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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宫写小说(穿越重生)——今夜无风

时间:2021-08-08 11:13:55  作者:今夜无风
  惠敏郡主解释了一番,符谦眼睛晶亮的直鼓掌,“这可是一个好东西,没有了那唧唧歪歪的唱词,没有了那大花脸,但是更贴近生活,必定能引起风靡。”
  “你们可需要资金?我可以资助。听你们的意思,应该不止是为了自我欣赏而大费周章吧?那便需要舞台,梨园那边我没接触过,不过郡主应当有些门路?我听闻名角三生柳也曾为你唱过一折戏。”
  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最好还是要有自己的场地,同行是冤家,戏班的人绝不愿看你们做强做大——果然还是再建新场地为好,可要好好选选位置,以后肯定不止一家话剧,可以将场地外租,待那里热闹起来,或许可以再开几个铺子……”
  符谦已经自顾自的将后续都安排好了。
  周承弋:“……”
  好家伙,无师自通天使投资,然后横跨房地产打算建剧院,还知道养商圈!
  周承弋恨不得从《穷书生种田》的书里把江海潮的系统抠出来,安到符谦身上去,他别的不要,就想要手机电脑WiFi,没有这些也可以,最少把打字机搞出来啊!
  ——当然以上这些目前是不可能的,因为首先要解决的是电的问题。
  周承弋不是这个专业,对这方面也不了解,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高中物理所学的电磁感应,他也不能指望古人直接跨纬度学会别人好几百年的知识,然后一下子弄出别人用好几代才能造出来的东西。
  这他是做梦都不敢想,毕竟他的梦里只有秃头大鹅。
  所以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心中想想便罢了。
  楼下的辩论赛打的很激烈,虽然没有真刀真枪,言语却也犀利非常,该说不愧是能从第一轮杀进决赛的选手,完全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周承弋也注意到今天的三个辩题,除了之前那个句读之争外,第一场的辩题正是引起这场长安杯辩论赛的导火线,即——云梦狐应该帮戚风还是王民。
  虽然偷生卷已经完结,但这种争论却甚嚣尘上,完全没有降低热度,尤其子固先生的分析发表之后,更是炸出一堆沉默的大众。
  至于第三个决出最终胜负的辩题,则是:长安书坊到底是文学界毒瘤,还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以说没有一个浪费的,全都给长安书坊做宣传了。
  符谦不愧是符谦,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奸商。
  第二场比赛,余映的表现着实亮眼,即便在自由辩论环节被对面接连点名回答,在队友都开始皱眉的时候,也始终未流露出半分焦躁,反而被她抓住机会在最后关头反打一波四辩。
  自由辩论的失利让四辩在后来结辩发言中也出现了失误。
  然而明明如此鲜明的局面,结果却十分意外,评委均分竟然是对面赢了,而选手个人分,余映更是垫底,最佳辩手落在先前在台上笑场的那位男子身上。
  他猛地红了脸,不觉高兴,只觉得被羞辱。
  “我不服。”余映难得咄咄逼人,“请公开评分表详细。”
  富贵厅里,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素来和气生财见人三分笑的符谦脸色沉的都快赶上裴炚了。
  更让他光火的还在后头,那出面的评委说不过余映,竟恼羞成怒道,“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不守妇道!你父亲一代名仕都让你将脸面丢尽了!”
  惠敏郡主倒抽一口凉气,周承弋更是直接走到窗边,想要看看这到底是多么厚颜无耻之人说的话。
  结果就见一只鞋从三楼直飞砸下去,结结实实的拍在那评委脸上。
  隔壁紧闭的窗户陡然大开,就见一精瘦老头探出半个身子吹胡子瞪眼,直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竟然是那闻名已久的宋绪文老先生!
 
 
第30章 《女尊之国》刊登(捉虫)
  老先生后来没有破口大骂,他引经据典不见一个脏字,其中意思却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人不忠不义不孝不悌,将所有人都瞧得目瞪口呆。
  到了激愤之处,甚至忍不住脱了仅剩的一只鞋就砸飞出去,吓得那顶着鞋印的评委下意识抱头缩脖子。
  可惜因为家仆干扰而失了准头,没能再次砸到那人脸上去。
  周承弋在仰着头往上看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反其道而行之人,他正低头似乎是在奋笔疾书。
  房观彦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了,小声道,“那是赵家楼负责《长安朝报》的总编纂。”同时也负责他的稿子。
  赵家楼是长安四大书坊之中出书最少的,一年至多出两三部书,涉猎还都比较偏,走的是小众精良路线。
  不过七日一刊的朝报倒是从来没缺期过,隔三岔五会刊登官方邸报上才有的内容,因此备受文人学子的关注,在小范围内颇有名声,也才勉强盈利不至于贴钱经营。
  不少人猜测其背后之人可能是朝中某位重要官员,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符谦也曾经调查过,同样毫无进展,识相的选择放弃,也不曾往朝报上插一手。
  周承弋懂了,这不就是现场记者嘛!
  他拿的那份朝报好像是四天前刊发的,下一期要还要等到三日后,可惜无法立刻看到,新闻重点还是在于新字。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印刷成本摆在那,确实不太支持每天都发报纸。
  隔壁福禄厅的窗户重新关闭,场中寂静了许久,气氛莫名的诡异。
  也只有余映淡定开口,“外祖父素来疼爱我,最听不得他人诋毁,诸位受惊了。”看起来显然是习以为常。
  同样习以为常的还有符谦。
  宋老先生在外面是个德高望重的形象,更因为经历叫人觉得应当是个怀才不遇的抑郁老头,实际上身体好的不行,还是个暴脾气。
  宋家三代皆是文人,宋老爷子的儿子虽然名气不如其父和外孙女,但亦是写过几篇脍炙人口的文章,然而便是这样一个人,年过四十还被父亲揍得不敢回家到处借宿。
  符谦的父亲广结文人,曾收留过他数回。
  最后还是符谦这个组织兼投资的老板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他走上高台环视一圈,脸上笑意浅浅,扇子在空中轻点两下,出口的话却暗含讥讽,“符某人才疏学浅一身铜臭,大抵太久不曾附庸风雅去去味,竟不知何时我长安广大文人,也有了以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风俗?”
  “该是谁的荣冠,他人如何都摘不走的。”符谦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君子唯才是举,小人才嫉贤妒能。”
  他至始至终都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在骂人。
  虽然没有解雇,但那个评委哪里还敢待,顶着火辣辣的脸皮溜走了。
  底下那个奋笔疾书的记者举起手来,“小公爷,小人有疑问。”
  “你是赵家楼的吧?”符谦打量他两眼立刻就认出来,扇坠在掌心晃了晃像是在点头,“请讲。”
  “若有冒犯,小公爷可以不答。”记者礼数周全的先鞠了一躬表示歉意,才问道,“小公爷方才说的‘君子唯才是举’在长安书坊同样适用吗?”
  符谦神色微顿,这问题问的确实有水平。
  说不适用那便就是自我打脸,到时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污名必定得跟他和书坊终生;可若是说适用,可以想见天下酸腐之士多少会锚点长安书坊,必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哪个答案都称得上公然站台,若是其他书坊估计会打太极周旋敷衍过去。
  然长安书坊,从符谦接手开始,它被攻击的还少吗?
  “符玉兰说话算话,自然适用!”符谦神色依旧温吞,眉宇间却带出骨子里的矜傲,抱拳作揖郑重其事的承诺,“长安书坊欢迎任何人赐稿,无论男女老少皆一视同仁。”
  “好!”周承弋和房观彦异口同声为符谦造势,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鼓起掌来。
  不消片刻,醉春楼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都在说“小公爷大气说话算数”之类的话。
  自然也有听不得的,却也不敢在这时叫板,只悄悄退出人群,待走远一些才冲着醉春楼的方向啐口唾沫。
  后面的比赛,周承弋没有再关注,惠敏郡主派人去寻的那些戏班人员依此到场,人数不多,但有男有女唱哪个行当的都有,大部分还都是小有名气的角儿。
  他们显然已经看过盗梦卷原书,也各自有了自己想要演的角色,颇为跃跃欲试。
  周承弋干脆叫人关好门窗,打算直接来一场试镜。
  惠敏郡主主动退出选拔队伍,“我常听戏,有所偏好,不一定能客观。”
  骆异也退至一旁,表示他完全不懂这些,干脆看个热闹便好,同样不懂的裴炚就偏不,还难得说了句十分有道理的话,“若是连我都骗不过,那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可以说将自己的位置看的很清楚了。
  不过显然这是裴炚多虑了,能被惠敏郡主递邀请的,不可能基本功不过关,最多的问题还是把握不住度导致用力过猛。
  最后选中的云梦狐的扮演者是一位唱花旦的孟怜姑娘。
  这位模样身段都不是顶好,但是却有一双灵动十足的单凤眼,颦笑回眸间还真有那么些狐狸的味道,偏还抓住了云梦偶尔流露出的那股妖性。
  另一位女主角竞争者是唱大青衣的花见月,三生柳的师姐,江南名伶,因为倒嗓已经不唱戏了,她其实演的更好一些,但是气质过于温和沉稳,少了那份戾气,不适合年轻时候的云梦狐。
  惠敏郡主很是可惜,花见月虽然失望,倒也释然,“本就是师弟瞧不得奴颓废,听闻郡主这里弄了不需要唱的新剧种,才叫奴来试试的,选上了是奴之幸,选不上是奴之命。”
  房观彦打量了她一会,突然开口,“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试试沈珏。”
  周承弋闻言忍不住笑道,“观彦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花见月温和稳重的气质不适合云梦狐,却同沈珏契合度高啊,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最后两幕戏沈珏的崩溃可能演不出来。
  惠敏郡主也反应了过来,她思绪一动,就直接报出两段戏,一场是沈珏爆发的戏,一场便是沈珏临死的戏,连重点台词都记得清楚。
  竟然是比周承弋这个原作者本人还要熟。
  “便试试这两场戏,烦请孟怜姑娘搭个角了。”周承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花见月将沈珏演的入木三分。
  最后那场戏直接带动孟怜也爆发了,对着空无一人的椅子泣不成声一句,“你说我们殊途同归,却为何说话不说话!”
  盗梦卷出场人物不多,确定主演之后,后续配角就可以放宽许多,一伙儿的性格都很果决,几乎没有犹豫的一顺到底。
  落选的人比起失望,更多的是对此戏的期待,就这么试镜的半天就深刻感受到话剧的魅力。
  也正是自来水宣传到位,话剧还在排演阶段,京城不少唱戏的听戏的都知道了这个事,对这新剧种好奇的不行,惠敏郡主烦不胜烦,直接找了府兵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进,有门路的直接找上了符谦。
  符谦这奸商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放了一部分消息出去,然后在长安书坊搞起入场票的预售。
  不到两日就销售一空。
  周承弋一开始担心的票卖不出去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来刺探敌情的同行就占一半,剩下的一半供不应求。
  当然此乃后事。
  人选全定下来,已是夕阳西落时分,惠敏郡主留下来同符谦一道接手后续事情。
  周承弋原本想自己回宫,房观彦却以公事为由同行相送。
  离去前他们看了决赛结果,余映所在的那队赢了,不过没有拿到最佳辩手。
  有二楼的窗户推开,一位小姐忍不住喊道,“居士莫伤怀,来年必拿最佳!”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用蒲扇盖住羞红的脸。
  余映微微颔首,认真回道,“我尽力了,并不伤怀,李公子口才确实在我之上,余幼卿并非输不起。”
  她背脊挺直,孤傲清高。
  周承弋沉思问房观彦,“你如何看待余映此人?”
  “才华横溢,虽是女儿身诗文风格却另辟蹊径,在遣词造句上也颇为吊诡乖戾,有大唐李长吉之风。”李长吉即诗鬼李贺,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房观彦说到此处却是一顿才道,“然而过刚易折。”
  “殿下,过刚易折。”
  房观彦直视着周承弋重复这句话,也不知到底是在说余映,还是在说周承弋本人。
  周承弋将此话听进心中,一直到晚上开始改写剧本时都不得平静。
  他心烦意乱的写了两行字又划掉,最后磨磨蹭蹭的写了个开头就实在无法进行下去。
  之前在路上还没怎么想,现在回到了宫里一个人待着了,今日醉春楼发生的事情却一个劲的在脑海里上演,心中所想很难以用语言表达。
  他其实是听懂了房观彦最后那句话中的未尽之意,既是说余映,同样也是借此提醒告诫他,过于招摇可能会触底反弹。
  尽管并非他本愿,可《狐梦》这本书从一开始就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随后要以四公子笔名发表的《穷书生种田》,更是直接将他不可避免的拉入时代漩涡中。
  没有事情是全然好或是全然坏的,一件事物的发展必定伴随着另一件事物的陨落,会让一部分人得到救赎,也会让一部分人跌入地狱。
  过于激进的方法固然快捷有效,却会让被触及到利益之人跳脚,最后群起而攻之,落得凄惨下场。
  自古以来改革者少有善终结局。
  周承弋自觉不是一个深沉的人,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写小说的罢了,赶上了时代的暴利侥幸卖了版权,也参与过剧本改编,勉强能称一声作家。
  结果死了穿越一回都没赶上系统潮流,还发现其实古人聪明的很,只是被时代局限了眼光。
  他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有什么天命在身,也不需要流芳百世。
  周承弋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他回首发现,除了《狐梦》一书的意外,其他事情都是他主动提起,主动要做的。
  推动文学载体发展,改制教育,将现代知识理论科普……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吗?而这不过半年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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