴仙四五岁的时候,乔父生财有道,得空将宅子重整一道,屋顶换瓦的时候,顺道就将神仙卸下了。水缸里的水换了四五年,最终乔夫人嫌这大水缸太占地方,叫人打碎,沉塘里去了。
  乔涴仙孩提时代爱去这条塘里捞鱼摸虾。他不亲自捞,光支使旁的小孩捞:乔母乐于给他穿些颜色浅淡的绸缎衣服,丁零哐啷再挂个首饰,岂是好弄脏的?
  他屁股后头跟一个发小,唤作浦雪英。两家里祖上交情颇为深厚,到他两个的爹这一代,照旧结了拜把子兄弟,于生意上又有有一些个合作,故而小孩子也就一同长起来。
  浦雪英这个小孩五官圆润,白白胖胖,常套一个小小红马甲,形态如一个漏了馅的豆包。他眼瞧着乔涴仙拿着个细钩子,将蚯蚓盒递给他,就将眼睛捂起来:“涴仙哥哥,我不敢……”
  乔涴仙讲话尖细嘹亮,斩钉截铁,仿佛将塘子里的水波震荡起来:“你跑不了!”
  他将蚯蚓凑近浦雪英,浦雪英从指缝里看,憋着就要哭,乔涴仙只好将尖钩子撇在地上,也怕将浦雪英吓坏了,编故事给他:“没胆子的,只当这个蚯蚓上辈子做了坏事,有来有回,这叫它的报应。”
  浦雪英蹲在一边,哆哆嗦嗦把蚯蚓盒子接来:“可是报、报应……有来有回,那、那咱们以后是不是也……”
  乔涴仙朝浦雪英呸了两口,用新学的粗话,将自己从蚯蚓轮回的队伍中排除开了:“去你奶奶的,我福气多着呢!”
  不是乔涴仙自得自满,这话他从五岁直听得十五岁。
  也恰是在十五岁,他的腿在功能上,好似有些不顶用了。起初是使不上劲,走路迟缓,以为是打小体虚的病根,熬了药温补了大半年,到乔涴仙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将疾病根绝:他一步也走不了了。
  乔涴仙自当时起就用上了轮椅。他的膝盖往下,没有用处了。他坐在轮椅上,起初是有些困惑的。他看他的父母八方求尽,末了竟有些懊悔神情,重又修神仙,摆水缸,整日烧香。
  他长期思考,加之听闻了旧日故事,就从困惑过渡到愤怒:这岂是我做错的事?可他妈的怎么谁也不见倒霉,独我的腿越来越坏呢?
  他当时年轻,一有脾气,就可向父母劈头盖脸地发:“那个老东西将我摔到井里,那个老东西……”
  老东西早就下落不明,故而他话锋一转:“你们当时又做什么去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乔涴仙向双亲作出威胁:“我的腿要是再好不了,”他声震屋宇,一张尖下巴小白脸,气得发粉:“我就不活了!”
  他拿起手边的玻璃鸳鸯摆件,飞起一手掷到墙上,脑袋侧向身旁的一列佣人:“看什么看?给我滚!”
  佣人结队要滚,乔涴仙又喝止住了:“地上这么碎的东西,有胳膊有腿,还要作看不见?!”他说到“腿”这个字,一下子暴跳,自然没有跳起来,于是捡起另一只玻璃鸳鸯,又摔了个粉碎。
  乔涴仙摔打骂人这些事,骂得慈城内人人皆知,这人爱坐二楼窗户边儿,长相奇好,嗓门奇大,见人就骂。
  这时候能和他讲两句的,唯有一个浦雪英,然而浦雪英这会儿也无暇。
  乔、浦两家共同经营的一桩实业,忽而生了变故。买卖无非倒来卖去,偏叫他们遇上货倒不动,钱还不上,窟窿愈捅愈大的问题。乔府除开实业,是还有码头的租金可收的,然而浦府里头经此一折腾,就眼看着不济,闹来闹去,竟要搬离慈城了。
  兹事不小,只是乔涴仙彼时脑子空空,光晓得算一本腿账,早饭时再怒骂一句:“怎么粥里几片瘦肉也不晓得放?”全然不清楚这场风波。
  浦雪英这时一十四岁,毕竟家门有了明显的衰弱,知道的自然比乔涴仙要多。他临行前去看望乔涴仙,令乔涴仙在长时间的自我伤怀中有些雀跃。望着浦雪英,乔涴仙就如同望见自己从前的两条腿,总归是怀念。
  “你怎么要走了呢?可惜,我如今连送一送你也不能。”他讲到这里,声音就发了潮:“我还记得,咱们俩小时候多么的好?我那时候、我还能带着你……”
  浦雪英颊边两兜肉,还是个孩子脸。他握着乔涴仙的手,泥菩萨开恩:“涴仙哥,不要这么讲。你不是说了吗?你说你福多着呢!往后,说不定也能好的呀!”
  乔涴仙神情期艾,浦雪英提醒他:“钓鱼的时候,那时候拿着蚯蚓,我不敢穿,你就说——”浦雪英一顿,心道坏了:“涴仙哥,总之你讲过的,你有福!”
  乔涴仙精神脆弱,记忆力不脆弱。他翕动了嘴唇,哀哀泪垂,将最不该记起的一句话记将起来:“是,是……原是报应呀、原是报应呀……我是最不走运的了……”
  浦雪英还想再说几句,不料浦父在门外,却是要开骂了:“雪英,还讲些什么?出来!”
  他旋即松开乔涴仙,走了两步,转头却遇着乔府的一列佣人,左捧一盆水,右捧一叠衣服,低眉顺眼,预备去伺候乔府的少爷。
  浦雪英让了路出来,向外头走,耳却听得乔涴仙在身后叫了一句:“哎哟,做什么?要烫死我呀?”
  浦雪英这孩子,多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走着走着,却有些想不清楚了:他两人到底哪个走运,哪个可怜一些啊?
  他最末回望了一眼,乔府的吊灯仍旧是富丽晶盈,全然不似浦府的吊灯,目前还剩个窟窿。他站在乔府走道儿的尽头,大冷天里,浑然不觉手上已经细细地出了一层汗。
  失去发小这个见证,乔涴仙回味从前与两条腿相伴的时光,简直如梦似幻,亦真亦假。但是终日骂人,到底是很累人的。且他见成熟了一些,了解到骂人对治疗腿部没有用处。
  彼时恰巧流行交谊舞,所谓一边交谊一边舞,就更加戳着乔涴仙的痛处。于是他的心情转向郁郁起来:我这辈子是不是也就这样了?朋友也没有了,我这样一个人,又哪来的女眷?天塌下来,有我顶上两个老的顶着,我就在窗边等老等死罢,我这样一个人……
  他沉浸进去了。他浸了约到二十岁,又加之终日无事,读了一些丧气诗,心气病病殃殃的,连带着整个人好似都动不了了。
  但是乔涴仙的命运之神是耐心不足的,摇醒乔涴仙的方式毫不客气:乔涴仙二十三岁这一年,双亲相继去世了。
  乔涴仙骤然间成为了乔府新的主人。
  老爷这词在一夜之间,就指向他了。乔涴仙这才睁开眼睛,知道他父亲有如此广阔的交际人脉。如今这人脉转嫁到他身上,求他办事的也多了起来。他从前操心跳不了交谊舞,交不了朋友,故而非得孤独老死,如今想来真是滑稽:有钱有势,谁管你有没有腿呢?你没有,他们有啊!
  乔涴仙终于被迫滚动着轮椅,离开了窗边。
 
 
第2章 火
  乔涴仙今年整二十八。这是他成为乔府老爷后的第五个春秋。
  要说人心的确是易变,他年少时候本来一心求死,这会儿也不是很想死了。他此时也还信神仙庇荫,虽不到设庙摆龛的地步,到底是不敢得罪。尤其偶尔接到浦雪英的来信,听闻他随父母奔波劳碌乞食难,就更惜命一些。
  但是乔涴仙早年读的那些书,此时余毒犹在。他一闲下来,就要对窗自怜。这窗当然还是二楼那扇窗,正对着大街,每日由仆人擦得光可鉴人。
  他今日自怜,主题是他鬓边的华发。他想我才二十八岁啊!他端详自己的五官,在悲戚中又感到满意:我若是身体健康,四处走走,想必也非常风光。昨日来拜访我的那个什么邱公子,长得一脸鬼样子,竟也能莺环燕绕,若是我,岂不要成众星捧月了?
  窗外忽然有一阵喧闹。乔涴仙透过窗户看出去,脑子里还在想一个问题:有没有坐着轮椅的明星演的戏剧?
  正对着乔涴仙的宅子门口,有人在打架,且是围殴。
  乔涴仙的表情相当悲悯:因为他思索了良久,好像没有坐着轮椅的明星。
  这场围殴的中心是一名青年。他在乱拳乱腿中跪趴在地上,喊声很大:“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为首施暴的一名,将烟头按在这名青年撅起的屁股上,他好像打累了,一挥手,换了一拨。
  乔涴仙长期观察民生,眼睛很好。打人的这人,乔涴仙认识。这是赌庄里丁老板手下的打手。他定睛在朝地上一看:地上缩着的青年身下好似有一滩血,只见着背影,看不清脸。
  乔涴仙有些恼火:他妈的丁赌场的人,就是有手没脑子!宅前见血光,那是最晦气的。
  他招来管家:“你去将这件事处理了。就说是我的面子,要他不要闹了。”话音方落,接着就起了一声惨叫,乔涴仙一扭头,手指捏起来:“看看那个挨打的瘪三,可不能让他死在门前了。”
  管家的腿脚利索,乔涴仙吩咐后不久,窗户外便可见这位管家拉架。
  丁老板的手下打量了一眼宅子,随即一哄而散。
  管家想捡起地上这个瘪三,谁知这人身体沉重,腰腹血流汩汩。管家飞也似地又跑回来,禀报乔涴仙:“有伤,血流了一些,伤还不深,动是动不了了。
  乔涴仙一咂嘴,散发了一些善心:“烦人哪!血最忌讳。你快去把他给我包扎起来,把门口清理干净,再把他赶走!”
  乔涴仙吩咐完,懒得再看,转去了书房。他读书的时候,脑子里还悠着门口那件事。他原就和姓丁的不对付,想这姓丁的手下狗似主子形,全是会给人找不痛快。
  管家处理妥当时,已近晌午。
  乔涴仙吃着饭,慢条斯理地将鱼刺剔出来:“都办好了?”
  管家忙不迭地:“办好了,办好了。人也弄走了。”
  乔涴仙点头:“改日我再跟姓丁的讲,搞的什么名堂!”
  管家迟疑了一会儿:“老爷,只是那个挨打的瘪三,他当时说要谢谢你。”
  乔涴仙的眼皮薄,一眨就是一道月牙。他的声音时至今日依然清脆:“我要他谢?想来也是个欠钱不还的东西,跟我这里放狗屁?”
  管家附声:“是、是,都是狗屁,都是狗屁。”
  乔涴仙斜他一眼,将一片透亮的鱼肉咬在嘴里:“老钱,你少鹦鹉学舌。”
 
 
第3章 镇兽
  乔涴仙从来不做事。所以他的手指细而白,唯有骨节证明是男人。他一起床,便要抻直自己的手,看上一看。接着摸一摸自己的腰腹,向下再到膝盖,确认是全须全尾了,再摇床头的铃,要人服侍他起床。
  他很爱干净,服侍他的人也必得干净。曾有做早饭的佣人爱蓄个尾指甲,乔涴仙某日仔细一瞧这人的指甲肮脏,当即怒骂此人,勒令滚蛋。
  用过早饭,他爱去阳台上吸收一些阳光,他总觉着自己身上有病头,阴气太重,需得调和。管家秘书随后站到他跟前,一公一私,一老一少,负责商量他今日的行程。
  乔涴仙很舒展地挺身,眯起眼睛:“这月里如何?”
  乔涴仙经父亲临终的授意,是不敢打实业的主意。且他父亲满打了算盘,早做了公证:乔涴仙在一日,码头就归乔家一日,若是有朝一日乔家无后,那么码头的所有就悉数划给慈城的寺庙道观——不叫外人分到一杯羹,也就不必去打他儿子的主意。
  如此,乔涴仙光靠租赁码头,再二倒手卖出去,过收租子、卖人情的生活。人家叫他租公,他也不乐意,为掩耳盗铃,还请了一位秘书。秘书恭敬地一低头:“四下里打点完,价钱也谈妥了。夏老板不大乐意,只是还不打紧。”秘书掏出胸前的一本小簿子,照本宣科:“龚府的老爷来问,说想要过来拜访,还有他的两个女儿。”
  乔涴仙拨弄手边的一盆长寿花,语调拖得长:“破落了来上门,太阳下山他记起晾衣服了。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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