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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受想开了[重生]——乔柚

时间:2021-08-14 13:35:06  作者:乔柚
  云清辞轻快地答应了。
  他是不喜手里压事儿的,难得这几日养伤放松,也没必要为李瀛东奔西跑,回府之后,便找出了两块皮料,坐在窗前缝了起来。
  天暗了下来,窗外又落起了雪。云清辞中途去陪家人吃了饭,泡了汤,披着半干的长发回来,金欢已经点上了灯:“君后,该上床休息了。”
  “我把这两针缝完,你们先去。”
  他在灯前坐下,侧脸被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光,金欢和银喜都明显察觉,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和蔼的不像云清辞。
  两个近侍都站着没动,直到云清辞抬眼,再次催促:“我很快就睡了,不需要伺候,快去休息吧。”
  两人这才恭敬地退下。
  屋内只剩下云清辞一个人。
  他把最后一针缝上,拿剪刀剪断,检查了一下系带,然后一怔。
  另一只……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云清辞捏着刚缝好的一只暖耳,皱了皱眉。
  大意了。
  和李瀛在一起太久,对他早已熟悉到不能更熟悉,连他什么时候潜入自己的房间都不知道。
  灯前一片阴影,有人从他身后弯身,环住了他纤细的腰。
  云清辞挺直了脊背,薄薄的单衣勾勒出肩胛骨的形状,男人线条流畅的下巴压了上来。
  李瀛的手直接伸到了他面前,掌心摊开,低声道:“在找这个?”
  云清辞点了点头,伸手欲拿,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李瀛将两只暖耳全部抓起,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云清辞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角。李瀛抱着他进了屏风,然后将他放在榻上,看着他充满着迷惑的脸庞,举了举手里的暖耳,道:“伤还没好,那么着急缝它做什么?”
  是他熟悉的声音,但是少见的温柔,云清辞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泡汤的时候。”
  “……”不要脸。
  李瀛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多无耻,察觉云清辞瞪自己,便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云清辞朝后缩,李瀛忍俊不禁,道:“还要躲我?”
  “……陛下有事么?”
  李瀛朝他凑过来,云清辞背靠着床头,无法再躲,便伸手来推:“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在弄不清李瀛的目的之前,云清辞不想跟他牵扯过多。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宫中情况不明,看来需要尽快找个机会联系一下眼线,确认最近是否有什么突发情况。
  李瀛听话地跟他保持好距离,还是很温和的样子:“我来看看你,看看你……睡的好不好。”
  “……”你好闲。
  云清辞道:“看够了,回去吧。”
  “等你睡下我就回去。”
  云清辞只好躺下去,道:“我睡了。”
  “闭眼睛。”
  “……”云清辞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
  李瀛的脸近在咫尺。
  偷吻不成还被发现,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微顿了一下,道:“这个,朕很喜欢。”
  “……?”
  李瀛喉结滚动,强忍住拥抱他的冲动,抿了下舌尖,似是在难为情:“你,帮我戴上?”
  “……”
  他以为,这对暖耳是为他缝的。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啊这。
  李皇:……
 
 
第8章 
  雪如碎屑,小而密密,院子里没有一丁杂色。
  因为方才用眼,屋内的灯点的很亮,但给屏风一挡,床这边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云清辞靠在枕上,泼墨长发被一支乌色木簪挽着,李瀛则微微倾身坐在他面前,头发从肩侧滑落几缕,看着他的眼睛正发着光。
  前世的云清辞惯了他十二年,哪怕只是这一世,他也被云清辞惯了四年,会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若是曾经的云清辞,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暖耳给他戴上,并为李瀛主动向他索要礼物而开心的彻夜难眠。
  别说林小侯爷,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在李瀛后面。
  云清辞失笑了一下,不知是为曾经上赶着的自己,还是为如今自作多情的李瀛。
  “这个不是给陛下的。”他把李瀛手中的暖耳取回来,抻平,道:“是给小侯爷缝的。”
  李瀛神情冻结,眼中的光飞速收缩:“你亲手给他缝暖耳?”
  “是。”
  云清辞神情坦荡,眼神认真,李瀛望了他几息:“为什么?”
  “他好心给我暖耳御寒,我却保管不当致其丢损,理应还他。”
  “好心。”怒意在胸中翻涌,李瀛觉得可笑:“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确有用心。”云清辞道:“坊间流言四起,他虽只是赠我一对暖耳,却有心护我免受恶语中伤,这般良苦用心,我理当珍重。”
  李瀛嘴唇抖动:“珍重?”
  云清辞只是看着他。
  李瀛一字一句,像是要确定他能够听清:“你知道自己说什么?你云清辞,身为君后,要去珍重另一个男人的心意?”
  “男人如何,女人如何,他对我好,我便对他好。”
  “你知不知道,何为避嫌?”李瀛克制地道:“林怀瑾,是朕姑母之子。”
  “我知道。”
  “他属意你!”
  云清辞微怔,道:“哦。”
  “……”哦?!
  李瀛阴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清辞,恨道:“朕不许你给他。”
  “我已经答应他了。”
  “朕不许。”李瀛说:“答应了,也不许给,这是命令。”
  云清辞略作思考,道:“那这个,倘若陛下喜欢,便拿走吧。”
  李瀛是被惯坏了的,云清辞前世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并不想再费劲与他争吵,反正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倒不如就这样,他做他的君,他做他的后,相敬如宾。
  洁白的掌心摊在他面前。
  灰色暖耳毛茸茸,看上去十分温暖,这份温暖本就该属于他。
  李瀛手指微动,却并未直接取走,而是抬眼问云清辞:“林怀瑾呢?”
  他渴望云清辞说,让别人给他缝一对,或者,陛下不是说要去跟他解释,我便不管了。
  云清辞却道:“我再缝一对给他。”
  李瀛醋意滔天:“……你就非给他不可?”
  “陛下。”云清辞不得不提醒他:“是你弄坏了他的东西,我现在是在帮你善后,而且,我都答应他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这件事本不需要你出面。”
  “那陛下在什么地方呢?”云清辞道:“林怀瑾在湖畔的时候,陛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他,你将他的暖耳烧了?为什么放我回去面对他?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的回宫呢?”
  “你的手还受着伤……”
  “陛下。”云清辞开始不耐烦:“何必呢,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我的伤是我为自己愚蠢付出的代价,整个上阳城都知道,陛下不必一再提醒。”
  云清辞说他惺惺作态,还觉得他是在故意羞辱。李瀛指尖收缩,心脏钝痛,不得不放平声音解释:“我只是在关心你。”
  “得知我给林怀瑾做暖耳便关心了,那你在我沐浴的时候便来了,我在灯下多缝了一只暖耳,那么久的时间,你以为我是为你做的时间里,为什么没有想到关心呢?”
  “我不是,你沐浴的时候来的……”
  “……”居然骗他,云清辞道:“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快做好的时候。”李瀛抿唇,未料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来不久,你就剪线了。”
  云清辞面无表情地道:“那这不久的时间里,你难道没有在窃喜?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让我帮你戴上,怎么就没想到关心我呢?”
  他缓缓地道:“您伪装深情的技艺,还不如以前呢。”
  李瀛猝然望他。
  他头发漆黑,睫毛漆黑,眼珠也漆黑,深渊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如此便衬托着脸分外的白,像是被抽干了血色一样,惨厉的白。
  云清辞不喜欢这样。
  如今他已重生,一切重新开局,父兄皆在,和李瀛搞好关系,让云家站的更稳才是正道。
  他不想再继续纠缠,只想与他相敬如宾,保持最佳的合作关系。他前世创建青司为李瀛监视群臣,那是一股让人闻风丧胆的势力,也是让李瀛可以高枕无忧做好权皇的势力。
  虽然后来他在李瀛的哄骗下将青司完全交付了出去,手上没留半张底牌。
  但如今青司还在他手上,青司首领也只认他,换句话说,李瀛每个月获取的诸多情报都得过他的手。
  李瀛的心中只有帝王大业,他业已想开不会再继续纠缠,那么这一世,或可互取所需,平治山河……
  平不了,就杀了他。
  但李瀛今日的步步紧逼,还是让他失了分寸。
  不该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机手段侮辱这段干净纯洁的利益关系。
  千头万绪不过一瞬,云清辞启唇,道:“臣的意思是……”
  “我知道。”
  “?”知道什么?
  “你只是太生气了,口不择言。”
  这也省了他费心找理由,云清辞点了点头,道:“是。”
  “暖耳,”李瀛嗓音微哑:“就依你,赔他吧。”
  这才是他熟悉的李瀛,他不该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更不该在此与他浪费口舌争论不休。
  云清辞把暖耳收了起来,道:“好。”
  他从善如流地收起了尖酸与刻薄,又变得乖巧可人。云清辞不是没在李瀛面前刻薄过,但那都是因为李瀛维护别人,他生气嫉恨,云清辞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维护过任何人,更不要说,是一个对他有好感的男人。
  云清辞不该在乎那些人的,他应该只在乎李瀛。
  可现在,云清辞讥讽他,伪装深情。
  云清辞躺了下去,乌黑长发铺散在枕上,精致容颜如珠似玉,眼神软软:“陛下。”
  理智提醒李瀛该离开了,可听他一喊,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微微恍惚:“嗯?”
  “夜深了。”云清辞下逐客令:“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没有留他的打算。
  李瀛下颌绷紧,沉默地给他掖了一下被角。云清辞跟着上手扯了扯,道:“不用费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李瀛便道:“好。”
  他站了起来,伸手为他放下了床帏,看上去好像在依依不舍。
  云清辞的目光又变得迷惑了起来。
  李瀛的脚步声远去,临走之前,还体贴地帮他熄了灯,云清辞一边思索着如何尽快与宫中眼线取得联系,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苍如修竹的手撩开了厚重床帏,那只手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才终于抽回。
  他们实在太熟悉,熟悉到几乎已经把彼此刻入骨髓,就像李瀛在满月阁毫无防备地被他拿银针刺入手臂,云清辞对于他的靠近也毫无所觉。
  雪夜漫长,人容易睡的很沉,柳自如忽然半梦半醒,不见半点灯火的屋内立着一个人。
  浑身的毛发齐齐起立,柳自如豁然探向枕下,火折子呼地亮起。
  “陛下……!”
  他认出了对方,李瀛寂静地站着,身影比暗夜更黑,气息比深渊更沉,仿佛有无尽的黑潮将他从头包裹到脚。
  柳自如翻身下来点上了灯,盖好灯罩,昏黄的光驱散了室内的黑暗,却赶不走李瀛周身的黑潮。
  不知来之前在外面呆了多久,他身上和头上皆布着一层碎雪,发丝结了冰,嗓音喑哑着:“三日内,朕要接君后回宫。”
  “三日……”柳自如没想到他大半夜来是说这个,不由地为难道:“照往常,若当真行天子法驾,至少得提前一个月筹备,七日已经是强人所……”
  “朕说。”李瀛倏地靠近,他脸庞惨白,五官浮出诡谲戾气,怒张的瞳孔可以看到红色血管微微颤动:“三日内,接君后回宫。”
  那一瞬间,犹如狰狞恶鬼冲出人皮,柳自如眉心狂跳,噗通一声伏在天子脚下:“是,臣一定安排妥当。”
  室内灯火通明,墙壁投出修长黑影,那个影子负手弯腰注视脚下,语气轻柔:“辛苦先生了。”
  李瀛如今过于喜怒无常,柳自如不敢谈辛苦,也不敢再耽搁。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太尉府上。邱显正在练鞭,柳自如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太尉府上四公子在唉声叹气:“大哥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就歇一会儿。”
  邱显一鞭子抽在了他脚下,邱扬便嗷了一声,赶紧伸直胳膊,重新扎稳马步。
  “邱统领。”邱显是邱家老大,也是邱太尉最看重的孩子,他很快将鞭子递给下人,匆匆上前,见礼道:“柳先生。”
  “陛下口谕,两日后行天子法驾,还望统领带上几队好手,列好方阵近身护卫。”
  邱显神色意外:“敢问欲行法驾,是有何重事?”
  “一言难尽。”柳自如叹了口气:“口谕带到,我就得先回去了,请统领务必妥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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