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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淬着寒光的眼睛微眯，下一瞬，他猛然发力，能将一个大汉踹飞的腿鞭袭向眨眼间就如恶虎扑到面前的身影。
来人显然也精通格斗术，抬起手臂格挡住他的攻击，甚至反手钳住了他的小腿想要反制，却不知为何，对方在刹那间好像愣了下。
太宰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露出破绽，但这不妨碍自己的目的，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任何超能者碰到他都会变成普通人！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来人的脑门再度扣下扳机——
在千钧一发的0.3秒内，五条悟猛地偏过了脑袋，几根白色断发伴随着额角被擦伤的血迹落下，他没有再给太宰治扣扳机的机会，一把捏住他握枪的手向上折起，同时抬高他的腿，趁他站不稳的时候欺压上去，仗着身高和体型差将他桎梏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紧接着又放开了他的腿，有预感般地截下了他另一只划向他颈边的手，冷冽的寒光在太宰治的指间闪过。
五条悟：“……”
“你等等——”在太宰治抬起膝盖凶狠地向他顶来之前，五条悟连忙出声喊道，“我不是来杀你的！”
太宰治的动作一顿。
明明其实没怎么运动，五条悟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有什么比过来碰碰运气询问下心上人的下落、却发现命运之神忽然降临心上人直接就出现在眼前、并且他还差点被心上人一枪爆头……更刺激的吗？
反正他一点准备都没！既惊喜又惊吓！
太宰治过去难道就是黑手党的首领吗？！那也……太辣了吧。瞧瞧刚刚那一连串的杀招！如果不是他五条悟，换个人早就被宰了吧！
……不对不对，年龄对不上！所以是平行世界？
见压制着自己的人喊完话后就没动作了，反而发起愣来，太宰治等了会，才开口道：“还不松手吗？”
“……哦。”
恢复自由的太宰治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光明倾泻而下，也照亮了闯入者的样貌。
他几不可察地一怔。
五条悟却直接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他好悬吞下了“又”字，咽了口差点呛到自己的口水，“不好好穿衣服？！”
他就说刚刚抓住的腿怎么碰到哪都光溜溜湿漉漉的，敢情压根没穿裤子！
太宰治往自己的身上瞥了眼，随手系上刚才打斗间散落的浴袍腰带，鸢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五条悟，“我洗澡洗的好好的，是谁忽然闯进来害我如此狼狈？”
“……我不是故意的。”五条悟有点心虚，但谁想得到他原本要找的冤大头就是太宰治本人啊？！
如果这都不算故意，那所有的入室抢劫都应当是劫富济贫了吧？
太宰治没有过多追究这一点，走向角落的酒柜，把手中的枪和刀片丢在桌面上，拿出一瓶红酒，“要喝吗？”
“……我不喝酒。”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泰然自若地在房间内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双腿交叠而起，“那么，深夜造访的五条君有何贵干？”
“咦？！你认识我吗？”五条悟惊道。
“五条君不知道自己在里世界的悬赏金额很高吗？你也是唯一在高额悬赏名额中被附上照片的。”太宰治说，算是侧面解释了为何会认识他。
“是这样吗……我不太在意这些。”五条悟说，话语中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这是由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自信。
同样被人高额悬赏的太宰治却需要时刻防备敌人的暗杀，稍有疏漏就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哦？我还以为你是接了我的悬赏来执行任务的呢。”
“不是！我怎么会接那种任务！”
“所以呢？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太宰治再次问道。
五条悟却沉默了。
来横滨之前他可完全没想过会一下子就找到太宰治……以至于他压根没思考过见到太宰治要说什么，早知如此，就先该问问夏油杰怎么和初次见面的心上人顺利交流，然后留下好印象的！
他头一次苦恼起自己的话术水平来，他以前虽不在意，但他其实知道自己……不怎么讨人喜欢。
现在要怎么办啊……刚刚太宰治还要杀他，初印象也太差了吧！
远程call挚友求助好像也来不及了！！
“那个……我说……如果……”五条悟慢吞吞地开口了，看向正在品酒的太宰治，“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
都这样了，如今再扯其他理由装作不认识只会雪上加霜吧？
太宰治举着酒杯的手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他微笑起来，“刚刚吗？但这也无法解释你闯进来的事。”
“就……我先前路过横滨的时候无意间见过你，惊鸿一瞥的那种，但我那时候赶着做任务，来不及认识你……横滨最大的势力是港口Mafia，我刚刚其实想拜托港口Mafia的首领帮我找人来着，没想到就遇到你了！”五条悟起先还会卡壳，后面越说越顺，说的自己都快信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嗯，”太宰治淡淡应了声，又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一周前……”
“具体的呢。”
“就周六下午！”五条悟心一横说道。
“嗯，那天下午我的确出去了。”太宰治笑了下，“你赌对了呢。”
五条悟：“……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赌？”
“不过虽然上周六下午我出去了，可我根本没露面哦，全程都坐在防窥的车里，你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会专门去看一辆根本不知详情的车的内部吧？”
五条悟：“……”
“我……”他语塞，垂死挣扎地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那其实也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知道你在车里面！”
然而五条悟说完就蔫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搞砸了，百分百的。
仿佛是游戏才刚开局就猝不及防地打出了GG！还不能读档重来！
太宰治却在这时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撒谎。”太宰治走到五条悟面前。
我也知道——五条悟丧着脸，瞅着太宰治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力挽狂澜，这时候跟太宰治说他看到他们未来在一起了只会更离谱吧，不然还是先打道回府来日再战？
“但是——”太宰治突然话锋一转，看着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瑰丽眼瞳，透彻的眼底几乎没有掩饰任何情绪和情感，他注视着，嘴角扯着冰凉的笑意，口中缓缓说道，“你说对我一见钟情……好像没有撒谎呢。”
五条悟：“……”
五条悟立刻说：“是的！这个我没撒谎！还有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也没撒谎！其余的我解释不清，总之——你就当我做梦梦到你是我未来老婆好了！”
太宰治：“……”
第94章 番外十
五条悟知道直接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看起来实在很蠢, 可当他真的说出来后，他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比起思考如何如何拐弯抹角别别扭扭地和人委婉搭讪交个朋友，还是这样直言不讳比较适合他, 而且都表明心意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无所顾忌地开始追人了。
五条悟当然还不至于自负到认为太宰治会马上接受他的告白, 事实上只要不被讨厌就很庆幸了, 但话虽如此，他还是对太宰治的应抱有期望的。
他能对太宰治一见钟情, 说不定太宰治也可以呢？毕竟自己长得那么帅！
而且在未来的那个世界, 他们就是在一起了嘛！
这说明他们天生一对！
五条悟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太宰治，脸上写满了期待。
“……”太宰治沉默着。
他明白自己应该拒绝, 自己布局了数年的计划再过不久就会进入倒计时，不需要再多一个变数。
即便这个变数理应和黑手党和横滨没有任何关联。
他知道五条悟说的是真的，他是为自己而来，然而就因为如此, 太宰治才觉得分外地啼笑皆非。
他早就知道有一个世界，“他”和五条悟在一起了，为了五条悟选择活下去，得到了除死亡之外的另一种归宿。
然而——
那又如何呢。
无数不同的选择生成不同的可能性，再分支出无数个的平行世界。
在这个世界, 原本善良助人的白虎是杀人如麻、没有恐惧的白色死神，原本崇拜他追逐着他的芥川会仇恨他，他的挚友织田作……不认识他。
还在高专上学前途无量的五条悟更不会与一个身处黑暗的黑手党首领有所交集。
那不过是无数个可能的世界中仅有的碰撞罢了，奇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就好比，这是唯一一个织田作生存的世界一样。
他只要守好这个能让织田作写小说的世界就够了。
可是、可是……
五条悟出现了。
带着他不曾设想过的可能性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算什么呢？
简直不可理喻，荒谬至极。
五条悟说自己解释不清楚, 太宰治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大约就是通过类似“做梦”的方式获悉了一些那一个他们唯一有交集的世界的情报。
可不同的人做出的选择果然也是截然不同，太宰治选择了放任自流，五条悟却是试图以近乎作弊的方式提前达到那一个他想要的结局。
那么该如何做呢？
拒绝的话不难，以五条悟的性格，就算他做的再过分，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但只要拖过一段时间就可以。
接受……就更简单了，不提五条悟本身的利用价值，至少已经无可救药的他能得到一份尽管没有任何根据的、既假又真、却独属于他的感情，每时每刻都在漫长的、冰冷的、辛苦的、孤独的世界中煎熬地活着，就算他还能坚持，可若有机会能让他忘却痛苦，哪怕只有片刻的须臾……他也想要。
——代价是这个人很有可能会被他拖入不见底的深渊。
……
五条悟不知道太宰治正在思考权衡会决定他未来命运的抉择，他等了一会，见太宰治仍垂着眼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过倒是没有催促他的复，而是试探着挑了个安全的话题：“你的左眼……是受伤了吗？”
“……没有。”太宰治道。
“那为什么缠着绷带？”五条悟疑惑，还是说他的眼睛跟自己的一样有特殊的能力，平时不用就需要遮点什么“降噪”？
“没有为什么，想缠就缠了。”
“哦，这是你的兴趣爱好吗？”他开始没话找话，“那你要不要试试眼罩？款式多还很方便。”
“……你确定要跟我聊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五条悟：“……”
“……那你要跟我聊什么？我都可以的哦。”
“已经很晚了，再聊下去的话你是不准备睡觉了吗？”
五条悟不确定太宰治这是不是在委婉地赶人，但既然对方没明说，他就装作不懂，“……也不是不可以。”
“哦？可我不想和你聊天呢。”还没等五条悟被打击到，就听太宰治接着道，“我想和你做点别的。”
五条悟：“？”
“做什么？”他迷茫地问。
“长夜漫漫……”太宰治看着他，暧昧的视线一点点地划过他的全身，笑得意味深长，“你觉得该做点什么？”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听懂了。
“那、那么快？！”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口中也结巴起来。
“不然呢，”太宰治嘴角的弧度带上了锋利的嘲意，“我可没有兴趣和酒都不喝的乖宝宝玩过家家游戏。”
五条悟：“……”
“哦对了，”太宰治像是想起什么道，“你成年了吗？虽然我是无所谓，但乖宝宝还是等成熟些再去和年长的人告白哦，不然什么都不懂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很幼稚，大人的世界没有一见钟情的，只有见色起意呢。”
五条悟：“…………”
见五条悟整个人都快风化了似的，太宰治耸了耸肩，仿佛兴致缺缺地转身准备离开，可刚侧过身就被五条悟按住了肩膀。
“我……我可以结婚了的。”他说。
太宰治：“……”
“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和我结婚。”五条悟说得很慢，像是在谨慎地斟酌话语，又像是很紧张，按着太宰治肩的手心滚烫，“所以，我想确认，你刚刚的邀请，是接受了我的告白的意思吗？”
太宰治没有看他，沉默了会，才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不保证期限的哦。”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肩上的力度一紧。
五条悟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肯定的答复，顺利到让他差点以为在做梦。
太宰治也许也是一见钟情，也许只是短暂的见色起意，又或许是有其他考量想要利用他，但——管他呢！反正他答应了！这时候不把握住机会瞻前顾后就真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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