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这个地方在精神世界扩大十倍，你是不是就可以年年在精神世界了？”
谷沂犹豫了一会儿，“看情况。”
“嗯？”
谷沂含糊的回答，“也不是不行……”
此刻这个回答对纪泽并不重要，如今他学会了尊重和等待，他会继续耐着性子，陪伴在谷沂身边。
倘若他天性贪婪，他便压制天性。
“好。”
谷沂一心一意盯着石头，纪泽专心致志望着他。
纪泽笑着摇了摇头，走到谷沂身后，下颌搁在谷沂肩上，从后面抱住他。
“想和你呆在一起。”
谷沂正要出声挽留。
“但还是明天再来见你，小谷。”
身后的温度消失，谷沂扭头，那个一米八多的男人不在雕刻室了。
挽留没有说出口，谷沂心头居然有些许遗憾。
纪泽的怀抱太温暖了，充满了安全感，他开始贪恋了。
他开始贪婪怪物的拥抱。
谷沂放下雕刻刀，脑子里装满了纪泽的模样。温柔地走向他的纪泽，暴躁地威胁他的纪泽，以及悲恸地捂住眼睛的纪泽。
谷沂抿着唇笑了笑。
明明还是当初那个假装张牙舞爪的小怪物嘛。
谷沂拍了几张雕刻室的照片，回酒店住了一晚上，次日在附近的花店买了一些白玫瑰，和纪泽一起去了郊外的墓园。
“人类为什么会生老病死？”
“不知道。”谷沂看着墓碑上的女人，“其实我们的一生挺长的。”
“很短。”纪泽说，“几十年过的很快。”
谷沂弯腰低头，朝着墓碑上的女人鞠了个躬，纪泽学着他的样子，也低下了头。
“谢谢阿姨。”
“嗯？”
“没阿姨我不就没办法遇到你了吗？”纪泽笑了笑，回答谷沂的疑惑，“我现在了解到了你们人类的亲情了。”
“学的真快。”
“当然。”
纪泽唇角情不自禁上弯，“谁让我喜欢上了一名人类呢？”
19:40
第74章 那我要牵着你
离开墓园时，纪泽攥着谷沂的手。
他们宛如一对来探望已逝亲人的普通伴侣，气氛和洽又亲密，特别是灰色衬衫的纪泽，眼中的爱意温柔又缱绻。
谷沂开始接受他的喜欢。
他也没必要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
“以后每年都一起过来这里。”
九月的风吹起了耳边几缕碎发，枝条上的树叶稀稀落落，太阳隐退到了云层后面。
谷沂却没察觉到秋天的凉意。
因为他的生活里终于不是一个人。
经久岁月，他走走停停，遇见了纪泽。
“好。”谷沂翻找着附近的旅游景点，突然笑着看向纪泽，“想不想在Z市玩玩，我带你。”
纪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你来这边……不是打算重新练习雕刻……”
“这个以后时间多的是。”谷沂顿了顿，“现在嘛，带你见识见识人类世界，怎么样？”
“游乐园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去过，附近的公园里有迷宫，还可以去Z大转转，再或者逛逛街，我也有好久没到处走了。”谷沂松开纪泽的手，伸了个懒腰，停下脚步，“好几天的假期呢，不容易。”
他重新拉住纪泽，“看你想去哪？”
“你生活的地方，我都想见见。”
“那可多了。”
谷沂算着，“小时候和妈一起住在一个小镇里，很美丽，不过离Z市有点远，那里不算繁荣，树叶茂密，春天里有鲜花盛开，夏日里有蝉鸣蛙叫，它不似城市的喧嚣，安静极了。”
“等半年。”谷沂说，“我就带你去看看。”
谁也没有办法对心爱的人的笑不心动。
纪泽一把拥住谷沂，手搁在腰间，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谷沂，“好。”
“纪泽。”谷沂被弄的有些痒，“你别总是这样往人怀里钻，你现在是比我还高的家伙，不过那个又小又黑的003。”
003以前就特别喜欢这样。
当时谷沂挺欢喜的，软软的，滑滑的，像一颗黑色的糯米团子。现在人高马大，胸膛宽阔，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看起来有些奇怪。
“知道了。”
纪泽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我就抱抱你。”他在谷沂唇上啄了下，“开心。”
“我能这样抱着你回去吗？”纪泽道。
谷沂摇了摇头，“不能噢，太张扬了，不过在家里可以。”
“好。”纪泽松开胳膊，“那我要牵着你。”
家里长久未住人，棉被家具都需要重新购置，谷沂这次只在Z市留五天，干脆一直住在酒店，等下次回来再更换。
“我先带你吃点人类世界的东西。”谷沂打开手腕上的虚拟蓝色屏幕，搜索火锅，川菜，日料，甜品，蛋糕等图片给纪泽看。
“挑一个。”
他们坐在悬浮列车的窗边，纪泽将下颌搁在谷沂肩头，搜索着他看过的记忆，选了个谷沂以前喜欢吃的火锅。
“恰好，我也挺喜欢这个。”
悬浮列车绕过高楼大厦，途径欢声笑语的游乐园，上来了一群可爱的人类幼崽，他们穿着校服，肥嘟嘟的脸上洋溢了笑容，有的小朋友拿着超大棒棒糖，有的小朋友举着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太阳下漂浮着巨大的彩色泡泡，此刻他们就像身处在美丽的画中。
“游乐园。”
纪泽捏了捏谷沂的脸蛋，“明天我们就去那里吧。”
19:43
第75章 纪泽简直要疯
深秋的夜晚，凉意袭人。
谷沂搭在栏杆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晚上吃火锅，他忍不住喝了点白酒，虽然未醉，但脸颊发烫。
“纪泽。”
“嗯。”
“纪泽。”
“我在。”
“纪泽。”谷沂抓着围栏，眼眸微眯，“我很高兴。”
“但我也不知道高兴什么。”
“大概四年前，又好像是五年前，我也记不清了，当时所有的朋友都没有了。”
“他们说我抄袭，说我盗窃，看我的眼神，指责我的话语，真的，有好多瞬间，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
“但是我不想低头，不想承认无须有的罪名。再后来可能是习惯了吧，习惯了身边人的冷言冷语，习惯了自己守着雕塑过日子。”
“可有时候又觉得很累，累的我希望有个人在身边，稍微让我感觉到一点儿温暖，一点儿就够了。”
栏杆是冰凉的，颀长的手指慢慢向右移，小拇指先勾住对方，再将那只手握紧掌心。
纪泽的掌心异常温暖，谷沂顺势靠在他的怀中。
“就突然，突然觉得很轻松了。”
谷沂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向一直听他说话的纪泽，“特别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这里是公园最宁静的地方，他们走了好半天楼梯，才爬上来的。
可能是喝了酒，谷沂上阶梯不太稳，但他又不要纪泽扶着。
他的理智异常清晰，而且他也是个大男人，不需要被照顾。
纪泽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一边看着谷沂，一边陪着他往上走。
淡淡的酒气伴着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唇边，纪泽不再忍耐，钳住人类的下巴，吻了上去。
人类先是被惊了下，而后闭上眼睛，唇瓣微张，由着湿滑的舌尖闯入口腔。
明明喝酒的是谷沂，可纪泽觉得他好像也醉了。
醉在谷沂动听的喘息里，醉在谷沂温柔的眼神里，醉在这场无法控制的亲吻里。
纪泽简直要疯。
谷沂的腰肢柔软，皮肤滑腻。
纪泽又想到了当初，003的触手钻进衣服，抚摸到人类的腰，人类的腿，以及光滑的肩头。
想象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
纪泽让谷沂坐在栏杆上，而他把头埋在谷沂颈肩，重重地呼吸着。
动情的怪物很难控制。
纪泽压制着躁动的精神触手，可它们对谷沂本就容易失控。
它们拼了命的想靠近谷沂，靠近它们的爱人。
他们就这样抱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唤醒了谷沂的理智。
从这里看城市的夜景，美不胜收，远方五颜六色的射灯交错，一条条悬浮列车轻巧地绕过大厦，高空无人机摆成星河的模样。
这是Z市的繁华。
“小人类，我送你回去。”
谷沂跳下栏杆，揉了揉酡红的脸颊，“好。”
酒店距离公园不远，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谷沂故意放慢脚步，眼神时不时往纪泽身上瞥，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没什么。”
谷沂脸蛋上的红意又浮了上来，回答马马虎虎，明显在逃避问题。
“就是……”
“再不说我可要回去了，嗯？”
“留下来吧。”谷沂没敢看纪泽的脸，声音小极了，“……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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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用脸颊蹭了蹭
谷沂没听见回答，小心翼翼抬眸，想看纪泽的表情。
忽然，一阵失重感袭来，吓的谷沂猛地抱住了纪泽的脖子。
是纪泽将他抱了起来。
“好。”纪泽恨不得欣喜地抱着谷沂转圈，“又离你近了一分。”
“放我下来啊。”
“不想松手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不许在大庭广众下……”
他的下颚被突然亲了下，一时连下面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一切仿佛是那样的水到渠成，谷沂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纪泽就在他身边守着他。
和以前等待他的003很像。
纪泽张开胳膊想抱谷沂，结果被谷沂无情的推开了。
“去洗澡啊，别黏着我了。”
纪泽怀疑他对谷沂的欢喜是出于本能，不然他怎么一直想抱着谷沂呢？
“好。”
纪泽伸出手摸了摸谷沂的脸颊。
就像以前的003。
偷偷延伸触手，只为摸下人类的脸颊。
谷沂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繁华的Z市。
这次回来，除了探望母亲，他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按下手腕上带着的机械手环，一道虚拟的蓝色屏幕就出现在了面前。
他从里面翻找到那年的资料和新闻，打开邮箱，看见曾经没有发出去的邮件。
他粗略的过了一遍。
心头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
那是他当年收集的那名老师盗窃他作品的证据。
当初的谷沂将近走投无路，打算放出这些证据，结果对方先一步叫人上门，想砸了他的家。
得亏谷沂那天报警快。
在其他城市漂泊的无数夜晚，他一直在想，算了吧，没有人愿意听他的一面之词，学校的同学都相信德高望重的老师。
有时他在新闻上翻到那名老师站在台上，义正言辞地和下面的学生们讲述着艺术。
起初他的心里只觉得讽刺。
后来慢慢地变成了无奈。
一双胳膊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潮湿的发丝碰到了谷沂脸颊。
“在写什么？”
谷沂敲着虚拟键盘，眉眼间并无情绪波动，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早就不痛不痒了。
可纪泽看的见。
他从一开始就看见了。
缩成一团的神经末端。
散发着一种谁也没法理解的悲恸。
纪泽不是人类。
纪泽能理解。
透明的精神触手在空气中蔓延，主动陪伴那团蜷缩着的神经末端。
纪泽用脸颊蹭了蹭谷沂的脖颈。
“干嘛啊？”
谷沂连忙捂住脖子，往旁边躲，转头去看身后的纪泽。
纪泽方才蹭的那一下，像是碰在了他的心尖上，又痒，呼吸又热。
“人类不都是这样对待恋人的吗？”
说完，纪泽又凑近要吻谷沂。
谷沂没再看屏幕，随手按下了保存键，关了虚拟蓝色屏幕。
他准备好了和纪泽交换一个绵长温柔的吻，结果对方只是在他的唇上亲了下，就退开了。
“小谷。”
他的眉眼眸漆黑，里面藏着翻涌的欲望，和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可以帮你……”
他的话语里混着痛恨，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然后纪泽额头就被谷沂拍了下。
“想什么呢？这件事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谷沂可不想新中市的剧情重演一遍。
“纪泽，你再不听话，我就真的一辈子不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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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因为他心动了
怪物学到了人类撒娇的精髓。
他就定定的和谷沂对视，嘴唇轻抿，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条耷拉着耳朵受到伤害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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