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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劫(玄幻灵异)_水千丞

时间:2021-08-10 14:13:10  作者:水千丞
  解彼安额上冷汗直流,他还是不敢相信,冥府竟败在江取怜手中,就算是几方势力挑在中元节这一天同时发难,用各种手段攻击、削弱冥府,他还是无法接受江取怜竟然得逞了,他沉声道:“北阴帝君始终不曾出关。”
  “他的伤,怕是没有个千百年好不了。”范无慑冷哼一声。耐心擦拭完,他又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薄烛与他一同包扎起来。
  解彼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觉万籁俱焚,他甚至无法抬头面对薄烛,看到薄烛,他就无可避免地想到钟馗,倘若他的师尊在,绝不会叫人间鬼界陷入这般境地。
  范无慑起身,看着手中的法宝和冰棺:“马上就要天亮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酆都结界会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变得只进不出,酆都结界会自我修复,如果不再有人攻击结界,那么结界最终会封闭,虽然对于现在的范无慑来说,来去阴阳碑也不再有阻碍,但此时的九幽已经不是冥府的九幽,他要防止江取怜将他困在鬼界。
  解彼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要在天亮之前拿着程衍之的肉身去换金箧玉策。
  范无慑将已经换了干净衣物的解彼安再次抱了起来:“以后或许不会再回冥府。”
  “白爷!”薄烛鼓起勇气挡在了范无慑身前。
  解彼安勉强抬起头,轻触薄烛的头发,苦笑道:“薄烛,去投胎吧,不必等了。”师尊,或是他,往后恐怕都等不来了。
  薄烛红着眼睛看着他。
  范无慑抱着解彼安走出了天师宫。
  江取怜的阴兵林立,将天师宫围得水泄不通。
  范无慑扫视一番,目光最后落到红衣鬼王身上:“这是为本尊准备的?”
  “你若与我争夺阴兵,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江取怜笑了笑。
  “冥府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范无慑御剑而起。
  “但人间还有我想要的东西。”江取怜直直盯着范无慑。
  “我可以让你魂飞魄散,别说人道了,你会消失在三界八荒,再不复存在。”范无慑寒声道,“如果,你敢动我的东西。”
  汀墨一剑飞出,带着俩人穿过阴阳碑,回到了人间。
 
 
第231章 
  此时寅时刚过,正是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一夜,亦是酆都城最黑暗的一夜。
  凶灵肆虐过的人间,到处是残垣败蜕,满目疮痍,耳中循环往复着悲怮的哭声和火焰的毕毕剥剥。中元节很快就要结束了,天就要亮了,但属于人间的万古长夜,才刚刚开始。
  他们在四野狼藉的战场上找到了许之南。
  解彼安不知道自己在拆穿了许之南的真面目后,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有着苍羽门掌门的外壳,和纯阳教掌门的内里,这两派的修士们当如何自处,而那些倒戈苍羽门的人又将怎样抉择,毕竟他们天天挂在嘴边的道心已经一文不值,在修仙界风雨飘摇、甚至整个人间都危若累卵的时刻,他们本能地倒向更强的一方,似乎也无可厚非。
  而此时放眼望去,战场上非死即伤,许之南同样形容狼狈,冰凌灰色的修士服上处处染血,用冰雪珏召唤出来的雪鸮守护在他身旁,像是他仅剩的依仗。
  花想容带着大批苍羽门的修士与其对峙,亦有少部分修士选择追随“祁梦笙”,哪怕只是外壳。
  而无量派的人所剩无几,只有宋春归还苦苦支撑,保护着奄奄一息的李不语。
  兰吹寒则已不知所踪。
  范无慑的出现,令所有人都不觉屏住了呼吸。
  范无慑将解彼安轻放在一棵树下,解彼安摇头四顾,想要找到兰吹寒而不得,眼神愈发焦急。
  “不用看了,他被江取怜带去冥府了。”范无慑冰冷地说。
  解彼安一僵:“你说什么,他……带去冥府是什么意思,他还活着吗?”
  范无慑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还活着吗!”解彼安拔高了音量,立刻引来胸室的震颤和疼痛。
  “死了。”范无慑不耐道。
  “……我不信。”
  范无慑不再理会他,目光投向了许之南。他拿出了公输矩和程衍之的肉身:“把金箧玉策交给我。”
  许之南的目光极尽贪婪地盯着那小小的冰棺,他慢慢抹掉嘴角渗出的血,用苍白的不像话的声音说道:“先把他交给我。”
  “好啊。”范无慑迈开长腿,一步步走向了许之南。
  “等等!”当范无慑带着一身黑死气逼近,许之南突然感到心惊肉跳,危险的气息无端袭上他的肌理和神经,他反问道,“尊上真的要给我?”
  “是你要与我交换。”
  “我是想与尊上交换,可是,尊上如今已经拿回了天机符,重回前世力量的巅峰,我如今伤势严重,你要从我这里取一样东西,倒费不了什么功夫。”
  范无慑眯起眼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人老了,但还没糊涂。”许之南抖了抖手中玉策,冷道,“尊上切莫硬来,我可以撕了人皇的那一页。”
  “看来你是真活腻歪了。”范无慑戾气暴涨,眸中杀气沸腾。
  许之南翻开玉策,枯枝般的手指捻起其中一页:“就这薄薄一页,顷刻间就会在我手中化作齑粉,我劝尊上三思后而行。”
  范无慑寒声道:“你敢威胁我。”
  “先把东西交给我!”许之南双目充血,身体不停地颤抖,似乎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不能给他,程衍之的身体……”解彼安挣扎着要爬起来。
  范无慑勾唇一笑,突然挥手,将冰棺扔向了许之南。
  许之南一惊,正待隔空探物,那冰棺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随着抛扔的弧线一步步放大、再放大,最后恢复成了原本的大小,砸向了许之南。
  许之南抬手释放灵力,冰棺悬浮于半空中,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薄下去。
  范无慑的身体箭一般射向许之南。
  雪鸮嗥叫着挥动翅膀,拦向范无慑。范无慑一记狠戾的剑气,将那远古异兽暂且逼退,他从雪鸮的翅膀下钻了过去,直袭向许之南。
  此时冰棺已经融化了一半,许之南袖袍一挥,将冰棺藏到后方,他抓着玉策飞身而起,躲避范无慑犀利的剑招,。
  “把金箧玉策给我!”范无慑低吼道。
  “放我一条生路,否则……”
  “你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但你可以选择给自己留具全尸。”他不可能放过一个害过他大哥的人。
  许之南被逼急了,突然摊开手中玉策,“嘶啦”一声,一张轻飘飘的纸,就那样被他撕了下来。
  范无慑目眦欲裂:“你敢!”
  许之南狰狞地一笑,灵力流转,附着于纸面,金箧玉策中属于解彼安,又或说宗子珩的那一页,飘然飞向虚空,纸面金芒大作,漆黑的天空中突然流光溢彩,就像在夜幕上撕开了一个时空的罅隙,数不清的文字和画面如暴雨般倾盆而下,洋洋洒洒于天地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目睹了每一片记忆的陨落。
  解彼安看着属于自己前世的记忆就那样赤裸裸地铺洒在所有人面前,如雷贯体,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所有人都僵住了,沉默,令人窒息地沉默。
  须臾之间,他们通过一张薄薄的附有神力的纸,窥见了一个人的一生。
  从他的第一声啼哭,到他亲口叫出“娘亲”,他三岁开始修行,五岁已经将木剑舞得有模有样,他温和,孝顺,懂事,尽管总也盼不到父君来看看他,但与母妃相依为命,依然天真快乐。
  后来他长大了,绝顶天资逐渐显露,长老们对他赞不绝口,他的大伯将他收为入室弟子,他勤勉修行,不敢有一日懈怠。闲暇时,他喜欢种花,喜欢美食美酒,十二岁第一次独自外出游历,就迷上了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
  他有好多弟妹,但他最疼爱九弟,或许是因为两兄弟的母妃走得近,或许只是难以解释的投缘。他带着九弟修行练剑,照顾九弟的饮食起居,只要他在大名,俩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
  后来,他的九弟也长大了,在他带着第一次出宫的九弟赶往蛟龙会的路上,他们遭到了埋伏,险些丧命他乡。
  一切的转折就从这场危机开始。
  后来发现的事,那些浮于表面的,有的人亲眼见证过、有的人从史书上读到过,有的人从野史杂谈中听说过,可那些隐于水下的,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哪怕有人亲身经历过,却被一叶障目,被仇恨蒙心,误读了百年之久。
  事实的真相,远比他们知道、或自以为知道的更加荒唐、更有扭曲、更加残忍。
  迫害,背叛,欺骗,误解,威逼,伤痛,死亡,他们看着宗子珩经历了世上最肮脏、龌龊、不堪的劫难,看着他一心向善,想要保护所有人,却众叛亲离,看着他在命运之海中苦苦挣扎,最终力竭,被无情的涡流拖入万丈深渊,最后以自戕终结一切的下场。
  看着他因为自己这颗带着帝王命格的金丹,无论是父母、亲友、爱人,一生没能得到一个真心人,反而人人想要将他挖肠破肚——无论是一开始就露出凶恶的面目,还是带着温情笑脸与他虚与委蛇,亦或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离不开他的九弟。
  他们目睹了一场屠杀,屠杀的对象只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扛了三十年才死。
  没有人预备好看到这样的故事,这个男人,与世上所知的空华帝君决然不是一个人。
  解彼安浑身脱力地靠在树干上,双目空洞得像被抽走了三魂六魄。前世发生的一切被迫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他不仅仅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他像是被扒光了皮,羞耻、痛苦到了极致。
  金箧玉策所展示的,尽管是一个人的一生,但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弹指间。当所有记忆的碎片随着灵光的熄灭而消失,众人却还沉湎其中,久久无法回神。
  比起解彼安,另有一人更像是遭受了千刀万剐之刑。
  范无慑立如一樽雕塑,瞳仁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黑漆漆的,什么光都照不进去,什么情绪都会被吞噬殆尽。
  他看到了什么,他都看到了什么?!
  他所知道的、他所坚信的、他所执着的、他所痛恨的,他为之痛苦和心死的百年,现在金箧玉策告诉他,那些化作利刃插在他心上的、宗子珩桩桩件件的罪状,还有另外一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人,为了皇位背叛了他,害死了他的娘亲,他颠沛流离十年,受尽人间苦楚,他在地狱服刑百年,尝遍永不停歇的酷刑,和求而不得的相思之痛,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先背叛了他呀!
  所以他的怨恨是理所应当的,他的复仇是情有可原的,他对那个人做过的一切,都不过是那个人咎由自取。
  难道不该如此吗!
  为什么金箧玉策要给他一个颠覆一切的真相?!
  心脏疼得好像要碎了……
 
 
第232章 
  在范无慑濒于崩溃,无暇他顾时,许之南找到了喘息之机,他将包裹程衍之肉身的冰与冰灵糅合而成的冰棺快速融化,同时他大口呼吸着,好像每一下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量。
  在宗子珩悲剧又屈辱的一生被铺陈殆尽后,在场众人慢慢缓过神来。空华帝君的遭遇固然令人唏嘘,但他与魔尊之间扭曲的恩怨情仇,也实在太过伤风败俗、不堪入目,这些人大多是正统仙家出身,不论私底下是否多行苟且之事,面上是很重礼义廉耻的,一时对这个人又是同情又是鄙夷。
  还有那真正聪明识时务的,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关心别人身世的时候,他们都大祸临头了,靠仙盟仙盟倒,靠妖女妖女也自身难保,如今他们能否活命,活命以后还能不能在修仙界有立锥之地,只取决于一个人。
  有那胆大的,立刻高喊道:“李不语,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坏事做绝了。修仙界错看了你百年,你凭什么统领仙盟!”
  众人也反应过劲儿来,纷纷调转矛头:“对,李不语才是罪魁祸首,他为了换根骨,为了无量派的前途,坑害了空华帝君,还吃了宁华帝君的人丹,这样的人居然成了仙盟盟主,一代仙尊,简直是修仙界最大的耻辱!”
  “无量派能成为天下第一派,靠的就是李不语倒行逆施,为非作恶,若不是大名宗氏垮台,若不是李不语吸了两代人皇的血,无量派能有今天?”
  一时间,诘难如万箭齐发,射向同一目标。
  自玉策那一页昭示众人,无量派的修士们就异常安静,每个人的神情都极为复杂和难堪。李不语更是面如死灰,麻木而呆滞的模样令人一时分不清他是否还活着。
  前世真相的曝露,不仅仅会让李不语死无葬身之地,蜀山无量派这个五百年仙门大世家,修仙界的表率和魁首,也可能就此灰飞烟灭。
  李质清感到芒刺在背,无论是来自周围的指责,还是范无慑,都让他害怕到了极点,他颤抖着叫道:“爹……”
  李不语知道自己已无回天之力,他低声道:“春归。”
  宋春归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尊,心中百感交集。
  “春归,吾儿,托付于你了,无量派,托付于你了。”
  就在此时,宋春归身上还背着无量派大师兄吴四海的命案未清,李不语收回了他所有的职权和法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不语想为自己的独子开辟一条通往无量派掌门的路,而此时只有宋春归还在挡路。宋春归自己也明白。
  然而形势急转直下,别说李不语,整个无量派都将可能在魔尊的滔天仇恨下被焚为灰烬,此时向宋春归托孤、认他为下任掌门,能有什么好下场。
  宋春归低下头,暗叹一声,他独臂无法抱拳,只是如往常般躬下身,一字一字坚韧地说道:“徒儿,谨遵,师尊嘱托。”
  李不语用那双浑浊的双目,努力地想要看清解彼安,哪怕只是看一眼,再看一眼年少时深深恋慕、求而不得的天人,再看一眼那张丰神俊逸的脸,可他看不清,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眼中涌出泪水,顺着面上的沟沟壑壑淌下。
  他释出雷祖宝诰,那古老的残卷发出阵阵金光,雷声轰动破晓再临的夜空,白光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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