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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我自己会去的，那么晚安。”
方贝丽刷卡进了2208房间，关上了门。
“那老板，我就在2215，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
“行，你去吧。”
一听这句话，朱凯跟撒欢似的，直接蹿进了行政套房。
一间客厅，一件加大异形浴室，一间双人大卧室还有一个衣帽间和小阳台，这豪华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可再也不住老板隔壁了，这夜里睡不着觉发起疯来吵得要死。”朱凯躺在加大单人床上自言自语。
第二天上午，李橙和同事交班后，换好衣服上岗。
“你好，客房服务！”李橙敲了敲2208房间的门，听到里面有人应答。
一位金发女士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来，朝他点点头。
李橙朝她微微一笑，开始了自己的清扫工作。
方贝丽没想到客房服务生还有这样漂亮的年轻男孩，不仅对他起了兴趣。
“你可以说英语吗？”她用中文问道。
“是的，我会一些。”李橙用英文回答。
“酒店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李橙着实为自己捏了把汗，因为他还是头一次用英文回答客人的问题。
“我们的酒吧俱乐部，还有SPA养生馆都很不错，室外的话推荐露天泳池。”
“谢谢，我可以知道你的英文名字吗？”
“当然，您可以叫我Ray.”
李橙平复下心情，有条不紊地打扫完了所有的地方，又补充了新的日化用品和各种用途的毛巾布草，最后推着工作车走出了房间。
方贝丽很喜欢这种气质绝佳的服务生，她也记住了他的中文名字，给前台打了电话要求2208所有的服务以后都由这位服务生来进行。
“1824房间碎了一个玻璃杯，等客人回来后要进行索赔。还有2021房间马桶抽水不好，让工程部的人去修一下。”李橙拿着记事板和客房主管说。
“哟，我们未来的李领班，”傅经理拍拍他的后背说，“刚刚2208房的客人指明以后要你服务，不错呀。”
“啊？”李橙有些惊讶，“她用英文跟我说话，我怕我应付不过来。”
“据我所知，这位女士也会一些中文，别慌，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或者让她联系前台转接外语服务都行。”
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李橙也不紧张了。
“刚刚2206房间的客人外出了，你赶紧去吧。”
“好的，经理。”
李橙推着工作车，慢慢地走到了2206到房间门口。虽然已经被告知里面没有人，但是本着谨慎周到的原则，他还是敲了三下门，大声说“客房服务”，没人应答后，他用卡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景象令李橙“大开眼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间。套间完全丧失了原有的整洁装潢，所有东西的位置都发生变化。但凡是沙发洗手间这类高频使用的区域，全都乱成一团糟。
他叹了口气，拿着抹布无从下手。沙发的位置完全变了样，本该在衣柜里的各种晾衣架被扔在了地上，一包敞着口的烟和烟灰缸放在浴池边上，洗手池上面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用各种污渍清洁剂都擦不掉。
有点像口红？可是口红既然是抹在嘴上的，不应该用刀都刮不下来吧？
李橙看到桌子上有个酒店的打火机，他拿出来对着污渍一通烧，终于污渍遇热液化了，他赶紧用卫生纸擦下去，可算将洗手池清理干净。
捡起地上的衣架，李橙把他们擦拭干净准备放回了衣柜。谁知刚一打开衣柜，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
客人衣服上散发出的茶香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他立刻想起了那个人。
原来令他这样魂牵梦萦的味道，不是只属于那个人的吗。
他把衣架放好，又贪婪地吸吮了一下衣服上的味道，之后便关上房间门，推着工作车去清扫下一个房间。
“我觉得吧，掉在地毯上的口香糖最难清理。”周旭一边吃饭一边说。
相同时间段工作的几位同事正在员工食堂吃饭，李橙坐在其中，和大家一起聊天。
“还说呢，我遇到一位客人把红酒洒在了被单上，让她赔她就生气，说要投诉我，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对于他们说的话，李橙深有体会，因为今天自己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客人。
陆雪臻回到房间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他在工地带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和土，头发里存了不少沙子，弄得他心烦意乱的。
脱掉衣服走到浴室，他发现浴室有被好好清洁过，于是冲了个澡就坐在浴缸里。他发现烟灰缸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原本放在那里的半包烟也被罩在一个托盘里，半圆的透明盖子既防潮又方便拿取。
他把身体靠在浴缸侧面的按摩区，打算好好放松一下，没成想刚闭了会眼，门铃就响了。
“臻，我可以进来吗？”方贝丽用对讲问。
“洗澡呢，你回去吧。”
“这里的酒真的很不错，改天你必须要尝尝。”
陆雪臻不太懂摆在小架子里花花绿绿的泡澡用品都是干什么的，所以只是泡了个温水浴就出来了。
他把浴袍穿在身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无消息后，之后叫了客房晚餐。
餐饮部的服务生把餐车推进房间后就离开了，正好碰见给隔壁房间送红酒的李橙。
“刘哥，忙着呢。”李橙和他打招呼。
“嗯，2206的客人点餐了，2208没点吗？”
“她在餐厅吃过了，应该不会再叫了吧。”
“哦，好的。”
李橙该下班了，他穿过行政楼的走廊准备前往员工通道，一拐弯，就遇见了一个步履匆匆戴着眼镜的男人，两人差点装了个满怀，几个大纸筒散落在地上。
“先生，非常抱歉。”李橙赶紧鞠躬道歉，并帮忙把东西都捡起来，抬起身后，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还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戴眼镜的男人就离开了。
朱凯敲了敲陆雪臻的房间门，一拉，门没锁，他就走了进去。
“老板，图纸都拿来了。”他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看着陆雪臻穿着浴袍在看新闻，领口露出脖子上的一条项链。
“嗯，谢谢，你去忙吧。”
朱凯走在廊上，回想起刚才撞见的那个服务生，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那人一直低着头，他也没看清楚。
哎，不想了，还是回房间给豆花儿打个电话吧，他俩一天都没联系了。
……
李橙第二天依旧是早班，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依旧是等2206房间客人离去后才进入房间进行清扫工作。
今天还好，不算棘手，李橙心想。
他尽量少碰客人的东西，按部就班的把房间归置整齐，叫来绿化科的人换了一束鲜花，查看了洗衣袋，发现有一些要水洗的衣服，就通知了洗衣部的人来取。
在更换床上用品时，他意外地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条项链——那是一只迷你雪橇犬，狗鼻子上有一颗水蓝色的钻石，和陆雪臻送给他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慌了，又打开衣柜仔细闻了一下，确实是那个味道。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带着心中的疑问，向经理打听了客人的姓氏，结果被告知那人姓陆。
一直到下了班，李橙都魂不守舍，在更衣室连澡都忘记洗，直接就回到了宿舍。
是他吗？李橙不断地这样问自己。
他会在这里呆多久，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呢？
早上，他多睡了一会，没急着起床，因为今天轮到他上中班。
客房主管和他进行了交班，快到晚上7点的时候，2208的客人点了一瓶葡萄酒，让他送到2206客房。
李橙还没做好准备，他想让别人替他去，可是今晚负责二十二层的服务生只有他一个，除了他就是经理和主管了，他总不能让他们替他送吧。
不过送酒也不一定会见到啊，李橙这样想。
他推着一个餐车，里面装着冰桶、醒酒器、两瓶葡萄酒还有两个杯子。缓缓地走到了门口，李橙敲了敲门。
“客房服务。”
他把餐车推进去的时候，看见2208的女客人穿着暴露的吊带裙，而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穿着浴袍背对着他正在阳台抽烟。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即使他几乎瞎了一只眼。
“我给你叫的红酒来了，坐下来喝一杯放松一下。”方贝丽站起来朝他走过去，露出性感的腰身。
这种气氛任谁看，都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这时候喝一杯酒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是男女朋友？雪臻哥他结婚了？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不愿看下去，连招呼都没打就自动退出了房间。
他没回到值班室，而是直接跑到了员工通道，小声抽泣起来。楼道里回荡着他痛苦的声音，他快速地调整了情绪，默默地让风把眼泪吹干。
情绪失控结束后，他猛然间发现美瞳已经掉在了衣服上。这一只他前天才刚刚戴上，到了今天就报废了，他自虐般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样子十分狼狈。
低着头在值班室坐到了夜里十点，没有人叫服务，所以到点就下了班。李橙从员工通道走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后，骑自行车回到了宿舍。
明天轮到他上早班，不能睡懒觉，可是李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在黑暗中望着房顶，用手臂搭在额头上，任由微咸的液体流淌在自己的脸上。
陆雪臻又在工地里呆了一整天，和总设计师团队一起协商关于“膨胀土”地基的问题。
“膨胀土是一种地质灾害土种，会产生胀缩变形和地裂缝，导致位于其上的建筑物出现开裂破坏。之前测绘的时候天气比较温和，所以并未发现这是膨胀土区。”负责人说。
“你们这是怎么测绘的？滨海是个沿海城市，你们就没考虑到潮湿气候的问题？”陆雪臻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把膨胀土层都挖掉需要多久？”
“我们正在测绘土层到底有多厚，但挖掉膨胀土，再加上做人工垫层和防水层的的时间，至少得往后拖五到六个月。”
这么耗下去半年，经费又得烧掉一大笔，陆雪臻心里琢磨着。何况上头给了严格的时间限制，弄完手底下这些事，自己还得跟上边周旋施工进度延后的事。
“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把膨胀土给我测清楚，如果出现二次返工，你们也别想在这儿混了！”
陆雪臻一气之下，摘掉安全帽，摔门走出了房间，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朱凯赶紧打圆场，“老板的意思是，工期延误你们不用担心，但是地基的安全必须有保障，决不能有判断失误。”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点头感谢朱秘书的精彩翻译。
司机开着车，把陆雪臻和朱凯送回了酒店。
“老板，给你叫份晚饭送到房间吧。”朱凯问。
“不了，我想在餐厅吃，你自便吧。”
第6章 信号已连接
滨海大酒店的餐饮设施主要集中于酒店的五层，陆雪臻摸摸饥肠辘辘地肚子，不知道吃点什么好。
酒店的中式自助餐厅很受客人欢迎，但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看着闹心，所以慢悠悠地在一家舒适的茶餐厅就坐。
李橙下了班，提着小筐在更衣室冲了个澡，顺手把头发吹干，接着按平日的习惯他要去员工食堂吃饭。吃员工食堂有补助，比在学校吃划算，一个月能剩下差不多一百块。
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从员工通道来到五层，穿过自助餐厅来到了设置在隐蔽角落的员工就餐区。
今天因为洗澡来得有些晚，食堂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他买了一个烤红薯和一包榨菜，又刮了刮不锈钢大桶剩下的一点粥底儿，准备坐到门口的空座位上随便对付一下。
陆雪臻在中餐厅吃了一碗面，吃饱后他接了个电话，对方是建筑材料的供应商，一点事儿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清。陆雪臻很烦这个新上任的负责人，没一会儿他的眼神就飘向远方，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小餐馆门口，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晚餐。
陆雪臻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他挺直了后背，盯着那个人影一动不动。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他要确认那不是幻觉。
陆雪臻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拔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慌张地状态下他险些撞倒一个人。
李橙吃得有点噎，他把榨菜倒进粥里，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往自己的方向跑来。
可他还没做好准备。
他拿起榨菜拔腿就跑，甚至都没来得及拿他剩下的半块红薯。
陆雪臻本来看到的是一个侧影，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可对方见到自己就开跑，显然是认出了他。
“李橙，你回来！”他大喊。
李橙对酒店的结构非常熟悉，走最近的路来到了员工通道，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雪臻跟了过去，在一个岔路口，看到了员工通道的标识，没有卡开不了门。
一位服务生看到他行色匆匆，礼貌地把他拦下，“先生，这里是内部通道，您不能进去。”
陆雪臻问，“刚刚有人来过吗？”
“有，我们有位员工刚刚下班了。”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抱歉，我没看清楚。”
这有什么难的，他可以去查。
陆雪臻风风火火地走到了行政楼的前台，对着服务员小姐厉声说道，“你，给我查查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橙的服务生！”
也许他自己不觉得，但是他这一嗓子几乎就是在怒吼，把人家吓得连连道歉。
大堂副理赶过来，镇住场子赶紧对着电脑操作，“哪个字？”
“橙子的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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