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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劫(玄幻灵异)_水千丞

时间:2021-08-10 14:13:10  作者:水千丞
  解彼安的心有种难以形容地下坠感——只要一提到那个人。
  “至少在将他逼出来这一点上,我们和江取怜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祁梦笙要的是你的丹,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先对你下手,其实你不该轻易离开冥府,太危险了。”
  解彼安拿起一旁的佩剑搁在了桌子上,葱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鞘的纹理,眼神逐渐冷凝:“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何况,我还有这个老朋友。”
  他手中之剑,正是百年前,许之南送给他的君兰剑,而后他将此剑给了宗仲名,如今兜兜转转,百年之后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兰吹寒看着他们兰家的祖传之物,感到甚是亲切:“那么,此次去蜀山,你有何打算?你觉得李不语多次请求你去蜀山,是为了什么?”
  解彼安一时沉默了。他对兰吹寒说过李不语做的恶,但隐瞒了李不语对他的感情,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何况,此人自私狡诈,那些话有几个字能信。李不语如今天命将近,或许是想向他忏悔,或许是怕事情败露为无量派惹来灭门之灾,所以想向他求情,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但他一概不想知道,他前世的悲剧有一半拜李不语所赐,若俩人照面,他很难控制住不出剑。
  兰吹寒又道:“那么,崔府君又叫你去做什么。”
  “自然是说服李不语,号召仙盟一同对抗祁梦笙。”
  “就算你能说服李不语,如今仙盟也未必听他的,最重要的是,赤帝城一战死了太多人,连天师也……”兰吹寒沉重地说,三年前我们没能打败祁梦笙,如今她与江取怜结盟,希望更是渺茫。”
  “不,我们尚有机会。李不语毕竟是仙盟盟主,如果连他也不能聚起仙盟最后的力量,那修仙界就完了,这是孤注一掷的一战,生死存亡的一战。只要仙盟能再联合起来,我有办法重挫祁梦笙。”
  “哦,什么办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当年我返回冥府后,急着去取君兰剑,就先随你回了花月夜,待从花月夜再次返回冥府,我才按照师尊的遗嘱,去找了一个人,程衍之的人魂。”
  “他没有投胎吗?”
  “没有,师尊觉得他身上还有蹊跷,便将他暂时安顿下来,没有入轮回。”
  “那么你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兰吹寒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会听到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解彼安的面色却逐渐变得阴鸷:“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你切莫泄露半点……”——
  解彼安之所以与兰吹寒在一个小镇相见,是为了避开各种眼线,无论是仙盟的还是祁梦笙的,他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上云嵿,否则他们和李不语的会面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浪。
  俩人略作乔装后,来到了兰溪镇。兰吹寒暗地里通知了宋春归,宋春归便派了自己的师弟前来接他们。
  李不语自赤帝城一战后,身体越来越衰弱,门派中的主要事务交给大弟子吴四海,并令宋春归协理。这个决定不知道该说李不语是老糊涂了,还是他有意为之,吴四海身为大师兄,在无量派威望最高,但宋春归最强,未来无量派的掌门之位,理应从这二人之中选出,相较之下,李不语的儿子就显得黯淡许多。如今吴四海和宋春归的争斗已经愈发明目张胆,众人对李不语的这些决定议论纷纷,有的说是为了让他们自己争出个所以然来,胜者为下一任掌门,也有的说,李不语这是为了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好顺利让自己的儿子继任。
  解彼安心想,依照他对李不语的了解,自然是第二个可能性更大。
  宋春归的师弟对二人十分恭敬,甚至有些战战兢兢,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显然宋春归特意嘱咐了他。宋春归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做无量派掌门,少不得其他势力的支持,与他有君子之交、互相赏识的兰吹寒自然对他十分重要,若不是这兰溪镇人人都认识宋春归,怕引人注目,他定然会亲自来接。
  那弟子没有带他们上云嵿,而是将他们安顿在点苍峰的一处小行宫,那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宋春归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三人互相拜谒,客套了两句,便很快进入正题。
  “兰公子和白仙君的到来,师尊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我想私下见李盟主,我有要事与李盟主商议,但我们的会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解彼安道。
  “师尊这三年来几乎都闭关不出,我去求见他是可以,但很难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让你们单独见师尊,并且……”宋春归为难道,“万一师尊不见你们呢。”
  “李盟主一定会见我,只要你告诉他我来了。”解彼安面无表情地说。
  宋春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对他师父和空华帝君的关联,同很多人一样,是在史书上读到的。书上记载,李不语曾辅助空华帝君坐稳了宗天子的宝座,俩人还是少年时的旧识,关系匪浅。
  宋春归点了点头:“好,我自会请示师尊,请二位在这里稍作歇息,有什么要求,与门外的侍从说就行。我带你们回来,我大师兄一定派人盯上了,如果你们不想身份暴露,尽量不要外出走动。
  “劳烦真人。”
 
 
第208章 
  两天后,宋春归将他们带上了山。不知是他特意安排,还是来自李不语的授意,一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任何无量派弟子,要知道这云嵿上可是住了近万人。
  来到一个素静的别院,门口站着两名弟子,宋春归分别朝他们点了点头,能让宋春归客气的,必然是李不语的贴身弟子。
  “二位,师尊有请。”宋春归做了个“请”的手势。
  解彼安道:“我一人进去。”
  宋春归微怔,目光飘向兰吹寒,兰吹寒微微颔首。
  解彼安抬脚走了进去,每靠近一步,神色就愈发冷凝。行到门前,他顿住脚步,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剑柄,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药味儿,赖着多年养花的经验,解彼安对气味较常人敏感些,他闭着眼睛纯靠嗅觉,也能分辨出百十种花,这种苦涩和干燥的药草味,直观到几乎要熏痛他的眼睛。
  他对李不语的印象很复杂。在前世的记忆中,他与李不语少年相识,青年决裂,而在今生的记忆中,李不语绝大多数时候,是仙风道骨的鹤发尊长,德高望重的掌门、盟主,中间百年,缺失的是李不语变成今天这个人物的过程,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熟悉的人一夕间变了个模样。
  解彼安慢慢走近,看着盘坐于榻上,骨瘦嶙峋、鬓发灰白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李不语,令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错位感,他憎恨的人,明明身强体壮,狡诈多端,冷酷阴毒,巧言令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害人无数,却又能用道貌岸然的表象骗过所有人,统治修仙界百年。而眼前的人如此老迈,显然已经时日无多,这么一副朽骨,让人觉得复仇都没有意义。
  解彼安一下就感到浑身都卸了劲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李不语没有睁开眼睛,他缓缓地叫了一声:“帝君。”
  解彼安木着脸站在他面前,这个尊称又熟悉又陌生,充满了跨越百年的沧桑。
  “帝君终于肯见我了。”李不语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却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得见帝君一面。”
  “可惜我的眼睛不中用了,没能在一开始就认出帝君。”
  “你我初识时,我才十二岁,如今却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老得不成样子了。而帝君……”李不语干瘪的唇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翳比之前更严重了,整个瞳晶都被一层厚厚的白膜覆盖,与祁梦笙的那两场对战,大大损耗了他的元气,加剧了他肉身的衰败。
  李不语努力想要去看清解彼安的脸,却无论向双瞳注入多少灵力都难以如愿,他心中苍凉,一股悲怆油然而生,眼眶酸楚难忍:“而帝君,还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模样。”
  解彼安平静地说:“你也只记得我青春年少的模样,我英年早逝,少不得你的‘功劳’。”
  李不语的神色比这一室的药草味还苦涩:“百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中度过。”
  “李不语,别装了,我不信你的任何一句话。”解彼安淡道,“我知道你害怕,死了百年的威胁纷纷又‘活’了,你担心我们的报复,担心你的所作所为被公诸于众,担心在你身后,无法保全你李家的家业和无量派。”
  李不语叹息道:“帝君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小人,但我的悔恨亦是真的。当年……如今这个年岁,有些话说不出口了,但年少时,我对帝君极为迷恋,仰望着你,痛恨着自己的平庸,于是鬼迷了心窍,犯下了许多过错。”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毫无意义。”解彼安扭头看向了窗外的牙月。
  “是啊,毫无意义,我罪无可赦,早就不敢奢求帝君原谅,幸而帝君重生于世,给了我这个罪人一个略微偿赎的机会。”
  “我恢复前世的记忆,不是为了让你在临死前惺惺作态,妄想下了冥府少判几年。”解彼安冷冷看着李不语,“你若真的悔恨,当年就该在我母亲坟前以死谢罪,而不是以假死诓骗!”
  李不语苦笑一声:“帝君说的都对,我实在无可辩驳。帝君一句话,我这条命任君宰割,虽说晚了百年,但这一回是真的。”
  “你明知道我现在不会杀你。”解彼安斜觑着李不语,“你这幅样子,我胜之不武。”
  “不必帝君动手。”
  “如今是修仙界百年来最危难的时刻,如果你死了,仙盟多半要分崩离析。相信无量派的耳目已经探到了消息,红王和祁梦笙联手了,加上三年来销声匿迹的……魔尊,人鬼两界的一场生死浩劫在所难免,你若真想略微偿赎自己的因果孽债,就趁着还有口气,做些该做的吧。”
  “帝君的意思我明白,身为仙盟盟主,我当仁不让。只是,如今各仙门世家是否还听我的,我也不敢说。”
  “让他们通晓利害,这并不是为谁而战,而是为自己、为苍生、为后代。也要让那些妄想倒向苍羽门以求自保的门派清楚,苍羽门一旦进主中原,就是下一个五蕴门,他们的掌门要以人丹脱胎换骨,上行下效,修仙界就会沦为整个苍羽门的狩猎场。”
  李不语沉默片刻:“帝君,三年前,集整个修仙界的力量,哪怕最后没有红鬼王放出火龙,我们也未必能够战胜祁梦笙。而如今,天师已经仙逝,我也时日无多,使用雷祖宝诰更是力不从心,很多人不是怕战,而是怕明知道战不胜还要战。”
  “不战,便一定输,难道就眼睁睁等着灭亡吗!”
  “要战,但不能硬战。”李不语用那雾白的瞳眸盯着解彼安,眼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埋藏至深的光,“帝君,如今能够打败他们的,只有魔尊。”
  解彼安的身体顿时绷紧了,他冷冷瞪向李不语。
  “令他们互相残杀,才是我们唯一得胜的可能。”
  “你怕真是老糊涂了。”解彼安寒声道,“光靠一个山河社稷图,不可能斗得过江取怜和祁梦笙,难道为了剿灭他们,还要把轩辕天机符送给魔尊?出了狼窝入了虎穴,又有何区别!”
  “帝君不要小瞧山河社稷图,若魔尊能恢复前世的修为,未必不可一战,再不济,也能与他们斗个两败俱伤,那时候我们再出手,方有制胜的信心。”
  “……”这三年来,解彼安意识到,无论过去多久,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都无法平心静气,但他面上并未流露半点,年纪越长,他前世的脾性就愈发显现,他道,“这是你一厢情愿,如今魔尊人在何处都没人知晓,而且,他与冥府亦是敌对,他定是在闭关修行,准备夺走轩辕天机符。”
  李不语苦笑了一声:“年少时,我对他多有不服,尤其是他在蛟龙会上给我难堪,令我多年来耿耿于怀,但他对你……我确实比不过。两生两世,不惜撕开酆都结界,不惜从地狱重返人间,所以,如果是为了你,他一定会现身的。”
  解彼安握紧了袖袍中的手,眼神晦暗难明。
  “我知帝君不愿意提起他,但帝君心里也该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待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帝君方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我也自会拼尽这最后一口气,号令仙盟随帝君而战。”
  “……李不语,每当你义正言辞,看似是为我、为天下的时候,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解彼安凝望着李不语,“这一次,你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将死之人,心中最后的挂念,不过是无量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九州沦陷,无量派自是不保,所以这一次,帝君尽可以放心。”
  解彼安沉默片刻:“我会与崔府君和兰少阁主再行商议。”
  “我会恭候帝君。”
  解彼安准备离去,但想到什么,又旋过身来:“你让吴四海和宋春归争夺掌门之位,是为了给你儿子腾地方吗?”
  李不语没有回答。
  “这是你门派内务,我不过问。但我警告你,若因为内斗使得无量派伤了元气,便是因小失大,你好自为之。”——
  回到别院后,解彼安将他和李不语的对话简述给兰吹寒。其实真正说到正事的,不过寥寥几句,俩人都走不出过去的恩怨,只是为了眼前共同的敌人,不得不搁置罢了。
  兰吹寒听完,看着解彼安苍白的脸色,迟疑地说:“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也觉得,我该用自己把范无慑引出来。”
  “若他出关,肯定是为了你。”兰吹寒沉吟道,“不过,事情不会像李不语想象的那么顺利。这三个人,各怀鬼胎,也在互相制约,但他们各个都是筹谋已久,在没有把握前,应该不会妄动。”
  为我……
  为我,还是为我的金丹呢。
  这两世,盘的却是同一笔糊涂账,其实他也明白,那个人对他是有情的,只是这份情被仇恨和利欲反复撕拽拉扯,早已经千疮百孔,不复原貌,他无法接受,自己被折磨、被羞辱、被伤害、被欺骗,都源于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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