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注意安全啊。”
“嗯,回去吧。”
救灾现场凌乱,盛明栲也来不及感伤,新一车物资到了,他看了一眼天,大雨有越来越的大趋势,这是最高的救灾厂房了,如果连这里都被淹没,那就要全民转移到隔壁省市去。
还好,目前这个大厂房的排洪能力很强,灾民都能安置在这里。
小胖子醒来,又找他,大伯娘哄不住,抱过来给他,盛明栲在分派矿群水和方便面,也没空抱他,只能塞给他一包方便面和矿泉水,然后自己拿了矿泉水和方便面派给灾民。
那小胖子见盛明栲的动作,也学着把手里的东西派给别人。
盛明栲派完一轮,回头看到小胖子垫着脚尖往半人高的矿泉水箱爬,拿到了一瓶,然后给脚下的灾民,而后,又迅速去拿另一瓶。
盛明栲看得心头一软,掏出只剩下10%的手机,记录这一刻,发了微博。
@盛明栲:小小志愿者,【视频】。
他这一视频出来,又感动了千万网友,陆续给河南捐款捐物资的人越来越多,只要雨能停,那灾区情况就会好许多。
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时刻,盛明栲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心中却也担心冲在重灾区的牧崎。到了夜里十点,牧崎还没回来。
盛明栲跟救灾的志愿队躺在铺着一层白布的地上,心中时刻牵挂着牧崎的消息。
到了十二点,有五六个人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盛明栲看了不认识,但是对方脸上着急忙慌的样子,看来是出事了,有个穿着黑色雨衣举着手机的不断在打电话的人用河南话吼道:“山体滑坡,几个去支援的同志都没了消息,来个几队人,快快跟我去搜救。”
此言一出,原本躺在地上睡着的志愿者都嚯得站起来,盛明栲站的尤其快,他脚心一痛,顾不得看了,他快速穿上鞋,抓着那个书记问道:“老乡,劳烦问一下,失踪的那几个人都有谁?”
“名字不知道,听说都是北京重要部门来的志愿者,都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村支书回答完,赶紧组织人成队。
盛明栲心中一沉,北京来的,除了他们这些明星自发组织,还有不少机关单位派遣年轻一辈来一线的,不一定是牧崎他们。
盛明栲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
村支书看到他也站在队伍里,把他拎出来,训斥道:“你这个有伤的同志不要添乱,让行动方便的人去。”
盛明栲把裤脚放下来,说道:“没事,我的伤早就好了,我能去。”
“不行,你这是拖后腿,那滑坡可不是开玩笑的,要爬山的,你这……”
“求求您了,让我去吧,我爱人可能就在失踪名单里。”盛明栲晈着牙,他努力站直,让自己看起来无异样。
村支书看他倔得像头驴,压根劝不住:“没有女同志失踪,都是男同志......”盛明栲低声道:“我的爱人,就是男同志。”
村支书瞪大眼睛,看着他,震惊了一会儿,他盯着盛明栲口罩外面的眼睛,对方不像在说谎,而且搜救贵在时间,他勉强同意了。
盛明栲跟在搜救队伍里,他利用百分之十的电,不断拨打牧崎的电话,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把电话打到关机,盛明栲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声张。
听说这次山体滑坡失踪的人员有十几个,随着搜救的进度,村支书带的那一队在山体泥流里翻出了一具年轻的尸体。
盛明栲爬得慢,他看到了前方的大家纷纷抹眼泪,还不确定发生什么事情,有人小声跟他说:“前面搜到一个,人没了。”
他吓得站都站不住,腿软还是要爬,当他连滚带爬得爬到那具尸体前,尸体已经被简单清理了一下,露出的面孔是个头发理得短短的年轻人,盛明栲看得眼泪直往下掉,那是平时跟在牧崎身后的小处员。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也没有跟牧崎走散的话,牧崎也一定还在这里。
就在这附近。
盛明栲疯了一样开始扒泥巴石头,他大声喊牧崎的名字:“牧崎,牧崎,你在哪里?”
村支书知道他认识死去这位年轻的孩子,也判断出跟着这孩子一起的还有其他人,赶紧吩咐两个人把这孩子收拾好,又吩咐人在附近山体找找。
搜救的队伍不仅要找人,还要时刻盯着滑坡的山体,就怕暴雨中下,又发生滑坡。
盛明栲感觉不到小腿的疼痛,他心里眼里祈祷牧崎一定要平安。
答应他要平安归来的人,可不能食言。
盛明栲喊:“牧崎。”
搜救的队伍喊:“有人吗?”
村支书喊:“还有没同志被埋?”
茫茫雨雾里,盛明栲手指在翻泥沙石头的时候破了皮,十个指甲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他在山脚下翻着泥洞,期盼见到牧崎,又害怕见到牧崎。
千万,不要在泥流里看到被埋的他。
千万千万,他一定要活着。
盛明栲即使心中不断祈祷,可搜救工作过去半小时还没新发现,倒是发现一双水鞋,是刚刚那个小处员的。
盛明栲的心越来越荒凉,这一刻,就算牧崎说他一定要炒掉林零,就算牧崎要求他跟自己在办公室做,就算自己豁出去退圈,他都满足他,只要他平安的,健康的活着。
牧崎一切无礼的要求他都满足他。
雨水不断冲刷着盛明栲俊朗的脸庞,以及他腿上的清血,搜救队里不断有人提醒他流血了,他却浑然不知,只有不断去挖泥流。
每逝去一分钟,那都是要他的命。
“这里有个同志晕倒了。”远处半山坡上发现了一个人。
盛明栲快速拋下铲子,往山坡跑,在看到眼熟的黑大衣后,他眼里扬起一瞬间的希望,人还没到,就问道:“是晕倒吗?是就是只有晕倒?”
在山坡上的人应道:“是,这个同志只是晕倒,还有救,只是……”
盛明栲连滚带爬,终于看到了牧崎那张被泥土铺满的脸。
牧崎侧躺在山坡上,脑袋处一滩血迹,不远处的石头上也有一滩,滚在石头上转到脑袋了,盛明栲急切得确认他的安慰,食指和中指并拢,去探他的鼻息,脖子,还有呼吸,还活着。
太好了还活着。
盛明栲突然跪了下来,他朝着天地拜了三拜。
村支书看他那喜极而泣的样儿,问道:“这就是你的?”
“是,这是我爱人。”盛明栲这时候不惧任何目光,他应道。
“那赶紧把伤患搬下山去,这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滑,小心,注意他肩膀的树枝。”村书记很快主持大局。
盛明栲一听,肩膀的树枝?他刚刚太激动,都没一看到那么大一根树枝插在牧崎的肩头。
“小同志,你别着急,当务之急是联系医疗队,赶紧给他手术,如果可以,把他送到大医院去,志愿队伍里设备简单,他这情况不乐观!”
村支书的话给盛明栲提了醒,他随着担架下山,赶紧给熟悉的医生打电话,志愿队里随行的队医太少了,加上没有医疗设备,只能从别处调派,可牧崎等不了那么久!
他当机立断,决定要一辆直升机来,把牧崎运回北京。
可都在抗洪救灾,谁能顾得上他这一方呢?
盛明栲着急在原地团团转,突然,他脑海里闪出一个人影。
常年在非洲大草原拍摄,周野一定有直升机!
“喂,周野。”
“你是不是有直升机?”
“对,你帮我这次,我永远欠你一个人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手术
半刻钟后,呼啸的直升机在厂房顶部停好,盛明栲随着医护人员把昏迷的牧崎送上直升机,又陆续送了几个重症的病人,他瘸着腿问周野:“怎么来得这么快?”
周野说道:“没办法啊宝贝,这是你第一次求我还欠我那么大一个人情,这种机会不可多得,我就算上刀山都要赶着去是不?”
盛明栲很讨厌这人吊儿郎当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牧崎还躺着生死未卜,洪水泛滥成灾,这人却不急不躁,就爱开玩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就在这附近救援。”
原来周野也来一线支援了。
盛明栲匆匆跟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跟着飞机飞回了北京。
周野看着飞机远去的影子,眼中落寞,嘴中小声说道:“这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盛明栲回到北京,迅速联系协和医院的医生进行手术,自己坐在长廊上,盯着手术中的红灯发呆。
牧远盛跟孙媛匆匆赶来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盛明栲回过神来,看到牧远盛,想站起来给牧远盛汇报情况,牧远盛这个时候却放下了所有的偏见,看到他腿上的伤,把他按在座位上,说道:“简单说下情况。”
“脑后伤,出血,肩膀被异物穿入。”盛明栲简单说了一下。
孙媛一听,吓得腿软,牧远盛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晕过去:“别怕,看医生怎么说。”
孙媛听闻,落泪,她也无法怨谁,儿子上一线救灾,那是他作为党员应该做的。
盛明栲的脚跟处积了一滩血水,孙媛低头看到盛明栲泛白皮肉伤口,说道:“小栲,你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盛明栲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摇头:“我要等他出来。”
牧远盛刚训斥一声:“胡闹。”
手术门被打开,一个护士出来,喊道:“谁是盛明栲?”
盛明栲赶紧站起来,瘸着腿走过去:“我。”
“病人想见你,跟我来换无菌服。”
“好。”
孙媛着急,这一刻她全无了平时的雍容华贵,抓着护士的手问:“护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正在抢救。”
“那他情况怎么样?”“以医生抢救结果为准。
那护士也不敢跟她保证什么,盛明栲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他换好无菌服,瘸着腿进手术室,就看到手术台上,牧崎被剃光了头发,后脑勺位置一个血窟窿,上衣也被脱下了,露出大片光裸的肩膀以及伤口,人侧躺着,盛明栲看不到他的正面。
盛明栲瘸着腿,快速走向手术床另一边,看到牧崎是清醒着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散乱。
盛明栲悬着的心一落。
伤在大脑,手术只能半麻。
也疼得牧崎脸色煞白,牧崎额头冒着豆珠大的冷汗,看到他,动了一下。
医生正在清理他头上的伤,见他动作,赶紧阻止道:“病人别动,有什么话就说。”
盛明栲半屈膝,从背面看起来他单膝跪在手术台边,祈求手术顺利。
盛明栲心疼得不行,问:“疼吗?”
牧崎声音基本听不见,嘴型说着:“很疼。”
“叫我进来想说什么?”
牧崎张张嘴,眼神散乱,看起来奄奄一息,他说道:“遗言。”
盛明栲抓紧他的手,眼泪从眼眶里落下,说道:“你不准说这屁话丨”牧崎咧嘴笑了笑,明显是捉弄他。
这时,给他缝后脑勺的医生说道:“他这伤死不了,就是局部麻醉,人是清醒的,疼是疼了点儿,就是想叫个人进来跟他说说话,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盛明栲眼泪珠子掉个不停,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进来听遗言,又暗恨牧崎那这么大个人了还开玩笑,可随着医生缝针的动作,牧崎疼得发抖,盛明栲心都裂开了,心疼得不行,小声说这话儿吸引牧崎注意力:“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昵,我在这儿。”
牧崎咬紧了唇,本来唇色就煞白,这一晈,唇上更无血色。
“要亲亲。”牧崎沙哑的声音说道。
盛明栲这时也不顾及医生护士的目光了,他的命还躺在手术台上,只要能减少一分痛苦,让他马上求婚他都行。
火热的唇贴上牧崎干渴的唇时,盛明栲渡了一些水意过去,这时,医生开始缝第二针,疼得牧崎咬紧唇,把盛明栲的两瓣唇晈住。
盛明栲:“……”
缝完之后,盛明栲的双唇被晈出两个牙印来,牧崎看着他,说道:“你有些发烧了?”
盛明栲摸摸自己的额头,先前都在关注牧崎的安危,都没考虑到自己,现在一摸,确实有些发烧。
发现自己发烧还是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傻子,盛明栲恼道:“你能不能有点重症病人的直觉,别三心二意顾着旁人怎么样,关心关心自己。”
牧崎咧咧嘴,第三针来了。
盛明栲不断给他擦汗,豆大的汗珠擦了很快又冒出来。
医生手上动作不耽误,还有心情开玩笑,说道:“唉,盛老师,这话你就说岔了,他现在确实不能集中注意力关心自己,最好能有个人吸引他全部注意力,让我在不知不觉间缝好,再把他肩膀这块木头抽出来,就更好了。”
盛明栲根据医生的指导,开始想些话题吸引牧崎的注意力,首先提的就是林零事情:“我已经在别的公司给林零安排了工作,从此山木就没这个人了。”
牧崎听到让自己醋意大发的人,眼睛嚯的睁开,说道:“好。”
盛明栲见他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下去,医生又让他别睡,盛明栲晈咬唇,他在牧崎耳边说道:“你好了,我们就在总裁办做你之前想做的事情。”
牧崎闭上了眼睛,因为疼痛眉头深深皱着,嘴角却轻轻扯出个笑容:“好。”
“别睡,嗯?睡着了就起不来了,陪我说会儿话可以吗?”盛明栲轻轻拍着他的脸。
牧崎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盛明栲的心悬起来,他怎么弄都弄不醒牧崎,抬头慌张跟医生说道:“他睡过去了。”
医生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各项指标正常,说道:“没事,他意识是清醒的,估计灯光太晃眼了,不习惯。”
手术台的灯光那是大功率的白炽灯,晃得盛明栲一个正常人都觉得眼花。
91/97 首页 上一页 89 90 91 92 93 9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