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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元旦了，一月十号还要期末考试，我课文都没背下来呢。”林莱总是喜欢临阵抱佛脚，这次又开始计划着怎么在三天之内复习完所有科目。
“你们元旦回家吗？”武自超问，“我想回去但是太远了，不如留在学校复习。”
“我看情况吧，要是能约上一个朋友我就回家，约不上就在学校和你们过呗，家里太没意思。”
“李橙你呢？”武自超问。
“我在宿舍，可能要上班。”
“你们老板这么不近人情吗，元旦也不给放假。”林莱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侧着身对着李橙说。
“没有啦，大家都是轮班，轮到谁就是谁。”
“话说你家到底住在哪里？有名字吗？”
李橙想了想说：“在果庄县往西的一座山上，大概一千多米的海拔，那里没有信号。”
“什么？没有信号，连电话都打不了？”林莱大惊小怪，在床上翻了个身。
“不在服务区，通讯完全被切断了。”
“那你回一趟家得多久啊？”
“差不多五六个小时吧，主要是山路很多地方不好过车，开得很慢耽误时间。”
“我的天，这简直就是现代版桃花源！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从小到大吃的喝的都是纯天然无污染，武自超那一脸痘用多少面膜都补不回来。”
“你才一脸痘。”武自超踢了一下床栏杆以表示他的不满。
“我其实最近也冒了两颗痘。”李橙摸摸自己鼻子附近，“我们店里一个姐姐给我推荐了一种药膏，可以消炎消肿的，我还没用完，你们也可以试试。”
“你是不是因为睡眠不好啊，内分泌紊乱也会长痘的。”林莱说。
“可能吧，我每周末都得值夜班，平时睡得也晚，和我以前的作息完全不一样。”
“哎，这个张强啊，我真是无语。”林莱叹口气，“我听一朋友说，他最近不知怎么惹上了咱们学校高二的校霸，走道都得绕着他们。”
“活该！”武自超狠狠地说。
李橙不太能理解张强的做法，这完完全全就是给自己添堵，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李橙想在教室里多呆一会，林莱和武自超就先回宿舍了。
李橙把复习资料都整理好，之后拿出手机练习英语听力。宿舍比较吵，只有教室还安静些，他必须要抓紧这样的机会。
快十一点了，看门大爷催着大家赶紧离开，李橙收拾好书包顺着楼梯往下走。刚一走到宿舍楼大门口，忽然从黑影里冒出一个人，拦住了他。
“你找我有事吗？”李橙警惕的问。
“就是想谢谢你，昨晚在楼梯里。”
李橙一跺脚，门口的声控灯亮了，他微微仰起头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
“不用谢。”他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备离开。
“你是高一哪个班的？我们留个电话号码吧。”
李橙还是没走，站定后说，“酒管一班，我叫李橙。”
“高二轨道班的，艾逸倘。”
“爱一场？”李橙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音，“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我想到昨天……”
“行吧，也可以这么理解。交个朋友，昨晚谢谢你。”
李橙给了他手机号，之后又被人缠着要了QQ号。
“你有微信吗？我搜你手机号你通过一下。”艾逸倘拿出手机积极熟练地操作着，李橙觉得这人来路不明，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昨晚不是喝多了么，竟然还记得我长什么样？”
艾逸倘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但依旧面不改色，说：“你不是住八层么，我就在七层，经常看见你在楼道里背课文，你不嫌冷吗？”
他说这话李橙不爱听，那是他想去的吗？他那是没有办法。
“我先回去了，再见。”李橙走进了电梯，艾逸倘也跟了上来。
他怎么这样粘人？李橙心里想，他感觉艾逸倘似乎对自己非常感兴趣，像是别有用心，何况这人穿的也很轻浮，还扎了耳洞，手上还戴着一枚骷髅戒指，冷着脸的时候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根本不是林莱那种妇女之友型人格，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先走了，好友记得通过一下。”艾逸倘下了七层，李橙这才松口气。
周五一下班，别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准备过一个开心的周末，可陆雪臻一点也不想下班，他恨不得直接加班到第二天然后直接去参加婚礼。
硬着头皮开车回到陆家的宅子，陆雪臻没带钥匙，只好摁了对讲。
给他开了门的是家里的阿姨，还不算太尴尬，进门后阿姨翻出了以前他穿的拖鞋，放到了地毯上。
“好久没穿过了，要不给你找一双新的吧。”
“没事，我就穿一会。”
柳文琴从二楼走了下来，见到陆雪臻说：“小臻回来了，晚饭还没坐做好，先吃点水果。”
“没事，谢谢妈。”陆雪臻去洗了个手，想到这里没有自己的毛巾，就去客厅拿手抽纸把手擦干。
“柏诚今天和夏琳去看场地，一会儿也该回来了，你爸在书房打电话呢，去打个招呼。”
陆雪臻知道柳文琴的用意，他上了楼梯，但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一关与其他人隔绝，陆雪臻才觉得自在一些。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套着防尘罩，陆雪臻不想麻烦阿姨，什么都没动，把床罩一掀，瘫在了床上。
玩了会手机游戏，他有点困了，便打起吨来。
陆振华打完电话后，走出了房间。
“小臻刚刚回来了，”柳文琴把筷子递给他，“你先吃吧，一会等孩子们都回来我们再吃。”
“他人呢？”陆振华问。
“在自己房间里呢，他有点累应该是去睡觉了。”柳文琴赶紧打圆场，她不希望父子俩人的矛盾激化，尤其是在她儿子即将结婚的这个节骨眼上。
“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陆振华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从餐桌上离开走上楼梯。
陆雪臻刚睡着，忽然房间门一把被人推开，“还睡呢，下来吃饭！”
陆振华这一句话像一道雷一样打在陆雪臻心里，对于一个容易失眠的人来说，能睡着真的很不容易，突然被惊醒更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陆雪臻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身体刚刚放松，肌肉还处于一种很无力的状态。他不想和他爸讲话，因此等陆振华离开后，他才走了出去。
陆柏诚踩着饭点回到了家，刚一进家门他就看见陆雪臻一脸不悦的走下楼梯，他爸的脸色更难看。
“哥。”陆雪臻和他打了声招呼。
“嗯，吃饭吧。”
餐桌上陆柏诚一直在聊婚礼场地、嘉宾、司仪还有服装的事，柳阿姨热情的讨论着，和陆柏诚一唱一和，陆振华也被气氛感染，一顿饭有说有笑，陆雪臻只是认真听着他们安排，偶尔答应一下，沉默的把饭给吃完了。
“小臻，明天我和你嫂子两人估计撑不住，还得麻烦你帮我们挡挡酒。”
“好。”陆雪臻喝了口水，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我穿这身衣服行吗？”
陆柏诚看了一下说：“没问题，但是能不能加点红色，别个小红花也成。”
柳文琴笑了笑，“红花不用，打一条红领带吧。”
“我没有纯红的，红蓝相间的可以吧。”
“行，别穿一身黑就行。”陆柏诚开玩笑说。
终于把这顿饭熬过去了，陆雪臻回到自己的车上，在露天停车场里打开窗户透透气。
“你就打算一直开公司的车？”陆柏诚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觉得挺好。”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足够钱去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是啊，坏了也不用自己赔。”陆柏诚开始嘲讽他，上次陆雪臻出车祸就报废了一辆车，损失全部由公司承担。
“嫂子那边都商量好了吧。”陆雪臻问。
“商量好了，可算是让双方父母都满意了。今天你嫂子为了一双婚鞋纠结了大半天，刚刚跟我说又换成一双矮跟的，说是怕站的时间太长。”
陆柏诚讲话的时候，多多少少脸上都带着些喜色，而这些陆雪臻是完全感受不到的，本来他也不是很看好这场婚姻，不是两人不配，而是结婚的目的不单纯。
“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婚礼见。”
“嗯，早点回去吧。”
这顿饭吃的太累，陆雪臻一进家门就倒在沙发里不想起来。
明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结婚吉日，后天正好是元旦，他可以休息两天。
眼皮发沉，陆雪臻一觉睡到了夜里，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夜里三点了，他连衣服都没换，澡也没洗，于是爬起来一通折腾，快四点才又睡下。
连续熬夜一个星期真是受不住，幸好忙完雨城商品房后没什么新的项目。
陆雪臻六点又爬起来，刷牙洗脸抓了个头发，之后套好一身西服，又穿了上了专门为婚礼而买的酒红色大衣，遮一遮西服的黑色，穿在外面也比较喜庆。
换好鞋刚要拿起车钥匙出门，突然想起自己要喝酒，回来不能开车，又把车钥匙放了回去。在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到七点他就在路上了。
他来的比较早，婚礼现场都是自己人在忙活。他跟夏琳打了个招呼，把两万元的彩礼提前给了她，夏琳没怎么客气就收下了，陆雪臻倒是有点心疼，那可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呢。
“你这份给的是陆家的还是就你一个人的？”夏琳把钱收好。
“只代表我一个人的。”
“好，谢谢你。我先去准备化妆了。”
九点一到，陆雪臻正帮着测试麦克风，看到会议厅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亲朋好友，金沐阳身穿一身精致的小礼服，冲着他走了过来。
“怎么没看见新郎官？”
陆雪臻把设备放回去，抬起头说：“在后场化妆呢。”
“你昨晚没睡好么，怎么脸色煞白煞白的？”金沐阳捏了捏他的脸，“给你掐出点血色。”
“嘶，找打。”陆雪臻揉揉自己的脸。
“诶？不对，你发烧了。”金沐阳又摸摸他的额头，“有点烫。”
“有吃的吗？早上没吃多少，我都饿了。”陆雪臻问他。
“车钥匙给你，我后备箱有红牛，一会你还得撑场子呢，先歇会。”
陆雪臻灌了一瓶红牛，接着就开始和陆柏诚一起招待客人。见到一些久违的亲戚朋友确实很高兴，陆雪臻难得的和别人聊起天来，也不觉得累了。
司仪的嘴一张开就停不下来，金沐阳到他耳边说：“我看见高骏啦，就是那个一身艳红的对吧。”
陆雪臻朝着金沐阳指着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从头到脚全是鲜红装扮的人。
“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带你去。”陆雪臻说。
“谢啦兄弟。”
新郎新娘互换对戒后，大家开始吃午饭。夏琳和陆柏诚先是给双方父母敬酒，之后是其他亲戚长辈，礼数必须周到，不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再往后的同事和朋友，大多都是陆雪臻还有夏琳的表姐挡着，手里一会白酒杯一会葡萄酒杯。陆雪臻一轮下来什么都没吃，倒是喝了个酒饱。
喝到最后，陆雪臻觉得天灵盖都在冒火，得空的时候他把金沐阳拉过来，介绍给高骏认识。
“哟，金大律师，幸会幸会。”高骏不介意多认识些人，这种场合没人过来给他敬酒他才觉得奇怪呢。
金沐阳也不是吃干饭的，几句下来就和高骏打了个火热，双方各取所需，互相都是客客气气的。
大堂里的空气很污浊，陆雪臻头晕的厉害，还有点恶心，身上也很酸痛，连酒坛子都有点拿不起来了。
忽然陆振华叫他过去，领着他去见一家股份制银行的董事长。
“宋叔叔好。”陆雪臻摆出笑脸相迎，匆忙之间从兜里拿出一个喝白酒的杯子，换掉手里的葡萄酒杯，规规矩矩的敬了个酒。
“哎，你好。子熙？”宋叔叔叫来一个女孩，“这是我女儿，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陆雪臻立刻意识到他父亲的用意，心中生起一股怒火。他强忍着怒气，和宋子熙礼节性的简单聊了几句。
陆振华一走，他就借口离开，还没走两步就一个趔趄。好在会场里的焦点不在他身上，没人注意到他。
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一摸兜，金沐阳的车钥匙还在，他连衣服也没拿，直奔停车场。
第9章 连线
【爸，您安排我们相亲吧。】
一离开会场，陆雪臻就在花园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他这个样子很狼狈，不能让别人看到，于是便抓紧时间穿过花园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直接躺了进去。
车里太冷，他把钥匙插进去点燃发动机，给自己开了个空调。
躺了有十几分钟，陆雪臻的手机响了起来，还好是金沐阳打来的电话。
“嗯……”
“你在哪儿？我找你半天。”
“我在你车里休息呢，有事吗？”
“没事你休息吧。”金沐阳挂掉电话，想透口气，索性也走出了会场。
陆雪臻刚觉得身上暖和一点，突然车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直灌进来。
“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有事儿没事儿？。”金沐阳把身子探进去，一抬手打开阅读灯，看到了陆雪臻把头埋在车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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