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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我煮一下就好了。”
谷沂到厨房烧开水，“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点。”
“和你一样就好了。”
纪泽的目光扫了圈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厨房，“明天我再过来帮你。”
“人类不能老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谷沂偏头去看一本正经的纪泽，“主要是简单方便，你……在那个世界还有事吗？”
纪泽摇了摇头，“没什么了。”
冰凉的触感贴上脚踝，谷沂猛地退后一步。
没蹭到心爱人类的触手，失落垂头，慢慢往回缩。
纪泽皱起了眉头，“滚回去。”
那根触手和人类小孩的指头差不多粗细，谷沂谈不上怕，只是刚刚来的太突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惊到了。
“没事。”谷沂蹲下来，伸出手，试探地戳了戳它，“它好像有点不开心？”
被谷沂摸到的触手，温柔又依恋地爬上他的小拇指，乖巧地蹭着。
明明他们是一起回来的现实世界，而现在小触手居然能摸谷沂的手指。
这就让纪泽很气。
他又不能当着谷沂的面赶小触手。
更气了。
“它开心的很。”纪泽到冰箱拿了袋饺子，不咸不淡的说，“你赶紧让它回去吧，它不合适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它是怎么过来的？”
“它从人类无法看清的黑暗里穿梭而来。”纪泽放下速冻水饺，“可以说没有光的地方算是它的一种媒介。”
谷沂将它往橱柜里推了推，“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去看你呀。”
“看它干嘛？”纪泽不满地把水饺倒进沸腾的水中，“不用哄它，它就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可你不就是它吗？”
小触手恋恋不舍地望着谷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它，我是我，虽然说我们都是003，但它的思维只能停留在怪物阶段，没办法成为一名人类。”纪泽道，“也可以说它算我的一部分，就像人类的手脚，平时它都很听我的话，就是在你的事情上……”
“人类遇见了喜欢的人，经常手脚不知道安放到何处，掌心冒汗。”纪泽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但我不是真正的人类，没有那些反应。”
“只有这些小触手，一直不受控制的想贴近你。”
19:19
第67章 有魅力的男人
“呃……”
谷沂赶紧起身，拿了双筷子，搅拌锅里的饺子。
纪泽在后面凶狠地瞪了眼小触手，扬了扬下颚，示意它从哪来滚回哪去。
小触手不听话的继续向谷沂身上贴。
“想把事情搞砸可以继续。”纪泽和触手精神交流，“你没法控制住自己，迟早和那些日子一样，人类连看向你都不会，甚至将重新逃离你，厌恶你，至死不愿接受你。”
这些话纪泽也是再对自己说。
小触手安分了，它扬起触手顶端，最后看了眼它的人类，柔软的身躯缓缓回归橱柜内的黑暗。
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吃了顿晚饭。
谷沂无论说什么，纪泽都可以接上话。
他像个有魅力的完美男人。
可谷沂却不知为何有些许难受。
纪泽在晚上八点离开了，谷沂这个点一般习惯看书，他不合适过多打扰。
那一个月的时间，纪泽寄存在谷沂的神经末端休息。
不是他不想见谷沂，而是他根本见不了。
他的能力不是无限的，不计后果消耗的代价，是生命线渐渐黯灭。
有时候他望着精神世界空旷的房子，产生过许多次怀疑。区区一名人类的真心，到底值不值得他这样做。
他将第三世界的人类遣送现实世界。
同时深思爱的含义。
一旦他想念的人浮现脑海，对方唇边温和的笑意，眼里澄澈的坚持，都会变成他持续的理由。
这晚，谷沂闭上眼睛做了个好梦，他梦见纪泽的精神世界变成了春天，迷雾消退，树叶生长，而纪泽在一颗树下等着他。
清晨六点，谷沂记着纪泽的话，起床梳洗，做了两个人的早餐。
他对着空气叫了两声纪泽的名字。
可惜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出现。
他等了莫约半小时，也没有听见敲门声。
谷沂自己吃了早餐，七点半出门，他垂着头，走下楼梯口，也没看见纪泽。
情绪莫名低落，其实昨天纪泽对他说那些话的瞬间，他有心动，不算激烈，但每每回味，唇角都情不自禁上扬。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触。
“谷沂。”
一声呼唤突然从身后传来，谷沂抛开胡思乱想，迅速回头。
这次他的身后不再空荡荡，而是一名灰色衬衫的男人。
“要一起上班吗？”
纪泽不常笑，可对待谷沂，他用尽了满身温柔，就连语气，到谷沂这里，都要比其他人柔软几分。
“好。”
纪泽和他一起等着红绿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留在新中市的吗？”
红灯的数字在变小，显示为零的那刻，许多行人迈出脚步，走向人行道的另一边。
谷沂的步伐相较于慢些，“再工作半年就回去那个城市吧，反正都攒够了未来几年的钱。”
纪泽把自己放在一个人类的角度上思考，“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了，我可以陪你。”
“你这么一提，我突然就有点想念了。”谷沂低头看了眼手掌心，“技术应该生疏了不少。”
“不可能。”纪泽想到了谷沂那些年的作品，“明明每一个都如此优秀。”
“哪有……”突然被夸奖的谷沂不太好意思，“你不觉得雕刻枯燥吗？”
“你看着那些石头的时候很认真很开心。”
纪泽轻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19:23
第68章 名字意义非凡
纪泽送谷沂到了书店，没在现实世界多呆，直接回到了精神世界。
他躺到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小触手在旁边玩着玻璃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出乎意料的没被骂。
纪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累极了。
用没恢复的身体跑出去了两次，勉勉强强维持着人形，就连一直非常闹腾的触手，现在也安分了不少。
中午纪泽又出去了一次，他帮谷沂填满只放着速冻水饺和鸡蛋的冰箱，以免谷沂再吃那种毫无营养的晚餐。
人类有自己的隐私。纪泽现在懂了这一点，没乱进谷沂的卧室，弄完他该做的就回去了。
也许是经历了些事，谷沂也不想继续逃离过去了，以前的他只想着妥协，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还存了点儿不甘心。
他单一的固执一遍遍提醒着他。
他没有一刻放弃过梦想。
纪泽反复穿梭他的精神世界，倒也让他记起来那个倔强不服输的谷沂。
他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将一点点拾起当年的谷沂。
这几年的生活对谷沂而言，更像是一种沉淀，他的性格被打磨的更有韧性，即使中间经历各种意外，被辞退，被误会，被欺骗，而他，始终坚信着当初的自己。
谷沂回家就看见了满冰箱的菜，还有客厅玄关处的一张纸条。
“明天再来见你。我的人类。”
下面还画了个比较大的笑脸。
主要是纪泽不会写字，歪歪扭扭的，和他的长相截然相反，更丑的是底下那个笑脸。每笔断断续续，连不到一起，还有好几处蹭线。要不是谷沂知道纪泽确实不会用笔，估计都要以为纪泽故意画成这样气他的呢。
夜晚睡觉前，谷沂又想到了纪泽那张脸。
他又记起来很多事。
他和纪泽在精神世界发生的事情。
纪泽以人类的身份靠近过他许多次，闹出了不少啼笑皆非的趣事。
比如谷沂第一次问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纪泽，说纪泽这个名字意义非凡。
当时谷沂本人就识破了这个蹩脚的谎言。
长这么大，怎么可能连自己名字都念的不熟悉。
谷沂出于本能地避开一个满口胡言的陌生人。
所以第一次搭讪，还没开始，就失败。
第二次遇见又说了个名字，谷沂想不起来了，是到了后面几次，它又重新以纪泽自称。
纪泽平均一天见谷沂两次，白天他跑出精神世界，看谷沂一眼，陪谷沂走完上班的路，再回去休息。
晚上到谷沂家里呆上半个小时，看着谷沂吃完饭他再离开。
因此他恢复的慢极了。
小触手有时想跑出去见谷沂，可惜因为能力不够，没法潜入现实世界，只能天天在精神世界烦纪泽。
纪泽每天脾气最好的时候，便是和谷沂在一起的时间，一旦回到精神世界，遭罪的就是小触手。
小触手天天和纪泽闹要出去见谷沂。
天天被纪泽用东西砸。
慢慢地，小触手更擅长躲避纪泽扔过来的玻璃杯、茶壶等一系列东西了。
九月末，谷沂和老板申请了五天的小长假，打算回去一趟，因为没办法带着小莱上飞机，只好拜托纪泽带到精神世界帮忙照顾几天。
19:26
第69章 关乎怪物尊严
机舱内的人不多。
近十年研发出了更轻巧的飞行器，速度快又便捷。
有急事或者追求舒适的人都去搭乘飞行器了。
谷沂系上腰间的安全带，等待着飞机起飞。
当初逃避那件事情，在外漂泊了好几年，甚至没脸去探望葬在郊外的母亲。
他害怕天上的母亲也误会他。
可其实不过是他胆怯罢了。
世界上谁都能误会他，但母亲谷念一定是唯一相信他的人。
不过现在……好像……还多了个大怪物纪泽。
四木给了谷沂许多勇气。
他开始认识审视这段感情。
对人类来说，怪物犯过错。
对怪物而言，它并无问题。
处的角度不同，看待的事物更是大相径庭。
纪泽可以为了他尊重地球法则。
他也该接纳完整的纪泽了。
谷沂看着窗外的白云发愣，余光瞥见一名灰色西装的男人，有一刹那，他还以为纪泽又跟了上来。
前两个星期，谷沂得知纪泽可以通过精神世界，穿梭到任何存在黑暗的地方，便让他直接过去那边好一些。
纪泽在人类世界没有身份，上不了飞机，就连票都买不了。
谷沂好奇过纪泽是如何买东西的。
纪泽说他自然有他的办法，他是不会让自己的人类饿着的。
至于纪泽说的方法嘛。
就是找蒲涔斯借了点余额。
当然，这他肯定不会告诉谷沂的。
那可是关乎怪物尊严的问题。
谷沂颇为无聊地翻阅着航空公司的小册子，身边的座位忽然多了个人，谷沂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翻页的手立马顿住。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一切自然又正常。
三厄凌三三舞酒泗凌厄
“您好。”谷沂客气的说，“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出去上个厕所。”
对方让出了位置。
谷沂走出过道，余光粗略地扫了眼机舱的人脸。
和他身边那位穿着差不多的至少有七八名。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也许大部分的人都忘记了纪泽，但实验室背后的组织还记得谷沂。
谷沂打开了那扇关着小怪物的门。
让警察找上了组织。
谷沂朝着厕所走去，一名男人忽然站起，动作迅速利落，想要扣住谷沂胳膊。
谷沂侧身闪躲，撞开了挡路的人。
数十名人员站起身，谷沂才意识到这架飞机上完全没有普通乘客。
谷沂转身要跑，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的脚边。
新中市人类如此之多，总有一两名漏网之鱼。
组织中有些人类没有忘记003和纪泽。
子弹不留情面，谷沂警惕地朝机舱门退。
飞机也就那么点大，对方并不着急，反倒更乐意看着谷沂垂死挣扎。
嘭——
毫不留情的一枪，子弹划破空气，掠过谷沂耳边，打到了机舱门上。
门缓缓打开，冷空气席卷而来，谷沂用力抓住座椅，眯着眼看向距离两米左右的门。
“跳下去，死了，也省得麻烦我们动手。”带头人走上前，“或者和我们回组织，说出003的秘密，得到一大笔钱，让你未来腰缠万贯，过上数千万人想过的日子。”
他玩弄着枪，“就连笨蛋都知道选第二个，谷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如此好的条件吧？”
“我拒绝。”
谷沂步步后退，“你们迟早要落入大牢的。”
带头的男人也不继续废话了。
举着枪就对准了谷沂脑袋。
手指扣动扳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强烈的风吹着衬衫，谷沂在开枪前自己坠了下去。
冷空气刮过脸颊，头发被吹的胡乱，耳边全是剧烈的风声。
在他闭上眼睛前，仿佛看见了有谁跳了下来。
他像是跌落云间的天堂使者，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拥进了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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