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树吃着,突然又想起了个问题,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只是目前,只能想到一个问一个,他问道:“我手上的疤痕为什么没了。”
阙回辰温言道:“我用灵药涂抹,次数多了就没了。”说者云淡风轻,听者却是心头震动。
谢君树问道:“那要涂抹多少次?”
阙回辰道:“没数过,看到疤痕没了,就不涂了。”
谢君树又问道:“那为何只涂抹手臂上的疤刀痕,我肩上的牙印,为何还在?”
阙回辰放下筷子,诞声道:“灵药就那么点,没了。”
谢君树张了张嘴,阙回辰又道:“不要再问了,这事以后再说。”他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轻,然后他的音量瞬间提高,眸中喜悦之色一闪即过,道:“你醒来了,真好。”说完便低下了头,吃起了菜。
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一把飞镖自窗而入,连带着一封信硬生生的插进了天花板上,应是从楼下甩上来的。谢君树飞身跃起,伸手去拿,不料飞镖掉落在床,应是掷镖的人力气不大,目的只是想把那封信掷进屋来。
阙回辰很是想知道送信之人是谁,谢君树拿信,他急忙来到窗前,看向楼下,街上只有隐约的点点灯光,并无行人,心中失望,又是没见着人。
阙回辰回转桌前,谢君树已经把信打开,上面清清楚楚九个字,第四只锦匣,刘亭方家。
这个倒是两人都没有想到,阙回辰一直以为这第四只锦匣会在金域城赵家宅院内,却没想到会在方韦青,那位救他们两人性命的重情女子,牺牲了自己生命的方韦婧的亲哥哥手里。
☆、第 72 章 鱼
刘亭方家,在四面环水的一座孤岛上,出行必靠船只,地处江南,水面烟波浩渺,现在正处春季,雨水颇多,空气湿润,已经没有了丰石的干燥,就连呼吸都是清新的。
城内水路横竖交织,蜘蛛网一般,江南人杰地灵,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小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穿街走巷,交谈声不绝于耳,话语更是软糯动听,温柔的摩擦着耳膜。
阙谢两人走在城内,很是惬意,谢君树不停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阙回辰问道:“要买点什么吗?”
谢君树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不用。”
阙回辰在一家香粉店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谢君树,谢君树好奇道:“你要买香粉送姑娘?”
阙回辰道:“这个难道不是你喜欢买的吗?”
谢君树恍然大悟,道:“不喜欢了,不买了,大男人买这个,多难为情。”
阙回辰道:“怎么以前没见你难为情?”
谢君树道:“以前脸皮厚,现在不好意思了。”自从在温泉,突然有了那种心思后,他的脸皮真的开始越来越薄了。
阙回辰道:“问个事?”
谢君树道:“你说。”
阙回辰正色道:“廖双银为何对你紧追不舍?”
谢君树道:“我和他啊,颇有渊源,这人心机太重,我这几天捋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正好走到一家酒楼前,阙回辰道:“先吃饭,吃饭时慢慢说。”说完两人迈进门槛,走进酒楼,找了一个偏僻的雅间,阙回辰问道:“小二,这里可有鱼?”
谢君树头疼,这几天阙回辰一直琢磨着要给他吃鱼,真把他当猫养了,立马摆手,只听小二说:“有,松鼠桂鱼,要不要尝尝。”
谢君树刚摆起来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好奇道:“什么,松鼠?”
小二笑着道:“客官你要不要点个尝尝,看到了就知道为什么叫松鼠桂鱼。”
阙回辰道:“好。”他接着又点了几个菜,小二出了雅间。阙回辰旋即问道:“你接着说,廖双银为何?”
谢君树见进入了正题,虽然一直想着松鼠桂鱼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但还是回道:“廖双银是廖广棱收的义子,虽是如此,他却是个人,他的心思都知道,他在很早就知道妖灵珠是个很厉害的宝贝,所以对廖广棱软磨硬泡,廖广棱无法只能收他为义子。”
阙回辰递过来一杯清水,谢君树接了仰头喝下,继续道:“廖广棱的妖灵珠在被关进锁妖笼之前,欲散一半功力给一人,廖双银一直以为必定是他,他也不想想,他毕竟是人,廖广棱只给了我,没给他,一是妖灵珠只有给了妖,才能受得住,二是他也没把廖双银真心当义子。”
阙回辰问道:“那为何廖广棱会撮合你和他的亲事?”
谢君树刚灌了一口水到口中,突然被呛了一口,好不容易止住咳,尴尬的道:“这你怎么知道?”
阙回辰眉头皱起,道:“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谢君树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事傻子才会说。”
阙回辰指了指他的心口,道:“她是傻子?”
谢君树摸着自己心口,狐疑的看着阙回辰,道:“她真是什么都说。”
阙回辰点了点头道:“她比你敢说。你不记得了?”
这次轮到谢君树皱起眉头,道:“算了,既然说了,就说了吧,那是廖广棱看我们两个都不顺眼,见我看廖双银也不顺眼,硬塞过来的,简直有病。”
这时小二端菜上桌,谢君树马上中断话题,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盘子里,那条鱼儿真像一只俯首缓行松鼠,色为金黄,香气浓郁。小二一手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忽然,鱼儿,像松鼠一般吱地叫了起来。
谢君树看着稀奇,双眼发光,小二恭敬道:“客官请享用。”看着小二出了雅间,谢君树急不可耐的夹了一块鱼肉,塞入口中,慢慢咀嚼,顿时一挑眉毛,朝着阙回辰点了点头,赞赏道:“好吃,外脆里嫩,酸甜可口。”
阙回辰也吃了一块,随即点头,问道:“以后吃鱼吗?”
谢君树看他又提,无奈道:“吃,每顿都吃。我现在说正事。”
阙回辰道:“说。”
谢君树道:“廖双银十年前见我对前世没有记忆,一边引诱我妖性大发,一边加速周武斟与我的矛盾,最后利用我杀死周武斟,廖广棱的妖灵珠随即出世,不料被同在笼中的肖银得到,肖银又在莱州城外被廖广棱杀死,妖灵珠终究还是归于正主。”
阙回辰道:“周武斟在此之前从未和仙门百家为敌,定是有贼人利用他心底深处的心思,制造矛盾。”
谢君树道:“不假,只有周武斟死,妖灵珠才能出来,原本那个道人只想做颗灵药给周武斟加持功力,却没想到,正巧抓了我,再加上廖双银路上碰上了我,两面都发现了妖君在世,他一推波助澜,让周武斟来抓我,血溅俞家林,又加速了我和周武斟的矛盾。”
阙回辰道:“对。”
谢君树接着道:“他们利用我在周武场实行杀戮,然后就是廖广棱得到妖灵珠,廖双银又开始走下一步棋。”
阙回辰道:“他当时不想送回俞修峰,就是手中要有个筹码,正巧他们叫我去廖云台,问我索要玉笛,加速催化你的妖性,却不料你来了,我们逃脱。”
谢君树道:“他又不断的挑拨廖广棱和我之间的矛盾,让我们最终决战,他好渔翁得利。结果他还是得利了,得了廖广棱身上的妖灵珠,但还是因受损,灵力大不如前,廖双银又想尽办法得到我身上这颗。这人,这么多年就想着要得到妖灵珠,真是无趣。”
谢君树说着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他这八年一直在干嘛,拿了那颗妖灵珠,在想什么法子催化自己功力?”说完呵呵笑了两声,继续吃鱼。
阙回辰道:“他一直在找你的那颗妖灵珠。”
谢君树道:“我的妖灵珠啊,应该在津洪山,那是座妖山,蕴藏妖气的山,妖灵珠只有回了山中,慢慢静养,才能回到最初。”
阙回辰思忖良久,缓缓道:“如果不是廖双银想方设法激发你的妖性,你会成后来的样子吗?”
谢君树似乎被说到痛处,闭上了双眼,片刻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呢?但是没有他,唯一肯定的是,廖广棱的妖灵珠不会出来,我们就不会两败俱伤,我就不会躺在灵卧山洞八年。就算那些随着我出来的妖兽,凭我后来的妖性,不是我自夸,也能轻松对付。你说是不是啊?”
阙回辰听了谢君树最后一句自我表扬的话,作出什么回应,相反双眸里渐渐寒意加重,冷声道:“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的事,就不会发生,是吗?”
谢君树被阙回辰冰冷的眼神,唬了一跳,凑近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谢君树确实很喜欢捏,捏自己,捏阙回辰,不过这次没敢加重力气,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阙回辰也没恼,道:“过去了?他不还是一直盯着你。”
谢君树仰天看向天花板,叹了口气,道:“他如果还自作孽,就休怪我无情了。如果他这千方百计得了灵珠做点好事,倒还罢了,看他八年前都做了什么事,这些事总要了了。”
阙回辰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不知给我们送信的人是谁?”
谢君树道:“总之应该是和廖双银不对付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阙回辰道:“未必。
☆、第 73 章 破船
第二天上午,他们来到湖边,望向远在湖中央的一座小岛,看着极小,只因太远,其实挺大,听说上面也能算是一座小镇,两人正准备叫船。
忽然,身前闪过两人,谢君树着实被吓了一跳,也许躲阙回辰身后躲习惯了,这次又搭着他的肩膀,躲在了他的身后,一看竟然是俞修峰,还有一位,似乎在哪里见过。
俞修峰见谢君树还像在俞家林的时候那种做派,以为他还没恢复记忆,也没搭理他,对着阙回辰恭敬道:“表哥。”
还有一位是阙回真,和阙回辰倒不生分,道:“兄长,这位还跟着你呢。”
阙回辰偏了一下头,道:“他不跟着我,跟着谁。”
谢君树这下走到了前面,正经道:“这位,是阙回真,怪不得我似乎在哪见过,在清凌居,跟我抢烧鸡的那位,是吧?”
阙回真见他神志清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清醒了?”
谢君树叉着腰,道:“是啊。”
阙回真撇了撇嘴,道:“看你上次那样,就像个二傻子似的。”
谢君树气极,刚想开口,阙回辰抢在他前面,严肃道:“不许这么说他。”说完冷冷的扫了阙回真一眼,阙回真立马闭嘴。
俞修峰领教过阙回辰袒护谢君树的样子,只是在一旁围观,暗自窃笑,心道,阙回真,你总算看到了你哥有多维护我师哥了吧。正想着,见谢君树走了过来,双眼警惕的看着他。
谢君树道:“你怎么现在都不叫我了。”
俞修峰往后退了一步,道:“叫你什么?”
谢君树疑惑道:“是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我是你师哥啊。”
俞修峰恍然道:“哦,我以为你还在失忆中,所以就。”他说了一半,停住了话头。
谢君树伸出一手,摸着俞修峰的脑袋,道:“唉,这脑袋我好久没摸了,还是像以前一样。”
俞修峰突然惊恐的跳了开去,理了理被谢君树摸乱的头发,道:“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这样,真是一点都没长大。”
谢君树哼了一声,炫耀道:“你不知道我多大吗,我今年四十八岁了。”
两少年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阙回辰,阙回真道:“兄长,这位比你大二十,也是你长辈了。”
谢君树一听此言,不无得意的狂笑了起来,蹲下身捂着肚子,站都站不起来了。
阙回辰肃然道:“你看他这样子,像吗?”
俞修峰道:“不像,看着跟我们一般大。”
谢君树站了起来,正色道:“你们怎么来了?”
俞修峰道:“阙回真来俞家林,后来我们听说你们要去刘亭,我们正好没事,也过来看看,我们都在湖边守了你们好多天了,总算守到你们了。”
阙回辰道:“这次恐怕没有像刘家这么顺利。”
谢君树诧异道:“为何?你们不是与方家挺好的吗?”
阙回真插话道:“听说□□年前,方家就主动不跟我们来往了。”
谢君树饶有兴趣问道:“你们得罪他们了?”说着看向阙回辰,他知具体细节阙回真肯定不会知道。
阙回辰刚才还看向湖边,此时目光转向谢君树,认真说道:“是我们得罪方家了。”
谢君树睁大了眼睛,一会指着阙回辰,一会指着自己,惊异道:“我,们?”
阙回辰点头,道:“忘了?方韦婧怎么死的吗?”
谢君树确实想起了方韦婧,想起了那个晚上,方韦婧死前的惨状,沉默良久,神色黯淡,小心道:“方韦青为了他妹妹,对我们如此,也算正常。”
四人皆是默然,半晌,阙回辰道:“走吧,就算如此,我们还是要去的。”
四人租了一只小船,并未要人划船,径直前往湖中小岛。湖面宽阔,一路晃晃悠悠的向前飘去,四人分坐船头和船尾,两位少年坐于船头,似是从未见过如此宽阔的湖面,很是好奇,一路上叽叽喳喳,聊天不止,兴奋之情洋溢在少年的脸上。
谢君树却是安静,阙回辰也未与他说话,两人均是静静看着湖面。谢君树听着前面两位少年的笑声,余光瞥了一眼沉默的阙回辰,似乎是想要调节气氛,道:“说起来,这些天吃的鱼,还真就是今天的鱼好吃,也不知道岛上有什么鱼好吃?”
阙回辰道:“喜欢吃,办完事再去吃。”转而笑道:“你吃鱼吃出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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