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袁凯就算退学都没关系了,这个茶饼才是最重要的!”盛明栲是个明智的人,兄弟如衣服,关键时刻要是全身着火,只能把衣服脱掉,丢地上,踩几把了!
不过牧崎不打算跟着他跑偏,一块老同兴茶饼算什么,最多就算媳妇茶了,他话音一转,开始跟盛明栲谈条件:“让我放过你兄弟可以,有个条件。”
盛明栲伸长脑袋听:“什么条件?”
“你跟我谈恋爱。”
“?”
盛明栲做梦梦到这里,惊起了一声冷汗,顿时醒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迷糊的脑子里满是疑惑:牧崎为什么要提出跟他谈恋爱?他跟牧崎除了在学校的点头之交,放学回来走同一段路,开学那段时间顺手帮了他一把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交集啊?
还有,牧崎为什么要找一个直男谈恋爱?
百思不得其解,盛明栲抱着被子坐起来,隔着自己家破旧窗台,遥望一条巷子以外的老洋房窗台。
老洋房的窗台都是镀金的,在月色下泛着冷光,照得盛明栲一个哆嗦,赶紧躲进被窝里。
实在不能怪牧崎会神经错乱。
要是谁住这种价值上亿的老洋房,谁不得神经错乱?
要是盛明栲进去住一夜,他连觉都不睡了,直接梦游,就点这栋老洋楼用了几块砖,都什么年份,值多少钱。
是的,他的重点觉得牧崎是脑子瓦特了,才会说出“你跟我谈恋爱”这样的话。
关键但是牧崎还不止说了,他上手摸了摸盛明栲的脸,淡凉的五指卡着盛明栲的下颚,不断靠近的气息环绕着盛明栲,说道:“你跟我谈恋爱,怎么样?”
当时,盛明栲就推开他了,并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为兄弟两肋插刀,插到把自己身体送进去做肮脏的交易,这当然是另!外!的!价!钱!
牧崎最后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还有七天的假期考虑,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亲自去校警室拷了考场的监控,监控上显示袁凯多次从座位上撅起屁股朝前看,也就是越过自己的座位看我的答案。”
盛明栲到这里才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看牧崎这万事俱备只欠鳖孙的样子,就是有备而来了。
“你想怎么样?”盛明栲问。
“你跟我谈恋爱,我跟监考老师求情。”牧崎说道,条件平等,应该很好接受。
“我喜欢女的!”盛明栲申明了一遍自己的取向。
牧崎走近他一步,鼻尖抵着鼻尖,眼神深沉得让盛明栲读不懂,那张仿佛如雕刻的脸此刻表情像豁出去一般,嘴唇微张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盛明栲:“.......”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就跟撞了邪一样。
国庆七天假,盛明栲夜夜噩梦,梦里全是市长夫人来找他要媳妇茶,结果他拿出半块老同兴,市长夫人问:“另外半块呢?”
盛明栲老实回答:“被我喝了。”
然后市长夫人就牵着他的手说:“好啊,喝了我家媳妇茶,就成了我家媳妇儿了。”
盛明栲赶紧看向另一边,另一边是牧崎跟念紧箍咒一样单曲循环这五个字:你跟我谈恋爱。
你跟我谈恋爱!
跟我谈恋爱!
我谈恋爱!
谈恋爱!
恋爱!
爱!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了,面对这种死局,人力是没办法改变的了,只能交给神明。
所以一大早,盛明栲就起来沐浴焚香。
坐在盛家的高堂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摇签,摇得噼里啪啦响。
盛奶奶起床的时候,看到她唯一孙子像中邪了一样,行为举止异常,嘴里神叨叨的。
转身就到院子中间抽了一条柳枝,回到堂上往盛明栲身上一抽:“邪物退避!”
盛明栲被沾了盐水的柳枝一抽,手一抖,“啪嗒”掉出来一只签。
盛明栲也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爬到桌子底下捡签,一看,下下签。
顿时,天光乍破,万物都可爱,连抽他的奶奶都和蔼到爆炸。
捧着盛陈秀芝的脸亲了一顿,并说道:“我祖上果然是保佑我的!”
有了下下签,盛明栲去找牧崎的气不直理也壮了!
到了牧家,他偏不爱走正门,到那天爬墙的位置,身手矫健爬上墙头,捡了个小石头,掂量一下,重了。
万一这窗户又是好几万好几万,砸坏了谁受得了?
赶紧换一个烂芒果,丢过去。
“啪嗒~”烂芒果像屎一样,往下滑。
牧崎精神抖擞得开窗,就看到盛明栲坐在墙头上,一只脚曲起来撑住他的手臂,另一只脚自然垂下,对他招呼道:“快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牧崎以为他想通了,下了楼,三两步穿过院子,到了墙边,伸开手臂说道:“我抱你下来。”
盛明栲当场就拒绝了:“搂搂抱抱算什么男人,起开,我自己跳!”
牧崎让开后,盛明栲终身一跃,平稳落地。
一秒后,他站在原地闻了闻:“什么味道?”
牧崎面无表情道:“你踩到了多多的......排泄物。”
“啊啊啊!我不干净了!”盛明栲像装了弹簧一样弹开,其他好说,他从小就爱干净,虽然没有牧崎这种洁癖的程度,但谁能忍受脚踩狗屎。
等等,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果然,平时零食喂多了,连多多都偏袒他了。
有了狗屎运的加持,盛明栲从口袋里抽出竹签,怼到牧崎面前,说道:“你看,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这个。”
牧崎捏着鼻子退后一步,问道:“你能先去把脚洗了吗?多多拉稀了。”
盛明栲:“......”多多啊,伙食不要吃太好啊,上火!
等终于收拾干净自己后,盛明栲回到牧宅,有了先见之明,他已经不敢进屋子里了,就在院子里说:“经过深思熟虑七天之后,我跟我祖上算了一卦。”
牧崎芝兰玉树般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盛明栲捏着竹签,伪装出十分悲痛神情,说道:“我祖上不让我搞基。”
牧崎:“......”“你家祖坟在哪?”
“干嘛?”
“给老太爷们上炷香。”
“做人诚实点。”
“我想挖坟。”
“......”“正好,明天就上学了,看看监考老师怎么说。”牧崎晃了晃随手带着的U盘,盛明栲看着那U盘眼睛都直了。
“还有屋里那块老同兴,我妈昨天回来问了。”牧崎无意道。
老同兴才是关键,盛明栲紧张道:“你妈问什么了?”
“问我是不是带媳妇回家了。”牧崎说。
盛明栲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声,一紧张就摸后脑勺,拼命吞口水,颤声道:“你......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昨天是有个男的来家里喝茶了,是他喝的老同兴。”牧崎说道。
“你......你妈?”盛明栲舌头都撸不直说话,心中震惊不已,难道,牧崎的妈妈要他赔偿八十万吗?
“嗯,我妈知道,去年知道的,我跟她出柜了。”牧崎又说道。
牧崎以为这样尽可能灭了盛明栲的后顾之忧,已经做得极尽人意了,结果呆头鹅盛明栲问他:“出柜是什么?”
牧崎:“.......”
第四章 条件更新:2021-07-07 15:19:50 13条吐槽
两人站在院子里鸡同鸭讲了半天,终于讲明白了出柜的意思。
盛明栲听完,直皱眉道:“你们基佬都这么......孟浪的吗?”
牧崎对他评价不置与否,叹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庭院内少年人如芝兰玉树,脊背挺得笔直,每一句追求的话说出口,都是他鼓足了勇气,用尽了心机才能说出口的话。
可惜,盛明栲此人活了十八年,年年是直男,哪想过要弯?
况且,盛明栲实在是疑惑,问道:“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要这么逼我跟你搞基?”
牧崎眼神黯淡了半分,手紧紧拽着刚刚从盛明栲手里抢过来的下下签,半逼迫道:“明天学校开课,监考老师会彻查作弊的事,到时候答案一对.......”不用他说完,盛明栲眉心跳了一下。
又听见牧崎说:“还有楼上价值八十万的茶饼,我已经送去鉴定所,鉴定所工作人员说拆了的茶饼失了茶性,再也没有收藏价值。”
盛明栲心口堵着大石头,八十万大难关压在他心口,使得他说话都气短:“我我我.....我赔给你,我分期付款赔给你。”
牧崎看着他,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宁愿赔偿都不愿意尝试跟我在一起?”
“是。”盛明栲说道。
“......”空气里一时间充满拉扯焦灼的气氛,盛明栲戒备看着牧崎,却只见这人说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就负气般转身回了屋子。
盛明栲对他这种谈不拢就走的态度不是很理解,在他身后吼道:“分期分多少年嘛,唉,你别走啊,给我算算啊!”
牧崎拾阶而上,直到大门锁住了盛明栲的声音,牧崎背部抵着门,弯腰用双手支撑着膝盖,隐忍负重得吐了一口气,低声呢喃了一句:“呆子。”
*
他,袁凯,牧崎都住在及第街,盛明栲从老洋房出来之后,想了想,转身就朝袁凯家走。
牧崎这里行不通,只能找凯子去商量别的办法。
总共没几步路,到了凯子家的街口,远远就能听见袁家父母争吵的声音,叮叮当当一顿物体碰撞声音之后,袁爸一声怒吼:“离婚,马上跟我去离婚。”
随即,就听到袁妈声嘶力竭的一句:“我不离!”
盛明栲加快脚步,匆匆跑到袁家门口。
这一片老城区的隔音效果都差,小楼院子矮墙上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盛明栲看了一圈,袁爸在厅上,砸了不少东西,袁妈在他脚边,死死拖住袁爸的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哭道:“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离婚,我一定能改正的。”
而袁凯,低头跪在袁爸的身边,地上的瓷片扎了不少血出来。
盛明栲跳进了院子,赶紧关上大门轰人:“去去去,看什么热闹,自己家里没事做啊?赶紧走。”
“唉,老盛家这孙子怎么回事?我们是处于好心才来劝架。”
“你们是好心吗?你们就是想看热闹,赶紧滚,不然我抽人了。”
“这这这,这小子有没有点家教。”
“......”等院门彻底关上,人群散去了一半,盛明栲才走进那悲惨的一家三口,他也不开口劝人,只到了他的铁子面前,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袁凯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手指印,看痕迹是袁爸打的:“我爸知道我作弊的事了。”
盛明栲踢开了一片玻璃,免得扎了袁凯,说道:“就这点事,不至于吵到离婚的地步吧?”
袁凯情绪很低,眼泪掉了不少,说道:“嗯,就我这破事不至于这样,关键是我妈,拿了家里存折的钱去赌,全赌没了,还欠上了债。”
盛明栲看向门框边,袁爸怒发冲冠,朝着跪在他脚边的袁妈失望至极道:“那是你儿子上学的钱,我每天起早贪黑是为了什么啊?为了给你去赌吗?”
袁妈一个劲儿跪在地上,给袁爸磕头:“我错了,腾哥,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去借钱,我借钱给儿子上学,你别不要我们......”“借钱?你看这几年有哪个亲戚敢理你?”袁爸手里还捏着空空负值的存折,儿子不听话,老婆赌博输光了家产,让这个独身撑了二十多年家的男人一下子老了许多,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你还欠了外面多少钱?”
袁妈此刻只想粉饰太平,支支吾吾道:“没,没多少。”
“给我说实话。”袁爸朝着他吼了一句。
“十......十八万。”
“......”老房子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连盛明栲都难以置信得看向袁妈,再看向袁爸。
只见袁爸绝望坐在腾椅上,消瘦的身体像个破布,被随意丢在了腾椅上,面无血色得望着天窗透出的唯一光亮出神。
那一脸的生无可恋,是对生活的绝望。
盛明栲时刻都警惕着袁爸的情况,在对方坐了十几分钟后,突然起来开了门,冲到外面去。
盛明栲大喊了一声:“袁伯伯。”便率先跟了出去。
袁妈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也跟了出去。
盛明栲率先找到的袁爸,拼命夺下了袁爸手中的农药,与赶来的袁凯按住袁爸,袁凯紧紧抱住袁爸的身体,哭道:“爸,我改正,我以后好好学习,你别想不开,我错了,你别喝农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混了十八年大男孩此时脸上尽是悔恨和害怕,他从来没想过父母会离婚,也没有想过父亲会求死。
袁妈看着撒了一地的农药,腿都软了,哭着爬向袁爸,抱着他,哭天喊地。
一时间,求饶声哭喊声以及墙外落井下石的声音不绝于耳,吵得盛明栲没了平时吊儿郎当样,他说了一句:“我能解决。”
一室混乱之时,盛明栲急剧喘息了几句,跟一心求死的袁爸快速说道:“袁凯不会被退学,他一定能顺利毕业,袁伯伯,我跟你保证。”
袁凯看向他,少年眼神里全是惊讶,问道:“栲哥,你.......”“没事的,没事了。”盛明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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