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哭什么啊？”
大妈不悦的撇了他一眼，“我有那么老吗？”
吴炘然悻悻的摸摸脑袋，“那大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妈，不，大姐这才伤心的说道：“我家小子在这条江被淹死了。”
“那很好啊，至少不用在人世间受苦了。”吴炘然满脸羡慕的表情。
大姐狠狠瞪了吴炘然一眼，“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你是没看见我家小子的遗体，要是看见了就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冒昧问一句，你家小子的遗体怎么了？”
大姐伤心的抹抹眼泪，凄凄然道：“因为发现晚了，过了三天才找到，那时已经是浑身被江水泡的膨胀发白，丑陋异常就算了，更伤心的是一只脚还被水里的鱼给咬断了，鼻子也缺了一口，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吴炘然听着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如果三天后自己被发现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更主要的问题是，自己身边似乎还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到底几天被发现还是未知，那岂不是要。。。。。。？
一想到那么凄惨的画面，投江这种方式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大姐，逝者已逝，生者节哀，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大姐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我今天要去买一只新的狗狗，所以才来跟小子做最后的道别。”
“小子是只狗？”吴炘然惊讶的长大嘴巴。
“对啊！”
“可是狗是会游泳的啊！”
“那你会不会游泳啊，你跳下去试试看好了！”大姐狠狠瞪了他一眼，扭着腰走了。
吴炘然看看那位大姐的背影，然后在看看微波荡漾的江水，彻底没了自杀的心情。
“李师傅，我来拿车子了。”吴炘然笑的一脸灿烂。
李师傅一愣，“你，你不是不要了吗？”
“原先是不要的，现在又需要了，怎么了，李师傅，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车，车子在那里，你自己拿走吧！”
吴炘然点点头，骑着车子走了，不知是不是心理问题，觉得这辆老爷车似乎好骑多了，就连平时刹不住的刹车也能轻松刹住，顿时觉得今天没有投江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小徒弟默默从车房钻出，瞧见李师傅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后，又默默钻了回去。
第三章 流离失所
吴炘然想要跳天桥的愿望这次又破灭了，就焉了吧唧，慢悠悠，磨磨蹭蹭的回到出租房，在楼道口发现一只褐色蛇皮袋，顿时好奇心泛滥，绕着蛇皮袋转悠了两圈，勐然忆及自己似乎也有这么一只蛇皮袋，而且越看越觉得跟自己那只异常相似，不，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不要看了，就是你的。”房东大妈胖乎乎的脑袋从防盗门里伸出来。
“原来是我的啊，我就说怎么这么像，什么，是我的？”吴炘然说着说着声音勐然拔高，“我的明明是在房间里啊，怎么跑到这来了，难道遭小偷了？”
房东大妈一脸不屑的表情，“遭小偷？你也不看看你房间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什么能让小偷惦记的？啊，那几件衣服还是地摊货，50块钱三件的那种吧？”
吴炘然摇摇头，“不是，涨价了，现在50块只能买两件了，唉！”
房东大妈顿时一头的黑线。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今天就搬走吧！”
“搬走？为什么让我搬走？”吴炘然大吃一惊。
房东大妈冷笑，“你说为什么让你搬走？”
“我不知道啊！”
“现在是几月？”
“十月。”
“那你上次交房租是什么时候？”
“五月，不对，四月吧！”
“那我们当时签的协议，房租是几个月交一次？”
“三个月。”
“所以，这就是原因了，立刻给我搬走。”房东大妈下最后通牒。
“别啊，大妈，我下个月一定交，你再缓缓，宽限些日子吧。”吴炘然面露哀求之色。
大妈态度坚决，“得了吧，我宽限你差不多三个月了，你还是没有动静，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养不养活啦？”
“可你上次还说你身世可怜，只有独身一人，还让我去超市给你扛了两袋大米回来呢！”吴炘然不信。
大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喝道：“搬，立刻搬，没有废话了，跟你说吧，东西我帮你理好了，门锁我也换了，现在给我滚蛋。”
说完，房门被大力的合上。
吴炘然还不来及再说些什么，便被铁门扑了一鼻子灰。
垂头丧气的蹲下身子翻看地上的蛇皮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勐地按起房东家的大门。
“干什么？”大妈的声音隔着房门听起来有些应付的味道。
吴炘然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叫道：“我的棉被和枕头呢？”
大妈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吼道：“抵债了。”
然后，无论吴炘然如何按着门铃，大妈都不曾再理会他一下。
没办法，吴炘然只得拖着瘪瘪的蛇皮袋凄凉的离开出租楼，阳光将他的背影拉成一个悲催的弧度，耳旁响起的是音像店传出某歌手撕心裂肺的吼声：“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第四章 买蛋糕记
傍晚时分，晚霞如血。
吴炘然抱着自己的蛇皮袋已经在街上晃荡了一下午了，实在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看看那越来越黑鸦的天空，不由得暗啐一声：丫的，一星期前这天气预报就说这周有雨，偏偏每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昨晚才换成预计未来一周将会是晴朗天气，今天它就乌云密布，要给你酝酿场大雨，这不是折腾人嘛，这天气预报也太坑爹了！
正想着，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不要钱似的砸了下来，吴炘然头顶蛇皮袋冲进一家店铺外面躲雨，哪知那是家糕点铺子，蛋糕烘焙的香气一阵一阵传进吴炘然的鼻子，刺激着饥肠辘辘的胃。
吴炘然左掏掏，又摸摸，才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犹豫了半天，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糕点铺子的玻璃大门。
“欢饮光临！”营业员小姐笑的一脸灿烂。
吴炘然想要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哪知肚子不合时宜的突然”咕咕”了两声，差点没尴尬的找个地洞钻进去，赶忙弯腰随意看看玻璃展示柜里的糕点，分散这违和的气氛。
营业员小姐先是一愣，但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也没有想太多，立马给他介绍产品。
“先生，你现在正在看的这款，是我们店新推出的冰皮蛋糕，它不仅。。。。。。”
“多少钱？”吴炘然道。
营业员小姐一怔，微笑道：“因为这种糕点除了本身的成本是选用最优质的材料外，还包含了糕点师的创意。。。。。。”
“所以，小姐，你不要说这么多了，这东西多少钱？”吴炘然觉得这东西看起来还挺好吃的样子，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先生，这里有标价的，现在本店还有折扣，买二赠一。”
吴炘然贴近玻璃看清那东西的标价，“小姐，那个5后面的一个零怎么没有打小数点，你们做事也太不细心了，这样会让客人误会的。”
营业员小姐嘴角一抽，深唿吸了一次，才慢慢说道：“先生，我们并没有标错，这冰皮蛋糕确实是50元一个，但是你如果买三个，只要100元，现在购买还是很划算的。”
吴炘然嘴巴一瞬间张的可以塞下去三个冰皮蛋糕，这个还没有一块钱一个的大肉包大的蛋糕要50块，有没有搞错，50块钱他能吃包子吃撑死过去，而买这蛋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吴炘然黑着脸，转向另一个看起来比较一般的面包，有了点底气，“这个多少钱？”
“15元。”笑意盈盈。
咽了口口水，换另一个，“这个是烧饼吧？”
“不是，这是梅菜肉丝饼。”
那还不是烧饼吗？吴炘然心里暗诽。
“给我拿两个吧！”
“好的，一共十元，请先生这边付账。”
“什么，两个烧饼要十元，街上一块钱三个呢！”吴炘然叫道。
营业员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那先生，您还买不买了？”
吴炘然望了望那两个只比乒乓球大一毫毫的烧饼，又看看那门口越来越大的雨瀑，做出了出生二十五年来最豪放的事情。
“买。”声音洪亮悦耳。
营业员小姐微笑点头。
“不过只买一个！”声音充满了市斤小民的无奈和心虚。
微笑当即裂成蛛网痕迹。
第五章 万恶的土财主
吴炘然觉得虽然这烧饼买得有点贵，但是能顺理成章 的留在糕点店内避雨倒也还算差强人意。
不过烧饼确实是小了一些，吴炘然就算想要再怎么靠此拖延时间，也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眼见着自己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口烧饼了，营业员小姐已经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张望了好几回，就等自己最后一口烧饼进肚，好再次行使自己的微笑服务-----将自己”赶出”店铺。
吴炘然朝那位营业员灿烂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然后将烧饼放在桌子上免费供应的一次性餐盘上，起身。
营业员小姐以为这位寒酸的客人要离开了，竟然也回以一笑。
谁知，吴炘然只是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厚厚的杂志，又坐了回去。
营业员小姐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几次，心里涌现出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
正在这时，玻璃门又被大力推开，一个身穿普通休闲服的高大男子慢慢走了进来。
营业员小姐经过吴炘然的买蛋糕事件后，对这些普通的客人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连正脸也没有仔细瞧一下，只是应付性的说了句”欢迎光临”，便不再多理会。
那名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沿着柜台来回走了几圈，慢慢看着那些柜橱里的精美玩意儿。
营业员看着他这样，便知他消费的档次和那位死赖着不走的穷鬼差不多，便淡淡的说道：“先生，我们这是全国连锁的顶级糕点屋。”言下之意就是，没钱就快滚。
男子点点头，似乎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产品，指指橱柜下的冰皮蛋糕说：“这个，给我包二十个。”
营业员小姐眨眨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结结巴巴道：“先，先生，你看清楚价格了吗？这是五十元一个，不，不是五元。”
“小姐，你以为我是文盲吗？”男子冷冷的说道。
这下子不仅是营业员，就连缩在一旁的吴炘然都有点动容了，当然，两人动容后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同。
营业员是赶忙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肌肉，露出最最美好的微笑，对上男子的脸庞，顿时被狠狠电了一下，倒不是说男人有多俊美，只是男人那如同大刀阔斧的俊脸充满了异域气息，再配上那如同鹰隽的紫眸，高挺的鼻梁和那压迫人的雄健体魄，让营业员的春心开始荡漾起来，脸色泛红，手指轻颤，竟然不敢再跟他对视一眼，手忙叫乱的开始包装蛋糕。
吴炘然则是在听到男人的话后，丢了手中的杂志，气势汹汹的冲到男人面前，头颅一昂，挑衅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没文化啊，你说谁是文盲啊，老子是w大毕业的，怎么就没文化了，有种你就再给老子说一次，看老子揍不揍得扁你。”
萧如风却连余光都没有施舍一个给吴炘然，对他来说，这种人就是垃圾和臭虫而已，他不会放下身段和这种肮脏的东西触碰的，就连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小姐，好了吗？”萧如风淡淡的问道。
营业员小姐慌乱的说道：“好，好了。”说着便双手将礼盒递上。
萧如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递了过去。
营业员的眼里已经在冒着粉红泡泡了，这这是超级VIP啊，果然是有钱人。
颤抖着刷了卡，然后递还，满脸憧憬的目送萧如风离开。
期间，吴炘然就这么一直被晾在一旁，没有人多搭理他一下，就像他是个小透明似的。
多年来的隐忍和不甘让他的脑子一热，眼见着萧如风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一股怨念油然而生，大吼一声：“万恶的土财主，我杨白劳跟你拼了。”
第六章 你爸来了！！
“警察叔叔，你快点把这个人抓起来，他不是人。”营业员小姐哭的梨花带雨。
周小亮的眼角抽了抽，看着营业员小姐脸上厚厚的脂粉，老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大姐，我才刚从警校毕业，年龄好像比你还小吧？”
营业员小姐一愣，脸一红，“那警察叔，不，同志，那个人真的不是人，他，他。。。。。。”
周小亮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就见坐在角落里吴炘然低着头，一副”我是犯罪分子”的猥琐样，再看看营业员小姐难以启齿的表情，心中一禀，大致明白了营业员小姐的意思。
摆摆手，严肃的说道：“大姐，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严肃处理的，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现在社会节奏这么快，有些人因为压力而导致心理扭曲，这是很正常的，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营业员小姐听到前面还频频点头，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小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
周小亮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而不好意思，一脸了然的打断她：“我明白，我明白的，但是现在是开放社会，广大人民群众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歧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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