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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导接过水吨吨吨喝下了半瓶，松开压扁了的水瓶，呼出一口沉重的气。他听见了助理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点惆怅：“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也困在里头。”
助理见洪导这么说自己，安慰洪导：“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归是一件一件能解决的。刚才贺老师也发愁，愁怎么直播助农呢。说不定回头也折腾个大的，和第七期出一样的效果。”
洪导顺着应了一声。
应完后他突然腰杆子直起来，抬头盯着助理声音高起来：“什么直播助农？”
助理短促“啊”了一声，下意识看向屋子，又转回视线：“就贺老师说，他公司和平台觉得直播流量挺大的，反正在做宣传农村的工作，就在考虑要不要直播助农。卖农产品什么的。”
他顿了顿：“然后我提议和物流大公司合作，在地方找负责人签合同……”
助理声音逐渐小下去，略有点不安：“有点费时间，会影响拍摄吧。估计……”
洪导一拍大腿，转头就去找小佳：“来内容了！赶紧的，稍微筹划一下。我们和贺君商量商量。”
小佳刚也听到了助理说话，确实也产生了一点灵感。
她侧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助理，想着农场上下被助理安排得妥妥当当，现在连综艺结局都被助理灵光一现想出了点子：“你这助理不加工资，说不过去啊。”
洪导大手一挥：“加，月工资加，结束拍摄就包个红包。”
助理突然发财，心头一震，立马端茶送水殷勤起来：“我给两位拿点小番茄！马上送来！两位辛苦两位辛苦。”
洪导和小佳坐到一块儿，马上联系起Vacation的经纪人。这要结局了，不搞一把大的，实在对不起他们现在的评分。
练舞房里的贺君完全没想到，整个直播带货事件，因为助理的几句话，转头将节目带上了一辆高速列车。
他心心念念还在自己即将到来的舞台上。
练完中秋晚会的正统节目，他转头去房间里抱了自己的电脑下来，放在练舞房中央。
“明年是成团十三年。这个时间上不是很特殊，但对于我们来说特别特殊。因为我们综艺走红了，团队也红了。”
贺君这么说着，开着机。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我们可能现在是人生最红的一次。也可能未来会更红。不管怎么样，明年的舞台一定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式舞台，也是我们最大的机会。所以我想整个环节舞台全部我们自己设计。”
所有人应声点头。
贺君打开一个文档，眼眸里是期待，也全是诚恳：“我的主题是，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我想粉丝应援手环连带着主舞台，能够在过程中变幻颜色，比如下雨的时候浅蓝色，明朗的时候白色，最重要的是，我们收获的结束那阶段，主舞台出现彩虹，台下能做出开花的效果。一整朵橙花。”
他们和粉丝一起见证那一刻的彩虹。
第106章
演唱会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舞台上的独舞，而是集体的狂欢。
贺君不知道这样对舞台的设计需要耗费多少资金。他没做预算，想着应该会很高。可谁会不期待这样的舞台呢？
他希望走到极端，留下一个堪称经典的舞台。他希望以后每一个人说起震撼舞台时，能够提一句Vacation的舞台。
他希望不留下任何遗憾。
不管是谁碰上这个机会，都会试图去抓住的。贺君觉得他们已经有了最好的机会，也会有最宽松自由的舞台抉择权。
大约是每个人心中都畅想了千次万次，他们对演唱会的畅想几乎是毫无阻碍进行了下去。想要与众不同的高空台，想要与众不同的升降台，想要天降大雨，想要电闪雷鸣。
每一个场景都好似做梦一样，让人说到细节处，都忍不住浮现一个夸张到微妙的笑容。这不得留个姓名？这不得战出新果？
他们实在是太会想，连衣服和妆造都连带考虑了进去。关正阳都试图想要拉上自己认识的音乐老师，搞一些厉害一些的曲目。
这一场讨论到后头是被助理打断的。贺君被洪导叫了出去，余下的四个人继续商量着，商量着商量着，梦都飞天上去，在现实和离谱之间跳跃。
屋外被叫出去的贺君，听洪导说完一堆话后，也很懵。
感觉洪导也在现实和离谱之间跳跃。
这个节目总感觉好像往搞大事情的方向发展了。好在洪导对于助农直播上的想法，提早和小佳商量过，也就直接把两人的想法转述给贺君：“我和小佳的意思是，尽可能减少负面效果，在加强商品监管力度的情况下，尽可能少浪费、低成本、高效率做到直播助农工作。”
贺君听完洪导的安排，诚恳问洪导：“这做成了我们能拿工资吗？”
洪导诚恳和贺君讲：“估计不大能。除非你想改行了。”改行去大企业做个高管，估计人家会特别欢迎。明星员工，宣发费都省了不少钱。
贺君哀叹一声。
洪导也很实在和贺君说着：“不过可以谈赞助。这回最后两期，我们可以直接和大物流公司谈赞助。如果他们不乐意赞助，我们就找别的家。如果他们价格不够高，我们可以找很多家一起做。”
贺君心头一惊。
洪导给贺君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压低声音：“我们现在绝对值这个价。”
贺君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亿？”
洪导应声：“对。保底。低于这个价，我们直接找别家。保一争二，我们可是给这家物流找了一个全国性的大项目。官方合作伙伴！”
这不直接把拍综艺的钱给赚回来了？还把演唱会的筹备钱给攒出来了。
贺君当即给洪导拱手：“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和队友商量。明天就能出发开始折腾这个行程。”
洪导顿住：“……不是，不用这么急。我们这边得先和地方联系。本地上面最近有很多其他地方试图过来进行结对教学的，都能合作。你们明天得先去刷墙。还有个走秀惩罚没拍呢。”
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贺君点头点头：“那我先转述给队友。让他们心里有个预期。”
洪导：“好。”
贺君重新返回到练舞房。
空调间里几个人喝着矿泉水都快喝醉了，情绪上头，心情激动。这段时间繁忙的工作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疲惫，可转眼疲惫就被兴奋给冲淡。
童文乐亢奋：“泡泡机，这谁没幻想过泡泡机！”
叶浩看不起童文乐的点子：“幼稚，我们得时尚一点，酷一点，怎么也得是能飞天遁地的特效。搞个天使翅膀什么的飞一飞。用干冰弄烟。”
关正阳摇头：“不行不行，天使翅膀太俗了！现在不流行这种的，现在都流行黑化的。脸上糊一点血，身上穿一套黑的，然后做出一副世俗里挣扎的样。”
邱丰听着几个人很有套路的样子，觉得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很好。他也提出了一个点：“我们开场要不要弄成开盲盒？最近盲盒也很火的。就中控可以控制灯光，就一道光从后排到前排，就像是粉丝开盲盒一样。”
贺君：“！”这群人就很能想。
他忙到电脑上，把大家的想法都记录下来，然后把电脑一盖，做出一个“暂停”动手。他把刚才洪导说的话转述给大家听，言简意赅总结：“所以，我们这个生意比原先的更大，得和大公司谈生意，还得去联系各个地方，并且把线完整铺开。”
所有人震惊。
怎么做着做着，好像整个项目变得格外夸张起来。
童文乐一听就知道自己又得写策划书了。他喃喃自语：“我不要接手家里工作，想进娱乐圈打工当演员，没想到转头变成自己出来创业了……”
关正阳陷入复杂情绪：“我是个Vocal。”
叶浩也很复杂：“……我就是跳舞的。”勉为其难算个舞蹈老师。
邱丰想了想。他好像算是提早开展了副业。要是能够联系到很好的供货商，他以后开店会方便很多：“加油！”
老幺都说加油了，大家当然得加油。
一行人互相激励了一下，决定从今天开始先拟定起行程，写一下具体的策划。这种事情不是小打小闹，说一两句就可以实行的。
至今为止不是没有人试图做这块东西，而是做这块的人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进的场，到后来都发现整个市场举步维艰。
明星出镜吸引的粉丝，在商品出售环节的转化率低到惊人。普通人出镜又不一定能产生大流量效应。小地方质量无法保证，买家不敢轻易下单。大地方有品控的牌子根本不需要帮扶，做出来的成效也就是所谓的宣传广告效应，和当年打电话购物异曲同工。
几个人强行把自己的各种思绪从舞台拉扯回来。干一行就得对一行负责。他们得将这场综艺最后一块做好。
练舞房里的讨论换了一个主题，讨论的情绪依旧高涨。
到吃晚饭结束开启直播，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两大议题中，对直播间的反应有一点点迟钝。
汹涌而来的弹幕一个接一个，整个屏幕不调整速度的话，弹幕能直接刷屏，让人根本看不清谁在说什么。
略过各种打招呼的，尖叫的，夸奖的弹幕，贺君从里面深挖出几个问题回答起来：“我们最近一直都在快乐农场。对，每天忙农活，忙录制。”
“卖花的事情不是只有我们在做。主要是本地人联合起来一起解决的问题。他们想要开辟新的售货渠道，想要做出地方品质效应。我们节目组只是起了个头，后面都是他们自己在发展。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有小赵，每个地方其实都有小赵。”
如果不是有老赵劝说，小赵都不一定会回来忙地方卖花的事。
弹幕里还有很多人夸奖的，在说他们的节目有价值意义。
贺君斟酌了一下，觉得洪导和小佳说的对：“大家觉得能在节目里学到点东西，感受到一些情绪，那是一件好事情。说明大家都是好的。但我们要是真教学一样来做综艺，策划会把我们头打掉。”
他身边关正阳立刻拉着叶浩现场表演。
关正阳学着小佳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对旁边的叶浩说：“不要给我上价值，不然给你头打掉。”
叶浩假装生气：“我是导演你是导演？”
关正阳继续学着：“你的纪录片收视率高，还是我的综艺收视率高？”
叶浩气到拍腿。
弹幕狂笑，笑到头掉。
童文乐看着队友基本上告别演艺圈的演技，和邱丰在一起跟着乐。他们重新又模仿了一遍最后那个收视率的互动，模仿完跟着狂笑起来。
好好一个偶像直播，今天开启了相声模式。
弹幕受到几个人影响，虽然依旧有人在感慨着节目的正向影响作用，但大多数还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贺君又很正常的和众人说着：“这两天依旧是每天要录制。今天行程不太紧。过几天应该行程会紧张起来。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季拍摄还没敲定。”
他朝着众人笑笑：“应该是快了，我们8月份陆陆续续开始增加别的行程。9月份开始行程就特别多了。”
众人心头一惊。
弹幕：“等等？这个意思是这季快录制完了？”
“应该还有一整个7月录制。8月估计补充镜头吧。”
“卧靠，我怎么感觉我才开始追？”
贺君想着节目组原先的计划：“快乐农场节目组需要放一个稍长一点的假期。后续不会彻底抛下快乐农场。我们在这里会继续生活，不过考虑到行程问题，录制形式应该会有所改变。强度不会那么高，指不定变成全程我们自己录。”
节目之后，快乐农场到底怎么处理，其实双方没详细敲定过。最初来的时候，这个节目就全程没台本，只有一张行程表。
弹幕：“自己录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可以每天直播一点。”
“这里其实也很适合搞那种封闭式集训。每天起床就种田然后练习。也不出门。”
贺君看到这一条弹幕，心中微动。他想着：或许回头真可以考虑到快乐农场来进行演唱会的集训。
不过他没有说这事。他想回头给大家一个惊喜，当然不会这么早说演唱会的事情。他自然把话题引开：“今天心情好，给大家唱几首歌。大家点歌，关正阳来挑。”
关正阳笑嘻嘻凑上来：“哈喽，今天想我用什么乐器？”
部分弹幕狂笑，部分弹幕一看到关正阳，回忆起被各大清奇乐器支配的恐惧，立刻戴上痛苦面具：“虽然但是，求求队长，您来挑吧/跪下。”
“队长，求您了/跪下。”
“哈哈哈哈哈——”
第107章
大家的苦苦求饶还是有一点点效果的。
关正阳干脆没从弹幕里挑选歌曲，而是正儿八经拿出了自己的小提琴。在大家心惊胆战生怕关正阳把小提琴当吉他弹奏的时候，关正阳用小提琴给大家演奏了一首充满野性与欢乐的《原始丛林》。
没有什么乱玩音乐，就是现场激情四射。
他脸上带起了一点点轻佻的笑容，少了平时的沙雕气息，在拿起小提琴的那瞬间，像是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原始丛林》是关正阳早年给别的节目写的曲子，没有填词，纯小提琴演奏。作为纯音的曲子比有歌词的还要小众，哪怕在内行人眼里是一首好曲子，也没多少人真听过。
节奏是最自然的野望，短促又有丁点的炫技。像是在展现野生动物的恣意，又像是在抒发某种奇特的情绪。这种情绪所表达的，是一种无拘无束，是一种不羁。
狩猎中的生与死，捕食中的掠夺与忍让，交丨配中的欢愉与痛苦。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首小提琴曲中。
内行人听门道，外行人听个感觉。大多数人听不出好坏，只听出了这首曲子好听。是关正阳平日风格之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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