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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棠(近代现代)——一只猛禽

时间:2021-08-06 14:00:03  作者:一只猛禽
  “晚饭吃饱了吗?”
  渝棠率先开口,抬手想帮渝眠摘掉头顶粘着的枯叶,渝眠这次却轻轻往后退了半步,
  “哥哥要嫁人了,也该注意……避嫌了。”
  “……”
  渝棠听得出他这不是赌气在阴阳怪气,无奈地笑了一声,还是往前跟了一步拍掉了他头发上的脏东西,
  “你是我弟弟,无心无愧的弟弟,我对你好难道还要避着谁吗?”
  “我记得你爱吃藕粉。”
  渝眠说着把已经晃得有些黏糊沉淀的藕粉塞到了渝棠手里,“哥哥放心吧,我这几天会老实地呆在他们给我准备的房间里,邹月吟帮我订了五月初二早上的船票。”
  渝眠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要回恩夷,回我们的家。”
  “我知道了。”
  渝棠知道他是留不住的,现在能做的便是帮他安排好在恩夷的生活。
  “你们的大婚我不准备去,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不知道哥哥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童栖樵的人,能不能给她发一份请柬?”
  “有她的份的。”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童栖樵,渝棠很可能在渝眠手里伤得更重,也就让渝眠更无法回头。
  “那我回房间了。藕粉趁热吃。”
  渝眠深深地瞥了一眼屋内被好闻的墨色暖暖包裹着的一派灯火通明,那是只有能被称为是家的地方才会有的味道。
  可惜不是他的。
  就像他现在虽仍不想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哥哥像是光,也可以是光,几乎无私地对他好,但该被这光照亮的并不是他。
  他像是一只想把这光都装起来独享的瓶子,厚实深邃,但又裂缝横生,虽被温得发暖,最终仍旧漏了一地,什么也兜不住。
  “谢谢……小眠。”
  渝棠心里五味陈杂,藕粉的温度穿透过薄碗,烫得他手指发疼。
  “厨房里热了鸡汤,我等会儿让人给渝眠也送一碗过去。”
  周婼柔和地笑笑,喊穆京宸把渝棠接回屋里,穆怀艺看渝棠情绪不高,想说点什么逗他开心,又怕和他有代沟说不到点子上去,几经思量后吐出了一个笨重的玩笑话,
  “以后你俩要是想哄孩子就去抢邹家的小孙子,邹月吟那丫头不确定,但邹卫伊肯定是喜欢姑娘的,没准儿你们这代就人家小邹有后,哈哈,想想觉得好可怕。”
  穆京宸:“……”
  渝棠:“……”
  “死老头是不是有病,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婼狠狠踩了他一脚,又连忙和渝棠笑着解释道,
  “小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和你穆伯伯都是很开放的,什么绝不绝后我俩不在乎的。哎,雪丫头你看看你这字是不是又写错了?”
  “呃,是,是吧,我重写一份……哥哥你能不能教我一下这个字到底该怎么写?电话簿上写得太潦草我看不清。”
  渝雪儿识趣儿地跟着转移话头,好在穆京宸和渝棠看起来都没有真的把这话放在心上,再加上誊写喜柬的任务艰巨,四人很快便又各自埋头在沙沙的笔划声中。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初二,花期拥簇的盛春时节,满院的海棠开得层叠茂盛,将春风熏上浅淡的甜色。
  喜轿金瓦,十里红妆,大红鞭炮绕着峪临城墙墙根炸了一圈儿,萧韶动满城,花烛连皓天,红纸剪成的棠花绑满城中主街道两旁的树枝上,一条花路贯穿峪临南北。
  城中得了闲的孩童纷纷好奇地凑在穆宅门口的大街上看热闹,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这场喜宴的豪横阔气,而是那传闻中从无败绩的穆家军亲临此处,浩浩荡荡的军队伴着穆京宸将渝棠从邹家一路背回了穆宅。
  因为渝家远在恩夷且尚在修葺,邹月吟和邹卫伊主动提出要当渝棠的娘家人,有他们清名远扬的邹家镇场,想来渝棠也能少受许多非议。
  渝棠自作主张删减了许多繁文缛节的仪式礼行,在临进穆宅大门听到穆家军那一声声洪亮的“嫂子好”、“大嫂好”时,他不禁庆幸自己最终留下了头上的这披盖头,否则笑意太不收敛被有心人看了去又该说他小人得势面目可憎。
  按照当地的习俗,入门后穆京宸要先和渝棠分开呆在东西两厢,等到吉时开席后走了拜天地的仪式后才能送入同一洞房,说白了这会儿子到那所谓吉时之间的空闲就是留给渝棠休息的,渝雪儿早在房间里等他,来了便问渝棠脚累不累,那婚鞋看着就难穿。
  “压根没碰到地,有什么累的。”
  渝棠笑了笑,他这一路都被穆京宸牢牢地背在身上,有时候累了也会换个位置被抱在怀里,穆京宸走得比轿子还稳,是真的一点儿都没颠着他。
  “不累就行,外面有个姓童的姐姐说是找你有事,我让她在后院里等,哥哥看是认识的人吗?”
  渝雪儿比渝棠还要紧张,生怕有什么对穆京宸还不死心的人要鱼死网破谋害渝棠。
  渝棠则立刻想到了那天渝眠专门提到了想要让童栖樵也来赴宴的事,叮嘱了渝雪儿几句别担心后提着厚重的婚服偷偷从厢房后门溜了出去,果真瞧见了正蹲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的童栖樵。
  “渝老师!”
  童栖樵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怀里正抱着一只异瞳长毛的小灰猫,她见了渝棠又是上上下下边打量边感叹,
  “您这……怎么就不能给我分一点儿呢……唉!”
  童栖樵对着渝棠夸了一顿后才想起正事来,连忙把怀里的小猫抱到渝棠面前,
  “渝老师看看喜欢它吗?还没起名字呢,等着渝老师来起。”
  “好漂亮的小猫……!”
  渝棠受不住这软乎乎的小东西的诱惑,上手摸了两把,“你是要把它送给我?”
  “不是我不是我,”
  童栖樵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是渝眠托我帮忙找到的,他要我今天交给你。这小猫独一无二,而且可黏人了呢!小渝老师可要好好养它!”
  渝棠轻轻吸了口气,渝眠猫毛过敏,所以以前他就算是喜欢这些小东西也不敢多做靠近,生怕身上沾了毛带回去会惹渝眠不舒服……没想到渝眠是长了这份心的。
  “小渝老师,渝眠怎么不自己给你呀?他是不是害怕小猫?不过今天我也没看见他呢。”
  童栖樵眨巴着眼睛,她一早到来便四处寻找,可是哪里也没看见渝眠的影子,虽然之前莫名其妙地被渝眠砍伤把她吓得不轻,但她对渝眠的好奇终究是多于恐惧的。
  “他回家了。”
  渝棠缓淡回答道,同时轻轻从童栖樵手里接过这只小猫,“麻烦童姑娘了,穆宅太大容易迷路,等会儿我让雪儿带着你。”
  “哎,好。”
  童栖樵似懂非懂,渝眠的家?那是哪里?是穆家?还是贫民窟的那间小破房子?她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阵猖狂的野风穿过花影重重掀起她的裙边,童栖樵的思绪被打断,被迫扯住自己的裙角,她只觉得这阵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像是从海边吹来的。
  峪临港码头。
  临近开船的时点,遒劲的海风吹起发黄的风帆,邹月吟抬手扣住脑袋顶上的小皮帽,等会儿她还要去吃场大席,可不能被风吹乱了头发。
  “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渝眠站在船舷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码头上的邹月吟。
  “有事写信,没事最好,银票估计你哥给你塞了不少,你别弄丢了就行。”
  邹月吟笑着叹了口气,朝着渝眠挥了挥手,“渝棠心里肯定还是愿意把恩夷渝家当成娘家的,你回去了就好好呆着,别让你哥到时候想回娘家家里没人。”
  “童栖樵去了吗?”
  渝眠并未搭理邹月吟的调侃,邹月吟却并不觉得意外,
  “姐姐我早上亲自送去的,这会儿肯定已经见到你哥了。”
  “那她选的小猫……丑吗?”
  渝眠终究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好在邹月吟不会幼稚地去笑话他,
  “我看了一眼,可爱得很。”
  邹月吟说着还给渝眠比划着,“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一篮一黄。”
  “不用这么具体,我对猫没兴趣。”
  渝眠摆了摆手,邹月吟还在给他形容那小猫有多可爱,他便自顾自地回头走进了船舱,绕着海岸线先南下再通过长河驶向恩夷山的船只最后一次响起了汽笛声,峪临城的热闹也好,小猫的瞳色也罢,全都被风揉碎了抛进了海里。
  “臭小子。”
  邹月吟看着渐渐驶出港口的船只,缓缓伸了个懒腰,
  “一路顺风。”
 
 
第93章 吉祥
  邹月吟从码头回到穆宅时宅内已经是人声鼎沸,中式庭院内摆满了桌席,戏班子和杂耍队的演员穿梭其中,临时搭就的戏台上此刻正站着红极一时的大歌星,歌声柔软韫浓,唱着嘉姻静好的情曲。
  新式婚礼的形式实际上已经在峪临流行了数年,穆京宸和渝棠原本还在新潮和传统之间考量,结果大婚前三天周青墨送到的一套旧制婚服帮他们做好了选择。
  传统婚式倒很合穆京宸心意,新式婚礼虽然流行但过于简单,让他找不到地方花下大手笔以彰显对渝棠的珍视,还是这珠光璀璨金银闪烁的十里红妆更为阔气直白。
  临近吉时,宴席间已是祝酒声不断,穆怀艺和周婼齐齐穿着黑底红鹤的贵制华服接受高朋满座的祝贺,平日里常满脸严肃的穆老将军今日却是红光满面,来酒不拒,周婼看他是真心实意地开心,倒也不去阻拦。
  “哎——看看看!穆小少爷出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高呼,众人目光皆往台边望去,穆京宸身材本就高挺出众,穿着周青墨特制的喜服更显肩宽挺拔,又长了张貌绝冠玉的脸,眉目周正如凌星辰,在座的许多还未婚嫁的小姐都是为了来死心,谁知见了穆京宸穿着婚服的模样只能让心里更加酸溜溜地碾磨求之不得的遗憾。
  穆京宸被司仪领出来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还在环顾四周审视这场宴席够不够排场,直到渝棠被渝雪儿拉着从另一边缓缓出现,穆少爷竟是肉眼可见地笑开了颜。
  按照章程,渝棠需得在祝词结束后过火破煞,即跨过宴席中央红毯铺就的小路上早已准备好的炭火盆和碎瓦片。渝棠头上搭着盖头听不清外头的形式,只能低眸盯着鞋面上绣着的飞龙舞凤看着玩儿,谁料他看得太出神,司仪的祝词念完后他依旧无动于衷。
  “礼同掌判,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礼证——!”
  司仪一嗓子将满座宾客的目光都喊去了渝棠身上,邹卫伊一眼看出渝棠微微垂着头不是在犯困就是在发呆,急得只能压着声音小声喊他。
  一旁的渝雪儿倒是精神,只是她过于紧张,一时半会竟没想起来下一步是要做什么,便也只是迷茫地朝一旁不停喊着他俩名字的邹卫伊投去疑惑的目光。
  “往前——!往前走——!”
  邹卫伊急得头皮冒汗,手舞足蹈地朝渝雪儿比划,可等渝雪儿反应过来时宴中已经因为这短暂的停顿而渐渐升起了低声议论,而在不好的揣测被人说出口前,穆京宸已经迈开步子来到了渝棠跟前。
  “唔……”
  渝棠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数鞋面上钩绣出的金羽毛到底有多少片,只觉突然明光乍现,头顶上披着的大红喜纱被人掀去,他一抬眸便对上了穆京宸的一对笑眼。
  “嘶……怪不得穆少爷今天把高兴都写在脸上,原是得了此般佳人。”
  有坐得近的客人一打眼看清了渝棠的模样,皆是觉得惊讶——此前只能看出渝棠身段极好,又想他能将穆京宸蛊成这样必定是生得格外艳媚,等这盖头被穆京宸掀开后众人才看清他到底是何长相,没想到这烟波海棠不仅倾城绝艳,眉宇间更有几分清冷的磅礴,并没有传闻中那股小家子气的媚态。
  “发什么呆?非要我抱你才肯进门?”
  穆京宸话中带笑,没等到回答便一把扛起他这难得犯迷糊的小海棠,托着渝棠的膝窝和肩头抱着他一路跨过了小径中央的火盆和瓦片。
  司仪早对穆京宸的性子有所了解,因此虽觉此事不合礼制但也未加阻拦和纠正,本身就是为了图个好兆头,谁跨谁踩都一样,人家大少爷愿意宠着夫人,他总不能去说三道四惹人不快。
  “这盖头不是该洞房时才掀吗……”
  渝棠双手交叉搂着穆京宸的颈脖在他耳畔低声道,“先生不按章程来,胡闹。”
  “章程都是人定的,让你一直耷着盖头遮着脸算什么意思?能娶你该是我的高攀,刚好让这满座的宾客都认识认识以后穆家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穆京宸说罢便将那红纱盖头叠好了顺手放入口袋,他衣袂翩翩,抱着渝棠直直走到他们即将拜堂要用的高台之处,司仪见势咳了一声以清嗓子,请穆怀艺和周婼上座高堂后又刻意地咳了一声,
  “穆少爷,您是不是先把渝少爷放下来呢?我还从未见过抱着人拜堂的。”
  坐在后头的穆老爷子没忍住嗤笑了一声,穆京宸倒不觉得丢人,只旁若无事发生地将渝棠放下,筵席之中吵笑一片,都说他穆小将军难过美人关。
  渝棠悄悄低头,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脸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总是爱听别人夸耀穆京宸对他的偏爱,虽俗但溺,他承受这份爱意时总不免也不悔去做一个俗人。
  看穆京宸终于忍住那股黏糊劲老老实实地站直了,司仪才缓缓司行拜堂大礼,三拜缔良缘,夫妻对拜后便要司仪送祝吉词。
  见多识广、十分专业的司仪再次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高声道,
  “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喜今日嘉礼初成……”
  “咕噜噜……”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咕嘟声穿插其中,因为声音极轻,只有站得最近的穆京宸和司仪听得到,司仪显然没见过这场面,差点咬到舌头说不下去这吉祥话,渝棠已经涨红了脸,只能用力垂下脑袋,今早自睁开眼便是匆匆忙忙,他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没吃,肚子自然……自然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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